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中級斧法精通?”
陳破軍單膝跪在蠻族百夫長的尸體旁,大口喘息,眼神中卻閃爍著驚疑不定的光芒。
話音剛落,一股龐雜而玄奧的信息洪流,如同決堤的江水,猛地沖入他的腦海。
劈、砍、撩、斬、掃、掛、崩、剁……
無數(shù)種斧法的運用技巧、發(fā)力方式、戰(zhàn)斗心得,在一瞬間被他完全吸收、理解,仿佛他已經(jīng)苦練了這門兵器數(shù)十年之久。每一個細節(jié),都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肌肉記憶里。
這感覺……太奇妙了!
他下意識地轉(zhuǎn)頭,看向那柄掉落在不遠處的、沾滿了血污的蠻族巨斧。
就在剛才,這柄巨斧在他眼中還是一件沉重、笨拙、完全無法駕馭的兇器??涩F(xiàn)在,它卻散發(fā)著一種致命的誘惑力,仿佛是他失散多年的手臂,只要握住它,就能爆發(fā)出毀天滅地的力量。
“百……百夫長!”
一個憨厚而焦急的聲音從側(cè)后方傳來。
陳破軍回頭,只見一個身材壯碩、穿著一身伙夫號坎的漢子,正連滾帶爬地向他跑來。漢子手里還提著一把用來剁骨頭的砍刀,臉上滿是關(guān)切和后怕。
是張虎,軍營里的伙夫,也是這具身體原主人在這血石關(guān)里,唯一一個肯真心待他的人。
原主剛被流放到此時,身無分文,又被同僚排擠,是張虎偷偷從伙房給他塞了幾個饅頭,才沒讓他活活餓死。這份恩情,陳破軍記在心里。
“百夫長,您……您沒事吧?”張虎跑到跟前,看著陳破軍渾身是血,特別是那只鮮血淋漓的右手,眼圈一下子就紅了,“您的手……”
“死不了。”陳破軍搖了搖頭,聲音依舊沙啞。他掙扎著站起身,劇烈的體力消耗讓他一陣頭暈?zāi)垦!?/p>
“您……您把那個蠻子百夫長給殺了?”張虎看著地上那具高大的尸體,又看了看陳破軍,眼睛瞪得像銅鈴,滿臉的難以置信。
他可是親眼看到,剛才陳破軍被對方壓著打,毫無還手之力,眼看就要被一斧頭劈了。怎么一轉(zhuǎn)眼,死的反而是那個不可一世的蠻族百夫-夫長?
“僥幸而已?!标惼栖姷卣f道,沒有過多解釋。
他現(xiàn)在沒心思去管張虎的震驚,他的全部注意力,都集中在腦海中那個名為【戰(zhàn)神系統(tǒng)】的東西上。
殺敵,就能變強?
還能隨機汲取對方的技能?
如果這是真的……那這個該死的世界,對他而言,就不再是地獄,而是一個可以無限收割的獵場!
“嗷——!”
就在這時,不遠處的戰(zhàn)場邊緣,再次傳來幾聲興奮而殘忍的狼嚎。
陳破軍猛地抬頭,【鷹眼視覺】瞬間開啟。
只見五名騎著巨狼的蠻族斥候,正從一片低矮的沙丘后繞了出來。他們顯然是被這里的打斗聲吸引過來的,當(dāng)看到倒在地上的蠻族百夫長尸體時,先是一愣,隨即臉上露出了貪婪而猙獰的笑容。
在蠻族軍中,軍功同樣是晉升的唯一標(biāo)準(zhǔn)。斬殺敵方軍官,或是為同僚復(fù)仇,都是大功一件!
這五名蠻族斥候,看向陳破軍的眼神,就像是五頭餓狼,看到了一只受了重傷的肥羊。
“不好!是蠻子的狼騎兵!”張虎臉色煞白,一把拉住陳破軍的胳膊,“百夫長,快走!我們擋不住的!”
普通士兵對上蠻族斥候本就勝算不大,更何況是機動性極強的狼騎兵!而且陳破軍剛剛經(jīng)歷了一場死戰(zhàn),已是強弩之末。
然而,陳破軍卻站在原地,一動不動。
走?
為什么要走?
他看著那五名沖殺而來的蠻族斥-候,眼中非但沒有絲毫恐懼,反而燃起了兩團炙熱的火焰。
那不是敵人!
那是五份移動的“經(jīng)驗包”!是五次變強的機會!
“張虎,退后?!?/p>
陳破軍的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威嚴(yán)。
他甩開張虎的手,一步步走向那柄插在泥地里的蠻族巨斧。
“百夫長,您瘋了!”張虎急得快要哭出來了,“您打不過他們的!會死的!”
