婆婆可憐兮兮地告訴我，鄉(xiāng)下親戚日子難過。我心軟，打包了兩大包不穿的舊衣服，
讓她帶回去。里面甚至有我那件八成新的羊絨風衣。幾天后，我在商場撞見婆婆。
她正挽著閨蜜的手，神采飛揚。身上穿的，赫然是我那件風衣?！斑@可是我女兒孝敬的，
花了好幾千呢！”婆婆高聲炫耀，聲音刺耳。我站在原地，如墜冰窟。她看我的眼神，
像看一個陌生人。01商場里的暖氣開得過分燥熱，熏得人皮膚發(fā)緊。
頭頂?shù)乃У鯚粽凵涑銮f道炫目的光，晃得我眼睛發(fā)花。我剛結束一個冗長的會議，
想來這里透口氣，買杯咖啡?？涩F(xiàn)在，我站在原地，動彈不得。四肢百骸的血液，
似乎都在一瞬間凝固了。不遠處，那個我再熟悉不過的身影，正站在一家奢侈品店的櫥窗前。
李桂芳，我的婆婆。她化著精致的妝，平日里花白的頭發(fā)被精心染成了時髦的栗棕色，
盤在腦后。她身上穿著一件米白色的羊絨風衣。那件風衣的剪裁，那顆別致的琥珀色紐扣，
我熟悉到能刻在骨子里。那是我去年咬牙花了近五位數(shù)買下的，只穿過兩三次，
寶貝似的收在衣柜最里層。幾天前，就是她，李桂芳，拉著我的手，眼圈泛紅?！巴硗?，
我鄉(xiāng)下那個表妹，家里男人去年沒了，一個人拉扯兩個孩子，日子過得太苦了。
”“你看你有沒有不穿的舊衣服，新舊不論，能遮風擋雨就行?！蔽业男囊幌伦泳蛙浟恕?/p>
我連夜整理出兩大包衣物，把那件幾乎全新的羊絨風衣也塞了進去。陳宇當時還攔我，
“這件太新了，媽就是隨口一提，你別當真?！蔽遗呐乃氖郑岸际且患胰?，
既然親戚有難，我們能幫就幫點?！爆F(xiàn)在想來，我真是個天大的笑話?！鞍?，桂芳，
你這件衣服真好看，料子摸起來就好?！逼牌派磉叺拈|蜜，一個同樣打扮得珠光寶氣的婦人，
正滿臉艷羨地撫摸著風衣的袖口。李桂芳揚起下巴，臉上是毫不掩飾的得意與炫耀。
她的聲音不大，卻像一把淬了毒的利刃，精準地扎進我的耳膜。“這可不是便宜貨！
”“我女兒孝敬我的，從國外帶回來的，花了好幾千呢！”女兒。這兩個字，
讓我渾身的血液都沖上了頭頂。她只有一個兒子，陳宇。她哪來的女兒？
我的胃里一陣翻江倒海的惡心。我甚至能清晰地聽到自己心臟被攥緊后，
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悲鳴。身體在發(fā)抖，抖得幾乎站不穩(wěn)。我死死攥住手提包的帶子，
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出青白色。就在這時，李桂芳的視線不經意地掃了過來。她看到了我。
四目相對的那一剎那，我甚至還抱有一絲荒唐的期待。期待她會驚慌，會尷尬，
會流露出哪怕一絲一毫的心虛?？墒菦]有。什么都沒有。她的眼神在我身上停留了不到兩秒，
就像看一個擋路的陌生人，冰冷，漠然，甚至還帶著一絲被打擾的傲慢與不耐。然后，
她輕飄飄地移開了視線，繼續(xù)和她的閨蜜談笑風生。仿佛我只是商場里一個礙眼的背景板，
一個不值得她浪費任何情緒的過路人。那一刻，羞辱感如同密不透風的潮水，將我徹底淹沒。
比欺騙更傷人的，是這種赤裸裸的無視和輕蔑。她閨蜜順著她的目光也看到了我，
好奇地問了句：“桂芳，這位是？”我看到李桂芳輕蔑地撇了撇嘴，
用幾乎只有她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說?！芭?，不認識?！薄肮烙嬍强次疫@衣服好看，
站這兒半天了?！鞭Z的一聲。我腦子里最后一根名為“忍耐”的弦，徹底崩斷。
