拒絕兼祧兩房后夫君被罰跪祠堂,可轉頭就去了嫂嫂的房間、跟她顛鸞倒鳳。
燭光幽幽,小樓內、拔步床,女人昂著修長脖頸,指尖深深陷入男人肩頭,指尖沾染的血與濃情蜜意時的汗沾染在一起。
窗欞外的雨聲和低吼聲、嬌/喘的哭聲交雜一處,兩具裸露的身體互相攀緣、抵死纏綿。
顧知意裙擺濡濕站在門口,臉上的血色寸寸褪盡。
指尖提著的參湯早已失去溫度,卻比不過她心里的寒涼。
耳畔嗡鳴聲不斷,恍惚回響起白日慧貴妃的話。
“知意,你一向懂事孝順,明禮是為了救修遠才墜崖而亡,本宮讓修遠兼祧兩房,若是能給明禮留下子嗣,到立太子時,他也有一掙之力??!”
這話看似勸她,實則是在暗示陸修遠利弊。
可陸修遠當時,明明已經(jīng)拒絕了!
“母妃,兒臣此生絕不可能背叛知意!”
“至于二嫂,兒臣會好好照顧,將來若兒臣與知意有了子嗣,也定會過繼一個到二嫂名下,為她養(yǎng)老。”
慧貴妃氣得指尖發(fā)白指著他七竅生煙,怒喝著要他去祠堂罰跪。
陸修遠毫不猶豫地去了。
顧知意感動落淚,以為此生得遇良人,暗中發(fā)誓絕不辜負。
可現(xiàn)在。
白日那個信誓旦旦說絕不背叛的夫君,居然在跟他寡居的二嫂顛鸞倒鳳!
若非她去祠堂送參湯路過,恐怕要永遠被蒙在鼓里!
窗外凄風苦雨,顧知意雙眼猩紅,將里頭動靜聽得一清二楚。
女人聲音顫顫,似是受了莫大的委屈:“修遠、修遠你是不是原諒我了?”
“當年是我太懦弱,是我吃不了苦輕易拋下了你,可我嫁了二皇子后就后悔了,我無時無刻不在想你,恨不得跟著你去流放!”
“可你已經(jīng)娶了我妹妹……你答應過我,此生只娶我一人,你若不要我,我還不如一死了之?!?/p>
隔著窗欞,顧知意看不見陸修遠的神情,卻能聽出他話里的痛苦:“詩晴、你這樣叫孤怎么能舍下?”
“知意跟了孤三年,吃苦無數(shù),孤不能拋棄她,她必須是孤的正妃,可只有你,是孤心中唯一的妻……”
顧知意指甲掐進掌心,五臟六腑猶如火燒。
當年與陸修遠有婚姻的,其實是她的親姐姐顧詩晴。
三年前,三皇子陸修遠為了顧詩晴觸怒/龍顏被貶流放,圣旨一下,顧詩晴立刻跟他斷了干凈,轉頭就嫁了他的親兄長——二皇子陸明禮。
滿朝文武皆獨善其身,唯有顧知意因深愛陸修遠多年,不惜與家族決裂也要追隨他而去。
她陪陸修遠做苦力吃餿飯,替他擋下一次次追殺,無水無糧時甚至割腕放血,只求他能活下去。
回京那日,陸修遠親口許諾,此生只愛她一人。
可現(xiàn)在顧知意才知道,他心里始終沒有放下顧詩晴……
顧詩晴只輕飄飄掉了兩滴眼淚,說了兩句悔恨,就輕松擊垮了他們三年的生死與共。
可笑、何其可笑?。?/p>
她獻出自己的一切,到頭來,卻只落得一句“唯有顧詩晴,才是他真正的妻”。
一顆又一顆滾珠一樣的雨水和著血水,酸咸苦辣,痛徹心扉。
漫漫三千里流,一腔真心錯付,當年有破釜沉舟跟隨你去的勇氣,如今……陸修遠,既然你已認了別人做妻,那我、也沒有必要再留在你身邊。
指尖深深陷入掌心,顧知意小臉兒慘淡,跌跌撞撞地前往祠堂。
祠堂內,燭火幽幽。
顧知意跪坐在蒲團前,壓下喉嚨里不斷漫上的血腥,抽下發(fā)上的木簪。
這是陸修遠親手為她做的,也是他們的定情信物。
流放時沒有銀錢,一切從簡,這支簪子樸實無華,就連普通百姓都未必看得上。
可因為是陸修遠做的,哪怕回了京城,被其他貴女夫人嘲笑,顧知意也從未摘下。
她定定看了許久,才把木簪扔進火中,看著火舌緩緩將簪子吞沒殆盡。
“知意?你怎么來了,火盆里是什么?”
身后忽然傳來驚訝的聲音。
顧知意轉過頭去,眸底映著陸修遠有些不自在是神情,平靜道:“怕你在祠堂難受,所以來看看,不小心把你送我的發(fā)簪雕像進去了?!?/p>
陸修遠瞳孔一縮,立刻抓住顧知意蒼白冰涼的小手。
“沒事的,知意,發(fā)簪不小心掉進去了,孤便再給你刻一支,只要你沒事便好,你沒做傻事火中取物吧?”
他拉著她的小手細細檢查。
顧知意小臉兒蒼白,目光卻很平靜,輕聲道:“你剛剛不在祠堂,你去哪兒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