幽冥淵外圍的沼澤散發(fā)著腐臭的氣息,墨綠色的霧氣在地表盤旋,偶爾露出下面冒著氣泡的黑色泥漿。齊小飛捂住口鼻,強忍著嘔吐的沖動。
"死靈沼澤...傳聞連飛鳥從上空經(jīng)過都會墜落。"藍璃低聲說,魚尾不安地拍打著地面。為了在陸地行動,她使用了一種鮫人族秘藥暫時將魚尾變成雙腿,但走路仍不太習慣。
蘇沐晴檢查了一下腰間的玉佩,它正散發(fā)著微弱的青光:"玉佩在指引方向,應該往那邊走。"她指向霧氣最濃處。
三人小心翼翼地沿著沼澤邊緣前進,避開那些看似堅實實則致命的浮島。齊小飛的胸口已經(jīng)不再疼痛,噬靈蠱被清除后,天啟靈體運轉得更加順暢,但他還不敢完全信任這股力量——上次失控幾乎害死了蘇沐晴。
"停!"藍璃突然舉手示意,尖尖的耳朵動了動,"有東西在跟著我們。"
沼澤的霧氣中,隱約可見數(shù)個黑影無聲移動。那些東西形似人形,但沒有五官,身體由粘稠的黑泥構成,散發(fā)出比沼澤更濃的腐臭。
"泥傀。"蘇沐晴長劍出鞘,"幽冥淵的看門狗。別讓它們碰到你,有毒。"
泥傀們似乎察覺到被發(fā)現(xiàn)了,立刻加速沖來。齊小飛掌心金光凝聚,一記靈爆轟在最前面的泥傀身上,將其炸成漫天泥點。但下一秒,那些泥點又蠕動著聚攏,恢復原狀。
"物理攻擊無效!"藍璃雙手掐訣,一道水龍卷從她掌心射出,將兩個泥傀卷入其中,"試試元素攻擊!"
水龍卷中的泥傀確實被暫時困住,但很快就開始吸收水分,體型膨脹了一倍。蘇小飛見狀,立刻改變策略,從懷中掏出幾張火紅色的符紙——這是他按照現(xiàn)代化學知識自制的"烈焰符"。
"退后!"他將符紙擲出,同時激發(fā)靈體金光。符紙在空中燃燒起來,形成一片火網(wǎng)籠罩泥傀。
"轟!"熾熱的火焰將泥傀烤干、龜裂,最終化為灰燼。
"聰明!"藍璃拍手稱贊,"用火蒸發(fā)它們的水分!"
剩余的泥傀似乎畏懼了,退入霧中消失不見。三人不敢耽擱,加快腳步前進。隨著深入,沼澤逐漸被崎嶇的黑色巖石取代,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的味道。地勢開始下降,形成一個巨大的漏斗狀盆地,最深處是一潭漆黑的湖水——幽冥淵的入口。
"就是這里。"蘇沐晴的玉佩青光變得強烈,"入口應該在湖底。"
齊小飛蹲在湖邊,舀起一捧水。湖水冰冷刺骨,而且異常沉重,像液態(tài)金屬般從指縫間迅速滑落。"這水...不對勁。"
"冥水,比普通水重十倍。"藍璃解釋道,"而且水下無法呼吸,就算是我們鮫人也撐不了多久。"
"那怎么下去?"
藍璃神秘一笑,從腰間取下一個小葫蘆:"幸虧我?guī)Я?分水珠'。"她倒出三顆晶瑩的藍色小丸,"含在舌下,可在水中自由呼吸一個時辰。"
三人服下分水珠,先后躍入湖中。冥水果然如藍璃所說,沉重得像是跳進了水銀池。齊小飛感到巨大的壓力從四面八方涌來,胸口發(fā)悶,直到分水珠開始起作用,一股清涼的氣息流入肺部才緩解。
下潛約二十米后,湖底出現(xiàn)了一個巨大的洞口,邊緣整齊,明顯是人工開鑿的。洞口內(nèi)部是一條傾斜向下的隧道,兩側墻壁上鑲嵌著發(fā)光的綠色晶體,提供微弱照明。
"這些是..."齊小飛觸碰一塊晶體,立刻縮回手,"有溫度!"
