99久久国产综合精品尤物酒店,aaaa大片少妇高潮免费看,99国内精品视频,国产天堂在线观看,91黄色片免费看,日韩电影三区,爆操长腿美女

第4章

最后的搖籃曲 寂寞的拖鞋 41560 字 2025-09-05 02:17:50
>>> 戳我直接看全本<<<<

雨水混合著陳志遠的血,在林峰指間變得粘稠而溫熱。他緊緊按住老隊長胸口的槍傷,但那生命之血仍汩汩外涌,染紅了他的雙手,染紅了周圍的積水。

“堅持住,老陳!救護車馬上就到!”林峰嘶吼著,聲音在暴雨中顯得微弱而絕望。

陳志遠的嘴唇翕動著,似乎想說什么,但只有血泡從嘴角溢出。他的眼神逐漸渙散,最終定格在虛空某處。那只曾經(jīng)緊握鋼槍、如今布滿老繭的手,無力地垂落水中,濺起一小片猩紅的水花。

“不——”林峰的吶喊被雷聲吞沒。

警笛聲由遠及近,數(shù)輛警車和救護車沖破雨幕,包圍了碼頭區(qū)域。武警迅速控制現(xiàn)場,醫(yī)護人員抬著擔架沖過來。

“這里!快!”林峰聲音嘶啞,仍不放棄按壓著陳志遠的傷口。

醫(yī)護人員檢查了陳志遠的生命體征,沉重地搖了搖頭:“抱歉,他已經(jīng)...”

林峰不肯放手,直到李主任趕到,輕輕按住他的肩膀:“林峰,讓他走吧。志遠完成了他的使命。”

林峰緩緩抬頭,雨水順著他僵硬的臉龐滑落,與淚水混在一起。他輕輕合上陳志遠仍未瞑目的雙眼,慢慢站起身。手中,那個裝有藍色凝膠的容器冰涼而沉重。

“狙擊手呢?”林峰的聲音冷得像冰。

“跑了,但我們有線索?!崩钪魅蔚吐暤?,“現(xiàn)在最重要的是確保你和周教授的安全,還有那個——”他看向林峰手中的容器。

林峰默默將容器交給李主任,目光卻仍停留在陳志遠的遺體上。兩位醫(yī)護人員蓋上白布,抬走了老隊長的尸體。那個總是醉醺醺唱著《冰雨》的老兵,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離開了。

“周教授怎么樣?”林峰終于問道,聲音干澀。

“受了驚嚇,但無恙。我們已經(jīng)將他轉(zhuǎn)移到絕對安全的地方?!崩钪魅问疽饬址甯?,“你也需要醫(yī)療檢查,然后做詳細匯報。”

林峰搖頭:“我沒事。志遠剛才說...‘幽靈’不只是武器,話沒說完。你知道他想說什么嗎?”

李主任的表情變得凝重:“這里不是說話的地方。先跟我回去?!?/p>

回到退伍軍人事務(wù)局的路上,兩人沉默不語。林峰望著窗外被暴雨洗刷的城市,腦海中回放著陳志遠替他擋槍的那一幕。為什么?為什么一個已經(jīng)“犧牲”了三年的老兵,會突然出現(xiàn)并為他擋下致命一擊?

在事務(wù)局的醫(yī)療室,醫(yī)生為林峰處理了多處擦傷和淤青,確認沒有骨折。左臂脫臼被復位,肋骨雖有挫傷但無大礙。

“你運氣很好,從那么高的地方跳下來只受這點傷?!贬t(yī)生一邊為他包扎一邊說。

不是運氣,是訓練,林峰心想。但他只是點點頭,接受了止痛藥卻沒有服用。他需要保持頭腦清醒。

匯報室內(nèi),李主任聽完林峰的詳細敘述,久久不語。

“小王是內(nèi)鬼,這一點我們已經(jīng)有所懷疑,但沒想到他這么果斷?!弊罱K,李主任開口道,“更沒想到陳志遠還活著,而且一直在暗中保護周教授?!?/p>

林峰向前傾身:“現(xiàn)在能告訴我真相了嗎?志遠為什么假死?‘幽靈’到底是什么?為什么那么多人不惜性命要得到它?”

