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年頭世道亂,外頭抓到什么江洋大盜之類,基本上都是當(dāng)場格殺,
會送到牢獄里的極少,基本上牢獄里關(guān)著的,都是外面家境不錯,在不斷送錢的那種。
作為牢頭,與行走在外的差頭沒法比,也就指著這點事?lián)沏y子?!坝心痪湓?,
就行了?!标惸列α诵φf道。要是他今天沒過來,張??峙虏皇浅渣c苦頭的問題,
刑具隨便上一上,再餓個幾天,基本上半條命就沒了,一命嗚呼也是有可能的。
這二十兩銀子雖說不能把人救出來,但至少這一兩個月里不會缺了飯水,
不過就算這風(fēng)頭過去,想把人弄出來也有的陳紅一家發(fā)愁,不會那么容易?!叭嗽诶镱^,
讓劉四帶你去瞧瞧?!毙l(wèi)南收了銀子后便擺了擺手,似乎也不愿意多和陳牧再多說話了。
陳牧便行禮告退,來到外面之后,很快就找到了劉四,劉四也沒說什么,
直接就領(lǐng)著他往牢獄里面走,往下連續(xù)下了數(shù)層臺階之后,環(huán)境立刻變得陰暗潮濕起來,
一股腐臭發(fā)霉的氣息更是彌漫在空氣中,令人十分不適。“喏。
”劉四指了指第四個牢房。前三個牢房里,分別關(guān)押著三個人不人鬼不鬼,
骨瘦如柴般的男人,看到劉四和陳牧進(jìn)來也不說話,更沒有什么動作,
要不是油綠的眼睛轉(zhuǎn)動過來,幾乎和死人無異。第四個牢房里,
破爛的稻草堆里趴著一個人,身形頗有些肥胖,身上有不少血跡?!氨砀??
”陳牧走到近前,小聲喚了一句。原本趴在那里一動不動的張海,
終于晃晃悠悠抬起腦袋,有些迷糊的瞅了陳牧一會兒,這才辨認(rèn)出人來,
有氣無力的道:“是……是陳牧啊,快,快救我出去……”“三姑讓我給你帶幾句話。
”陳牧并不回應(yīng),先將陳紅要他帶的幾句話送到,
然后說了下當(dāng)前的情況:“……總之這些日子你也只能先在這里委屈些了。”張海聽罷,
頓時就露出有些絕望的眼神:“你,你可不能見死不救啊……我家可給你送過好些米面,
我哪次都沒攔著,我娘前些日子還想著給你說親呢,你不能這樣……”陳牧不說話了。
他對張海其實不怎么感冒,就算是曾經(jīng)的‘陳牧’,記憶里也和張海相處的并不好,
似乎張海也是不太瞧得起‘陳牧’這個表弟,即使后來當(dāng)了差役,
也覺得多半和他爹一樣就是一輩子的窮差役,沒什么用處。但想到三姑陳紅,
陳牧沉默了一會兒,還是說道:“你得罪的人有來頭,我沒有什么辦法,三姑和姑父也是,
你只有撐過這個當(dāng)下,興許還能等來轉(zhuǎn)機(jī)。”說著。陳牧便轉(zhuǎn)過身,往外面走去。
只留下張海兩眼無神的趴在那里,口中喃喃念叨著‘給他們送那些米面有什么用,
這年頭當(dāng)個窮酸差人哪有什么用……’陳牧他爹當(dāng)了一輩子差,到最后也還是個窮差人,
死了都沒錢置辦后事,還是他娘陳紅幫著辦了的,他娘那頭的親戚,個個都是窮酸破落戶,
早就說讓她不要來往了。要是多省下些錢,拿來打點,說不定就能把他救出去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