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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買了一套兇宅。不是不怕鬼,而是死者的父母找到我,說我是唯一能幫他們的人。

他們給了我一把鑰匙和一張字條,上面寫著:“找到她,殺了她。

”我以為“她”指的是兇手??僧?dāng)我住進(jìn)去,敲響我房門的,

卻是……01搬家公司的貨車駛離后,整個世界瞬間安靜下來。東苑路14號,

這棟在本地新聞app上掛了三年的“著名兇宅”,現(xiàn)在屬于我了。我,林默,33歲,

一個把職業(yè)生涯和半生積蓄都葬送掉的前法醫(yī)畫像師,用全款買下了它。

八月的風(fēng)灌進(jìn)空曠的客廳,帶著一股陳腐的、屬于舊時(shí)光的霉味。窗戶很高,

但陽光似乎被什么無形的東西過濾了,投在地板上的光斑顯得蒼白無力。

我沒有急著拆封紙箱,而是繞著這棟兩層小樓走了一圈。墻皮有細(xì)微的剝落,

木質(zhì)樓梯踩上去會發(fā)出“咯吱”的呻吟,空氣里浮動著微塵,

在斜射的光線里像一群無聲的魂靈。一切都符合“兇宅”的標(biāo)準(zhǔn)配置。

我停在二樓走廊的盡頭,這里是三年前那個叫蘇晚的女孩被發(fā)現(xiàn)死亡的地方。據(jù)說,是自殺。

我的指尖劃過冰冷的墻壁,腦海里浮現(xiàn)出一對中年夫婦的臉。蘇晚的父母,趙靜和蘇正明。

一個星期前,他們通過我以前的同事找到了我??Х瑞^里,趙靜穿著得體的黑色套裙,

妝容精致,但眼下的青黑和浮腫泄露了她的疲憊。她攥著手帕,反復(fù)擦拭著并不存在的眼淚,

聲音嘶啞,充滿了刻意壓抑的悲痛?!傲中〗?,我們知道您。您是最好的法醫(yī)畫像師,

您能‘看見’別人看不見的東西。”她的丈夫蘇正明,一個沉默寡言、身形微微佝僂的男人,

自始至終低著頭,像一尊沒有靈魂的雕塑,只是偶爾抬眼,

用一種混雜著恐懼和愧疚的目光飛快地瞥我一眼。我當(dāng)時(shí)糾正她:“是‘前’畫像師。

我已經(jīng)辭職了?!蹦菢蹲屛疑頂∶训呐f案,是我心里一道永遠(yuǎn)無法愈合的疤。

我畫錯了嫌犯的臉,一個微小的細(xì)節(jié)偏差,導(dǎo)致真兇逃之夭夭,而我,

成了整個警隊(duì)的笑話和罪人?!安?,您是唯一能幫我們的人了。”趙靜的身體前傾,

聲音壓得極低,仿佛在分享一個骯臟的秘密,“晚晚的案子,根本不是自殺!