李主任長嘆一聲,站起身走向保險柜,取出一份標有“絕密”的文件袋。

“‘幽靈’計劃的全稱是‘高精度定向聲波共振系統(tǒng)’,最初確實是周教授團隊為醫(yī)療目的研發(fā)的?!崩钪魅未蜷_文件,展示了一些設(shè)計圖紙和實驗照片,“但在一次實驗中,他們意外發(fā)現(xiàn)這種聲波能夠在一定距離內(nèi)影響人的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,輕則致暈,重則...致命?!?/p>

林峰看著那些照片,三年前的噩夢再次浮現(xiàn)。他的戰(zhàn)友們痛苦倒地的畫面,那些沒有外傷卻瞬間死亡的慘狀...

“軍方立即接手了項目,并列為最高機密。但消息還是泄露了?!崩钪魅蔚谋砬樽兊藐幊?,“多國情報機構(gòu)和軍火商都盯上了這項技術(shù)。因為它有一個可怕的特點——無法防御。”

“無法防御?”林峰皺眉。

“普通防護裝備對這種特定頻率的聲波無效,它可以直接穿透?!崩钪魅沃噶酥缸约旱念^,“作用于大腦和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。而且發(fā)射裝置可以做得非常小,難以偵測。”

林峰感到一陣寒意:“所以三年前的行動...”

“是一次精心策劃的陷阱?!崩钪魅谓釉挼?,“我們內(nèi)部有高層泄密,故意將你們小隊引到那個區(qū)域,讓對方測試武器的實戰(zhàn)效果。陳志遠當時就懷疑有內(nèi)鬼,所以假死轉(zhuǎn)入地下調(diào)查。”

林峰拳頭緊握,指節(jié)發(fā)白:“我的戰(zhàn)友們...是被自己人出賣的?”

“不是直接出賣,但確實有人默許了那次‘測試’?!崩钪魅纬林氐攸c頭,“這三年,志遠一直在暗中調(diào)查,我也在配合他。我們鎖定了幾個嫌疑人,但始終沒有確鑿證據(jù)。”

“直到今天?!绷址謇渎暤溃靶⊥醣┞读?,他背后一定還有人?!?/p>

李主任點頭:“是的,而且很可能就是三年前的同一個內(nèi)鬼。小王一死,線索又斷了,但你的安全現(xiàn)在更加重要。對方知道你在保護周教授,一定會不擇手段對付你?!?/p>

林峰站起身:“我不需要保護。我需要的是找出真相,為志遠和所有犧牲的戰(zhàn)友報仇。”

李主任嚴肅地看著他:“這正是我擔心的。個人復仇會蒙蔽判斷力。林峰,你是優(yōu)秀的戰(zhàn)士,但這場戰(zhàn)爭需要的是冷靜和智慧?!?/p>

兩人對視良久,最后林峰緩緩坐下:“那么你的計劃是什么?”

“首先,你和周教授需要徹底隱藏起來。我已經(jīng)安排了一個安全屋,絕對保密,只有我知道位置?!崩钪魅螌懴乱粋€地址,“今晚就轉(zhuǎn)移過去。其次,我們需要以靜制動,讓內(nèi)鬼自己露出馬腳?!?/p>

林峰接過紙條,看了一眼后燒掉:“周教授知道志遠的事嗎?”

“還不知道,我準備稍后告訴他。”李主任看了看表,“一小時后有車接你。在此之前,你可以去休息室整理一下?!?/p>

林峰點點頭,走出辦公室。但他沒有去休息室,而是拐進了衛(wèi)生間。用冷水沖了把臉,他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——眼睛布滿血絲,臉上有多處擦傷,表情僵硬如石。

“懸崖上的愛,誰會愿意接受最痛的意外...”他低聲哼著老陳常唱的那句,忽然明白了那歌詞的含義。志遠選擇了最痛的方式完成了他的使命,而現(xiàn)在接力棒傳到了自己手中。

一小時后,一輛沒有任何標志的黑色轎車載著林峰在城中穿梭。為防止被跟蹤,車輛多次改變路線,最后駛?cè)胍粋€地下停車場。在那里,林峰換乘了另一輛車,繼續(xù)行駛了約半小時,最終到達城郊一個不起眼的住宅小區(qū)。

安全屋在一棟普通居民樓的頂層,有兩套公寓被打通改造,設(shè)有安全門、防彈窗和多個逃生通道。周教授已經(jīng)在里面,由兩名安保人員保護。

“林同志!”看到林峰,周教授激動地站起來,“你沒事太好了!陳先生他...”老人的眼神黯淡下來,“我聽說了,他是為了救我們...”

