慈善祭壇上的定向爆破導(dǎo)語簽下“慈善”條款,女兒卻成祭品。
聞到醫(yī)生領(lǐng)口十年前的水泥味,我決定在慈善晚宴上引爆審判。1我叫張大山,
是個建筑工人,平日里在工地上扛水泥。但為了多掙點錢,讓女兒小雨過得體面一些,
我還接了個特殊的活計——幫人押送貴重物品。錢來的快,去的也快,
可至少能讓小雨的臉上多一點笑容。這份勉強維持的“體面”,在一個月前被徹底擊碎了。
醫(yī)生冰冷的聲音至今還在我腦子里嗡嗡作響“小雨的病情惡化了,必須立刻手術(shù)。
”他遞過來一張名片,像是在宣判?!笆中g(shù)費30萬,我知道你拿的出來,
問題是——只有他能做這個手術(shù)?!泵蠣C金的字刺的我眼睛疼:明遠醫(yī)療集團,陳明遠。
我祖攥著那張名片,指甲深深刺進掌心,卻絲毫感覺不到疼。目光轉(zhuǎn)向病床上的小雨,
那張蒼白的小臉幾乎陷進枕頭里?!鞍职郑俊毙∮瓴恢螘r醒了,聲音又輕又軟,
像羽毛一樣“你今天回來好早呀。”她努力想對我笑,嘴角卻因為虛弱有些牽強。
我喉嚨堵得厲害,感覺咽下那股翻涌的酸澀“是啊,爸爸今天去給你找?guī)褪至耍?/p>
最厲害的幫手?!毙∮暾A苏4笱劬?,帶著點孩子氣的期待“那…等我好了,
我們真能去看那個有好多星星的海邊嗎?”“一定能!”我斬釘截鐵的回答,
每一個字都像砸在我的心上。為了這個承諾,就是刀山火海我也要去闖。幾天后,
我硬著頭皮站在了明遠醫(yī)療集團總部的大廳里。前臺的禮賓小姐妝容精致,
笑容卻像櫥窗里的塑料花,禮貌又冰冷“張先生,陳總非常忙。
慈善項目需要申請、排隊、審核?!彼D了頓,目光掃過我洗的發(fā)白的工裝褲,
“林秘書處理完手上的工作或許能見您,請您在會客室稍等。
”會客室的沙發(fā)柔軟的令人坐立不安。四個小時,像一個世紀那么長。
墻上的時鐘不緊不慢的走著,窗外城市的喧囂被厚厚的玻璃隔絕。我知道,
這是無聲的逐客令。想到小雨在病床上一天天的消耗生命,想起我在床前給她的承諾,
我的腳步像釘死在地面,一步也挪不走。就在我?guī)缀醣唤^望淹沒時,
走廊盡頭傳來隱約壓抑的對話,就像投入死水中的石子?!啊蟿⒛沁呍趺椿厥??
”一個低沉又極具穿透力的聲音響起,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?!瓣惪偅麣?,
老劉…可能出事了?!绷硪粋€聲音明顯底氣不足,透著惶恐?!艾F(xiàn)在臨時找人,風險太大。
”心臟在胸腔猛的一撞!陳總?陳明遠!雖然不清楚押送的是什么“物品”,
但憑著多年的押送經(jīng)驗,我瞬間明白——他們急需一個可靠的人,而且出現(xiàn)了大麻煩!機會,
這是唯一能接觸到陳明遠的機會!巨大的風險像冰冷的蛇纏繞上來,
理智告訴我這事沒那么簡單。但小雨虛弱的臉龐,眼中對大海的憧憬,
讓我瞬間壓倒了所有的恐懼。沒有一絲猶豫,我猛的推開會客室的門,
循著聲音大步走了過去一把推開了那間豪華辦公室沉重的木門?!拔铱梢匝核臀锲?!