前所未有的羞辱和背叛感，像無數(shù)只手，死死扼住我的喉嚨，讓我呼吸困難。胸口悶得發(fā)疼，
疼到幾乎要裂開。我沒有像個瘋子一樣沖上去質問她，撕扯她。那太難看了。
也只會讓她和她的閨蜜看更多的笑話。我只是死死地盯著她那張因為得意而容光煥發(fā)的臉，
把她的每一個表情，每一個眼神，都深深刻進我的腦海。然后，我轉過身，一步一步，
沉重地走出了商場。門外的冷風灌進我的衣領，我卻感覺不到絲毫寒意。因為我的心，
已經成了一座冰窖?；氐郊?，我打開衣柜。那個原本掛著風衣的位置，現(xiàn)在空空如也。
就像我被掏空的心。我曾天真地以為，我的善良和退讓，能換來家庭的和睦，
能換來婆婆的真心。我錯了。對一個貪婪又虛偽的人來說，你的善良，
只是她可以肆意利用的工具。你的退讓，只是她得寸進尺的資本。我坐在冰冷的沙發(fā)上，
眼淚終于不受控制地滑落。這不是委屈的淚，而是告別的淚。
我在跟那個天真、心軟、一次次為別人找借口的林晚告別。從今天起，我不會再忍了。
李桂芳，你最在乎的“面子”，我會親手把它撕下來，踩在腳下，碾得粉碎。02晚上十點，
玄關處傳來鑰匙轉動的聲音。陳宇回來了。他帶著一身酒氣和疲憊，
像往常一樣把公文包隨手扔在沙發(fā)上?！袄掀?，累死了，今天又陪客戶喝到這么晚。
”他走過來，想抱抱我。我面無表情地側身躲開。他愣了一下，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。
“怎么了，晚晚？誰惹你不高興了？”我坐在沙發(fā)上，沒有開燈，整個人都陷在黑暗里。
我抬起眼，平靜地看著他?！澳銒尳裉烊ツ膬毫?？”陳宇的眼神明顯躲閃了一下，
他一邊解著領帶，一邊含糊地回答?！皨?？她還能去哪，就在家看看電視，
或者去樓下超市買個菜唄?！薄笆菃?？”我的聲音很輕，卻帶著一股寒意?！八龥]跟你說，
她今天去逛了恒隆商場嗎？”陳宇的動作停住了，臉色有些不自然。
他支支吾吾地說：“啊……可能……可能是去逛了吧，她也沒跟我說。你也知道，
媽她平時節(jié)儉慣了，估計就是隨便看看。”還在撒謊。還在幫她圓謊。我的心，又冷了幾分。
我不再廢話，將手機滑到他面前。屏幕上，是李桂芳穿著我的風衣，
在奢侈品店門口神采飛揚的照片。照片拍得非常清晰。緊接著，我點開了錄音。
“這可是我女兒孝敬的，花了好幾千呢！”李桂芳那尖銳又得意的聲音，
在寂靜的客廳里回蕩，顯得格外刺耳。陳宇的臉色，瞬間從疲憊的蠟黃，變成了震驚的煞白。
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，嘴唇哆嗦著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。我以為，他接下來會是憤怒，
會是去質問他母親。我又錯了。他猛地抬起頭，看向我的眼神里，沒有對我的一絲心疼，
反而充滿了震驚和憤怒的指責?！傲滞?！你為什么偷拍我媽？”他的聲音陡然拔高，
帶著一種被冒犯的怒氣?！澳氵€錄音？你想干什么？她年紀大了，愛面子說幾句大話怎么了？
你這樣讓她以后怎么下臺？”我的心，在那一刻，寒得像一塊鐵。我看著眼前這個男人，
這個我愛了五年，與我同床共枕的丈夫。我突然覺得他無比陌生。他的第一反應，
不是他母親的欺騙和謊言。不是他妻子的尊嚴被當眾踐踏。而是他母親的“面子”。
我氣得發(fā)笑，笑聲里帶著無盡的悲涼。“我讓她怎么下臺？陳宇，你問問你自己，
她把我放在什么位置上了？”“她穿著我的衣服，騙我說是給鄉(xiāng)下窮親戚，