"磷火晶,用囚犯的靈魂做燃料。"藍璃厭惡地說,"魔門最喜歡這種東西。"
隧道盡頭是一扇刻滿猙獰鬼面的青銅大門。門前站著兩個守衛(wèi),不是泥傀,而是活人——或者說曾經(jīng)是活人。他們的皮膚呈現(xiàn)死灰色,眼睛全黑,脖子上有縫合的痕跡。
"尸傀。"蘇沐晴傳音道,"用剛死不久的尸體煉制,保留部分生前戰(zhàn)斗技巧。"
齊小飛比了個手勢,示意他和蘇沐晴從正面吸引注意,藍璃繞后解決。計劃執(zhí)行得很順利,兩個尸傀很快被藍璃的水刃切斷脊椎,倒地不起。
青銅大門沒有鎖,但沉重異常。三人合力才推開一條縫隙,足夠側身通過。門后是一個巨大的地下空間,像是一個倒置的城堡——通道和房間都建在洞頂上,需要倒著行走。幸好這里的重力似乎也被調(diào)整過,他們能像走在平地一樣行動。
"魔門總壇..."蘇沐晴警惕地環(huán)顧四周,"分三大部分:外圈是弟子活動區(qū),中圈是實驗室和監(jiān)獄,最里面是宗主居所。"
"監(jiān)獄..."齊小飛握緊拳頭,"我媽應該在那里。"
三人小心地在外圈穿行,避開巡邏的魔門弟子。這些弟子都穿著黑紅相間的袍子,臉上戴著沒有表情的白色面具,行走時悄無聲息,如同幽靈。
中圈的守衛(wèi)明顯增多,幾乎每個轉角都有尸傀站崗。就在三人一籌莫展時,藍璃突然指向一隊推著餐車的低級弟子:"偽裝!"
她悄悄放倒最后一名弟子,三人迅速換上對方的衣服和面具。偽裝很成功,他們混在隊伍中順利通過了檢查點。
監(jiān)獄區(qū)域陰冷潮濕,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和草藥混合的怪味。牢房里關押著各種奇形怪狀的生物,有些甚至看不出原本是什么。齊小飛強忍著不適,一間間尋找著母親的身影。
最深處的一間牢房被重重禁制封鎖,門口站著四名高階尸傀。帶隊的弟子恭敬地行禮:"奉宗主之命,給囚犯送餐。"
尸傀們不為所動,其中一人嘶啞地說:"只有玄霄大人的手令才能進入。"
齊小飛和蘇沐晴交換了一個眼神——玄霄果然在這里!
藍璃突然出手,四道水箭精準地刺入尸傀的眼窩,破壞了控制它們的符咒。齊小飛則迅速解決了幾名真正的魔門弟子,將他們拖到隱蔽處。
"快,我們時間不多。"蘇沐晴開始破解牢門禁制。
禁制很復雜,但蘇沐晴似乎對魔門的手法很熟悉,很快就找到了突破口。隨著最后一道符文熄滅,沉重的鐵門緩緩打開。
牢房內(nèi)光線昏暗,只有墻角一盞微弱的磷火燈。一個瘦削的身影被鎖在墻上,鐵鏈貫穿了她的琵琶骨。聽到動靜,那人緩緩抬頭,凌亂的長發(fā)間露出一張憔悴卻依然美麗的臉龐。
齊小飛如遭雷擊——盡管二十年過去,他仍一眼認出了那雙眼睛。那是他每晚夢中都會見到的眼睛。
"媽...?"聲音哽咽得幾乎不成調(diào)。
女人的眼睛猛地睜大,嘴唇顫抖著:"小...小飛?"她的聲音沙啞得可怕,像是很久沒說過話,"不,不可能...我在做夢..."
齊小飛沖上前,顫抖的手撫上母親的臉頰。是溫的,是真實的。"不是夢,媽,我真的來了..."他的眼淚滴在母親的手上。
齊雨晴——曾經(jīng)優(yōu)雅知性的現(xiàn)代女性,如今瘦得皮包骨頭,手腕上滿是傷痕。她貪婪地看著兒子的臉,仿佛要把這二十年的缺失一次補回來:"你怎么會...玄霄子把你抓來了?"
"不,我是來救你的。"齊小飛開始檢查鎖鏈,"我們先離開這里再說。"
蘇沐晴和藍璃也進來了,幫忙破解鎖鏈的禁制。齊雨晴警惕地看著她們:"這兩位是..."
"我的朋友,蘇沐晴和藍璃。"齊小飛簡短介紹,"媽,玄霄子為什么囚禁你?"
"因為我是唯一知道如何阻止兩界碰撞的人。"齊雨晴的聲音突然變得堅定,"小飛,聽我說,時間不多了。玄霄子已經(jīng)啟動了'歸元大陣',再有三天,兩個世界就會開始碰撞!"
鎖鏈終于被解開,齊雨晴虛弱地倒進兒子懷中。蘇沐晴迅速取出一顆丹藥喂她服下:"先離開這里。"
五人(包括被綁來的魔門弟子)剛走出牢房,走廊盡頭突然傳來一陣掌聲。一個高大的身影從陰影中走出,黑色長袍上繡著血紅色的符文,臉上戴著銀色面具。
"感人的重逢。"來人聲音低沉沙啞,"可惜,到此為止了。"
蘇沐晴長劍直指對方:"幽冥宗主!"