”聲音在寬敞的房間里有些突兀。我的目光瞬間鎖定了辦公室桌后的男人——陳明遠。
他坐在一張巨大的紅木辦公桌后,身體微微靠后,深色西裝線條一絲不茍,雙手指尖相對,
形成一個穩(wěn)定的三角。窗外的陽光斜斜的打進來,
精準的將他分割成了兩半:一半沐浴在冷冽的光線里,輪廓分明,眼神銳利。
另一半在濃厚的陰影里,看不清表情,只剩下深不見底的城府和近乎冷酷的審視。
他就這樣靜靜地看著我這個不速之客,空氣仿佛凝固了。2他沒有立刻說話,
房間里只有空調(diào)系統(tǒng)發(fā)出的氣流聲。他目光銳利的掃了我一眼,隨即落回到他面前的電腦上,
手指無聲的在鍵盤上敲擊了幾下?!澳闶钦l?怎么進來的!”旁邊的林秘書反應(yīng)過來,
聲音帶著憤怒?!拔铱梢詭偷侥?,陳總!”我無視了秘書的質(zhì)問,
目光像釘子一樣死死釘在陳明遠的身上,后背的冷汗已經(jīng)浸透了襯衫。半晌,他終于抬眼,
那雙深潭般的眼睛鎖定了我,嘴角似乎彎起了一個幾乎不存在的弧度?!皶r間,
對我們都很寶貴,不是么,張大山先生?”我的心猛地一沉,從進來到現(xiàn)在,
不過幾分鐘的時間,居然查到了我的底細。這份掌控力讓我脊背發(fā)涼。
“會客室的體驗…我很抱歉?!彼纳眢w微微前傾,手肘優(yōu)雅的擱在紅木桌面上,十指交叉,
仿佛在編織一張無形的網(wǎng)?!按壬?,是個復(fù)雜的流程,需要耐心。”“我知道流程復(fù)雜,
”我強迫自己站得筆直,聲音努力維持著平穩(wěn)。“但我能幫您解決眼下的麻煩,
我押送只看三點:嘴嚴、手穩(wěn)、東西安全送到!”他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,
手里拿著桌上那張線條極簡,泛著冷光的金屬鎮(zhèn)紙,手指反復(fù)摩挲著鋒利的菱角。
像是在掂量著物品,又像是在掂量我這個人,冰冷的金屬反光印在他深不見底的眼眸里。
“今晚的活,”他開口,聲音不高,卻每個字都敲在我的神經(jīng)上,“不能見光,不能有記錄。
報酬豐厚,但如果你搞砸了……”他頓住了,后面無聲的威脅比任何言語都更加有力。
“陳總,我懂規(guī)矩?!蔽医涌?,心臟在胸腔里狂跳,“活我接了,我保證干凈利落。
但我有個請求…”我深吸一口氣,從口袋里拿出小雨的診斷報告,
聲音不受控制帶上一絲壓抑的顫抖:“我女兒小雨,快不行了,只有您可以救她!
