周先生說了，”她刻意停頓，確保每個人都能聽見，

“像你這種沒背景、沒靠山的‘野路子’，演些小網(wǎng)劇就得了，

哪配得上他投資的、這么上檔次的大制作呀？”哄笑聲低低地響起，像粘膩的潮水。

我的指甲深深陷進掌心，留下月牙形的白痕。蘇晚晚臉上的得意幾乎要溢出來，

她享受這種居高臨下踩人的快感。她上前一步，離我極近，身上濃郁的香水味嗆得人頭暈。

“知道周先生為什么選我嗎？”她壓低聲音，帶著惡毒的炫耀，眼神瞟向我手包的位置，

“除了‘懂事’，當(dāng)然還得有真材實料！我，可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哥大戲劇系高材生，

跟你這種……嗯哼，野雞藝術(shù)學(xué)校出來的，能一樣嗎？”她故意拖長了“哥大”兩個字，

生怕別人聽不清。話音未落，她手腕猛地一抬！冰冷的、帶著甜膩酒香的液體，

猝不及防地潑了我一頭一臉。香檳順著我的發(fā)梢、臉頰、脖頸急速流淌，瞬間浸透了前襟。

冰涼的液體滲進布料，貼在皮膚上，激起一陣戰(zhàn)栗。

禮服胸前迅速洇開一大片深色的、難堪的酒漬，狼狽不堪?！鞍パ?！”蘇晚晚捂嘴驚呼，

聲音里卻毫無歉意，只有滿滿的惡意和得逞的笑，“真不好意思，手滑了！”她咯咯笑著，

像只剛偷吃了金絲雀的貓，“林老師不會生氣吧？一件舊裙子而已，

周先生隨便給我買條新的，都夠你買一衣柜了！”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些，

像無數(shù)根針扎在皮膚上。香檳順著額角流下，滑進嘴角，是苦澀的味道。我站在原地，

沒有尖叫，沒有失態(tài)地去擦，只是抬起眼，直直地看向蘇晚晚那雙盛滿得意和惡意的眼睛。

她的眼神里有勝利者的驕狂，有對我狼狽模樣的欣賞，更深處，

卻藏著一絲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、對那所她掛在嘴邊的“哥大”的心虛。剛才她炫耀時，

那絲微不可查的停頓，那句“哥大戲劇系”后面略嫌生硬的強調(diào)，像投入平靜湖面的石子，

在我心里漾開一圈隱秘的漣漪。一個真正頂尖名校出身的人，

不會那樣刻意地、用力過猛地強調(diào)自己的光環(huán)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