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二天,王云早早便起床準(zhǔn)備早飯,季柏一遍一遍整理著要帶的書籍和拜師禮。
季振理這個上學(xué)的沒什么感覺,兩人反而緊張的忙個不停,活像兩只無頭蒼蠅。
眼看王云又要往包裹里塞兩張餅,季振理無奈的攔住了她。
“娘,您別裝了,我今晚就回來了?!?/p>
“還是帶著吧,萬一中午吃不飽呢?”
“您剛才已經(jīng)給我裝了四張餅兩個雞蛋了,別說只是中午一頓,就算是在外面呆兩天也夠吃了。”
“行吧,這兩張餅就不帶了?!蓖踉普f著又解開了季振理的腰帶,為他重新整理衣衫。
“到了私塾要聽秦夫子的話,若是私塾有人欺負(fù)你也不要怕,回來告訴爹娘?!?/p>
“放心吧娘,秦夫子那里學(xué)生少,夫子管的又嚴(yán)格,不會有孩子欺負(fù)人的,更何況您兒子也不好欺負(fù)?!?/p>
王云這下更不放心了:“你身體不好,可不能跟他們起沖突,有什么事記得找夫子,實在不行就忍忍,等散學(xué)讓你爹給你撐腰?!?/p>
“好的娘,我知道了。”
這回季振理學(xué)聰明了,不再反駁娘說的話,不然她肯定會越來越不放心的。
身后,看著收拾齊整的兒子,季柏心中滿是驕傲:“行了,時間差不多了,我和振理得出門了。”
從私塾回家后,季振理便當(dāng)著大伯、二伯、四叔等所有人的面,宣布了自己的名字叫“季振理”,并要求以后都要叫他名字,不能再叫栓子了。
不讓他們叫栓子,一是因為,這個名字確實讓人感覺尷尬;二是因為,季振理希望爹娘叫他真實的名字,這是他的一點(diǎn)私心。
雖然季振理只和他們相處了幾天,但季振理早已將他們當(dāng)做自己的親生父母。
為了今日的拜師,王云特意為季振理穿了一身新衣,坐牛車時季柏特意用袖子擦出一塊干凈的地方,就怕他把衣服弄臟。
二人出門很早,卻還是在村口碰到了其他要去縣里的人。
“哎呦,柏哥!收拾的這么干凈,這是要帶栓子干嘛去呀!”
季柏呵呵一笑:“今天要送栓子去縣里讀書?!?/p>
關(guān)于送季振理去讀書這件事,季柏根本沒想瞞。畢竟瞞的了一時,瞞不了一世。
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距離這么近,有什么事根本瞞不住。
“去縣里讀書?!迸\嚿希牭竭@話的人全都瞪大了眼。
“柏哥,我看你這腿這兩天也好多了吧。”
“確實好多了,再有兩天估計就能痊愈了?!?/p>
“什么?不是都說你的腿……瘸了嗎?”
季柏眼睛一瞪:“誰說的?我什么時候說我瘸了?這不是咒人嗎!”
“那你這腿……”一個手臂挎籃的婦人朝季柏右腿掃了一眼。
季柏?zé)o奈的嘆了口氣:“我這腿確實受傷了,但只是皮外傷,好好養(yǎng)著不會有問題的。”
其實,季柏的腿前兩天就完全好了,如今不過是想再裝兩天,給其他人看罷了。不然傷好得太快,不就被季大河發(fā)現(xiàn)當(dāng)初是故意誤導(dǎo)他了。
不過,季柏估計只要不傻,季大河肯定已經(jīng)發(fā)現(xiàn)了。
“這樣??!”婦人若有所思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看來你們家是好起來了,都能送栓子讀書了?!?/p>
“哎!這不是沒辦法嘛!”季柏一邊說著,一邊給季振理打眼色,防止他一不小心拆臺。
對此,季振理表示,他可不是傻子,才不會亂說話呢。
看出婦人沒怎么信,季柏一拍大腿,表情看上去更難過了。
“嬸子,您看看我兒子這身子骨,多瘦??!我和云娘沒福氣,這么多年就得了這一個孩子,身體還不好,要是讓他以后像我們一樣種地,不是要了他的命么?!?/p>
“這倒也是?!甭犓@么說,婦人遲疑了。
看出婦人動搖,季柏語氣越發(fā)沉重:“我們也不求著孩子學(xué)得多好,只盼著他們略微識得兩個字,到時候找活也更容易些。
這下婦人徹底信了:“理是這個理,可這樣的話你們?nèi)兆涌烧^?。俊?/p>
季柏故作輕松的笑笑:“沒事嬸子,我有力氣,冬天出去打短工,家里也有些糧食都能換成黃米,實在不行再摻點(diǎn)糠,咬咬牙日子總能過下去?!?/p>
“哎呀!真是苦了你們了?!?/p>
……
季振理悄悄瞥了眼季柏手里的包裹,那里裝著早上王云烙的純白面餅。
季柏這場戲演的那叫一個恰到好處,直到兩人下車,季振理還能聽到那婦人和其他人議論,他們家有多慘。
“爹,你可這厲害?!奔菊窭碚f著,給季柏悄悄豎起大拇指。
“這有什么?!奔景匾荒橋湴?,隨后又囑咐道:“振理,你記住別人看咱過得苦或許會可憐咱,但咱要是過得好那就會嫉妒咱,以后出門都要像爹這么說知道嗎?”
季振理點(diǎn)頭:“知道了?!?/p>
由于只是啟蒙師,拜師流程并不復(fù)雜,給秦夫子敬茶,留下準(zhǔn)備好的束脩和六禮,此事就算成了。
送走季柏后,秦夫子親自領(lǐng)著季振理進(jìn)了內(nèi)室。
和吳老二說的一樣,算上他秦夫子也只有五個學(xué)生,其中一個還是他自己的兒子秦承宇,今年七歲。
“這是季振理,以后就是你們的同窗了?!?/p>
說完秦夫子指了指秦承宇旁邊的位置:“你以后就坐在這吧!”
“是,夫子?!奔菊窭硇卸Y后歡快的拿出筆墨坐好。
“其他人自行溫習(xí)昨天學(xué)過的內(nèi)容,振理你把《三字經(jīng)》拿出來?!?/p>
“是,夫子?!奔菊窭韽陌锇褧贸鰜?。
“翻到第一頁,我讀一句你跟著讀一句。人之初,性本善……”
昨天季振理在家翻書時便發(fā)現(xiàn),古代的書是沒有標(biāo)點(diǎn)的,怎么斷句全憑夫子教導(dǎo),所以一個有好老師尤其重要。
《三字經(jīng)》他在現(xiàn)代也讀過,雖然現(xiàn)在的字是繁體,可對他來說難度不大。
短短一個上午,季振理便學(xué)完了原本幾天要學(xué)的內(nèi)容。
秦夫子念過的文章,他一遍就能復(fù)述,文章中的文字打亂也能認(rèn)識,看的其他小伙伴目瞪口呆,身邊的秦承宇更是加快了背書的速度。
就是這字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