與整個百樂門喧囂狂躁的西洋爵士樂格格不入。她啟唇，聲音透過麥克風(fēng)擴(kuò)散開去，

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微顫，卻依舊清泠如碎玉：“月兒彎彎照九州……”只一句，

原本喧鬧的舞池邊緣，幾個正摟著舞女調(diào)笑的軍官動作明顯頓了一下，詫異地抬頭看向舞臺。

卡座那邊，一直懶散靠在沙發(fā)里的陸沉淵，夾著雪茄的手指幾不可察地一滯。繚繞的煙霧后，

他那雙深不見底的黑眸倏地抬起，銳利如電的目光穿透人群，

精準(zhǔn)地釘在了舞臺中央那抹水綠色的身影上。那目光如有實質(zhì)，帶著審視，帶著探究，

更帶著一種沉沉的、令人心悸的壓迫感。云灼感覺自己像是被釘在砧板上的魚，

那道目光刮過她的皮膚，冰冷刺骨。她死死掐著自己的掌心，指甲深深陷進(jìn)肉里，

借著那點尖銳的痛感維持著搖搖欲墜的清醒?！啊瓗准覛g樂幾家愁……”歌聲在繼續(xù)，

每一個字都像是從冰水里撈出來，裹著深不見底的悲涼。她努力回憶著組織給她的情報，

那個關(guān)于陸沉淵“疑似喜好江南小調(diào)”的模糊信息。此刻，

這成了她唯一的、也是絕望的試探。她不敢去看卡座的方向，

只能將全部心神灌注在這首歌里，用聲音去觸碰那個坐在陰影中、帶著謝歸塵遺物的男人。

“……幾家高樓飲美酒，幾家流落在街頭……”她唱得極其專注，

每一個轉(zhuǎn)音都帶著舊時吳儂軟語的韻味，卻又被一種難以言喻的孤寂和蒼涼浸透。

那清冷的嗓音在浮華的百樂門里流淌，像一股凜冽的泉水，竟奇異地壓下了不少喧鬧。

舞池里扭動的人漸漸停下腳步，一些尋歡作樂的客人也放下了酒杯，側(cè)耳傾聽。

后臺的紅姐抱著胳膊，臉上先是驚愕，隨即撇了撇嘴，

小聲嘀咕：“裝什么清高……”卡座區(qū)域的氣氛變得微妙而緊繃。陸沉淵依舊靠在沙發(fā)里，

指間的雪茄已經(jīng)燃了長長一截灰燼，他卻渾然未覺。煙霧模糊了他大半張臉，只有那雙眼睛，

亮得驚人，一瞬不瞬地盯著臺上，那目光深沉得仿佛要將那水綠色的身影徹底吞噬、拆解。

他身旁的副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