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寶玲跟著進了廚房。怕連北找不到廚具,又怕他燒不好火。敦敦教誨的,
夾著無盡的母愛。村里人,包括以前的林雪橋都覺得連母心狠,只愛小的兩個兒子,
不喜大兒子連北。然而,張寶玲在連北六歲、九歲時候有回來要帶他去西北的,
但都受到胡春妮的阻撓。每次回來,連北都會莫名地生病,一病就是一頭半個月,
張寶玲請不了那么長時間的假,只好又回了西北。后來,張寶玲放心不下連北,
千方百計轉(zhuǎn)了工作,帶著兩個兒子回了來。林雪橋生了雙胞胎之后,連母也提出幫忙帶,
讓她跟連北隨軍,她不愿意,聽信胡春妮說張寶玲假惺惺。張寶玲可能會偏心,
但不會完全不疼連北。吃過飯,雙胞胎不愿意午睡,他們對城里充滿了好奇,
有著無盡探索的欲望,鬧著要到外面玩滑滑梯。張寶玲一疊聲地答應(yīng)下來,
問連北和林雪橋要不要一塊去,林雪橋拒絕了,連北倒是同意一起去,
他怕張寶玲一個人看不住兩個孩子。林雪橋騎自行車去了趟醫(yī)院,
之前落水一直沒看醫(yī)生,也不知道有沒有落下什么病根。“氣血不足,營養(yǎng)不良,
還有點感冒?!贬t(yī)生給林雪橋開了藥。林雪橋拿著藥往外走,路過一病房時候,
聽到了一道熟悉的聲音。是胡春妮的聲音。林雪橋找路過的護士打聽了下,
原來是胡秀青在他們走后沒多久就割腕自殺,現(xiàn)在被送到縣人民醫(yī)院。她再回到病房外,
正說聽到里面的談話聲。“嗚嗚你這閨女,怎的這么狠心,可嚇?biāo)牢伊?,你知道不?/p>
”胡春妮帶著哭腔的聲音?!肮霉茫冶蝗诉@樣冤枉,我咋還有臉活?
”胡秀青的聲音也帶著哭腔。然后旁邊病床的人及家屬就好奇地問起原委。
胡春妮唱念俱佳地把胡秀青描述成了一個善良勤勞、堅忍不拔、樂于奉獻,
還被惡毒嫂子潑臟水的悲慘女孩。林雪橋以前就覺得胡春妮嘴巴會說,
沒想到她是這么會說,謊話張嘴就來,顛倒黑白,死的也能說成活的。她冷笑了聲,
推開門,“啪啪啪”給她鼓起了掌。胡春妮和胡秀青看到鼓掌的人后均臉色大變,
這賤人怎么在這兒?林雪橋看大家的注意力都吸引了過來,
就開口道:“我就是她們口中的惡毒嫂子,所謂惡毒,
不過是我不肯繼續(xù)把錢給我丈夫的二嬸,就是剛才對著你們說我壞話的胡春妮。
”“還不肯乖乖讓位,把丈夫讓給這位現(xiàn)在躺在床上賣慘的胡秀青?!薄昂闱嗄?,
她是胡春妮的侄女,從小在她姑家住著,看到我丈夫當(dāng)兵出息了,
就覺得她才是和我丈夫從小玩到大的人,是青梅竹馬,我丈夫應(yīng)該和她結(jié)婚。
”“我丈夫每個月給他二叔家打錢,我還每天給他們干農(nóng)活,
這胡秀青卻偷偷教唆我孩子,說我壞話,現(xiàn)在被我識穿了,她臉掛不住就玩自殺。
”“對了,還有,我在護士那里了解到,她割腕的傷口并不大,要是來晚點,
就能痊愈了……”“閉嘴!”胡秀青尖叫了聲,拿起床邊的飯盒朝她扔過去。
林雪橋躲開了攻擊,嘖了一聲,“被我說中,惱羞成怒了。
”“哎喲這事……”有病人家屬驚呼出聲。胡秀青反應(yīng)過來,
她捂臉哭道:“不是這樣的,大家別聽她胡說,她、她因為我表哥不喜歡她,所以就遷怒我,
她自己算計我表哥才結(jié)婚的,覺得我跟表哥青梅竹馬,就認為我對表哥有意思。
”說完又看向林雪橋:“嫂子,你放過我好不好?我真的對表哥沒有想法,
我以后一定離你們遠遠的?!北緛聿》坷锏钠渌耸莾A向林雪橋的,
認為胡秀青姑侄其心可誅,現(xiàn)在聽她這么一哭,那天平就倒在了她這一邊,
下意識地忘了林雪橋說她裝自殺的事。有人還看著林雪橋搖頭,準(zhǔn)備要勸她。
林雪橋知道胡秀青巧舌如簧,也不是沒有準(zhǔn)備,走上前,盯著她:“是嗎?
我手上有你寫給連北的信,里面隱隱含著的情話可不少,要不要我拿來讀給大家聽一聽?
”連北幾乎每個月都給家里寫信,回寄給他的信往往會有兩封,她寫一封,
胡秀青代胡春妮寫一封,而胡秀青寫的往往會夾帶私貨。這是林雪橋當(dāng)阿飄時,
胡秀青在婚后跟連北說的,她寫得可隱晦了,她不說,別人都不太看得出來。
胡秀青不可置信地看著她,嘴唇發(fā)抖,臉色比鬼還要白,一句話都說不出來。
林雪橋怎么知道她信里寫了什么?萬一她真的拿出來念給別人聽,
在場的又是女人居多,難免能聽出她信里表達的心意是什么。這樣的話,
她的名聲就徹底毀了!“你!你!”胡秀青心里著急,張嘴卻不知道該怎么反駁,
實在太怕林雪橋手里真有她寫給連北哥的信。她想不出對策,干脆兩眼一翻,
直接假裝暈了過去。胡春妮尖叫著喊醫(yī)生。林雪橋輕呵一聲,看到護士跑過來,
就沒繼續(xù)留下。出了醫(yī)院,林雪橋沒有直接回家屬院,而是去了百貨商店,
想著她例假快來了,買了些衛(wèi)生用品,還買了兩套內(nèi)衣褲。以前的她節(jié)儉慣了,
貼身衣服穿得纖維都開了,也舍不得換?,F(xiàn)在的她知道,貼身衣服穿得太久并不好。
回到電視機家屬院,意外地發(fā)現(xiàn),屋子外面好幾個鄰居在探頭探腦的,看到她,
這些鄰居有些尷尬,但也有很自然地跟她打聽:“連北媳婦,村里是不是出了啥事?
剛有個人哭著找上門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