幽冥宗主冷笑一聲,摘下面具——面具下是一張與玄霄子有七分相似的臉,但更年輕,約莫四十歲左右,左眼是詭異的血紅色。
"玄霄子?!"齊小飛驚呼。
"不,我是他弟弟,幽冥子。"男子陰森地笑了,"不過很快,我們就會合二為一了。"
他雙手掐訣,整個空間突然扭曲起來。墻壁上的磷火晶同時爆裂,綠色的火焰在空中凝聚成一個巨大的鬼臉。齊小飛試圖調(diào)動靈體力量抵抗,卻發(fā)現(xiàn)靈力運行滯滯——這里的空氣中有抑制靈力的毒素!
"小心!"藍璃撐起一道水幕,勉強擋住第一波攻擊,但立刻口吐鮮血——她的傷還沒完全好。
蘇沐晴扶住她,同時揮劍斬向幽冥子。劍氣在距離目標三尺處被無形屏障彈開。幽冥子一揮手,蘇沐晴如遭重擊,撞在墻上滑落下來。
"螻蟻。"幽冥子不屑地搖頭,目光轉向齊雨晴,"姐姐,二十年不見,你還是這么固執(zhí)。交出控制靈體的方法,我可以饒你兒子一命。"
"休想!"齊雨晴擋在齊小飛面前,盡管虛弱得站都站不穩(wěn),"小飛,記住我接下來說的——天啟靈體不是武器,而是鑰匙。它的真正作用是..."
幽冥子突然暴起,一道黑光直取齊雨晴心口。齊小飛本能地撲過去,但有人比他更快——藍璃用身體擋下了這一擊!
"藍璃!"齊小飛接住她軟倒的身體,鮫人公主胸口被洞穿一個可怕的傷口,藍色的血液汩汩流出。
"快...走..."藍璃艱難地說,"他太強了..."
幽冥子冷笑:"誰也走不了。"他再次抬手,這次目標是齊小飛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齊雨晴突然咬破手指,在空中畫出一個復雜的血符:"以我之血,解汝之縛!小飛,靈體全開!"
血符化作一道紅光沒入齊小飛胸口。剎那間,一股前所未有的力量從他體內(nèi)爆發(fā),金光如太陽般耀眼,將幽冥子逼退數(shù)步。整個空間開始震動,墻壁出現(xiàn)裂痕。
"媽!一起走!"齊小飛伸手去拉母親。
齊雨晴卻搖搖頭,露出溫柔的微笑:"不行,我必須留下維持通道穩(wěn)定。小飛,記住——靈體的力量源自情感,越純粹越強大。去我們的世界,找到'調(diào)諧裝置'..."
幽冥子怒吼一聲,突破金光束縛,一把抓住齊雨晴的肩膀:"想跑?"
"走!"齊雨晴厲聲喝道,同時捏碎藏在手中的一個小裝置。一道空間裂縫在齊小飛身后展開。
齊小飛想沖過去救母親,卻被蘇沐晴拉?。?別辜負她的犧牲!"蘇沐晴一手抱著昏迷的藍璃,一手拽著齊小飛退向裂縫。
最后一刻,幽冥子的聲音傳來:"我們會再見面的,天啟者..."
空間扭曲,眼前一黑。齊小飛感覺自己在無盡虛空中墜落,四周是閃爍的星光和破碎的畫面。他緊緊抓住蘇沐晴和藍璃,生怕失散在這片混沌中。
不知過了多久,齊小飛重重摔在堅硬的地面上。他頭暈目眩地爬起來,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在一個狹小的房間里,四周是熟悉的白色墻壁,一張電腦桌,還有...
"我的公寓?!"齊小飛難以置信地環(huán)顧四周。沒錯,這確實是他現(xiàn)代世界的公寓,墻上還掛著他最喜歡的游戲海報。
蘇沐晴和藍璃也陸續(xù)醒來,對這個陌生的環(huán)境充滿警惕。藍璃的傷口仍在流血,但似乎比在幽冥淵時好了一些。
"這是哪?"蘇沐晴緊張地持劍四顧,"某種幻境嗎?"
"不,這是我的世界。"齊小飛深吸一口氣,"我媽把我們傳送到了2026年的地球。"
話音剛落,公寓門突然被推開。一個胖乎乎的年輕男子站在門口,手里拿著備用鑰匙,嘴巴張得能塞進一個雞蛋。
"齊...齊哥?!"林志鵬結結巴巴地說,"你不是在醫(yī)院昏迷嗎?怎么...這倆cosplay小姐姐是誰?"
齊小飛看著目瞪口呆的死黨,又看看重傷的藍璃和持劍戒備的蘇沐晴,突然覺得頭更疼了。
"胖子,說來話長...先幫我叫個救護車?"
林志鵬的目光落在藍璃的魚尾上(變腿的秘藥效果已過),眼睛瞪得更大了:"臥槽...這特效妝也太真了吧..."
藍璃虛弱地抬起手:"小郎君...這是哪?我好難受..."
蘇沐晴則警惕地盯著林志鵬手中的手機:"這是什么法器?"
齊小飛揉了揉太陽穴,知道麻煩才剛剛開始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