林峰點點頭,沒有多言。他檢查了整個安全屋,確認安全措施到位后,才在客廳坐下。

“教授,現(xiàn)在我們需要坦誠相待。”林峰直視周教授的眼睛,“為了您的安全,也為了這項技術(shù)不落入錯誤的手中,請告訴我一切——特別是關(guān)于那個內(nèi)鬼的可能線索?!?/p>

周教授嘆了口氣,摘下眼鏡擦拭:“我至今仍難以相信小王的背叛。他跟我工作了五年,聰明勤奮,我一直把他當自己的孩子看待...”

“越是親近的人,背叛的傷害越大?!绷址宓穆曇舨挥勺灾鞯厝岷土艘恍?,“但現(xiàn)在不是悲傷的時候。您有沒有注意到小王最近有什么異常?或者接觸過什么可疑的人?”

周教授沉思片刻:“大約三個月前,小王開始經(jīng)常晚歸,說是去約會。但我無意中看到過一次,他和一個穿著西裝的男人在實驗室附近交談,表情嚴肅,不像普通社交。”

“能描述一下那個男人嗎?”

“亞洲人面孔,四十歲左右,戴金絲眼鏡,左手戴著一塊昂貴的腕表——我記得很清楚,因為表盤是特殊的深藍色,與我們的共振凝膠顏色很像。”周教授努力回憶著,“他的車也很特別,是黑色特斯拉,但車牌號被遮擋了?!?/p>

林峰記下這些細節(jié):“還有別的嗎?小王最近有沒有特別關(guān)心項目的某個特定部分?”

周教授突然想起什么:“有的!他最近特別關(guān)注共振頻率的校準數(shù)據(jù),反復檢查備份情況。當時我還夸他認真仔細,現(xiàn)在想來...”

“他可能在為竊取數(shù)據(jù)做準備。”林峰接話道,“那些數(shù)據(jù)現(xiàn)在在哪里?”

“主服務(wù)器在實驗室,但已經(jīng)被水淹了。不過...”周教授猶豫了一下,“我有最新數(shù)據(jù)的離線備份,就在...”他指了指自己的行李箱,“一個加密硬盤里?!?/p>

林峰立即警覺起來:“您帶到這里了?”

周教授點點頭:“我認為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。”

林峰深吸一口氣:“教授,請把硬盤交給我保管。如果內(nèi)鬼知道備份存在,一定會不惜一切代價來奪取。”

周教授遲疑片刻,還是從行李箱的暗格中取出了一個火柴盒大小的黑色硬盤:“密碼是我妻子的生日,1107。世界上只有我知道這個意義。”

林峰接過硬盤,感到沉甸甸的責任。這里面存儲的可能是改變世界的力量——無論是向好還是向壞。

突然,安全屋的燈光閃爍了幾下,然后完全熄滅。應(yīng)急燈隨即亮起,發(fā)出幽藍的光芒。

“停電?”周教授緊張地問。

林峰迅速走到窗邊,小心地撩開窗簾一角。整個小區(qū)都陷入黑暗,只有遠處街道的路燈還亮著——顯然是針對安全屋的斷電。

“不是停電,是襲擊?!绷址謇潇o地說,已經(jīng)拔出手槍,“請跟我來,我們得立即轉(zhuǎn)移?!?/p>

兩名安保人員也進入高度警戒狀態(tài)。一人在前開路,一人斷后,林峰保護著周教授居中,迅速向緊急逃生通道移動。

然而通道門被從外面鎖死了。前路安保人員嘗試撞開,但門異常堅固。

“防爆設(shè)計,撞不開!”他回報。

“另一條路!”林峰果斷決定,“走陽臺,用逃生繩!”