陳破軍沒有理他。
他走到巨斧前,彎下腰,用那只還在流血、微微顫抖的右手,握住了冰冷的斧柄。
入手微沉,卻又恰到好處。
仿佛這柄兇器,本就該屬于他。
【中級斧法精通】的無數(shù)技巧在他心中流淌,【鷹眼視覺】將五個敵人沖鋒的路線、速度、可能的攻擊角度,全部清晰地呈現(xiàn)在他眼前。
他緩緩直起身,單手將那柄至少重達百斤的巨斧提了起來,遙遙指向沖在最前面的那名狼騎兵。
這一刻,他身上的頹勢與疲憊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,是一種淵渟岳峙般的宗師氣度。
那五名狼騎兵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他們感覺到了一股莫名的寒意,仿佛自己面對的不是一只待宰的羔羊,而是一頭剛剛從沉睡中蘇醒的遠古兇獸。
“殺了他!他只是在虛張聲勢!”
領(lǐng)頭的狼騎兵怒吼一聲,為自己和同伴壯膽。他雙腿一夾狼腹,座下巨狼猛然加速,人借狼勢,手中的彎刀劃出一道刁鉆的弧線,直取陳破軍的脖頸!
快!準(zhǔn)!狠!
若是之前的陳破軍,面對這一刀,除了狼狽躲閃,別無他法。
但現(xiàn)在……
“太慢了?!?/p>
陳破軍輕輕吐出三個字。
在【鷹眼視覺】中,對方的動作被放慢了數(shù)倍,刀鋒的軌跡清晰可見,破綻百出!
他沒有后退,甚至沒有移動腳步。
就在對方的彎刀即將及體的瞬間,他動了。
手中的巨斧以一種看似緩慢、實則快到極致的速度,后發(fā)先至,精準(zhǔn)地迎上了對方的刀鋒。
不是硬碰硬的格擋,而是一個巧妙的“掛”字訣!
“鐺!”
一聲輕響。
巨斧的刃口側(cè)面,如同長了眼睛一般,恰到好處地黏住了對方的刀身。
陳破軍手腕猛然發(fā)力一旋!
一股巧勁順著刀身傳了過去。
那名狼騎兵只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大力傳來,手中的彎刀瞬間脫手,高高飛起。
他臉上露出了驚駭欲絕的表情。
怎么可能?!
不等他做出任何反應(yīng),陳破軍的第二招已經(jīng)到了。
巨斧順勢下沉,隨即猛然向上撩起!
一個簡單至極的“撩”字,在他手中卻化腐朽為神奇,角度、時機、力道,都妙到毫巔!
“噗——!”
鋒利的斧刃,從那名狼騎兵的下顎處切入,斜著向上,直接將他的半個腦袋都掀飛了出去!
紅的白的,濺了一地。
連帶著他坐下的巨狼,也被這股巨大的力量帶得翻倒在地,發(fā)出一聲哀鳴。
一招!
僅僅一招,秒殺!
【叮!】
【恭喜宿主,成功擊殺蠻族斥候,九品煉皮境?!?/p>
【正在隨機汲取……汲取成功!】
【恭喜宿主,獲得天賦:體力強化(初級)!】
系統(tǒng)提示音響起的瞬間,一股暖流憑空出現(xiàn),迅速流遍陳破軍的四肢百骸。
他原本因力竭而酸痛的肌肉,竟在短短一秒內(nèi)恢復(fù)了七七八八!那種虛弱感一掃而空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精力充沛的暢快感!
“爽!”
陳破軍忍不住在心底暴喝一聲。
這系統(tǒng),太他媽給力了!
剩下的四名狼騎兵被這血腥而震撼的一幕嚇得肝膽俱裂,座下的巨狼也感受到了陳破軍身上散發(fā)出的恐怖殺氣,不安地刨著蹄子,不敢上前。
“魔鬼……他是魔鬼!”
其中一名狼騎兵怪叫一聲,竟撥轉(zhuǎn)狼頭,想要逃跑。
“現(xiàn)在想走?晚了!”
陳破軍眼中寒芒一閃,腳下猛地發(fā)力,整個人如炮彈般沖了出去。
他手中的巨斧,在他這位“斧法宗師”手中,變得輕若無物。
一個大開大合的“橫掃”!
“噗嗤!噗嗤!”
兩名靠得最近的狼騎兵,連人帶狼,被攔腰斬斷!
鮮血和內(nèi)臟,如同潑水般灑滿大地。
【叮!成功擊殺蠻族斥候……獲得技能:初級傷口愈合!】
【叮!成功擊殺蠻族斥候……獲得修為:九品煉皮境進度+10%!】
又是一股神奇的能量涌現(xiàn),這一次,集中作用在了他受傷的右手上。
只見那原本深可見骨、血流不止的虎口,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蠕動、愈合!
