擾了杜承宗清夢，他便摟著香軟溫順的羅媽媽，徑直去了春姨娘院里快活。柳輕絮急了，

打發(fā)小丫鬟來求我：「姨娘說，請夫人把乳母還給她……夜里，她要專心伺候主君。

孩子……白日帶也是一樣的?！贡涛鄽獾昧嫉关Q：「什么叫‘還’？

當(dāng)初是她自己梗著脖子不要的！倒像夫人扣了她的人！」我擺擺手，

止住碧梧的怒斥：「給她撥兩個乳母過去。」話鋒一轉(zhuǎn)，帶著恰到好處的疲憊不耐，

「只是這瀟湘館的花銷，未免太過了些。春姨娘、趙姨娘她們，都到我這兒哭訴好幾回了?！?/p>

「之前是妹妹懷著身子，金貴些。往后，三個院子的份例，一視同仁吧。」我揉著額角，

語氣里的厭煩，下人們聽得真真切切。這幫踩低捧高的奴才，最是會看主子的眼色行事。

我很期待他們的「表現(xiàn)」。果然，主君不來，主母厭棄。瀟湘館的日子急轉(zhuǎn)直下。

上好的銀絲炭換成了嗆人的黑炭，份例的四菜一湯，只見菜葉不見油葷。柳輕絮想去告狀，

卻連杜承宗的衣角都摸不到——春姨娘攔得死死的。即便偶爾撞見，告上一狀，

也不過是底下奴才「看人下菜碟」，主母被「蒙蔽」了而已。柳輕絮熬了半個多月，

終于認清了現(xiàn)實。她開始每日辰時，與其他姨娘一同，規(guī)規(guī)矩矩到我正院請安問好，

低眉順眼。我面色漸漸和緩。下人們見風(fēng)使舵，她的日子也勉強能過下去了。龍鳳胎百日宴，

我大方地從公中撥了銀錢，辦得頗為體面。畢竟，按規(guī)矩，滿月之后，

庶出的子女就該抱到主母院里撫養(yǎng)。姨娘能多久見孩子一面，全看主母心情。其他姨娘如此，

柳輕絮，自然也不能例外。宴席散罷，乳母抱著吃飽喝足、裹在錦緞里的龍鳳胎告退時，

柳輕絮猛地從席上撲出來！「康哥兒！兆姐兒！我的孩子！」她死死抓住乳母的胳膊，

指甲幾乎掐進肉里，聲音凄厲得變了調(diào)。杜承宗皺著眉，半蹲下身，

一根一根掰開她死死攥著乳母衣襟的手指，語氣不耐：「蕊兒！鬧夠了沒有？

妾室的孩子由主母教養(yǎng)，天經(jīng)地義！再胡鬧，成何體統(tǒng)！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