兇手還逍遙法外,警察卻早就結(jié)案了!”她的情緒激動起來,但眼神里沒有悲傷,

只有一種燃燒的、怨毒的執(zhí)著?!拔覀儾榈?,那個畜生……那個殺了我們女兒的兇手,

可能還在這座城市,甚至……還惦記著這棟房子。”她從包里拿出一串鑰匙,推到我面前。

“我們把房子賣給您,用最低的價(jià)格。我們只有一個請求?!彼f過來一張折疊的紙條。

我打開,上面是三行打印出來的字,冰冷,不帶任何感情?!罢业剿??!薄皻⒘怂?/p>

”我當(dāng)時(shí)以為那個“她”,指的是逍遙法外的女兇手。這個請求荒謬、違法,甚至瘋狂。

但我看著他們“悲痛欲絕”的臉,看著他們眼中那種被逼入絕境的瘋狂,

我那該死的、早已被我強(qiáng)行壓抑的正義感和同情心,還是被觸動了?;蛟S,

完成這個“委托”,找到真相,能讓我從過去的失敗中獲得一絲救贖。于是,我接下了鑰匙,

和這個沉重的、來自“地獄”的委托。思緒被拉回現(xiàn)實(shí)。我站在客廳中央,

再次展開那張紙條。“找到她,殺了她?!边@幾個字像淬了毒的針,扎得我手心發(fā)麻。

我開始拆箱,把我的東西一件件拿出來。畫板、畫筆、成套的專業(yè)書籍,

還有那個我再也不想打開的、裝著我所有失敗與榮耀的舊案卷宗箱。

我把它們擺放得一絲不茍,企圖用這種秩序感來對抗這棟房子里無形的混亂。夜色很快降臨。

我沒有開大燈,只在沙發(fā)旁留了一盞落地?zé)??;椟S的光暈在巨大的黑暗里,

像一座搖搖欲墜的孤島。我煮了碗速食面,坐在餐桌旁,聽著窗外的風(fēng)聲。

房子里開始出現(xiàn)一些奇怪的響動。起初是樓上傳來的,像是彈珠滾過地板的聲音,嗒,嗒,

嗒……很有節(jié)奏。我停下筷子,側(cè)耳傾聽。聲音消失了。我告訴自己,是老房子的通病,

熱脹冷縮,木頭和鋼筋在調(diào)整自己的位置。我繼續(xù)吃面。沒過幾分鐘,

廚房的方向傳來一聲輕微的“咔噠”聲,像是什么東西被移動了一下。我放下碗,

心臟開始不規(guī)律地跳動。我不是怕鬼,我解剖過上百具尸體,見過各種光怪陸離的死亡現(xiàn)場。

我只是怕……活人。我握緊了桌上的水果刀,悄無聲息地走到廚房門口。里面空無一物。

櫥柜的門緊閉著,水龍頭沒有滴水,一切都和我離開時(shí)一模一樣。是我的幻覺嗎?

因?yàn)槟菢杜f案,我患上了嚴(yán)重的失眠和輕度焦慮癥。醫(yī)生說我精神壓力過大,

容易產(chǎn)生聽覺和視覺上的錯亂。我深吸一口氣,回到餐桌,逼著自己把剩下的面吃完。

我需要冷靜。我是一個畫像師,我的工作就是基于事實(shí),排除一切感性干擾。洗完碗,

我看了一眼墻上的掛鐘。十一點(diǎn)四十五分。我決定去洗個澡,然后強(qiáng)迫自己睡覺。

浴室的鏡子蒙著一層水汽,我擦開一小塊,看著鏡子里那張陌生的臉。

中長發(fā)隨意地用皮筋扎在腦后,幾縷碎發(fā)貼在汗?jié)竦念~角。臉色蒼白,

眼下有無法遮掩的青黑色。只有那雙眼睛,還保留著昔日的銳利,像手術(shù)刀,

習(xí)慣性地剖析著看到的一切,包括我自己。疲憊,疏離,像一個被掏空了的軀殼。這就是我,

林默。當(dāng)我裹著浴巾走出浴室時(shí),墻上的掛鐘,時(shí)針、分針和秒針,剛好重合成一條直線。

午夜十二點(diǎn)整?!斑担?,叩?!鼻瞄T聲響了起來。很輕,帶著一種試探性的猶豫?!斑?。

”第四聲,重了一點(diǎn),然后便再無聲息。三輕一重。極有規(guī)律。我的血液在瞬間凝固了。

這不是幻覺。這棟房子里,除了我,還有別的東西。我沒有出聲,踮著腳,一步步挪到玄關(guān)。

我沒有拿刀,而是從門邊的雜物柜里,抽出了一根冰冷的金屬棒球棍。我的呼吸幾乎停止,

耳朵貼在門板上。外面一片死寂。沒有腳步聲,沒有呼吸聲,

仿佛剛才的敲門聲只是風(fēng)的惡作劇。但我知道,不是。那個“東西”,還在門外。它在等。

等我開門。我的大腦飛速運(yùn)轉(zhuǎn)。是趙靜他們口中的“兇手”找上門了?還是……別的什么?

一種混雜著恐懼和興奮的戰(zhàn)栗竄遍全身。我不是坐以待斃的人。我猛地向后退開一步,

雙手握緊棒球棍,然后,用盡全身力氣,一把拉開了房門!門外,空無一人。

只有冰冷的夜風(fēng)倒灌進(jìn)來,吹得我渾身發(fā)冷。我皺起眉,探出頭,往走廊兩邊看了看。

聲控?zé)魬?yīng)聲而亮,照亮了空蕩蕩的樓道。難道真的……是我聽錯了?我松了口氣,

正準(zhǔn)備關(guān)門。就在這時(shí),我的眼角余光,瞥到了門框的陰影里,站著一個人。一個女孩。

她瘦得像一根蘆葦桿,穿著一條洗得發(fā)白的陳舊連衣裙,赤著腳,站在冰冷的水泥地上。

她的臉色慘白到近乎透明,一頭長發(fā)凌亂地披散著,遮住了半邊臉。她抬起頭,

露出了整張臉。那是一張我無比熟悉的臉。三年前,我對著數(shù)十張模糊的照片,

聽著趙靜夫婦顛三倒四的描述,一筆一畫,在畫紙上復(fù)原過這張臉。是她。

那個在三年前的新聞報(bào)道里,被宣告上吊自殺的女孩。蘇晚。我的大腦“轟”的一聲,

一片空白。恐懼,像無數(shù)只冰冷的手,瞬間攥住了我的心臟。是鬼?