他們退回客廳,斷后的安保人員突然舉手示意安靜:“有人在上樓!至少五個人,腳步聲很輕,訓練有素?!?/p>

林峰迅速評估形勢:對方切斷了電源,封鎖了逃生通道,現(xiàn)在正面上樓。顯然對安全屋的結(jié)構(gòu)非常了解。

“內(nèi)鬼一定提供了情報。”林峰低聲道,“去衛(wèi)生間,那里沒有窗戶,易守難攻?!?/p>

四人退入主衛(wèi)衛(wèi)生間,空間狹小但只有一個入口。林峰和一名安保守住門口,另一名安保保護著周教授在最里側(cè)。

“硬盤,”林峰迅速將那個小黑盒交給周教授,“藏起來,絕不能落在他們手中?!?/p>

周教授顫抖著接過,看了看四周,最后將硬盤塞進了抽水箱內(nèi)。

腳步聲已在門外。林峰能聽到輕微的金屬碰撞聲——對方正在準備破門工具。

“什么計劃?”一名安保低聲問,額頭沁出汗珠。

“拖延時間?!绷址鍣z查了一下彈夾,“李主任一定有備用方案,只要我們能堅持足夠久?!?/p>

門外突然傳來一個經(jīng)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:“林峰先生,我們不想傷害任何人。只要交出周教授和所有研究數(shù)據(jù),我們可以安全離開?!?/p>

林峰冷笑:“說得好像我會相信似的。”

“你很聰明,但也很感情用事。”那個聲音繼續(xù)說,“陳志遠的死應(yīng)該讓你明白,這場游戲有多危險。不要步他的后塵?!?/p>

提到志遠,林峰的心中涌起一股怒火,但他強迫自己冷靜下來:“你們是誰?為什么對這項技術(shù)這么感興趣?”

“我們代表的是未來?!甭曇舸鸬?,“一個沒有戰(zhàn)爭、沒有沖突的未來。聲波技術(shù)可以無聲無息地解決許多...問題,而不必流血流淚。”

“說得冠冕堂皇?!绷址宄爸S道,“那為什么需要殺人?為什么需要竊???”

“變革總是需要犧牲。”聲音突然變得冷酷,“既然你不合作,那就別怪我們無情了。”

話音剛落,一枚閃光彈從門縫滾入。林峰迅速轉(zhuǎn)身閉眼,同時大喊:“閉眼!”

強光和巨響即使在閉眼狀態(tài)下仍然令人眩暈。林峰憑感覺向門口連續(xù)射擊,聽到一聲悶哼——至少擊中一人。

但對方已經(jīng)趁機沖了進來。近距離槍戰(zhàn)在狹小空間內(nèi)爆發(fā),震耳欲聾。一名安保人員肩部中彈,鮮血噴濺在瓷磚墻上。

林峰精準地兩槍放倒沖在最前的兩名襲擊者,但更多人涌了進來。子彈在衛(wèi)生間內(nèi)反彈,碎片四濺。

“投降吧!你們無路可逃了!”那個變聲的聲音喊道。

就在這時,窗外突然傳來直升機的聲音,一道強光射入室內(nèi)。擴音器的聲音響徹夜空:“里面的人注意!這里是武警特戰(zhàn)隊!立即放下武器投降!”

援軍到了!林峰精神一振。

襲擊者顯然沒料到這么快就有援兵,陣腳大亂。一部分人試圖繼續(xù)進攻,另一部分則開始撤退。

林峰抓住機會,掩護周教授向外移動。衛(wèi)生間外的客廳已經(jīng)一片狼藉,家具被打得千瘡百孔,三名襲擊者倒在血泊中,還有兩人正在向窗外索降逃跑。

“抓住那個戴手表的!”林峰突然喊道——他看到一個戴金絲眼鏡、左手戴深藍色表盤腕表的男人正在指揮撤退。

正是周教授描述的那個與小王見面的人!

兩名特戰(zhàn)隊員從陽臺索降而入,迅速控制局面。戴手表的男人見勢不妙,突然向周教授沖來,手中多了一把匕首。

林峰毫不猶豫地擋在教授身前,徒手格擋刺來的匕首。鋒利的刀刃劃破他的前臂,但他仿佛感覺不到疼痛,一記重擊打在對方面門。

金絲眼鏡飛了出去,男人踉蹌后退,被趕來的特戰(zhàn)隊員制服。

“手表...注意他的手表...”林峰喘著氣提醒。

一名隊員迅速卸下男人的腕表,檢查后臉色一變:“內(nèi)有機關(guān),可能是毒針或通訊裝置?!?/p>

戰(zhàn)斗很快結(jié)束。五名襲擊者被擊斃,三人被俘,包括那個戴手表的男人。特戰(zhàn)隊隊長走到林峰面前敬禮:“林峰同志,抱歉來晚了。李主任派我們來的。”

林峰點頭致意,手臂上的傷口血流不止。醫(yī)護人員趕忙上前為他包扎。

周教授驚魂未定,但堅持要立即取出藏匿的硬盤:“必須確保數(shù)據(jù)安全!”

