獨自留在營地最深處的一間茅屋里削制新的木矛。沒有任何預(yù)兆。
我正專注地用石片刮削著矛尖,突然,一股莫名的心悸攫住了我。緊接著,
我感到腳下的大地傳來一陣極其輕微、卻又極其清晰的戰(zhàn)栗。那不是地震,完全不是。
地震是混亂的、狂暴的。而那陣戰(zhàn)栗,帶著一種……韻律。一種低沉到幾乎無法察覺,
卻又仿佛能與我骨骼共鳴的韻律。我手里的石片“嗡”的一聲,自己碎成了粉末。我愣住了,
隨即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。我下意識地沖出茅屋,眼前的景象,將我徹底打入了地獄。
營地中央,追逐嬉戲的孩子們,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,
身體卻像被無形的巨手捏碎的沙雕一樣,無聲無息地崩解、坍塌。處理獵物的主婦,
正舉著石刀,連同手里的刀,一起化作了紛飛的塵埃。那些健壯的男人們,
臉上的表情凝固在驚愕的那一刻,然后,他們的血肉、骨骼,連同他們引以為傲的肌肉,
都以一種肉眼可見的方式,迅速地失去結(jié)構(gòu),化為一灘灘模糊的肉泥。沒有慘叫,沒有哀嚎,
沒有一絲一毫的聲音。整個營地,幾十個活生生的人,就在這片詭異的“寂靜”里,
被一種我完全無法理解的力量,徹底“抹”掉了。我為什么能活下來?很多年后我才明白,
是因為我當(dāng)時所處的茅屋。那間茅屋依著一塊巨大的、中空的青黑色巖石而建。
正是那塊巖石的特殊結(jié)構(gòu),像一個屏障,將那種致命的“韻律”大部分都吸收和抵消了。
而我,只是因為崴了腳,機緣巧合地躲在了這唯一的生機之內(nèi)。我當(dāng)時并不知道這些。
我只知道,我的世界,第二次崩碎了。第2章:我像瘋了一樣沖進那片血肉模糊的廢墟,
試圖找到任何一個還能呼吸的同伴。但我找到的,只有沉默的殘骸和死寂的絕望。
我跪在營地中央,那片曾經(jīng)充滿歡聲笑語的草地,如今只剩下刺鼻的血腥味和一片狼藉。
我張開嘴,想嘶吼,想哭喊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喉嚨像是被什么東西堵住了,發(fā)不出任何聲音。
那一天,我在廢墟中坐到了天黑,又坐到了天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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