轉頭就穿出去炫耀是‘女兒’買的！”“當著她朋友的面，當著我的面，說不認識我！
你告訴我，她有沒有想過我的感受？我這個兒媳，在她眼里算什么？”“一個可以隨意欺騙，
隨意羞辱的傻子嗎？”我的聲音不大，但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，
充滿了冰冷的質問。陳宇被我問得啞口無言，臉色一陣青一陣白。他試圖為他母親辯解，
說出的話卻蒼白又可笑?！皨屗赡芫褪窍胧″X，覺得你那件衣服放著也是放著，
就拿去穿了?！薄八莻€人，就是嘴上愛吹牛，沒什么壞心思的，你別小題大做。
”“小題大做？”我重復著這四個字，感覺自己聽到了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?！瓣愑?，
在你眼里，我被當眾羞辱，我的善良被當成驢肝肺，這只是小題大做？”“那什么才算大事？
是不是非要她指著我的鼻子罵我，才算大事？”“那她嘴里的‘女兒’是誰？
她什么時候多了個女兒？我是不是該恭喜你，你媽終于兒女雙全了？”我的話像一把把刀子，
戳破了他所有虛偽的辯解。陳宇的臉上終于露出了一絲愧疚和疲憊。他軟下聲音，
試圖安撫我。“晚晚，你別這樣，我知道你委屈。明天，我明天就去找媽好好聊聊，
讓她跟你道歉，好不好？”他的語氣里，依然帶著對我的不滿和對他母親的維護。
那不是解決問題的態(tài)度，那是一種“和稀泥”的敷衍。他想讓我“顧全大局”，
想讓我“別計較”。我看著他這張我曾經深愛的臉，第一次感到如此深刻的失望。指望他？
指望這個根深蒂固的“孝子”，這個只會粉飾太平的“成年巨嬰”？那無異于癡人說夢。
我從他手里拿回手機，刪掉了那張照片和錄音。陳宇以為我妥協(xié)了，松了口氣。他不知道，
我早已將所有東西備份到了云端。我站起身，一字一句地告訴他。“不用了。
”“這是我跟她之間的事?！薄拔易约簛斫鉀Q?！闭f完，我沒再看他一眼，轉身走進了臥室，
反鎖了房門。躺在冰冷的床上，我睜著眼睛，一夜無眠。我終于徹底認清了一個現(xiàn)實。
在這個家里，沒有人會為我撐腰。我的丈夫，在我和他母親之間，永遠會選擇后者。
想要拿回我的尊嚴，我只能靠自己。03第二天，我像往常一樣起床，化了淡妝，
去公司上班。陳宇看著我平靜無波的臉，似乎以為這件事就這么翻篇了，
暗自松了口氣的樣子讓我覺得可笑。他不知道，平靜的海面下，早已是暗流涌動。我的反擊，
從揭開婆婆那個“鄉(xiāng)下窮親戚”的謊言開始。我借口要給“親戚”寄點孩子的文具，
向陳宇要來了那個所謂“表妹”的電話。電話打過去，是一個爽朗的中年女聲。
我旁敲側擊地問起她的近況，問起李桂芳有沒有給她帶去什么東西。
電話那頭的女人愣了半天，語氣里滿是困惑?！肮鸱冀?？她好多年沒回老家了啊。
”“我們日子過得挺好的，孩子都上大學了，不需要什么舊衣服啊?！薄霸僬f了，
我們家跟桂芳姐都快出五服了，算哪門子親戚啊?！睊斓綦娫挘易谵k公椅上，
心中一片冰冷。果然，從頭到尾，都是一場精心編織的騙局。那個日子難過的“鄉(xiāng)下親戚”，
根本就不存在。那只是她為了騙走我那件風衣，隨口捏造出來的幌子。接下來，
我開始了一場信息時代的“考古”。我打開陳宇的微信朋友圈，在他的授權下，
進入了他那條僅“家人和密友”可見的分組。很快，我找到了李桂芳的“閨蜜圈”。
這個圈子里的阿姨們，朋友圈的畫風出奇地一致。不是在某個高檔餐廳喝下午茶，
就是在某個新開的精品店試戴珠寶。她們熱衷于展示自己的新包、新首飾，
