凌晨,鬧鐘急促而尖銳的鈴聲驟然響起,剎那間打破了夜的寂靜,將尚在睡夢中的子玉猛地驚醒。她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,目光緩緩?fù)驂Ρ?,那件承載著浪漫與美好的華麗禮服正安靜地掛在那里,熠熠生輝,這一瞬間,最后的困意也被徹底驅(qū)散。
子玉走進(jìn)洗漱間,眼前的景象讓她微微一怔。洗漱用品被整齊地擺放在洗漱臺上,每一件都像是精心排列過。整個空間寬敞明亮,地面干凈得沒有一絲水漬,整潔程度超乎想象。子玉不禁在心里暗自嘀咕:"這哪像是男生用的洗手間啊,難道他有潔癖?"
子玉迅速完成洗漱,對著鏡子精心梳妝打扮,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認(rèn)真與專注。當(dāng)她走出房間時,目光一下子就被客廳沙發(fā)上的林鵬吸引住了。此刻的林鵬穿著寬松的大短褲,被單隨意地半墊半蓋在身上,只有一角輕輕搭在肚臍處,他那健碩的六塊腹肌毫無保留地展露出來,在晨光下散發(fā)著獨(dú)特的魅力。
子玉放輕腳步,小心翼翼地朝沙發(fā)走過去,想幫他把被子蓋好。她靜靜地站在沙發(fā)邊,凝視著眼前這個唯一撩動自己芳心的男子,眼神里滿是溫柔與愛意。片刻后,她正準(zhǔn)備輕輕離開,突然,林鵬像有心靈感應(yīng)般一把抓住她的手,睡眼惺忪,聲音帶著濃濃的睡意嘟囔道:"按劇情發(fā)展,你不該給我個香吻嗎?"
子玉微微蹙眉,嘴角卻忍不住上揚(yáng),淺淺笑道:"你都說了是劇情。"林鵬不肯罷休,順勢一拉將她摟入懷中,深情地說:"回到昨天,圓你主動獻(xiàn)初吻的心愿。"子玉這才想起,自己曾在空間寫下"初吻該是自己主動,才稱得上圓滿",沒想到他一直記在心里。
她像昨天一樣跌落在林鵬胸前,看著熟悉的姿勢,脫口而出:"后背痛嗎?"林鵬先是疑惑,隨即故意裝作吃痛皺眉:"痛。"子玉又氣又笑,伸手捂住他的嘴,在他肩膀上狠狠咬了一口,氣鼓鼓地瞪著他——那模樣像極了炸毛的小貓。見林鵬臉上露出真切的疼意,她又得意地笑起來,這才起身離開。林鵬哭笑不得地望著她的背影,眼神里滿是寵溺。
這次宴席不像大姐的那般富麗堂皇,沒有商業(yè)名流的利益周旋,更不見富太名媛的珠光寶氣。當(dāng)主持人以專業(yè)的開場白拉開序幕,父親牽著氣質(zhì)溫婉的新娘步入會場時,這場低調(diào)的婚禮正以一種潤物無聲的方式氤氳出氛圍感。
當(dāng)《給你們》的前奏如暖茶般漫過全場時,子玉手捧絲絨戒枕自花廊深處走來。淡綠色單肩禮服的裙擺隨步伐漾開漣漪,歐根紗層疊的下擺似荷葉托著晨露,單肩設(shè)計露出的皓腕上,林鵬送的銀杏葉手鏈正隨動作輕晃——那枚純銀葉片是他昨晚親手為她帶上的,葉片邊緣還留著他打磨時的細(xì)微劃痕。
她走到花亭三分之一處時微抬下頜,歌聲如暖流漫過麥克風(fēng):"......他將是你的新郎,從今以后他就是你一生的伴"。唱到"一定是特別的緣分"時,子玉忽然望向主桌的林媽媽,眼波里漾著感同身受的笑意。林媽媽瞬間紅了眼眶——這孩子昨兒還在幫著熨燙喜帖,此刻頸間的銀杏葉正隨著旋律輕顫,那是兒子為心愛女孩定制的信物。
副歌漸強(qiáng)時,子玉轉(zhuǎn)身將戒枕遞向新人,淡綠裙擺如蓮瓣旋開的瞬間,坐在鄰桌的大姐林云忽然握緊了酒杯——那孩子唱"從此不再是一個人"時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腕間葉片,像極了去年林鵬拍回家的照片里,她在操場邊低頭擺弄發(fā)繩的模樣。當(dāng)"愿你倆百年好合"的尾音落下,子玉退至新人身側(cè)垂首,銀杏葉恰好晃到手腕凹陷處,葉脈紋路在燈光下映出細(xì)碎的光。