”陳明遠的目光落在了診斷報告上,停留的時間比我預(yù)想的要久。他的表情沒有任何波瀾,
但那雙深不見底的眼神里似乎有極其短暫的東西一閃而過——那不是同情,
更像是一種冰冷的、基于利益的權(quán)衡。他看到一個絕望父親的軟肋,
一個可以完美利用、足以驅(qū)動我拼盡全力的籌碼。他放下報告,手指無意識的敲擊著桌面,
發(fā)出“篤篤”聲。房間里空氣好像凝固了,每一秒都在割我的肉。
我能感受到林秘書屏住的呼吸,能聽到自己的血液沖上太陽穴的轟鳴。
就在我?guī)缀跻贿@死寂的沉默壓垮,打算再次開口時,他終于動了。他沒有看我,
直接拿起了內(nèi)部電話,按了一個按鈕。當他開口時,聲音沉穩(wěn)、溫和,
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命令感,和剛才沉默的他判若兩人。“我是陳明遠,
立刻啟動集團最高級別綠色慈善通道?!薄安∪诵彰簭埿∮?。年齡:八歲。
確診病情:石骨癥晚期,立刻安排手術(shù)!”“安排張建明教授主刀,必須是他的團隊,
走全額減免程序,我親自擔保,立刻執(zhí)行!”每一個指令都清晰、高效,沒有一點拖泥帶水。
電話輕輕放回底座,“咔噠”一聲脆響,我的心終于放下了。
“張先生”他的目光聚焦在我臉上,帶著一絲堪稱溫和的笑意。但那笑意沒有直達眼底。
那雙眼睛、銳利、冰冷,不帶一絲感情的溫度?!澳憧梢苑判牧耍矣H自關(guān)照了。
”他微微停頓,那抹冰冷的笑意加深,聲音平穩(wěn)的像在講一個客觀事實?!艾F(xiàn)在,
該去準備今晚的工作了?!彼纳眢w靠回椅背,陰影重新籠罩了他的半邊臉龐。
那雙眼睛在光線切割處閃著寒光?!坝涀?,”他的聲音不高,卻重重砸在我的心頭。
“小雨的生命,正在手術(shù)臺上,等待新的開始。她與你,息息相關(guān)?!甭犞@赤裸裸的,
將親情與交易冷酷捆綁的威脅,我好像看到在無影燈下的小雨。她小小的身體躺在手術(shù)臺上,
在無邊的寂靜中向我伸出了手……我成了他棋盤上的一個小卒,而棋盤對面,
押著我女兒的全部生機。3帶著一種混雜著疲憊、焦慮和一絲渺茫希望的情緒,
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。押送任務(wù)危險系數(shù)極大,任何一絲慌亂都有可能致命。
我像以前無數(shù)次那樣,憑借著刻進骨子里的謹慎與狠勁,近乎完美的完成了任務(wù)。
那個箱子里是什么,我毫不關(guān)心。我的世界里只剩下醫(yī)院那個小小的身影。
幾乎是馬不停蹄的趕到醫(yī)院,沖進醫(yī)院走廊時,看到小雨正在做抽血和各項術(shù)前檢查。
她小小的胳膊上貼著止血棉,臉色蒼白的像紙。她看見我,扯出了一個笑容“抽血有點疼。
”我握住她冰涼的小手“小雨最勇敢了,要加油?!彼男∈只匚樟宋乙幌?,
就被護士推進了檢查室的門后。走廊里人來人往,醫(yī)生護士步履匆匆。我焦躁的踱步,
目光無意識的掃過四周。在檢查室的斜對面,有一扇厚重的,沒有標識的門。
看起來像是通往醫(yī)院核心區(qū)域的入口,門緊閉著。在門縫的下方,
似乎隱隱透出一點不同尋常的光——不是普通的白熾燈或者日光燈。是一種極其微弱,
近乎脈沖式的暗紅色。那燈光閃了一下,隨即消失,我一度以為自己看花眼了。緊接著,
一聲低沉的轟鳴聲,短暫的響了一下,又立刻被掐斷。那聲音不像提示音,
更像是一種……警報。就在這時,一個穿著白大褂,
戴著厚厚眼鏡的年輕男醫(yī)生從那門里出來。他腳步飛快,臉色有些發(fā)白,
差點撞倒一位推著儀器車的護士。他越走越快,很快消失在了走廊盡頭。
看了一眼那個醫(yī)生的方向,雖然對他發(fā)生了什么有點好奇,但是我沒有精力去管他們。終于,
護士推著小雨走了出來。護士對我說:“張先生,檢查都做完了,
結(jié)果會直接傳給手術(shù)團隊評估。您可以帶著小雨回去休息了?!蔽疫B忙道謝,
推著小雨的輪椅往回走。剛安頓小雨躺下不久,林秘書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了病房門口。“張先生,
陳總請您過去一趟。”她的表情一如既往的職業(yè)化,但總感覺,似乎眼神比平時更…銳利?
