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腕懸停了一瞬。昏黃的燈光下,蘇晚晴清晰地看到,皇后握著筆的手指,
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嚲o,微微顫抖著。她似乎深吸了一口氣,
仿佛要將全身殘存的氣力都凝聚于筆端。下一刻,那支筆帶著千鈞之力,重重落下!
墨色在素帛上洇開,沈清越的字跡,迥異于她平日示人的溫婉秀雅,
此刻竟透出一股沉雄峻拔、力透紙背的鋒芒!每一筆都像出鞘的利劍,
帶著斬?cái)嘁磺需滂舻臎Q心!“罪證偽作,構(gòu)陷昭然!蘇氏忠良,蒙此奇冤!本宮沈清越,
以中宮之位、沈氏百年清譽(yù)擔(dān)保,蘇敬亭絕無(wú)謀逆!蘇氏滿門,清白可鑒!此案不白,
本宮自請(qǐng)廢黜,以謝天下!”最后一個(gè)“下”字的最后一筆,被她拖得極長(zhǎng),
帶著一種玉石俱焚的慘烈氣勢(shì),狠狠頓?。∧E淋漓,力透紙背!寫罷,沈清越猛地直起身,
胸口劇烈起伏,額角滲出細(xì)密的冷汗。她似乎耗盡了所有力氣,身形微微晃了一下,
云岫眼疾手快地扶住她。蘇晚晴跪在地上,仰頭望著那幾行墨跡未干的、力重千鈞的字,
每一個(gè)字都像烙印般燙在她的心上。中宮之位!沈氏百年清譽(yù)!自請(qǐng)廢黜!
皇后……她竟真的賭上了她所擁有的一切!“娘娘……”蘇晚晴的淚水終于決堤,洶涌而出,
不是因?yàn)榭謶?,而是因?yàn)橐环N從未有過(guò)的、山崩海嘯般的震撼和……一種難以言喻的心悸。
她看著皇后蒼白如紙、疲憊不堪卻依舊挺直的側(cè)影,
看著她眼中那簇為了一個(gè)“敵人”、為了一個(gè)“真相”而燃燒殆盡的火焰,
心臟像是被一只無(wú)形的手狠狠攥住,又酸又脹,
竟生出一絲……不該有的、混雜著感激與莫名悸動(dòng)的刺痛。沈清越?jīng)]有看她,
只是將筆擲于一旁,聲音帶著一種透支后的虛浮,卻異常清晰地對(duì)云岫下令:“云岫,
按……按計(jì)劃行事。送蘇才人……不,送蘇晚晴出去?!彼D了頓,
目光終于落到跪在地上的蘇晚晴臉上,那眼神復(fù)雜得難以解讀,疲憊深處,
似乎藏著一絲極淡的、近乎悲憫的托付,“蘇晚晴……帶著本宮的擔(dān)保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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