林鵬的父親忽然輕叩桌面,望向妻子時眼底泛著微光:"這孩子把他送的手鏈戴出來了。"林媽媽連忙掏出手帕按著眼角,卻見子玉抬眸望向穹頂水晶燈的剎那,淚珠恰好落在手鏈的銀葉上——那是林鵬用第一份獎學(xué)金定制的禮物,葉片內(nèi)側(cè)刻著極小的"2003.9",正是她闖入他內(nèi)心的時間。而臺上的林雁看著這一幕,忽然想起弟弟曾在電話里傻笑:"姐,我找到外公說的那朵解語花了。"此刻歌聲里的"愿你們永遠(yuǎn)不離分",分明是這孩子把藏在手鏈里的心意,連同對新人的祝福,一并唱給了在場的所有家人。
子玉跟著新娘來到宴席現(xiàn)場。剛一落座,林鵬就眼疾手快地一把拉過子玉,讓她坐在自己身旁,那動作自然又流暢,仿佛這是他最本能的反應(yīng)。接著,他剛剝好的蝦蟹被遞到了子玉面前,他溫柔地說:"還要吃什么,我給你夾。"
子玉抬眸,故意裝作責(zé)問的樣子,說道:"肩膀痛嗎?"林鵬嘴角上揚(yáng),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,輕聲說:"今天不該痛。"子玉憋著笑,說道:"我要喝湯。"林鵬立刻伸出大長手,細(xì)致入微地滿足她的需求,眼神里始終充滿了愛意。子玉享受著他的照顧,卻總感覺周圍有無數(shù)雙眼睛在注視著他們,這讓她有些不自在。
這時,林鵬的手機(jī)鈴聲響起,他接起電話,聽了幾句后,湊近子玉耳邊,聲線壓低成溫柔的氣流:"我?guī)熜值軅兿胍娔恪?子玉聞言,眉尖微蹙如春水起皺,指尖無意識絞著禮服下擺:"這......"林鵬一眼洞穿她的窘迫,指腹輕拍她手背補(bǔ)充道:"不想去無妨的,只是子馨老師也在,我才多問一句。"子玉知道姐姐的導(dǎo)師對子馨視如己出,何況還是小凡的大伯,可此刻要以新身份亮相,掌心仍沁著薄汗。林鵬看懂她的猶豫,用只有兩人能聽見的音量安撫:"真不愿去我獨(dú)自應(yīng)酬就好,別為難自己。"子玉抬眼望見白俊逸與他爺爺端坐席間,終于攥緊他的袖口:"去是要去的,只是我還沒......"林鵬垂眸時睫毛在眼瞼投下陰影,語氣篤定如磐石:"有我在,別怕。"說罷便用指腹勾住她的掌心,帶著她往白俊逸那桌走去。
林鵬所到之處自動鋪展矚目之路。1米95的身形如青松挺立,修長雙腿邁動時帶起少年人的颯爽風(fēng)動,發(fā)梢碎光隨著步伐跳躍,每一根都透著未經(jīng)雕琢的生命力。他面頰尚留著二十歲的清俊棱角,冷白皮膚在水晶燈下泛著玉質(zhì)光澤,笑時唇角揚(yáng)起的弧度恰如春日初融的溪澗,整齊的貝齒落進(jìn)光影里,引得周遭目光紛紛綴上欣賞。他行走間腰背挺直如標(biāo)槍,逢人頷首時眉梢微揚(yáng),既有學(xué)霸的清雋自持,又帶著恰到好處的親和——他腕骨在襯衫袖口露出的線條,都透著經(jīng)年累月沉淀的儒雅。
子玉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側(cè),微涼的指尖在他掌心輕顫,卻仍用盡力氣回握。她素白的手腕從他墨色西裝袖口中探出,像宣紙上新描的玉蘭花莖,隨著步伐在陰影里若隱若現(xiàn)。當(dāng)她抬眸望向他時,眼波里的清澈撞上他眼底的溫柔,恰似春溪匯入暖湖,梨渦里旋著的羞怯笑意,與他唇角那抹安撫的弧度嚴(yán)絲合縫——兩人并肩而行的剪影被燈光揉碎,落在光潔的大理石地面上,竟像一幅工筆細(xì)描的《璧人圖》,連空氣中都浮著"天作之合"的墨香。
林鵬牽著子玉走近時,她率先朝白老彎起眉眼:"白爺爺好!"蒼老的手背在桌沿輕叩兩下,白老笑得眼紋堆成丘壑:"好孩子,越長越水靈了。"周遭年輕醫(yī)師們交換詫異眼神——這怯生生的姑娘竟與白老相熟?林鵬指尖蹭過子玉掌心,朗聲道:"她是白老遠(yuǎn)房親戚,也是我鄰家妹妹。"又轉(zhuǎn)向主位的白院長,"學(xué)長,她是陳子馨的妹妹陳子玉。"