推開門,陳明遠臉上帶著和藹的笑容,和上次見他判若兩人。“張先生。
小雨的檢查結(jié)果出來了,比我們預(yù)期的還要理想?!彼查g,一股巨大的,
混雜著狂喜和難以置信的暖流沖垮了我的提防。小雨有救了,我可以帶著小雨去看大海,
看星星了。陳明遠的語氣緩和下來,帶著一種安撫的鄭重?!皬埾壬?,
為了確保手術(shù)的萬無一失,需要您簽署一下協(xié)議?!闭f著,
他從抽屜里拿出一個超薄的平板電腦,手指滑動幾下轉(zhuǎn)過來對著我。上面是一份電子協(xié)議,
協(xié)議條款看起來是標準化的醫(yī)療文書。在頁面最下方,
是一個簽名區(qū)域和用于確認的掃描二維碼。簽完名,陳明遠的手指又點了一下,
這是一份“手術(shù)風險知情同意書”和“免責聲明”。在手術(shù)當天,墻上巨大的電子鐘,
紅色數(shù)字的每一次跳動都像砸在我的心跳上。消毒水的味道濃的嗆人,
也壓不住我內(nèi)心的焦灼?!皬埥淌谀兀窟€沒到么?”我忍不住抓住一個路過的護士,
聲音干澀沙啞。護士被我嚇了一跳,隨即說道“張先生,您別急。張教授是主刀,
可能正在做消毒呢,放心吧?!蔽尹c點頭,強迫自己松開手。對對,
張教授肯定已經(jīng)在里面了。就在我和護士說話的時候,走廊盡頭傳來一陣沉穩(wěn)的腳步聲。
幾個全身包裹著深綠色衣服,口罩帽子遮的嚴嚴實實的人走了過來。為首的一人身形高大,
步履間帶著一種上位者的沉穩(wěn)與威勢?!澳鞘抢钪魅巍!毙∽o士順著我的目光看去,
向我解釋說。語氣里不自覺帶著一絲敬畏“那是我們集團的頂尖專家,
沒想到他和張教授一起。”我看著那個高大身影,他包裹的太嚴實了,
只有一雙眼睛露在外面。那雙眼睛…異常的平靜。不是醫(yī)生面對手術(shù)的專注平靜,
而是一種近乎漠然的、毫無波瀾的平靜。好像世界一切事情都與他無關(guān)一樣。
在他與我擦肩而過的瞬間,一股異常頑固、異常熟悉的味道鉆進我的鼻腔。那是一種,
混合著粉塵感、帶著強烈堿性的刺鼻氣味。而且不是普通工地的添加劑,
而是用于極高危環(huán)境,防止劇毒或化學(xué)品遺漏的專屬中和劑。我的大腦“嗡”的一聲巨響,
眼前閃過一片刺目的白光!十年前,那個被列為絕密的S級任務(wù)!
目標:城市邊緣那座早已廢棄多年,地下埋著大量高危化學(xué)原料和實驗廢料的精神病院舊樓。
為了防止定向爆破發(fā)生災(zāi)難性的泄露,上級要求必須使用一種特制的緩釋型密封添加劑,
在爆破瞬間形成惰性保護層。那配方…那獨一無二的氣味…是我!