還是我的精神終于徹底崩潰,產(chǎn)生了如此逼真的幻覺?不,都不是。她的胸口有微弱的起伏,

她在呼吸。她是個活人。一個本該死了三年的人,活生生地站在我的面前。蘇晚看到我,

身體劇烈地顫抖起來,比風(fēng)中的落葉還要脆弱。她的嘴唇無聲地開合著,

喉嚨里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氣音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她的眼神里,沒有怨恨,沒有惡意,

只有一種被追到窮途末路的、極致的驚恐。她忽然抬起手,用一種極其緩慢而僵硬的動作,

指了指我的身后——房子的深處。然后,又猛地指向窗外,那片無盡的黑暗。

她的眼神里充滿了警告。我還沒來得及反應(yīng)她這個動作的含義,她突然像一只受驚的兔子,

猛地轉(zhuǎn)身,赤著的雙腳在地面上沒有發(fā)出一絲聲響,像一道蒼白的影子,

飄進(jìn)了走廊盡頭的黑暗中?!罢咀。 蔽蚁乱庾R地追了出去。走廊盡頭是一面墻,

什么都沒有。我停下腳步,心臟狂跳。剛才的一切,難道真的只是幻…我的手在墻上摸索著,

忽然,一塊墻板動了一下。我用力一推,一扇幾乎與墻壁融為一體的暗門,

悄無聲息地打開了。門后是通往閣樓的、狹窄而陡峭的樓梯,一片漆黑,像巨獸張開的嘴。

一股混雜著灰塵和絕望的、更濃重的霉味撲面而來。她躲進(jìn)了閣樓。就在這時(shí),

口袋里的手機(jī)發(fā)出一陣劇烈的震動。我掏出來一看,是一條短信。來自一個陌生的號碼,

但我認(rèn)得,這是我前幾天聯(lián)系過的,“母親”趙靜的號碼。短信內(nèi)容很短,只有一句話。

“有進(jìn)展嗎?記住,不要相信任何人?!蔽一剡^頭,看著空無一人的門口,

又低頭看了看手機(jī)屏幕上那行冰冷的文字。一股寒氣從腳底板直沖天靈蓋,

我渾身的汗毛都倒豎了起來。一個“已死”的女孩,在午夜敲響了我的門,

警告我房子內(nèi)外都有危險(xiǎn)。而雇傭我來“復(fù)仇”的母親,卻在同一時(shí)刻發(fā)來短信,

讓我“不要相信任何人”。她們倆,到底誰在說謊?不?;蛟S,她們都在說謊。

這個所謂的“復(fù)仇”委托,從一開始,就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騙局。而我,

已經(jīng)踏入了陷阱的中央。02那一夜,我?guī)缀鯖]有合眼。

我用沙發(fā)、餐桌、所有能搬動的重物死死抵住了大門。然后將一樓和二樓所有的窗戶,

全部從內(nèi)反鎖。我坐在黑暗的客廳里,手里緊緊攥著那根金屬棒球棍,

耳朵像雷達(dá)一樣捕捉著房間里的任何一絲聲響。閣樓的方向,再也沒有傳來任何動靜。

那個叫蘇晚的女孩,就像她出現(xiàn)時(shí)一樣詭異,徹底消失了。但我知道,她就在上面。

和我一樣,屏住呼吸,在黑暗中等待著天明。我的大腦前所未有地清醒。

我一遍遍地復(fù)盤著這匪夷所思的一切。那對父母,趙靜和蘇正明,他們悲痛的表情,

懇切的言辭,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,全是破綻。趙靜的悲傷太流于表面,像一出精心排練的戲劇。

她看我的眼神,不是在看一個能幫助她的恩人,而是在審視一件工具,

評估我是否鋒利、是否好用。蘇正明的懦弱和順從,更像是一種心虛和恐懼。

他們給了我鑰匙,讓我住進(jìn)這棟房子。他們給了我字條,讓我“找到她,殺了她”。

他們告訴我目標(biāo)是逍遙法外的兇手。可現(xiàn)在,

那個本該躺在墳?zāi)估锏摹笆芎φ摺眳s活生生地出現(xiàn)了。那么,

他們真正想讓我“殺”掉的“她”,到底是誰?是這個還活著的女兒,蘇晚?為什么?