以及……“孝順”的子女。李桂芳在其中，尤其活躍。她的每一條朋友圈，
都像是一場精心策劃的展演?！皟鹤佑纸o我買了套海藍之謎，真是的，
跟他說別亂花錢就是不聽?！迸鋱D是一整套嶄新的護膚品?！袄辖忝脗兯偷纳斩Y物，
這個顏色還挺配我的。”配圖是一條看起來價格不菲的絲巾。
我翻看著這些炫耀的文字和圖片，一個念頭在我腦中越來越清晰。
李桂芳對物質和虛榮的追求，已經到了一種病態(tài)的程度。她享受被人羨慕的感覺，
享受那種高高在上的優(yōu)越感。而我，我的付出，我的“孝順”，都成了她炫耀的資本，
成了她裝點門面的道具。就在這時，一個更驚人的發(fā)現(xiàn)，讓我渾身發(fā)冷。
陳宇書房里有一個舊紙箱，里面放著一些他不要的電子產品。
我“無意”中翻出了李桂芳幾年前淘汰下來的舊手機。我抱著試一試的心態(tài)，
用她的生日破解了鎖屏密碼。點開微信，一段刺眼的聊天記錄，赫然出現(xiàn)在我眼前。
那是她和一個備注為“二手奢品王哥”的人的對話。時間，
就在她從我這里拿走衣服的兩天后。李桂芳：“王哥，我這有件米白色的羊絨風衣，八成新，
你看能收多少？”王哥：“照片發(fā)來看看。”李桂芳發(fā)過去的照片，正是我那件風衣。
王哥：“料子不錯，款式也還行，但畢竟是二手的，給不了太高價。
”李桂芳：“這可是我女兒特地從法國帶回來的，原價好幾萬呢！你再給加點。
”王哥：“這樣啊，那得看實物質感了。你要是能提供購買小票，
或者能證明是‘女兒孝敬’的，價格可以再商量?！崩罟鸱迹骸皼]問題！
我跟朋友都這么說的！”我看著這段對話，只覺得一陣陣反胃。原來，
她不僅僅是穿著我的衣服去炫耀。她從一開始，就打著將它變賣套現(xiàn)的主意！
而那個荒唐的“女兒孝敬”的謊言，不僅僅是為了滿足她的虛榮心，
更是為了在二手市場上抬高價格的“噱頭”！我的善良，在她的算計里，被明碼標價，
準備換成一沓骯臟的鈔票。惡心。深入骨髓的惡心。這個女人的貪婪和無恥，
遠遠超出了我的想象。她的謊言環(huán)環(huán)相扣，她的算計滴水不漏。
我默默地將所有聊天記錄、朋友圈截圖，全部拍照、備份，上傳到加密的云盤。
我還翻出了這幾年來，
各種名目——“身體不舒服”、“老家要修房子”、“朋友孩子結婚要隨份子”——向陳宇，
甚至直接向我要錢的轉賬記錄。一筆一筆，觸目驚心。這些錢，
有多少真的用在了她說的那些地方？又有多少，
變成了她朋友圈里那些閃閃發(fā)光的“戰(zhàn)利品”？我將所有證據分門別類地整理好，
一個完整的計劃，在我心中逐漸成型。李桂芳，你不是最愛面子嗎？
你不是最喜歡營造“優(yōu)雅貴婦”、“慈愛母親”的人設嗎？
那我就讓你在所有你最在乎的人面前，親眼看著你這張?zhí)搨蔚拿婢?，被一片一片地撕下來?/p>
我關掉手機，走出書房，臉上重新掛上了溫順的笑容。晚餐時，
我甚至主動給李桂芳夾了一塊她最愛吃的紅燒肉?！皨?，多吃點，看您最近都瘦了。
”她看著我，眼神里帶著一絲探究和困惑。大概是想不通，為什么前幾天還劍拔弩張的我，
突然又變回了那個“好兒媳”。她不知道，這只是暴風雨來臨前，最后的寧靜。
04我的態(tài)度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，讓李桂芳有些措手不及。她開始對我加倍殷勤，
每天變著法子地給我燉湯，噓寒問暖，實則是在暗中觀察我，試探我的底線。而我，
照單全收。她燉的湯，我一滴不剩地喝完，還笑著夸她手藝好。她拉著我的手說貼心話，