是我?guī)е鴪F隊在封閉的實驗室里,沒日沒夜分析現(xiàn)場采集的土樣,一點一點調(diào)配整比,
最終親手調(diào)配出來的。為什么會出現(xiàn)在這個醫(yī)生的身上?一股寒意瞬間從腳底直沖天靈蓋,
凍結(jié)了我的血液。我抬起頭,死死盯住那個即將消失在走廊盡頭的李主任,
心臟在胸腔里瘋狂擂動,幾乎炸裂開來。4那氣味,獨一無二。
混合了特定的硅酸鹽、緩蝕劑和重金屬鈍化劑,帶著一種難以言喻的、冰冷的金屬甜腥。
為什么?為什么它會出現(xiàn)在這里,出現(xiàn)在一個要給我女兒動手術(shù)的專家身上。
十年前那廢棄精神病院地下的埋藏的噩夢,和此刻消毒水彌漫的潔凈走廊。
這兩個世界在我腦海里翻轉(zhuǎn),攪的我天翻地覆。
等我從這刺骨的寒意和滔天的謎團中勉強找回一絲神志,眼前那扇厚重的合金門,
已經(jīng)緩緩閉上。或許是那致命添加劑的氣味,或許是那個李主任冷漠的像冰塊一樣的眼神,
我的心跳從未如此狂躁。時間在死寂的走廊里被無限拉長、扭曲。不知過了多久,
那盞血紅的燈,滅了。滅的極其突然、毫無征兆。走廊里只剩下我沉重的喘息聲,
在空曠中回蕩顯得額外刺耳。門,無聲的向內(nèi)滑開。走出來的,是一個頭發(fā)灰白,
臉上刻滿了疲憊與溝壑的醫(yī)生。他身上的消毒水味很正,帶著醫(yī)院特有的權(quán)威氣息。
我認識他,在陳明遠給我的資料里,第一位就是他——張建明教授?!拔遗畠耗??
小雨怎么樣了?”我的聲音已經(jīng)嘶啞的不成樣子,但現(xiàn)在我只想知道小雨的狀況。
張教授的目光有些空洞的掃過了空無一人的等待區(qū),最后將目光落在了我的身上。
在他的眼神里,有一種近乎悲憫的沉重?!皩Σ黄稹彼穆曇舻统劣制v,
帶著一種無力感。“請節(jié)哀?!惫?jié)哀!這兩個字像兩個釘子,一下子扎進了我的太陽穴。
眼前猛地一黑,整個世界都失去了聲音與顏色。我踉蹌的后退一步,
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墻壁上。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…嗬…”的聲音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“我們…盡力了?!睆埥淌诘穆曇粝窈苓h的地方過來的一樣,他拿出一份厚厚的文件。
紙張在他的手里顯得異常沉重“手術(shù)本身…非常順利,
但是后來…出現(xiàn)了無法控制的排斥反應(yīng)……”我的大腦一片空白,目光死死盯著張教授,
試圖從他的眼中找到一絲謊言或轉(zhuǎn)機?!扒闆r…惡化的速度超出了所有的預(yù)料。
”說完他低下頭,避開我絕望的凝視?!斑@是詳細的報告。”說著將文件遞給了我。
我看著文件上抬頭的幾個大字,感覺是那么不真實:死亡醫(yī)學(xué)證明書。
我的手指不受控制的顫抖著,一股刺骨的寒意涌遍全身,凍僵了血液。就在萬念俱灰的時候,
一個高大的身影、那雙漠然的眼睛、那獨一無二的金屬氣味…就像被點燃的引信,
在我腦海炸開。不對,這絕對不對!小雨的手術(shù),那個李主任,那神秘的門,
那道紅光……幾乎是無意識的,我猛地伸手抓住了張教授遞文件的手腕?!澳莻€李主任呢?
他在哪?我要見他!”張教授被我突然的質(zhì)問嚇得一驚,手腕下意識想掙脫。
他的眼神閃過一絲慌亂,那不是面對家屬應(yīng)該有的反應(yīng)。“李…李主任?”他的聲音有些飄,
眼神躲閃。“他…他是我們集團的特聘專家,手術(shù)一結(jié)束,有…有緊急會議離開了?!彪x開?
一個剛剛參加完極其復(fù)雜手術(shù)的主刀專家,連家屬都不見一面就離開?他手腕傳來的顫抖,
和眼神中顯示的慌亂,都清晰的印在我的腦海里。排斥反應(yīng)?