虎毒尚不食子。是什么樣的深仇大恨,能讓一對父母,要對自己的親生女兒痛下殺手?

還有蘇晚,她為什么要警告我?她指著屋子深處,又指著窗外,那是什么意思?危險(xiǎn),

來自內(nèi)部,也來自外部。天色微亮?xí)r,我終于有了一絲困意,卻被手機(jī)的震動驚醒。

又是那個陌生號碼,趙靜。這次是電話。我猶豫了片刻,按下了接聽鍵?!傲中〗?,早上好。

昨晚睡得還好嗎?有沒有什么……特別的發(fā)現(xiàn)?”她的聲音透過聽筒傳來,

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試探,像是在確認(rèn)陷阱里的獵物是否還安好?!安惶谩?/p>

”我刻意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疲憊而沙啞,“這房子太舊了,響動太多,幾乎一夜沒睡。

”“呵呵,老房子都這樣,習(xí)慣了就好?!彼尚陕?,“林小姐,

我們很信任你的專業(yè)能力。希望你不要讓我們失望?!薄拔視M力?!蔽艺f,

“但你們提供的信息太少了。除了知道兇手是個‘她’,我一無所知。

”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?!澳托狞c(diǎn),林小姐。只要你住在那,她……就一定會自己出現(xiàn)的。