我就挽著她的胳膊，比親母女還親。這虛偽的和平，終于在她按捺不住貪婪時，被打破了。
那天，我正在公司開會，陳宇的電話火急火燎地打了進來?！巴硗?，不好了，媽突然暈倒了！
”他的聲音里帶著哭腔，“鄰居打120送去醫(yī)院了，你快過來！”我掛掉電話，
心中一聲冷笑。來了。她的新把戲，終于上演了。我跟領導請了假，不緊不慢地趕到醫(yī)院。
病房里，李桂芳虛弱地躺在床上，戴著氧氣面罩，臉色蒼白。陳宇守在床邊，眼睛通紅，
像個快要失去全世界的孩子?？吹轿?，他立刻抓住了我的手?！搬t(yī)生說，
媽可能是心臟有問題，需要做個全面的檢查，可能……可能還要做手術?！彼煅手f，
“手術費要一大筆錢?！蔽铱粗牌拍俏⑽㈩潉拥难劢廾?，心中毫無波瀾。演得真像。
不去拿個奧斯卡都屈才了。我表面上露出擔憂的神色，握住陳宇的手，輕聲安慰他?！皠e急，
錢的事我來想辦法。我正好認識中心醫(yī)院心外科的王主任，他是這方面的權威，我聯(lián)系他，
讓他來給媽會診一下，我們一定要給媽用最好的治療方案?！甭牭健巴踔魅巍比齻€字，
陳宇的眼睛亮了。而病床上，李桂芳的眼皮，似乎抖得更厲害了。
我立刻撥通了我那位醫(yī)生朋友的電話，當然，他并不姓王，也不是什么主任。我在電話里，
用不大不小的聲音，將婆婆的“病情”夸張地描述了一遍，并懇請他務必“親自”過來一趟。
半小時后，我那位穿著白大褂，一臉嚴肅的朋友，就出現(xiàn)在了病房門口。我給他使了個眼色。
他心領神會，立刻進入了“權威專家”的角色。經過一番聽診、詢問，
甚至煞有介事地看了看李桂芳的眼底和舌苔后，我的“王主任”朋友清了清嗓子，
得出了結論?！鞍⒁痰纳眢w，沒什么大問題。”他推了推眼鏡，
用一種不容置疑的專業(yè)口吻說道?！靶奶⒀獕憾挤浅Ｆ椒€(wěn)，從體征上看，
比很多年輕人都要健康。所謂的‘暈倒’，可能只是最近思慮過重，
有些情緒波動導致的一過性低血糖?！薄岸嘈菹?，放寬心，比吃什么藥都管用?！贝搜砸怀?，
整個病房的空氣都凝固了。陳宇愣住了，一臉的難以置信。而李桂芳，
那張原本“蒼白”的臉，瞬間漲成了豬肝色。她猛地從床上坐起來，一把扯掉氧氣面罩，
指著我的朋友，氣急敗壞地喊?！澳氵@個醫(yī)生會不會看病?。∥颐髅骶透杏X心臟疼得要死，
喘不上氣！”我的朋友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笑意，但語氣依然平靜?！鞍⒁蹋?/p>
如果您不相信我的診斷，我們可以立刻安排一個心臟造影，不過那個是創(chuàng)傷性檢查，
對您這個年紀的健康身體來說，沒有必要?！崩罟鸱嫉闹e言，被當眾戳穿。她臉色鐵青，
胸口劇烈地起伏著，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。最后，她只能恨恨地瞪了我一眼，
從牙縫里擠出幾個字。“我……我沒事了！”我立刻“體貼”地走上前，扶著她躺下，
滿臉“關切”。“媽，您沒事就太好了！真是嚇死我跟陳宇了。”我話鋒一轉，看向陳宇，
故意用一種輕松的語氣說。“老公，既然媽身體這么健康，那真是天大的好消息！
我剛才還在想，本來準備給媽做手術的二十萬，這下省下來了。
”“正好你那輛舊車也開了好幾年了，要不，咱們就用這筆錢，給你換輛新車吧？
你那些同事朋友都換了，你也該換一輛了，開出去談生意也有面子??！”“新車”兩個字，
像一道光，瞬間點亮了李桂芳和陳宇的眼睛。尤其是李桂芳。她剛才還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，
