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江踉蹌著退后一步,臉色慘白如鬼,身體抖得像秋風中的落葉。
他看著地上迅速失去生機的李逵,又猛地抬頭,
看向亭外如標槍般挺立、周身散發(fā)著滔天殺氣的公孫勝。那眼神復雜到了極點,有恐懼,
有絕望,有瘋狂,甚至還有一絲扭曲的、如釋重負般的解脫。
“公孫…道長…”宋江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,帶著哭腔,
“你…你看見了…是他…是他逼我的!
他不死…朝廷…朝廷不會放過我們…都得死…都得死啊!”他語無倫次,涕淚橫流,
仿佛要將所有的罪孽和恐懼都傾倒出來。公孫勝沒有動,
也沒有再看地上李逵那慘不忍睹的尸體。他只是死死地盯著宋江,那目光仿佛穿透了皮囊,
直刺其扭曲的靈魂深處。冰冷的殺意如同實質的寒流,以他為中心席卷開來,
四周的蘆葦無聲地覆上了一層白霜。道心在劇烈地翻騰,一個聲音在瘋狂咆哮:殺了他!
替晁天王!替鐵牛!替這梁山泊無數枉死的冤魂!替師父那燃盡的心血!他的手指,
已然搭上了腰間的松紋古劍劍柄。只需一瞬,劍出,便能將這禍首梟首!
就在劍意即將噴薄而出的剎那——嗡!他懷中,那枚早已碎裂、冰冷沉寂的龜甲,
毫無征兆地爆發(fā)出前所未有的灼熱!滾燙!如同烙鐵!同時,
一股龐大得無法想象、冰冷如萬載玄冰的意志,帶著煌煌天威,
毫無征兆地、蠻橫無比地從九天之上轟然壓下!轟?。?/p>
仿佛整個天地都在這一瞬被凍結、被禁錮!無形的枷鎖瞬間加身,
沉重得讓公孫勝渾身骨骼都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呻吟。他拔劍的動作,
被硬生生定在了起始的瞬間,連一根手指都無法再移動分毫!只有思維還在絕望地運轉。
耳邊,是李逵垂死掙扎時喉嚨里發(fā)出的、越來越微弱的“嗬嗬”聲,
是宋江那絕望崩潰、語無倫次的哭嚎辯解,
是秋風吹過枯葦發(fā)出的、如同無數冤魂嗚咽的沙沙聲。更清晰的是心湖深處,
師父羅真人那一聲跨越了時空阻隔、耗盡所有心力、帶著無盡悲憫與絕望的嘶吼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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