"哦?"白院長放下茶盞,鏡片后的目光陡然清亮,"可是當(dāng)年差點(diǎn)被我抱養(yǎng)的小凡表姐?"子玉聞言忙躬身問好:"大伯好!多謝您關(guān)照姐姐。""自家人說什么外道話。"白院長捻須而笑,指節(jié)敲了敲白俊逸的肩,"這小子可沒少在我面前念叨你姊妹倆,子馨也確實勤懇好學(xué)。"子玉向白俊逸投去感激笑臉。白俊逸卻只淡淡頷首,目光在她腕間若隱若現(xiàn)的紅痕上頓了頓。林鵬逐一引薦席間人物:"這位是顯微外科的王師兄,那位是......"他報出的頭銜讓子玉指尖微顫,原來這些含笑頷首的長輩,皆是醫(yī)界如雷貫耳的前輩。
輪到白俊逸時,林鵬淺笑道:"俊逸邱主任你認(rèn)識的。"白院長見朗笑道:"子玉啊,改天陪姐姐來家里吃茶。""一定叨擾大伯。"她話音剛落,林鵬已將她面前的酒杯覆上掌心:"子玉等會要陪新娘敬酒,我替她向各位前輩賠罪。"
"哎——"座中長輩霎時笑鬧起來,最年長的李師兄晃著酒杯挑眉:"你替酒可以,得按規(guī)矩一人一杯;子玉嘛,按我們老家習(xí)俗,姑娘家能喝一杯抵三杯。"子玉未及開口,林鵬已皺眉欲攔,卻見她搶先執(zhí)起酒壺,琥珀色的液體在水晶杯里漾出漣漪:"前輩們抬愛,哪有讓小鵬哥獨(dú)飲的道理?"她舉杯時手腕微揚(yáng),袖口滑落露出半截皓腕,"我雖不勝酒力,卻也知'敬人先敬己'。"
"好個伶俐孩子!"白老突然撫掌,渾濁的眼睛里閃著精光,"就沖這份膽識,我老頭子陪你喝這杯!"當(dāng)子玉的酒杯與眾人碰出脆響時,林鵬垂在身側(cè)的手悄然收緊——她仰頭飲酒時脖頸繃出的線條,像極了當(dāng)年在后院起身護(hù)他的倔強(qiáng)模樣。
待子玉隨新娘離席,年輕邱醫(yī)生突然將酒杯重重一磕:"鵬哥,聽說你拒了張家姑娘、王家小姐,就為等這位姑娘?""是。""這姑娘什么來頭?"林鵬擦拭著杯沿的指腹頓了頓,"非要論來頭的話......"他忽然低笑出聲,"我外公說,她是我命定的姻緣。"
滿座嘩然。白俊逸手中的茶盞險些傾灑:"丁老?"作為林鵬外公的隔代弟子,他自幼隨侍左右,卻從未聽過這樁舊事。"九歲那年,"林鵬望著子玉消失的方向,目光忽然飄遠(yuǎn),"我在外公書房背《湯頭歌》,她攥著半塊麥芽糖闖進(jìn)來,我沒像之前那么厭惡她。外公問起緣由,我說起她鐵軌上救我一事。"
白老忽然長嘆:"你外公當(dāng)年收你為徒時,就說你命格里缺棵'解語花'。"
"九歲?"年輕醫(yī)師邱撫額失笑:"難怪你小子高中時突然改志愿。原來是在續(xù)丁老給你算下命定姻緣啊。"林鵬耳根微熱,卻聽白俊逸突然冷嗤:"什么命定姻緣,不過是某人處心積慮。"
"臭小子!"白老揚(yáng)手作勢要打,"怎么跟你師叔說話的?"白俊逸猛地抬頭,卻見林鵬正含笑看他,目光里竟帶著幾分了然——"沒事,我們習(xí)慣了,確實是小俊成全了我。 "
"罷了罷了,"白院長揮袖驅(qū)散滿室笑鬧,"緣分這東西,就像你外公教我們認(rèn)的人參——九歲埋下的籽,得用十年心血澆灌,才能長成今天這對璧人。"他望向窗外,子玉正扶著新娘走過回廊,裙角與林鵬的西裝擺拂過同一道月光,恰似兩支并蒂蓮在晚風(fēng)里輕輕頷首。
子玉走進(jìn)更衣室換下禮服,指尖仔細(xì)撫平裙擺褶皺,完成最后一道收尾工序。林媽媽望著她忙碌的身影,眼底漾著暖意:"子玉啊,今天這場子安排得又周到又別致,可真辛苦你了。"她聞言抬眸,頰邊梨渦輕旋:"是姐夫請的婚慶公司專業(yè)呢,我不過是搭把手跑跑腿。"新郎忽然插言笑道:"要說獻(xiàn)唱那環(huán)節(jié),我可是昨晚才知道的驚喜。"子玉朝林雁彎起眉眼,指尖比出顆小巧的心形:"專屬小驚喜,還合心意嗎?"
林雁笑著擁住她的肩:"喜歡得緊呢!"子玉將她的手輕輕放入新郎掌心,眸光真摯如春水:"祝你們往事可回首,情深共白頭。"林雁回以溫柔淺笑,新郎則握了握新娘的手,聲線篤定:"定會如此。"林鵬家人望著這幕溫情畫面,眼角眉梢皆染著笑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