墻壁是用巨大的青條石砌成，厚重無比，表面粗糙冰冷，凝結(jié)著一層細密的水珠。

地面同樣鋪設(shè)著青石板，打磨得相對光滑。室內(nèi)沒有任何窗戶，

唯一的出入口便是楚昀剛剛下來的那條隱秘石階。密室的照明，

僅靠角落石壁上鑿出的一個小小壁龕。壁龕里放著一盞孤零零的黃銅油燈。燈焰如豆，

昏黃而微弱，僅僅能勉強照亮油燈周圍尺許之地，

將室內(nèi)絕大部分空間都留給濃重的、不斷翻滾的黑暗。燈焰跳躍著，

在冰冷的石壁上投下楚昀被拉長扭曲、不斷晃動的巨大黑影，如同潛伏在暗夜中的妖魔。

油燈的光暈邊緣，勉強照亮了一張寬大的、用厚重青石板搭成的長桌。長桌表面光滑冰涼，

鋪陳著各種物品：幾本不同樣式、帶著明顯工部衙門標記的空白賬冊；幾塊大小不一的木牘，

上面刻著模糊的印痕；幾盒顏色、質(zhì)地各異的印泥；幾方材質(zhì)、雕工各異的石質(zhì)或木質(zhì)印章，

幾支大小不一的毛筆；一個盛著暗紅色粘稠液體的小瓷碟；甚至還有一小撮細碎的陳年茶末。

空氣中，除了那濃重的陰冷濕氣、墨香和紙塵味，

極其淡薄、卻異常刺激的特殊氣味——那是幾種用于做舊紙張和墨跡的秘制藥水混合的味道。

長桌旁，肅立著兩個人影，如同融入了密室本身的黑暗。左側(cè)是心腹李默，

他依舊一身便于行動的深灰色勁裝，面容在昏暗的光線下顯得更加冷硬，眼神銳利如鷹，

時刻保持著最高度的警覺。右側(cè)則是一個楚昀從未在人前顯露過的身影——幕僚“畫師”。

畫師身形瘦削，穿著一件洗得發(fā)白、看不出原來顏色的寬大布袍，袖口挽起，

露出兩截枯瘦但異常穩(wěn)定的手臂。他看起來約莫四十歲上下，面容平凡得毫無特點，

屬于丟進人堆里瞬間就會消失的那種。唯有一雙手，手指修長，骨節(jié)分明，

指甲修剪得異常圓潤整齊，透著一股近乎病態(tài)的潔凈感。他的眼神極其專注，

如同最精密的尺子，落在桌面的每一樣物品上，卻又帶著一種超然物外的平靜，

仿佛眼前并非偽造重罪的工具，而只是等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