一個冰冷的、帶著絕對理性的詞,蓋在一個鮮活的生命終結(jié)之上。
就像我們當年用“特質(zhì)添加劑”去掩蓋那些深埋在地下的劇毒隱患一樣。我深吸一口氣,
緩緩松開了手。那份《醫(yī)學(xué)死亡證明》還靜靜躺在他的手上,就像是一個審判?!皥蟾?,
給我?!蔽业穆曇艋謴?fù)了平靜,但我知道平靜下孕育著怎樣的怒火。
張教授被我的眼神震住了,猶豫了一下還是將文件給了我。我緊緊攥著它,這不是結(jié)束,
只是個開始。小雨的死亡,絕對不是意外。那個帶著“添加劑”氣味的李主任,
陳明遠和我的交易,那扇神秘的門……這一切,我都要查清楚!哪怕付出我生命的代價,
哪怕再次踏入比廢棄精神病院地下更深的黑暗!小雨,爸爸答應(yīng)你的事情一定會做到。只是,
我們?nèi)タ吹暮#赡芤旧弦恍﹦e的顏色了。5小雨落葬那天,天空是鉛灰色的。
陳明遠派來的人處理了一切,高效、體面、沒有一絲多余的聲響,
就像在處理一件損壞的貴重物品。他們遞來的文件厚厚一沓,
每一個字、每一個數(shù)據(jù)都嚴絲合縫的將小雨的死包裹成了一場醫(yī)療意外。陳明遠本人也來了。
他站在幾步開外,一身裁剪完美的黑色西裝,臉上也帶著“悲痛”與“歉意”。
他的聲音低沉,帶著一種沉重感“張先生,發(fā)生這樣的事情,我深表歉意。
本想挽救一條生命,不想天有不測風云……”他把一切都推給了虛無縹緲的“天意”。
用“后續(xù)安葬、撫恤金集團一力承擔”這樣的承諾來堵住我的嘴?!袄钪魅文??
怎么沒有看到他?”我的聲音沙啞的像砂紙在墻壁上摩擦,抱著最后一絲渺茫的幻想。
陳明遠的目光在我的臉上停留了一瞬,深邃的看不到底?!袄钪魅芜€有點別的事情,
目前不在醫(yī)院里?!彼恼Z氣十分溫和,還帶著一絲安撫,“有什么事情,
我都可以幫您解決。還望節(jié)哀,保重身體?!苯鉀Q?這兩個字就像燒紅的火球,
砸在我充滿絕望的內(nèi)心深處。它不是悲傷,也不是眼淚,是業(yè)火。它無聲的咆哮著,
充斥著我的五臟六腑,渾身上下。但我知道,此刻任何一絲質(zhì)問,任何一句咆哮,
都會打草驚蛇。陳明遠,還有他身后那個龐大的,不是我?guī)拙滟|(zhì)問就能撼動的。
之前還抱有期望,但現(xiàn)在我已經(jīng)了解,小雨的死絕不是所謂的天意。
我看著陳明遠在保鏢的簇擁下離開,背影挺拔,步履穩(wěn)健。而我看著自己粗糙,
沾滿了新墳?zāi)嗤恋碾p手,緊緊攥成了拳頭。小雨,爸爸答應(yīng)你的大海和星星,還沒有兌現(xiàn)。
爸爸答應(yīng)你,無論那海要染成什么顏色,無論那些星星隱藏在多深的黑暗,
爸爸都會找到答案。他們欠你的,爸爸會親手,討回來!6氣味,那該死的,
獨一無二的磐石三號的氣味,是我唯一的指路標。它們不是普通的建材,是定制的怪物,
來源屈指可數(shù)。我回到自己空蕩的房間,走到一個落滿灰塵的角落,
拿出了一個同樣落滿灰塵的手機。屏幕暗淡、按鍵生澀。里面存著幾個號碼,
標注著一些早已疏遠,甚至刻意遺忘的名字。他們都是在“某些地帶”路子通天的角色。
指尖在屏幕上懸停了好久,最后似乎帶著某種決心,
重重的按下了那個標注為“老疤”的號碼?!班健健睅茁曧懞?,電話被接起?!罢l啊,
他媽的大半夜的打…”“老疤,是我,大山?!蔽业穆曇羰制届o,
但微微顫抖的手暴露了我的內(nèi)心。電話那頭話說一半,瞬間進入死寂,好像呼吸都消失了。
“老疤,告訴我。磐石三號,或者類似配方的特種水泥添加劑,近十年,哪家用的最多,
哪家用的量最大?”空氣好像被凍結(jié)了,“大山,你瘋了!那東西沾上沒好下場!
