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章 旱年修庫，棺現(xiàn)石洼1978年的夏天，豫東的日頭毒得能烤化柏油路。

石洼村東頭的老井干了快倆月，村西頭的澇池也只剩個泥坑，坑底的蛤蟆蹦跶著找水，

沒蹦跶兩天就成了干尸。村長周老根蹲在祠堂門口的老槐樹下，煙袋鍋子抽得“滋滋”響，

煙桿上的銅頭都被汗浸得發(fā)烏。“不能再等了?！敝芾细褵熷佋谛卓牧丝?，站起身，

“明天就組織人，去北坡那塊洼地修水庫，再渴死人，咱石洼村就真要成絕戶村了。

”圍著的村民自然都聽村長的，大旱之年每個人心里都恓惶，村長是他們的主心骨。

北坡那塊洼地早年間是片亂葬崗，后來平了種莊稼，收成一直不好。眼下活命要緊，

誰還管什么亂葬崗——再說了，這年頭講究“破四舊”，哪來的鬼神？

第二天村里的青壯年扛著鐵鍬、推著獨輪車往北坡去。周老根讓會計張建國記工分，

自己則拿著個木尺在洼地邊量來量去，規(guī)劃著水庫的壩基。太陽升到頭頂時，

洼地中間突然傳來一聲驚呼：“村長！你快來看！”喊話的是村里的后生王鐵蛋，

他正掄著鐵鍬挖壩基，鐵鍬頭碰到了硬東西。周老根跑過去，扒開浮土，

一塊黑沉沉的木板露了出來，木板上還刻著些歪歪扭扭的花紋，看著不像現(xiàn)代的東西。

“挖開看看?！敝芾细睦锇l(fā)毛，但當(dāng)著這么多人的面，不能露怯。

幾個后生七手八腳地挖了半個鐘頭，一口棺材漸漸顯了出來。棺材是楠木的，

雖然埋在地下不知道多少年，卻沒怎么腐爛，只是表面蒙了層黑泥。王鐵蛋想伸手去擦花紋，

被周老根一把拉?。骸皠e碰！”周老根蹲在棺材邊，盯著那些花紋看了半天，

越看心里越慌——那花紋像是道家的符咒，他小時候跟著爺爺見過類似的。

“這棺材……不能動?！彼酒鹕恚曇粲悬c發(fā)顫，“找?guī)讐K油布蓋了，

先埋到西邊的荒坡去，等水庫修好了再說?！迸赃叺膹埥▏櫫税櫭迹骸袄细澹?/p>

咱挖出了棺材，不往上面報，會不會違反破四舊規(guī)矩？”“你懂個屁！”周老根瞪了他一眼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