雖然沒能立刻痊愈,但至少已經(jīng)止住了血,疼痛感也大大減輕。
這簡直是神跡!
陳破軍的信心空前膨脹,他舔了舔嘴唇,目光鎖定了最后兩名已經(jīng)徹底嚇傻的狼騎兵。
“不……不要殺我!我投……”
其中一人驚恐地喊道,話還沒說完,一柄巨斧已經(jīng)從天而降,將他連同坐騎,從中劈成了兩半!
【叮!成功擊殺蠻族斥候……獲得修為:九品煉皮境進度+10%!】
最后一名狼騎兵徹底崩潰了,他放棄了抵抗,翻身下狼,跪在地上,用生硬的大夏語磕頭求饒:“饒命!大人饒命??!”
陳破軍走到他面前,居高臨下地看著他,眼神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。
“告訴我,你們這次來了多少人?主帥是誰?”
“五……五萬!是小王子庫羅親自帶隊!”那名蠻兵為了活命,竹筒倒豆子般地全說了出來,“我們的目標(biāo),就是拔掉血石關(guān)這顆釘子!”
五萬?小王子親征?
陳破軍的眉頭皺了起來。
看來,這次蠻族是動真格的了。
“多謝?!标惼栖婞c了點頭。
那名蠻兵臉上露出一絲劫后余生的喜悅:“大人,您……”
“噗!”
斧光一閃,一顆大好頭顱沖天而起。
“我只是謝你提供的情報,可沒說要饒了你?!?/p>
陳破-軍甩掉斧刃上的血珠,冷冷地說道。
對敵人仁慈,就是對自己殘忍。這個道理,他比誰都懂。
【叮!成功擊殺蠻族斥候……獲得天賦:初級嗅覺強化!】
至此,五名狼騎兵,全滅!
整個過程,不過短短幾十秒。
遠處的張虎和幾名幸存的大夏士兵,已經(jīng)看得目瞪口呆,如同在看一尊從地獄里爬出來的殺神。
這……這還是那個平日里沉默寡言、甚至有些懦弱的九皇子殿下嗎?
這分明就是一尊人形兇獸?。?/p>
陳破軍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,他站在尸體堆中,感受著體內(nèi)涌動的力量,和那只基本已經(jīng)不再疼痛的右手,心中涌起一股明悟。
在這個人命如草芥的亂世,想要活下去,想要報仇,想要保護自己想保護的人……
道理、身份、背景,全都是狗屁!
唯一的出路,就是殺!
殺戮,能讓他變強!
就在他心潮澎湃之際,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和甲胄摩擦聲由遠及近。
“快!都給老子快點!聽說這邊有條大魚!”
一個粗野而貪婪的聲音傳來。
陳破軍循聲望去,只見一個身穿千夫長鎧甲的胖子,正帶著幾十名親兵,大搖大擺地走了過來。
來人正是血石關(guān)的守備千夫長,李威。
一個靠著裙帶關(guān)系上位,平日里喝兵血、克扣軍餉無惡不作的貪婪蠢貨。也是這具身體原主人名義上的頂頭上司。
李威的目光在戰(zhàn)場上迅速掃過,當(dāng)他看到那具身穿百夫長鎧甲的蠻族尸體時,一雙小眼睛里瞬間爆發(fā)出貪婪的光芒。
一顆蠻族百夫長的首級,這可是天大的功勞!足夠他再去校尉大人面前換個肥差了!
他根本沒看陳破軍一眼,仿佛他只是個無足輕重的透明人,徑直走到蠻族百夫長的尸體旁,對身邊的親兵吩咐道:“還愣著干什么?把這蠻子的腦袋給老子砍下來,帶回去請功!”
“是!”
一名親兵立刻上前,拔出腰刀就要動手。
“住手?!?/p>
一個冰冷的聲音響起。
李威不耐煩地回頭,這才正眼看向陳破軍,他撇了撇嘴,用一種施舍般的語氣說道:“哦,是陳破軍啊。這次干得不錯,居然能拖住一個蠻族百夫長。放心,功勞簿上,老子會給你記上一筆的?!?/p>
說完,他便揮了揮手,示意親兵繼續(xù)。
在他看來,這功勞,理所當(dāng)然是他的。
陳破軍笑了,笑得很冷。
他提著那柄還在滴血的巨斧,一步步走到李威面前,一字一句地說道:
“李千夫長,我再說一遍。”
“把你的臟手,從我的戰(zhàn)利品上,拿開。”
---