臉上竭力維持著病弱的平靜,只虛弱地咳嗽了幾聲,搖搖頭:“打打殺殺……與我們何干?
這身子……咳咳……怕是熬不過這個冬天了……”語氣是恰到好處的絕望和認命。
燼兒墨玉般的眸子定定地看著我,那目光深邃,仿佛要穿透我刻意營造的脆弱假象。片刻,
他才垂下眼,繼續(xù)削那根木棍,聲音悶悶的:“姐姐會好的。燼兒會一直守著姐姐。
”他削木棍的力道似乎重了幾分,木屑簌簌落下。沒過幾日,他又帶回消息,
聲音里帶著一種刻意壓抑的緊繃:“新帝……下令了。所有前朝宗室,
凡有爵位者……三日后,北郊刑場……”他頓了頓,沒有說完,
但那未盡之意如同冰冷的鐵鉤,狠狠剜進我的心臟。北郊刑場!那是處置叛逆的地方!
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竄上頭頂,比冷宮的寒氣更刺骨百倍。
那些模糊的、或許還活著的前朝親族影像在腦中閃過,帶來一陣尖銳的眩暈和窒息感。
我猛地攥緊了身下冰冷的草席,指甲幾乎要嵌進粗糙的葦桿里,
才勉強抑制住身體的顫抖和喉間的腥甜。燼兒敏銳地捕捉到了我瞬間的僵硬。
他放下手中削了一半的木棍,走到榻邊,蹲下身,目光平視著我。
那雙總是盛滿依賴和溫順的眼睛里,此刻卻沉淀著一種我看不懂的幽暗情緒,
像深潭底部涌動的暗流。“姐姐害怕?”他輕聲問,聲音異常平靜,
甚至帶著一絲奇異的安撫意味。他伸出手,似乎想像往常一樣,去握住我冰冷的手。
就在他的指尖即將觸碰到我手背的瞬間,我像被毒蛇咬到一般,猛地將手縮回,藏進薄被里。
動作突兀而決絕。他的手僵在半空。殿內(nèi)陷入一片死寂??諝夥路鹉塘?,
沉甸甸地壓在心頭。窗外呼嘯的風聲變得異常清晰刺耳。燼兒蹲在那里,一動不動。
他垂著眼,長長的睫毛覆蓋下來,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濃重的陰影,遮住了所有情緒。
那只僵在半空的手,骨節(jié)分明的手指,微微蜷縮了一下,然后緩緩地收了回去。
他維持著那個姿勢,像一尊沉默的石像。時間一分一秒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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