卻始終未曾真正折斷。它的姿態(tài)并非對抗，而是順應。水流湍急處，

它便沉浮其中；水流稍緩處，它便稍露水面。一種卑微卻堅韌的生存之道?！拔蚩?，

”菩提祖師的聲音穿透了震耳欲聾的水聲，清晰地落入孫悟空耳中，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，

“你看那水中枯枝，可曾被這滔天巨浪折斷過？”孫悟空如遭雷擊，

定定地看著那根在狂濤中載沉載浮的枯枝。金睛火眼死死鎖定那微不足道的存在，

一股冰冷的寒意卻從腳底瞬間竄上脊背。枯枝…斷了嗎？沒有！他猛地想起火焰山上，

自己硬撼鐵扇公主的芭蕉扇，被那三昧神風吹得骨軟筋麻，幾乎魂飛魄散！

若非八戒尋來定風丹，后果不堪設想。想起獅駝嶺三魔，他孤身闖入，力戰(zhàn)群妖，

金箍棒橫掃千軍，何等威風！結(jié)果呢？被那陰陽二氣瓶收了去，瓶內(nèi)火龍蛇毒肆虐，

若非觀音賜下的三根救命毫毛，堂堂齊天大圣差點化為一灘膿血！每一次頭破血流，

每一次九死一生，哪一次不是仗著金剛不壞之軀和通天本事，硬生生往那刀山火海里撞？

以為力可破萬法，最終卻撞得自己遍體鱗傷！那根枯枝……它不硬抗，它順著水勢，

在激流中尋找縫隙，在漩渦中保存自身。它沒有撼動大河的力量，卻活了下來。

一股難以言喻的澀意堵在喉嚨口。孫悟空張了張嘴，想反駁，卻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字也吐不出。

緊箍咒勒緊頭顱時那撕心裂肺的劇痛仿佛又回來了，提醒著他“硬碰硬”的代價。

他握緊了拳頭，骨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，方才那滔天的怒火和質(zhì)問，在這根隨波逐流的枯枝面前，

竟顯得如此……幼稚而蒼白。洞府內(nèi)奔騰的大河幻象悄然散去，只余下石壁的冰冷質(zhì)感。

方才那毀天滅地的水聲仿佛還在耳畔嗡鳴，襯得此刻的寂靜愈發(fā)沉重，壓得人喘不過氣。

孫悟空依舊跪著，但挺直的脊背微微松垮下來，像一張繃得太久、終于泄了力的硬弓。

他眼中的灼灼金光黯淡了，被一種更深沉、更復雜的迷茫所取代。他盯著眼前冰冷的地面，

仿佛要從中看出答案。許久，他再次抬起頭，聲音低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