當硬盤從抽水箱中取出時,眾人都松了口氣。但林峰注意到,那個戴手表的男人嘴角露出一絲詭異的微笑,盡管被牢牢制服在地上。

有什么不對?林峰突然警覺。這一切太順利了,太...

他的思緒被李主任的到來打斷。李主任帶著一行人匆匆進入安全屋,面色凝重。

“立即轉(zhuǎn)移周教授和數(shù)據(jù)!這里已經(jīng)暴露!”李主任命令道,然后轉(zhuǎn)向林峰,“你做得很好,但現(xiàn)在需要醫(yī)療照顧。跟我來?!?/p>

林峰猶豫了一下,目光再次投向那個被制服的男子。那人仍在微笑,眼神中有一種奇怪的得意。

就在周教授將硬盤交給李主任的瞬間,林峰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“等等!”他大喊,“不能把硬盤給他!”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李主任驚訝地轉(zhuǎn)頭:“林峰,你說什么?”

林峰舉槍對準李主任,聲音冰冷:“你不是李主任。至少不是真正的李主任。”

房間內(nèi)頓時劍拔弩張,特戰(zhàn)隊員的槍口在林峰和“李主任”之間移動,不知所措。

“林峰,你受傷過度,產(chǎn)生幻覺了?!薄钪魅巍?zhèn)定地說,“放下槍,讓醫(yī)生給你治療?!?/p>

“真正的李主任從不直接叫我‘林峰’,他總是叫我‘林中尉’?!绷址搴敛煌丝s,“而且他左耳后有一道疤痕,是當年救我時留下的——你沒有那道疤?!?/p>

‘李主任’的表情微微變化,但仍然保持冷靜:“這是可笑的猜疑。我當然是李主任?!?/p>

“那就解釋一下,為什么這個俘虜一直在笑?”林峰指向那個戴手表的男人,“因為他知道計劃還在進行!你們的真正目標不是搶奪硬盤,而是讓我們主動把它交到你們手中——通過假扮成援軍的你們!”

瞬間的寂靜后,‘李主任’突然笑了:“聰明,林中尉。確實小看你了?!?/p>

幾乎同時,所有“特戰(zhàn)隊員”的槍口齊齊轉(zhuǎn)向了林峰和真正的安保人員。

局勢瞬間逆轉(zhuǎn)。林峰和周教授再次陷入包圍,這次對手更加狡猾和專業(yè)。

戴手表的男人被同伴解開束縛,站起來活動了一下手腕,撿起金絲眼鏡重新戴上:“可惜啊,只差一點你們就贏了。”

他走到林峰面前,微笑道:“正式自我介紹一下吧,我是‘影武者’,這個小小行動的總指揮。而這位——”他指向‘李主任’,“是我的得力助手,千面人?!?/p>

林峰緊緊握著槍,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。對方人數(shù)占優(yōu),但或許還有機會...

“你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?”林峰拖延時間,“為什么對這項技術(shù)如此執(zhí)著?”

“影武者”笑了笑:“你以為聲波共振器只是武器?不不不,那只是它最原始的應(yīng)用。真正的價值在于——”他忽然停住,側(cè)耳傾聽。

遠處傳來了新的警笛聲,比之前的更加密集。

“看來真正的援軍到了?!薄坝拔湔摺甭柭柤?,“沒關(guān)系,我們已經(jīng)得到了想要的東西?!?/p>

他示意“千面人”拿出硬盤:“周教授,密碼 please?”

周教授堅毅地搖頭:“休想!”