當年你是功臣,可現(xiàn)在……”“老疤!”他話沒說完就被我打斷了,我的聲音輕柔的許多。
“看在當年一起在泥坑里滾過,一起淌過血的份上,幫我一把!就這一回?!蔽衣曇魷睾?,
隱隱帶著一絲哀求。又是長久的沉默,只能聽到電流的滋滋聲,
彷佛老疤在掂量這通電話的重量。“北郊…圣心安寧療養(yǎng)院。圍墻高的離譜,
安保嚴的像軍區(qū)大院?!彼穆曇魳O低,帶著忌憚的說:“大山,聽我一句,收手吧。
”“大恩不言謝,兄弟,我欠你一條命?!彪S即我不等老疤回話,便掛斷了電話。
地點已經(jīng)有了,接下來,是找人。我把“李主任”的身高體型、步態(tài)習慣都告訴了老疤。
等待是煎熬的,每一步都像在刀尖上行走。一周后,老疤的消息傳來了?!袄钫駠?,
明遠集團高級技術(shù)顧問,級別很高。但關(guān)于他…風聲很緊。
似乎在管理一個叫“特殊項目部”的鬼地方。具體在哪、做什么、查不到。
我已經(jīng)被人盯上了,不能在查了,你千萬小心!”線索到這里斷了,但方向卻更清晰了。
圣心安寧,那里是龍?zhí)痘⒀?,也是唯一的答案,我必須進去。7計劃在我的腦海里成型,
簡單、粗暴但有效。裝瘋。把自己變成一個被喪女之痛徹底摧毀,
沉浸在“陰謀論”的可憐蟲、瘋子。也是他們圣心安寧樂于接收、容易忽視的“標本”。
我花了幾天時間準備,把自己變成另一個角色。頭發(fā)用劣質(zhì)膠水和真的水泥灰混合,
粘成一塊塊骯臟、板硬的硬塊,散發(fā)著餿味。用洋蔥和藥水反復(fù)涂抹眼睛,
讓它們長期布滿血絲,眼神渙散,無法長時間聚焦。對著鏡子反復(fù)練習空洞的呢喃,
練習著不受控制的抽搐和僵硬。打磨我的瘋言瘋語,真假參半,
足夠吸引那些“專業(yè)人士”的病態(tài)興趣。黃昏時分,殘陽如血。
我選擇在療養(yǎng)院外圍視線最好、巡邏密集的地方“發(fā)病”。時而發(fā)出凄厲的哭嚎,
時而爆出驚悚的尖笑。身體不協(xié)調(diào)的搖擺、抽搐。汗水、口水混合著刻意涂滿的泥灰,
糊滿了我的臉。效果很好,不到十分鐘,一輛沒有任何標識的白色面包車滑到了我的面前。
車門拉開,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護工迅速下車。他們動作看似溫柔,
帶著職業(yè)性的安撫語氣:“先生?先生,別激動,我們是來幫你的。
”實則死死抓住我的胳膊,帶著不容抗拒的控制力。領(lǐng)頭的那個護工,
眼神犀利快速掃視著我。從洗的發(fā)白的破爛外套,到沾滿泥巴的褲腿,
在到我指甲縫里的可以塞進去的黑泥,甚至湊近聞了聞我身上濃重的汗味和泥土的腥氣。
他的目的很顯然,評估我這個“瘋子”的真假,以及危險程度。我心中冷笑,
突然爆發(fā)更大的力量,眼神驚恐的亂瞟,好像要逃走一般?!澳抢?,水泥!紅的水泥,
把我的女兒還給我!”鼻涕和眼淚不受控制的洶涌而出,配合著身體的劇烈掙扎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