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搖著描金扇骨逼近半步,紫檀香混著酒氣撲面而來。
“本公子偷你銀票?倒不如說你故意訛人錢財?!?/p>
廊下光影在他紫袍上晃出碎金般的紋路。
他忽然低笑出聲,折扇挑起穆海棠下頜:“想要銀子直說便是——”
“本公子別的沒有,就是銀子多?!?/p>
“你且說說,丟了多少?”
”一百兩?!?/p>
哈哈哈,蕭景煜差點笑出聲:“就你這樣的,你身上可能有一百兩銀票?!?/p>
“身上從頭到腳,連一件像樣的首飾都沒有?!?/p>
“不過,看你長的這模樣,不如你告訴我,你是誰家的姑娘,我今天心情好,給你一百兩銀票如何?”
穆海棠此時只覺胸腔里的火直往天靈蓋沖。
這狗東西偷了她銀票,還敢調(diào)戲她。
他成功耗光了她的最后一絲耐心。
不等蕭景煜反應(yīng),她揚手 “啪” 地將那柄描金折扇打飛出去。
接著上前一步,在他錯愕的眼神中,伸手拽住了他的衣領(lǐng),使勁一推把他推進了包間。
蕭景煜踉蹌著,整個人跌進雅間,后腰磕在剛才坐過的梨花木椅上發(fā)出悶響。
穆海棠將人死死按在椅背上。
居高臨下揪著他的衣領(lǐng),看他那震驚又錯愕的神情,忽然嗤笑出聲:“你不是要知道我是誰嗎?”
“你好好聽清楚,我是你正兒八經(jīng)的小姑奶奶?!?/p>
“讓你還我銀票,你哪來那么多的廢話?。俊?/p>
“還敢拿扇子調(diào)戲我,你等著,今天,本姑娘要是在你身上找出了那一百兩銀票,我把你打的連你親娘都不認識?!?/p>
“屋里的兩人本來正在聽著外面的動靜,結(jié)果就看到了蕭景煜被一個人推了進來,緊接著跟進來的還有一個紅衣身影。
宇文翊看著眼前的紅衣,滿臉錯愕。
就連蕭景淵的臉上一出現(xiàn)了一絲裂縫,墨玉般的瞳孔里映著女子飛揚的裙角 ——
穆海棠一個未出閣的女子,竟在大庭廣眾之下將男子按倒。
這般舉動簡直有違禮教!
只見她紅衣似火,兩只手緊扣著蕭景煜的衣領(lǐng),全然沒有深閨女子該有的羞怯與矜持。
周遭空氣仿佛都因這逾矩的場景凝固。
要知道在這講究男女大防的世道,未嫁女子與外男肢體接觸已是大忌,更何況如此強勢地將人制住。
這若傳揚出去,怕是更加讓她徹底淪為京城笑柄,嚴重的話會被指摘為不知廉恥、敗壞門風(fēng)。
而此時,被穆海棠壓在身下的蕭景煜連話都不會說了。
你,你,你·····你了半天也沒說出一個字。
“我什么我?。课以诮o你最后一次機會,趕緊把那一百兩銀票給我拿出來?!?/p>
“你,你先放開我?”
“怎么?現(xiàn)在知道讓我放開你了,剛才不是還跟我裝傻呢嗎?”
“一個世家公子,竟然有這么上不得臺面的癖好?!?/p>
“我呸。”
“姑奶奶的銀票你也敢偷,還敢拿你那把破扇子調(diào)戲我,你等我一會兒把銀票找出來,我看你還怎么抵賴?!?/p>
“穆海棠說完,低頭,一把拽過他腰間系著的云錦荷包,打開一看,里面只有一些碎銀子,并沒有銀票?!?/p>
也對,偷了她的銀票,怎么可能放在荷包這么明顯的地方。
她想了想,下一瞬間她就扯開他的衣襟,把手伸向了他的衣襟內(nèi)袋。
"你......!" 蕭景煜簡直不敢相信,張著嘴,耳根瞬間紅透。
她,她在干什么?上京城還有如此大膽的女子?
光天化日之下,她那白嫩的小手徑直探向他左胸內(nèi)袋,指腹擦過里衣錦緞時,他竟莫名覺得比被刀架脖子還慌。
他怔愣著看著近在咫尺那巴掌大的小臉。
就連見慣了美人的他此刻也不得不承認,眼前女子真的生的極美。
此刻她的頭發(fā)掃過他鎖骨,還有絲絲縷縷鉆入他鼻間的不屬于他的女子馨香,讓他的心瞬間狂跳不止。
如此荒唐的場景,讓他這個情場老手第一次懷疑 —— 自己是不是被這眼前這個女人調(diào)戲了?
而穆海棠身后的另外兩個男人,也都石化在了原地。
穆海棠沒他們想的的那么多,她現(xiàn)在一心都在找銀票上,她還指著這一百兩銀子打個翻身仗呢?
今天說什么,她也得把銀票拿回來。
果然,很快,穆海棠就從蕭景煜的衣襟內(nèi)袋里掏出了一張紙。
她拿出來一看。
穆海棠冷笑出聲,連折痕都一樣,還說沒拿她銀票,分明就是在狡辯。
“拿到證據(jù),她更是氣不打一處來,抬頭看向蕭景煜,卻看到他那好看的桃花眼正在一眨不眨的看著自己?!?/p>
“看什么看,在看我把你的狗眼給你挖出來?!?/p>
“你可看好,這就是姑奶奶那一百兩銀票,是不是從你身上搜出來的?”
蕭景煜此時看著她手里拿著的銀票,終于回過神。
怒斥道:“那銀票是我自己的?”
穆海棠一聽他居然還在狡辯,伸手就掐住了他的俊臉。
“證據(jù)都被我找到了,你還敢跟我狡辯,看來,你這嘴是真硬啊?!?/p>
“啊?!薄ぁぁぁぁぁぁ?/p>
蕭景煜吃痛,輕叫出聲。
穆海棠的手依舊使勁擰著他的俊臉。
哈哈,沒想到他人品這么惡劣,長得倒是細皮嫩肉的,這手感,挺不錯的。
此刻,臉上的疼痛讓蕭景煜清醒了幾分。
要不是這真實的痛感,他簡直都要懷疑他是不是在做夢。
青天白日,朗朗乾坤,他,他一個七尺男兒,竟然被一個女子按倒,她還,她還敢掐自己的臉。
她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瘋丫頭。
這要是讓他的那幫好哥們知道了,那他以后在上京城還混不混了。
這上京城之內(nèi),誰不知道他蕭景煜,從來不吃虧。
穆海棠看著他又問了一遍:“說,這張銀票是誰的?”
男人疼的眉峰蹙在一起,咬著牙說:“當然是我自己的。”
穆海棠沖著臉上揚起一抹笑:“很好,看來,你的臉皮果然夠厚?!?/p>
男人被她的那抹笑,晃花了眼。
下一秒她的另一只手直接掐住了他的另半邊臉,然后兩邊同時用力。
“疼,疼,你放開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