一聽到“新車”和“面子”，立刻精神煥發(fā)，仿佛剛才那個躺在床上喘不上氣的人不是她。
她立刻坐直了身體，一拍大腿?！皩Γ⊥硗碚f得對！”“我這把老骨頭沒事！
兒子的事業(yè)最重要！趕緊去換車！必須換！”那態(tài)度，一百八十度的大轉彎，
看得我差點笑出聲。陳宇也被我說動了心，臉上露出了興奮的神色。我趁熱打鐵，
拋出了我的最終目的?！澳翘昧耍〔贿^老公，這車畢竟不是小數(shù)目，貸款壓力也大。
要不就寫我們倆的名字吧，算是我們婚后的共同財產，以后貸款也我們倆一起還?！薄斑@樣，
媽您也不用操心了?！崩罟鸱紴榱怂齼鹤幽荛_上新車，在朋友面前更有“面子”，
也為了維持自己“一心為兒子著想”的慈母形象，雖然心有不甘，但也只能咬著牙點頭。
“應該的，應該的！你們年輕人的事，你們自己做主！”走出醫(yī)院，
看著陳宇興高采烈地在手機上研究車型，我心中冷笑。李桂芳，你以為你是在算計我的錢嗎？
你錯了。我只是在用你的貪婪和虛榮，為你一步步挖好墳墓。而這輛寫著我名字的新車，
只是我從你身上，收回的第一筆利息。05醫(yī)院的“詐病”風波，
讓我徹底掌握了李桂芳的軟肋——貪婪和那可笑的“面子”。而我，
就要從她最在乎的地方下手。我花了一個晚上的時間，注冊了一個本地生活論壇的匿名賬號。
然后，用一種極其委婉、無辜，甚至帶著點“綠茶”氣息的口吻，發(fā)布了一篇帖子。
標題是：《婆婆穿了我的舊衣服出去炫耀，還說是“女兒”買的，是我太玻璃心了嗎？
》帖子里，我沒有提任何人的名字。我只是詳細地描述了那個午后，我在商場里看到的場景。
“……她身上那件米白色的風衣，在燈光下那么好看，也那么刺眼。我一眼就認出來了，
那是我去年省吃儉用好幾個月才買下的，因為太貴，一直舍不得穿。
”“……我聽到她對朋友說，‘這是我女兒孝敬的’。那一刻，我感覺自己像個小偷，
一個偷聽了別人幸福的賊。我不知道她什么時候有了個女兒，我只知道，我這個兒媳，
在她眼里，或許什么都不是?！薄啊吹轿伊?，但她的眼神好陌生，就像看一個路人。
我當時就站在那里，手腳冰涼。是不是我太小氣了？一件衣服而已，婆婆喜歡，
給她穿就是了。可我為什么心里這么難受呢？”我故意配上了一張照片。照片是經過處理的，
李桂芳的臉被打了碼，但她身上那件風衣的款式、顏色，以及她身邊那個閨蜜模糊的身影，
都清晰可見。帖子一發(fā)出，就像一顆石子投進了平靜的湖面，瞬間激起千層浪。評論區(qū)，
炸了。“樓主你快跑！這種婆婆就是頂級的吸血鬼！今天敢穿你的衣服冒充女兒買的，
明天就敢賣你的房子！”“玻璃心？你這是圣母心！這已經不是一件衣服的事了，
這是人格的踐踏！她根本沒把你當人看！”“我賭一百塊，
這個婆婆平時肯定沒少占樓主便宜，這只是冰山一角?！薄皹巧系?，我認識這個老太太！
她就住我們小區(qū)，姓李，天天在外面吹牛說她兒子多有本事，兒媳多孝順，原來都是裝的！
”輿論，以我意想不到的速度發(fā)酵了。很快，李桂芳的閨蜜圈里，有人看到了這個帖子。
那件風衣，她們印象太深刻了。李桂芳那天炫耀的嘴臉，還歷歷在目。
她們開始在私下里議論，開始懷疑?！肮鸱疾皇钦f她沒女兒嗎？這帖子說的是不是她?。?/p>
”“你看這照片里的另一個人，是不是有點像王姐？”“別說，
那天桂芳看那個年輕女孩的眼神，確實怪怪的，冷冰冰的?！崩罟鸱己芸炀透杏X到了不對勁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