整個過程快如閃電，流暢得如同呼吸。寧川屏息凝神。“咄！”箭矢離弦，

瞬間化作一道幾乎看不清的黑線，撕裂寒風(fēng)，

精準無比地釘在百步開外、一根孤零零立在雪地里的枯樹樁中心！箭尾兀自劇烈震顫！好快！

好穩(wěn)！好準！寧川看得目瞪口呆。他自認箭術(shù)在苦水鎮(zhèn)算好的，但與趙鐵山這一箭相比，

簡直是云泥之別！趙鐵山開弓的姿勢、發(fā)力的方式、瞄準的瞬間，

都蘊含著一種他無法理解的、千錘百煉的韻律?！安皇巧涞脺示徒屑g(shù)”趙鐵山收弓，

聲音依舊冰冷，“是快！是穩(wěn)！是在任何姿勢、任何環(huán)境下，都能把箭送到該去的地方！

是融入骨子里的本能！你那點野路子，在真正的戰(zhàn)場上，就是活靶子！”“現(xiàn)在，

站到這里”趙鐵山指向垛口一個迎著風(fēng)的位置，“開弓，瞄準那根樹樁，保持滿弓姿勢。

我不說停，不準動，不準放箭?！睂幋ㄒ姥哉径ā?/p>

刺骨的寒風(fēng)立刻像刀子一樣刮在他臉上、手上。他深吸一口氣，搭箭，開弓。

榆木弓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，老舊弓弦勒進他凍僵的手指，劇痛鉆心。他努力維持著姿勢，

瞄準那根樹樁。十息……二十息……手臂開始酸麻，手指凍得幾乎失去知覺，

弓弦的勒痕仿佛要切入骨頭。寒風(fēng)像無數(shù)根針，刺穿著他單薄的衣衫。

身體不受控制地開始顫抖?！胺€(wěn)住！” 趙鐵山冷喝一聲，如同鞭子抽在寧川身上，

“這點風(fēng)就抖？上了城墻，下面是幾千狼崽子沖鋒，你抖一個試試？想想你妹子！

想想那十兩銀子！連弓都端不穩(wěn)，你拿什么去掙下一份賞錢？！

溪痛苦的小臉、張嬸含淚的囑托、那輕飄飄的七錢餉銀、王魁輕蔑的眼神……瞬間涌入腦海！

一股不甘和憤怒猛地沖上頭頂！“啊——！”寧川發(fā)出一聲低吼，如同受傷的孤狼。

他咬緊牙關(guān)，牙齦幾乎滲出血來！用盡全身力氣對抗著酸麻、寒冷和劇痛！

手臂的顫抖奇跡般地止住了！他的眼神變得無比專注，死死釘在遠處的目標上，

仿佛要將那樹樁看穿！為了溪兒！他必須撐?。r間仿佛凝固。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