”她掛斷了電話。最后那句話,帶著一種陰冷的、不容置疑的篤定。我放下手機(jī),

看了一眼閣樓的方向。她說的沒錯,她確實(shí)自己出現(xiàn)了。只不過,不是以他們描述的方式。

吃過早飯,我決定探查閣樓。我沒有直接去推那扇暗門。我先是把昨天吃剩的面包屑,

灑在了通往閣樓的樓梯口。然后,我回到客廳,打開電視,將音量調(diào)到最大,

制造出我在看電視的假象。我則悄悄躲在二樓的拐角,一個能清晰看到閣樓暗門的位置。

時(shí)間一分一秒地過去。一個小時(shí),兩個小時(shí)……就在我快要失去耐心的時(shí)候,那扇暗門,

被無聲地推開了一條縫。一只眼睛,從門縫里露了出來。那是一只充滿了驚恐和警惕的眼睛,

像林中受驚的小鹿。她觀察了很久,確認(rèn)走廊里沒有人之后,

一個瘦小的身影才從門里鉆了出來。是蘇晚。她比昨晚看起來更加憔?。

寬大的舊T恤套在身上,空蕩蕩的,仿佛一陣風(fēng)就能吹倒。她看到了地上的面包屑,

愣了一下。然后,她蹲下身,用一種近乎虔誠的姿態(tài),小心翼翼地,

將那些面包屑一點(diǎn)點(diǎn)撿起來,放進(jìn)嘴里。我的心,被狠狠地刺痛了。

她到底在這里被囚禁了多久?才會對這點(diǎn)面包屑,都視若珍寶。等她回到閣樓,關(guān)上暗門后,

我才走出來。我推開那扇門,走了進(jìn)去。一股濃重的、令人窒息的霉味和灰塵撲面而來。

閣樓里堆滿了廢棄的舊家具,上面覆蓋著厚厚的灰塵。但在最里面的一個角落,

卻有一塊異?!案蓛簟钡牡胤健讖埰婆f的毯子鋪在地上,勉強(qiáng)算是一張“床”。床邊,

堆著一些空的礦泉水瓶,和幾個壓縮餅干的包裝袋。這就是她這三年來,賴以生存的全部。

我在那張簡陋的“床”鋪下,發(fā)現(xiàn)了一個硬殼的畫本。我翻開畫本。一瞬間,我如墜冰窟。

畫本里,沒有少女夢幻的涂鴉,只有一頁又一頁,重復(fù)的、扭曲的眼睛。成千上萬只眼睛。

大的,小的,睜開的,閉上的,從墻壁里,從天花板上,從地板的縫隙里,

無處不在地凝視著。那是一種被監(jiān)視的、無處可逃的絕望。畫本的后半部分,

開始出現(xiàn)一個女人的臉。那張臉被畫得極其猙獰,五官扭曲,嘴角咧到耳根,

眼神里充滿了惡毒與瘋狂。我認(rèn)得這張臉。是趙靜。在女兒的畫筆下,母親的形象,

是一個不折不扣的魔鬼。我翻到最后一頁。上面只畫了一個東西。一把鑰匙。

一把和我從趙靜手里接過來的,一模一樣的鑰匙。我瞬間明白了。蘇晚一直像地鼠一樣,

被囚禁在這棟屬于她自己的房子里。她知道她的父母遲早會找人來“處理”掉她。她也知道,

那個人,會拿著這把鑰匙,打開這棟房子的大門。午夜的敲門,不是偶然。

是她對我這個“闖入者”的試探,和求救。傍晚時(shí)分,我拎著一袋垃圾,假裝出門。

我沒有走小區(qū)的正門,而是繞到了后巷。在監(jiān)控?cái)z像頭的死角處,我看到了一輛黑色的轎車。

車窗搖下了一半,一個戴著鴨舌帽的男人正坐在駕駛座上,手里拿著一個望遠(yuǎn)鏡,

一動不動地對著我房子的方向。盡管他壓低了帽檐,但我還是一眼就認(rèn)出了他。

蘇“懦弱”的父親,蘇正明。我的心,一沉到底。他們不僅欺騙了我,

還在二十四小時(shí)地監(jiān)視我。這棟房子,不是兇宅,是一個精心布置的囚籠。

我不是他們請來的獵人。我是被他們放入籠子里,引誘真正獵物出現(xiàn)的……另一只誘餌。

或者說,是劊子手。夜色再次降臨。這一次,我沒有恐懼,

只有一種冰冷的憤怒……我走進(jìn)廚房,故意把鍋碗瓢盆弄得叮當(dāng)響,

像是在準(zhǔn)備一頓豐盛的晚餐。然后,我熱了一杯牛奶,切了兩片厚厚的吐司面包,

上面抹了黃油和果醬。我端著盤子,走到閣樓的暗門前,將食物輕輕放在地上。然后,

我退后幾步,靠在對面的墻上,輕聲說:“我不是他們派來的?!薄拔医辛帜?,是個畫畫的。

”“出來吃點(diǎn)東西吧,牛奶快涼了?!遍T后一片死寂。我很有耐心,就那么靜靜地站著。

過了很久,久到我以為她不會再出來的時(shí)候,暗門,終于再次被推開。蘇晚探出半個身子,

警惕地看著我,又看了看地上的食物。食物的香氣在冰冷的空氣里彌漫,

對一個長期處于饑餓狀態(tài)的人來說,是無法抗拒的誘惑。她的眼神,從極致的警惕,慢慢地,

透出了一絲猶豫和渴望。我放緩了語氣,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盡可能的無害?!皠e怕。

我不會傷害你?!蔽抑噶酥缸约海种噶酥杆??!叭昵?,我畫過你的……遺像。

”聽到“遺像”這兩個字,蘇晚的身體猛地一顫。她那雙空洞的、如同死水般的眼睛里,

瞬間蓄滿了淚水。那不是悲傷,而是一種巨大的、被壓抑了太久的委屈和恐懼,在這一刻,

找到了一個宣泄的出口。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,從她蒼白的臉頰上滾落,

但她依舊死死地咬著嘴唇,不敢發(fā)出一點(diǎn)聲音。她還是不敢靠近。就在我們僵持的時(shí)候,

我的手機(jī),又一次不合時(shí)宜地響了起來。還是趙靜。我按下免提鍵。“林小姐。

”電話那頭的聲音,不再有任何偽裝,變得冰冷而尖銳?!拔覀冃枰?。時(shí)間拖得越久,

變數(shù)就越多?!薄叭绻霈F(xiàn)了,別猶豫。你知道該怎么做。”說完,她就掛斷了電話。

在電話掛斷的瞬間,我聽到了一陣極其微弱的電流聲。那不是正常的信號干擾。我心里一動,

一個可怕的念頭冒了出來。這個房子里,有竊聽器。03我的目光,立刻投向了對面的蘇晚。

她顯然也聽到了電話里的內(nèi)容,本就慘白的臉,此刻更是沒有一絲血色。

恐懼讓她整個人都在發(fā)抖。我立刻對著她,用口型,無聲地說了三個字:“有、竊、聽。

”蘇晚的瞳孔猛地放大。她不是愚笨,只是被恐懼禁錮了太久。她瞬間明白了我的意思。

她緩緩地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,然后,像一只受驚的動物,迅速縮回閣樓,并輕輕地關(guān)上了那扇暗門。

地上的牛奶和面包,她沒有動。我拿起手機(jī),面無表情地刪掉了趙靜的通話記錄和短信。

然后,我端起那盤食物,回到廚房,倒進(jìn)了垃圾桶。從現(xiàn)在開始,游戲規(guī)則,

要由我來定了……第二天一早,我像一個普通住戶一樣出了門。我沒有去別的地方,

而是直接打車去了市里最大的電子市場。“老板,最好的反竊聽、反偷拍的探測儀,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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更新時(shí)間:2025-09-05 11:10:06