“影武者”嘆了口氣:“我就知道會這樣?!彼麖目诖腥〕鲆粋€小型儀器,接在硬盤上,“沒關(guān)系,我們有自己的解碼專家,只是需要點時間而已?!?/p>

儀器上的指示燈開始閃爍,顯然在嘗試破解密碼。

林峰突然行動!他向天花板連開兩槍,擊碎了應(yīng)急燈和煙霧探測器。房間頓時陷入黑暗,只有儀器發(fā)出的微弱光芒。

混亂中,林峰撲向“影武者”,兩人扭打在一起。硬盤脫手飛出,在黑暗中不知落向何處。

槍聲大作,子彈在黑暗中橫飛。林峰感到一陣灼熱劃過肩頭,但他咬牙堅持,終于將“影武者”制服在地。

“硬盤!找到硬盤!”有人大喊。

一只手電筒亮起,光柱在房間內(nèi)掃射。林峰看到那個小黑盒就在不遠處,正被周教授悄悄用腳勾向自己。

但“千面人”也看到了,舉槍瞄準周教授:“別動!”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窗外突然射入一顆子彈,精準地擊中“千面人”的手腕。槍掉在地上,他慘叫一聲。

真正的特戰(zhàn)隊終于趕到!從窗外索降而入的隊員迅速控制局面,所有“影武者”的手下都被制服。

林峰長長松了口氣,協(xié)助趕來的隊員將“影武者”銬起。

周教授安全地撿起硬盤,緊緊抱在胸前。

一場危機似乎過去了。但林峰心中的不安仍未消散。太容易了,還是太容易了...

當他看到“影武者”被押走時臉上那絲詭異的微笑,突然明白了什么。

“等等!”他大喊,“檢查他的手表!”

但為時已晚?!坝拔湔摺蓖蝗坏皖^用嘴觸動了腕表上的某個機關(guān),一絲幾乎看不見的微針射出,刺入旁邊一名特戰(zhàn)隊員的頸部。

隊員踉蹌一步,隨即眼神變得空洞,突然調(diào)轉(zhuǎn)槍口對準同伴開火!

混亂再次爆發(fā)。更可怕的是,其他被俘的襲擊者也紛紛以類似方式“自殺”或控制他人,整個房間頓時變成自相殘殺的戰(zhàn)場。

林峰護著周教授退到角落,眼睜睜看著這場噩夢般的場景。聲波技術(shù)竟然已經(jīng)被應(yīng)用到這種程度?可以通過微針直接控制人的行為?

“必須銷毀硬盤!”周教授突然決絕地說,“這技術(shù)太危險了,不能存在于世!”

林峰震驚地看著老人:“但這是您一生的心血!”

“正是因為我創(chuàng)造了它,才更要負責任!”周教授眼中含淚,“我本以為能用來救人,卻成了殺人工具。必須終結(jié)這一切!”

林峰猶豫了。志遠的犧牲,戰(zhàn)友的死亡,難道都要以銷毀研究成果告終?

就在這一刻,他的手機震動了一下。一條未知號碼發(fā)來的信息,只有三個字:

“看窗外?!?/p>

林峰下意識轉(zhuǎn)頭,看到對面樓頂一個模糊的人影,手中拿著類似望遠鏡的裝置。那人做了個手勢——與小王曾經(jīng)做過的完全一樣:拇指和小指伸出,像牛角一樣。

然后那人舉起一個牌子,上面寫著一個地址和時間:

“北山路17號,午夜。獨自前來?!?/p>

林峰再回頭時,對面樓上的人影已經(jīng)消失。房間內(nèi)的混亂也接近尾聲,被控制的特戰(zhàn)隊員已經(jīng)被制服,襲擊者全部死亡,包括“影武者”——他太陽穴上有個血洞,顯然是自殺滅口。

只有那個硬盤還緊緊握在周教授手中,老人正顫抖著試圖掰斷它。

林峰輕輕按住教授的手:“等等。也許還有另一種方式。”

他望向窗外,雨又開始下了起來。冰冷的雨點敲打著玻璃,仿佛在演奏一曲無盡的挽歌。

北山路17號。那里會有什么答案在等待著他?

冰冷的雨水順著林峰的脖頸流進衣領(lǐng),他卻渾然不覺。北山路17號——這座城市的老工業(yè)區(qū)一棟廢棄化工廠的代號,三年前“幽靈行動”前夕的臨時簡報點。選擇這里,絕非巧合。

安全屋的混亂已被控制,真正的李主任帶著后續(xù)部隊趕到,臉色鐵青地看著滿地狼藉和犧牲的隊員。“影武者”及其手下全部死亡,沒留下任何可追蹤的身份信息,除了那塊詭異的手表被技術(shù)組小心收存。周教授因情緒激動和輕傷被送往軍方醫(yī)院,進行嚴密保護下的全面檢查。硬盤暫時由李主任親自保管,放入特制的防干擾保險箱。

