朝著那人世間的血債源頭——杭州城的方臘偽皇宮——帶著滔天的怨毒與冰寒徹骨的殺意,
決絕地刺穿黑暗!水面破裂的觸感轉(zhuǎn)瞬即逝。冰冷、死寂、凝滯的水底壓力驟然消失。
隨之而來的,是另一種幾乎令人窒息的“喧囂”。如同瞬間墜入一個巨大的蜂巢底部。
無數(shù)聲音,無數(shù)影像,像燒紅的鐵水混合著尖銳的冰針,
瘋狂地灌入我那尚未從沉滯中完全清醒過來的魂魄感知。
巨大的痛苦讓我腫脹發(fā)白的魂體劇烈扭曲起來,那些被點燃的幽綠、慘白的魂火猛烈跳動。
“娘的……什么鬼地方……”李逵那龐大的黑影在我旁邊搖搖晃晃,發(fā)出痛苦的悶哼,
仿佛有無數(shù)根鋼針在戳刺他那莽撞的神經(jīng)。武松的身影亦是一陣劇烈的波動,
那只銳利的獨眼痛苦地瞇起,極力對抗著這外界的強刺激。
我強忍著魂魄深處那股仿佛要被撕裂般的膨脹眩暈感,努力凝聚著眉心那點冰冷魂火的微光,
艱難地“聚焦”,去辨認身處的環(huán)境。不再是污濁的水域。但也并非是人世應(yīng)有的景象。
夜色濃稠得如同化不開的血污。雕梁畫棟的皇宮重樓,在黑暗中顯露出模糊、沉重的輪廓。
巨大的丹陛,粗壯的蟠龍柱,
金碧輝煌卻在死寂中透出灰敗的殿頂……如同蟄伏在黑暗里的、剛剛飽餐過血肉的龐大巨獸。
空氣里彌漫著令人作嘔的氣息——檀香、血腥、焦糊、排泄物的腥臊,
還有無數(shù)種混雜在一起的、因極度疲憊恐懼而散發(fā)出的渾濁汗味,
融合成一種甜膩又腐敗的怪誕味道。而那種“喧囂”,并非人聲鼎沸,
而是無數(shù)散逸在空氣里的……殘缺念頭與渾濁情緒!它們?nèi)缤瑹o形飛舞的蚊蠅塵埃,
從每一處宮殿、每一扇門窗的縫隙里鉆出,瘋狂地沖撞著每一個剛剛離開幽冥水底的亡魂。
“…跑不掉了…官軍要打進來了…”一個侍衛(wèi)打扮的暗影倚在廊柱上假寐,
頭頂上卻翻滾著模糊血紅的戰(zhàn)場廝殺景象和無邊的絕望恐慌。
值完這班…得想辦法弄點吃的…聽說東華門那邊還藏著兩壇酒…”一個太監(jiān)縮在角落陰影里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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