擦肩而過時，我垂下的眼睫遮擋住所有寒光，只有嘴角，在無人可見的角度，

極其短暫地向上扯動了一毫米。乖？林薇，這才哪到哪。丟人？好戲，才剛剛開場。

你的裙子臟了？別急，很快，你的整個人生，都會被我親手潑上洗不掉的血色。

3.林薇那條沾了紅酒的真絲裙子，

最后是被傭人小心翼翼地捧著、像捧著什么易碎的國寶一樣送去緊急處理的。

宴會廳里虛假的歡聲笑語又響了起來，只是每個人看我的眼神，

都像在看一塊不小心掉進燕窩里的老鼠屎，帶著掩飾不住的嫌惡和避之不及。

我像個真正的提線木偶，被“安頓”在長桌最角落的位置。

面前擺著精致的銀質(zhì)餐具和剔透的水晶杯，里面盛著的東西，我連名字都叫不上來。味道？

嘗不出來。監(jiān)獄里寡淡到發(fā)苦的糊糊和硬得像石頭的饅頭，早就把我的味覺磨鈍了。

我只機械地動著刀叉，

聽著那些“上流人士”用輕飄飄的語調(diào)談?wù)撝瓮?、拍賣會和某個海島度假村，

感覺自己和這個金碧輝煌的魔窟格格不入，像個誤入的幽靈。

林薇換了一條更奢華、綴滿水鉆的銀色魚尾裙回來了，重新成為人群的中心。她端著酒杯，

言笑晏晏，仿佛剛才那個因為一條裙子失態(tài)尖叫的人不是她。只是偶爾，

她那雙描畫精致的眼睛會掃過我這邊，帶著一絲冰冷的、審視獵物般的滿意。她在享受。

享受我的卑微，我的格格不入，享受將我踩在腳下、襯托她高高在上的快感。宴會接近尾聲，

賓客們帶著虛偽的笑容和若有似無瞟向我的眼神陸續(xù)告辭。巨大的水晶吊燈依舊亮得晃眼，

照得這空曠奢靡的大廳像個冰冷的標本陳列館。傭人們開始無聲而高效地收拾殘局，

動作輕得像貓?？諝饫餁埩糁澄锏南銡狻⒕茪夂鸵环N令人窒息的空虛感。

林薇終于款款向我走來。她臉上帶著一種混合了疲憊和“終于忙完正事”的慵懶，

但那雙眼睛，卻亮得驚人，像淬了毒的針尖。她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，

昂貴的香水味再次霸道地侵襲過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