林峰隱瞞了那條神秘短信和午夜之約。直覺告訴他,內(nèi)鬼的滲透遠未清除,甚至可能就在李主任帶來的隊伍中。那個簡單如接頭暗號般的“牛角”手勢,像一根刺扎在他心里。

“林中尉,你需要休息和治療?!崩钪魅慰粗址迨直酆图珙^重新滲血的繃帶,語氣不容置疑,“醫(yī)院已經(jīng)準備好房間,和教授同一樓層,方便保護?!?/p>

“我沒事,一點擦傷?!绷址寰芙^道,“當務(wù)之急是搞清楚這些人是誰,他們的技術(shù)從何而來。那種控制人的微針……”他想起那名被控制后眼神空洞、向戰(zhàn)友開槍的特戰(zhàn)隊員,不寒而栗。

“技術(shù)部門正在分析。但從現(xiàn)場看,這絕非普通犯罪組織能擁有的能力。”李主任壓低了聲音,“高層震動很大,已經(jīng)成立了聯(lián)合調(diào)查組。在這之前,你和教授必須待在絕對安全的地方?!?/p>

所謂的“絕對安全”的地方,是市郊一座戒備森嚴的軍方療養(yǎng)院。整個一層被清空,走廊內(nèi)外布滿明哨暗崗。林峰和周教授的病房相鄰。

在接受了必要的傷口處理和破傷風注射后,林峰躺在病床上,目光盯著天花板。窗外的雨聲淅淅瀝瀝,敲打著他的神經(jīng)。老陳犧牲前的面容、“影武者”詭異的微笑、被控制隊員空洞的眼神、還有那個神秘的“牛角”手勢……無數(shù)畫面在他腦中交織。

他看了一眼床頭柜上的電子鐘:23:17。

距離約定時間還有四十多分鐘。

北山路17號在城市另一端,就算現(xiàn)在出發(fā),時間也極其緊迫。

去,還是不去?

這明顯是個陷阱。對方清楚他的身份,了解他的過去,甚至可能預判了他的每一步。但這也是唯一的線索,是黑暗中伸出的唯一一根藤蔓,縱使布滿尖刺,他也必須抓住。

他悄然起身,耳朵貼在門上,傾聽走廊的動靜。兩名守衛(wèi)在低聲交談,腳步聲規(guī)律地來回巡邏。通風管道?太窄。窗外?五樓,且樓下必然有守衛(wèi)。

正思索間,病房內(nèi)的燈光突然閃爍了幾下,熄滅了。應(yīng)急燈亮起幽綠的光芒。

“停電?”走廊傳來守衛(wèi)警惕的聲音。

“備用電源啟動需要60秒!”另一個聲音回應(yīng)。

60秒!林峰沒有任何猶豫,輕輕擰開房門。走廊里一片昏暗,守衛(wèi)的注意力正集中在應(yīng)急系統(tǒng)和對外警戒上。他利用這短暫的混亂陰影,迅速閃入最近的消防通道,無聲地向樓下疾行。

他的動作快如獵豹,受過嚴酷訓練的身體即使在受傷狀態(tài)下也爆發(fā)出驚人的潛能。避開幾波巡邏,他成功從療養(yǎng)院側(cè)面的一個物資通道離開,融入了外面的雨夜之中。

一輛看似拋錨的轎車停在路邊,引擎蓋開著。司機看到他,默默遞過來一把鑰匙,指了指旁邊一輛沒有牌照的黑色摩托車,隨即繼續(xù)低頭擺弄引擎,仿佛從未見過他。

林峰心領(lǐng)神會,跨上摩托。頭盔掛在車把上,他戴上頭盔,引擎發(fā)出一聲低吼,撕破雨幕,朝著北山路方向疾馳而去。

雨水模糊了視線,街道空曠。他的大腦飛速運轉(zhuǎn),思考著各種可能性。是誰在幫他?那個遞鑰匙的人是誰?是敵是友?

