怪不得那張老爺如此大方,壓根兒就不是因為自己的演技有多生動,而是這張臉。
這張讓人一看,便深陷其中,欲罷不能的臉。
這張讓人一看,便能激起男人內心深處最原始欲望,想狠狠蹂躪的臉。
這張讓人一看,便不自覺淪陷,無法自拔的臉。
她若是男人,別說是在武大郎那個骯臟逼仄的房間里與她幽會了。
就算是在臭氣熏天的糞堆上,只要能一親美人芳澤,她也會毫不猶豫,甘之如飴。
“真真是個大美人?。 绷衷氯滩蛔∴皣@出聲,語氣中滿是驚嘆與惋惜。
可惜,這般魅惑人心的容顏,偏偏生錯了時代,最終落了個被人開膛破肚的凄慘下場。
真搞不懂,那武松在面對這張如花似玉的臉時,如何下得了手。
倘若這潘金蓮能生活在現(xiàn)代,僅憑這天生麗質的皮囊,去開直播、拍短視頻,就能賺得盆滿缽滿,何苦困在男人身邊討生活。
“可不就是美人,說實話,在這陽谷縣,我還真沒見過比林娘子更美的人呢。”
陳大嬸笑著接過話茬,然后從衣柜里翻找出一件洗的泛黃的粗棉布里衣:
“這里衣是嬸子的,漿洗了好多回了。你瞧瞧這布料,軟乎乎的,就是剛出生的嬰兒都穿得?!?/p>
“林娘子莫要嫌棄,先湊合著穿個一穿,待我把那緞子裁了,趕上一兩天,就給你換上新的?!?/p>
此時的林月,依舊處在對潘金蓮美貌的震驚之中,聞言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,任由陳嬸子幫她穿衣。
“林娘子真是好看,比那畫上的妖精還勾人呢?!?/p>
陳大嬸一邊打趣,一邊手腳麻利地幫她穿好衣服,又仔細的上好藥,這才小心翼翼的把人抱到了床上。
香香軟軟的床榻讓人不由自主的沉醉其中,林月趴在枕頭上狠狠吸了一口氣,一股陽光的味道沁入心肺。
林月:這TM才是人過的日子。在武大郎家的日子,哪能叫日子,分明就是活受罪。
“嬸子,我頭上還有虱子嗎?”她想起自己排列的戰(zhàn)利品,連忙抓了抓頭發(fā),急切的問。
錦緞窩里捉虱子,這事兒想想都滑稽很。
“沒了,沒了,放心吧!篦了三遍,連卵都沒剩?!?/p>
“呼!”林月長長的出了一口氣,剛準備試著翻身時,門被砸響了。
“咣咣咣”的砸門聲,像是要把這本就單薄的木門給砸碎。
“輕點兒,輕點兒,這門可值不少錢呢?!标惔髬鸫舐曔汉戎蜷_了門。
“喲!是大郎呀!別著急,別著急。林娘子在我這兒呢?!?/p>
陳大嬸一邊說,一邊側身讓開,給他看正在錦緞堆里沖他微笑的林月,想讓他知難而退。
霞光里,林月烏發(fā)垂落如瀑,發(fā)間銀簪輕顫,柳葉眉斜斜挑起,眼尾泛著蜜桃色的紅暈。
眸光流轉間,三分朦朧如霧,七分漣漪似波,藏著無盡的風情。
“大郎哥來了?!彼龣汛捷p抿,唇角現(xiàn)起淺淺的梨渦,嬌俏動人。
那身略微發(fā)黃的粗布里衣,恰到好處的勾勒出楊柳般的纖細腰肢,竟比那美人圖還要美上幾分。
武大郎一下子看呆了,嘴巴囁嚅著,卻半晌說不出話來,那手足無措的樣子,像極了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。
陳大嬸見狀,滿意的輕輕一笑,扯了他的衣袖,把人拉到凳子上坐下:“大郎,快嘗嘗這茶,張老爺賞的呢?!?/p>
武大郎木呆呆的接過茶碗,心不在焉地灌了一大口。
滾燙的茶水,灼得他咽也不是,吐也不是,兩手攥著空碗不知所措。
片刻后,他像是突然回過神來,踉蹌起身,佝僂的背影跌跌撞撞的消失在夕陽的余暉中。
“大郎人倒是實誠,就是……”陳大嬸一邊收拾著茶具,一邊忍不住嘆了口氣,“生成這副模樣,家里又窮,偏還有個不省心的弟弟?!?/p>
“不省心的弟弟?你是說……武松?”林月心中一動。
“對呀。你是不知道,他那個弟弟長的倒是一表人才,模樣兒也俊俏,可就是一天到晚凈惹事生非的?!?/p>
“最近聽說犯了啥人命官司,跑到一個什么柴大官人的莊子里躲起來了?!?/p>
林月:這個我知道。
書上說,武松因醉酒在清河縣與人爭斗,失手傷人,誤以為鬧出了人命官司,為躲避官府緝拿,無奈之下投奔至柴進莊上。
柴進這人,乃后周皇族后裔,家資豐厚,且仗義疏財,最愛結交四方英雄豪杰,在江湖上頗有名望。
武松聞其大名,又知其府上可躲避官府追捕,故而前往。
初時,柴進見他相貌堂堂、武藝超群,對其禮遇有加,每日好酒好肉相待。
可那武松性情剛烈,且嗜酒如命,每每酒后便難以自持,常因小事與莊客爭執(zhí),甚至動手傷人。
長此以往,莊中之人多有怨言。柴進雖未驅逐武松,但心中對他也漸漸生出不滿之意,態(tài)度日漸冷淡。
后來,武松覺得那柴進耳根子軟,太過輕信莊客之言,與宋江相比,不夠禮賢下士,所以,選擇了離開。
再后來,就有了武松景陽岡打虎,血洗鴛鴦樓,落草梁山,這一系列的事。
林月折騰整日,此刻躺在松軟潔凈的床鋪上。既不必提心吊膽防備武大郎,又有陳大嬸在旁作伴,那根緊繃了許久的神經(jīng),終于松弛下來,很快便沉沉睡去。
這一睡,直睡到月上中天才悠悠醒來。
正在油燈下縫制新衣的陳大嬸聽到動靜,趕忙停下手中活計,將東西一一收進針線笸籮,溫聲問道:
“林娘子想吃些什么?嬸子這就去給你做。”
林月望著窗外如水的月光,有些發(fā)怔,半晌才回過神,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慵懶:
“太晚了,嬸子別折騰了,給我點兒白開水就好。”
“那哪行,你這大長一天都沒吃東西了?!?/p>
陳大嬸一臉心疼,接著說道:“我在鍋里溫了一盤青菜,一碗蛋羹,一碗小米粥,要不,你多少吃點?”
她把開水遞到林月面前,輕輕撫了撫那烏鴉鴉的秀發(fā)。
林月接過水杯,抿了一口漱漱嘴,隨后仰起頭,一口氣將水灌了下去,只覺得全身上下都舒坦的很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