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即便如此他也永遠不可能原諒田家的人。
“我只要瑾辰好好活著?！鄙倥浑p眼睛明亮清澈，“父親如此阻攔，難道是不想讓瑾辰好？”
“我是他的父親，豈有不希望他好的道理！”
姜衡板著臉一字一句道：“但你弟弟姓姜，是我姜衡的兒子，這注定了他就是死也不接受田家人的診治。”
“這是父親的意思?！苯嬉琅f一臉平靜，“不是和阿娘和我的意思，更不是瑾辰的意思，父親不能替我們做決定?！?/p>
少女的這份平靜和淡然激怒了姜衡。
四目相對，女孩目光清澈堅定，男人眼中隱忍著怒火。
他從來沒有發(fā)現，看似溫和的長女居然有如此忤逆的一面，比起瑤兒的孝順實在差遠了。
他眼中露出一絲厭惡，微不可見的攥緊拳頭。
薛明珠不動聲色走上前來拉開姜梨：“皎皎，瑾辰不會有事?！?/p>
她穿著深紫色褙子，以往這樣暗沉的顏色只會襯得她高貴端華，眼下卻只顯得整個人暗淡憔悴。
“老爺，瑾辰是我的兒子，就算是要我的命我也要救他?！?/p>
她哀傷疲憊帶著懇求的眼里是不可撼動的堅定，“還請老爺允許田大夫為辰兒醫(yī)治。”
姜衡望向床上面色蒼白的兒子，遲疑了一瞬，緩緩吐出，“他是我姜衡的兒子?！?/p>
“……”
屋內針落可聞，剛剛潑灑在桌上的藥汁蜿蜒著凝聚在桌邊，滴滴答答落到地上。
“我明白了?！毖γ髦槲嬷目趹K然一笑，“但他更是我薛明珠懷胎十月用命換來的，還請老爺等田大夫將瑾辰診治好后，再將我除名。”
“父親——”姜瑾辰猛地撐起身子，急促的看向姜衡，“父親，你不要怪阿娘，我......我......”
他嘴里一連“我”了幾聲，卻驚駭的發(fā)現自己眼前發(fā)黑，舌頭僵硬，居然說不出完整的話來。
姜梨見他撐著身子的手一軟就要跌到床下，趕緊飛撲過去用手臂抱住他的頭。
“瑾辰，瑾辰……”
少年牙關緊咬，渙散無助的眼神望著姜梨，漸漸渾身癱軟失去了知覺。
姜梨望著懷中弟弟越發(fā)蒼白的臉色，感受著鮮活的生命正慢慢流逝。她雙目含淚轉向田繼文，大哭道：“田大夫，快救救我弟弟……”
剛才還咄咄逼人的少女，此時哭得崩潰而無助。
田繼文喉結動了動，幾步上前，取出銀針開始施針。
片刻，床幔里響起微弱的嗆咳。薛明珠撲到床沿，嗚咽著喚了聲：“辰兒——“
少年眼瞼下泛著病態(tài)的潮紅，嘴唇卻白得發(fā)青，只是氣息比剛才平穩(wěn)了些。
“辰兒——”薛明珠抓住兒子的手，眼淚簌簌落了下來。
“誰讓你碰我兒！“姜衡站在床沿，怒視著田繼文。
田繼文捻針的手穩(wěn)如磐石，“此時若錯過救治，令公子恐怕再也醒不過來...”
姜衡嘴角抽了抽，即將觸到田繼文衣領的手激烈顫抖，片刻慢慢縮了回去。
姜梨松開汗津津的手，將銀簪重新插回發(fā)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