胖子的聲音很尖,有點類似于京腔的假聲。我的心猛地一咯噔。
更讓我感到毛骨悚然的是,這胖子竟然全程都閉著眼睛。誰知道胖子又開口了,
說出來的話更是讓我汗毛直立?!翱吹經]?就是這樣拍球,來,到你了!
”這是在跟我說話嗎?我沒敢接話,也沒敢動彈。
可接著胖子又做出了一些詭異的動作。他跳了起來,雙手舉高,
像是在接住什么東西,然后笑著說:“丟的好高啊,我差點沒接住,來,你試著來搶球。
”胖子邊說著,邊用手虛空上下拍打,還做出了防守姿勢,
嘴里發(fā)出一連串陰森而詭異的笑聲。他不是在跟我說話!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,
雙手都在顫抖,我想跑,可腳像是被灌了鉛一步都邁不開。胖子,
在跟一個我看不見的人玩皮球!剎那間,我遍體身寒,腦子里突然想起今天那個可愛的,
住在204房的小姑娘。仿佛聽到她脆生生的在我耳邊說:“哥哥,來陪我玩球。
”我的目光也不由得看向了204房的門。那個奶奶臨死前叮囑過不能打開的房門,
不知何時竟然打開了一條縫。里邊黑漆漆的,是那種能把光線吞沒的黑,
看不到任何一點東西。此時,204的門就這么靜靜地打開了,
仿佛一口打開了一條縫隙的棺材,正靜靜地等著我走上前推開它。我腦子一片空白,
不受控制的朝著204房走去,心里一直有個聲音在不停地告訴我,推開它,
推開它所有的一切都可以得到解釋。我的手放在了冰冷的門把手上,只要我輕輕地一推,
就能看到204房的全景。就在我即將要推開門的那一刻,
耳邊突然傳來胖子驚恐的聲音,如同一道驚雷把我劈醒。我打了個哆嗦,
回過神來一看發(fā)現(xiàn)我正站在204房門前,而門是緊閉著的。奇怪,
這門不是已經打開了嗎?沒等我搞明白剛才出現(xiàn)的是幻覺,還是我自己不小心把門關上,
就聽到胖子噗通一聲坐在地上。一臉懊惱,心疼的伸出手摸著空氣,
不停地道歉:“對不起,是叔叔不好,對不起,是叔叔不小心的,疼不疼?
”這帶著哭腔的聲音在寂靜的走道里回響,讓我背后瞬間滲透出細細的一層汗水。
接著我看到,胖子低著頭在背著的登山包里摸索,像是找東西。
一邊找東西還一邊嘀咕:“不哭不哭,叔叔指甲太長了,叔叔把指甲剪掉,
以后就再也不會刮傷你了?!钡鹊脚肿邮謴纳砗蟊持牡巧桨锬贸鰜頃r,
我驚駭?shù)陌l(fā)現(xiàn)他手里拿著的竟然是一把散發(fā)著銀光的大剪刀。他要干什么?
我見他神志有些不清醒,害怕他傷害我,我不敢靠近就退后幾步,
幾步退到了樓梯臺階上。心想只要他敢沖過來,我也就跑上樓。
胖子沒有朝我撲過來,甚至沒看我一眼,而是拿著剪刀開始剪指甲,
一邊剪一邊笑:“剪掉,剪掉就不會傷人了,剪掉……”我用力的抓著樓梯扶手,
心幾乎要跳出嗓子眼,努力的克制著不讓自己發(fā)出聲音。
胖子……胖子這哪里是在剪指甲,他分明是在剪手指。他右手拿著剪刀,
對著自己的大拇指狠狠的剪了下去,表情痛苦又憤怒?!拔易屇汩L指甲,我讓你傷人,
剪掉你,通通剪掉?!边青暌宦?,胖子左手的大拇指應聲而掉,鮮血流了一地。
可他似乎根本不就不知道什么是疼,反而舉起流血不止的手開心的說:“剪掉好多了。
”接著又是咔嚓咔嚓幾下,把剩下的四根手指頭全都剪了。我的牙齒在上下撞擊,
那種恐懼感如同潮水一般從四面八方朝我涌來,我甚至不敢大口呼吸,更別說上去阻止。
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把自己四根手指頭剪掉。“奇怪,剪刀呢?我怎么撿不起來了?
”胖子用剪掉了五根手指頭的左手在地上摸索。可沒有了手指頭的手,
怎么都拿不起剪刀。“拿不起來……剪刀拿不起來了……還有右手怎么辦。
”胖子坐在地上哇哇的哭,哭得很傷心。緊接著,他把右手放進了嘴里,
用力的咬了下去。我能清晰的聽到手指頭被咬斷的聲音,以及那令人心戰(zhàn)膽栗的咀嚼聲。
胖子的臉上全都是鮮血,空氣中也散發(fā)著令人反胃的血腥味。
鼻尖全都是濃郁的血腥味,看著面前這血腥而詭異的場景,
我再也忍不住彎下腰干嘔了兩聲,也徹底的清醒過來。我?guī)缀跏沁B滾帶爬的跑上樓,
拿出手機打電話報警。十分鐘后警方和救護車一起趕到,
此時我全身的衣服都被汗水打濕,就連發(fā)尖都在滴水。別說是我,
就連趕來的警察也被胖子這詭異的舉動嚇得臉上毫無血色,兩個小護士當場就吐了。
最終還是兩個年紀大一些的警察把胖子強行控制住。
而此時胖子已經把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全都啃掉,咽進肚子里。被壓在地上,
胖子也終于清醒了,當他看到滿身的鮮血和那僅剩下的兩根手指頭時,驚恐的大叫,
疼的滿地打滾。隨行的醫(yī)護人員趕緊給他止血,包扎,臺上擔架回醫(yī)院搶救。
我也一個警察帶到一樓大廳詢問事發(fā)經過。那胖子被抬著路過我身邊時候,
猛地一個掙扎從擔架上摔下來,
用那鮮血淋漓的右手上僅剩下的兩個手指頭死死地拉著我的衣角,雙眼通紅,表情猙獰。
“不要開門……下塘村,
不要開門……下塘村……”我被胖子這瘋狂的舉動嚇得全身都在打哆嗦,
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胖子被幾個五大三粗的警察摁著臺上擔架,
離開的時候耳邊還不停地傳來胖子那歇斯底里的兩句話。不要開門!下塘村!
這兩句沒頭沒尾的話,我根本就聽不懂,只能當他在說瘋言瘋語。我是店鋪老板,
出了這事我自然要跟著去警局問話。警方也沒有問我太多,
只是派人去103房間翻了遍,主要是想看看胖子有沒有吃什么違禁藥物。
找在103房間找不到違禁品,就人說要把我的酒店徹底翻一遍,
那意思是想看我有沒有私自售賣一些會讓人迷幻的藥物。
后來還是胖子在春城的姨媽來幫我洗清了嫌疑。原來胖子之前就過夢游癥,
也有過自殘的經歷,有次大晚上的拿著把刀靜靜地站在他父母窗前,把老兩口嚇得半死。
弄清楚事情的緣由,我也被放了出來。畢竟本就沒我什么事。
等我從警局出來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了,我在街上買了兩個包子,邊吃邊看手機。
有兩條未讀信息,是周靜發(fā)來的。第一條一張照片,是從報紙上拍下來的。
內容正是我那間客棧舊新聞,和劉哥說的一樣,二十年前確實是被大火燒過,
還刊登了報紙。第二條只有三個字。下塘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