午夜零時差三分,他抵達了北山路17號。廢棄的化工廠像一頭蟄伏的巨獸,在雨中沉默地矗立,銹跡斑斑的廠房和歪斜的煙囪勾勒出猙獰的剪影??諝庵袕浡F銹和化學試劑殘留的刺鼻氣味。

他沒有貿(mào)然進入,而是將摩托車藏在遠處斷墻后,繞到工廠側(cè)后方,選擇了一個視野良好的制高點——一座廢棄的水塔,小心翼翼地攀爬上去。冰冷濕滑的鋼架讓他手臂的傷口陣陣刺痛。

水塔頂部視野開闊,能將大半個廠區(qū),尤其是主車間入口盡收眼底。他伏低身體,屏息凝神,如同潛伏的狙擊手,等待獵物出現(xiàn)。

時間一分一秒過去。午夜零時已過,廠區(qū)內(nèi)部依舊死寂,只有風吹過破窗發(fā)出的嗚咽和雨滴敲打鐵皮屋頂?shù)膯握{(diào)聲響。

難道他被耍了?或者對方發(fā)現(xiàn)了他的蹤跡,改變了計劃?

就在他心生疑慮之時,一道微弱的光束在主車間門口閃爍了三下——兩長一短。

是信號。

緊接著,一個穿著深色雨衣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門口,身形不高,似乎有些跛足,他警惕地四下張望,然后快速退回車間內(nèi)部。

林峰沒有立刻行動。他繼續(xù)觀察了五分鐘,確認周圍沒有其他伏兵跡象后,才如同幽靈般滑下水塔,借助廢墟的陰影,悄無聲息地接近主車間。

他從一個破窗潛入車間內(nèi)部,里面堆滿了廢棄的機器和管道,空氣中灰塵和霉味混合,能見度極低。唯一的光源來自車間中央一小片區(qū)域,那里點著一盞古老的煤油燈,燈旁站著那個穿雨衣的人。

“你來了,林中尉?!甭曇羯n老而沙啞,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疲憊。那人轉(zhuǎn)過身,掀開雨帽,露出一張布滿皺紋和傷疤的臉,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空洞無神,顯然已經(jīng)失明。

林峰瞳孔微縮,手指無聲地搭上了槍柄。他從未見過這個人。

“你是誰?”林峰保持距離,聲音冷峻。

“你可以叫我‘守墓人’。”獨眼老人笑了笑,笑容牽動傷疤,顯得有幾分猙獰,“或者,陳志遠曾經(jīng)的搭檔?!?/p>

林峰心中一凜:“志遠的搭檔?三年前那次行動……”

“那次行動,我和志遠是雙線調(diào)查。他明,我暗。”老人咳嗽了幾聲,聲音嘶啞,“他負責接近核心,吸引火力。我負責在外圍收集證據(jù),確保哪怕他失敗了,真相也不至于被徹底埋葬。”

“那你三年前為什么不出來作證?”

“作證?”老人嗤笑一聲,“向誰作證?當時內(nèi)部被滲透得像篩子一樣!我出來就是死,而且死得毫無價值。志遠選擇‘犧牲’,轉(zhuǎn)入地下,而我……則成了真正的‘幽靈’,守著這座埋藏了無數(shù)秘密的‘墳?zāi)埂!?/p>

他指了指腳下:“這里不僅僅是簡報點,也是當初項目最早進行非人道實驗的地方之一。地下三層,有一個未被記錄在案的實驗室?!?/p>

林峰的心臟猛地一跳:“聲波武器……”

“不止是武器?!崩先霜氀壑虚W爍著復雜的光芒,“還有配套的控制技術(shù),就是你今晚見到的那種微針的雛形。當初有一部分研究人員認為,純粹的殺戮武器不夠‘高效’,需要能控制關(guān)鍵人物,為己所用。小王背后的人,顯然繼承并發(fā)展了這一派系的技術(shù)?!?/p>

“內(nèi)鬼是誰?”林峰逼近一步,“誰是‘影武者’和‘千面人’的真正上司?”

老人卻搖了搖頭:“我不知道他的名字,只知道他的代號——‘教授’。不是周教授,是另一個‘教授’。他隱藏得極深,可能就在你們身邊,可能是任何德高望重、看似絕無可能的人。他甚至可能不止一個人,而是一個共享代號的團體?!?/p>

“教授……”林峰咀嚼著這個代號。

“志遠犧牲自己,不僅僅是為了救你,更是為了把一樣東西送到你手上。”老人突然壓低聲音,“他臨死前,除了那半句話,有沒有給你別的東西?任何不起眼的小東西?”

林峰猛地想起老陳倒下時,那只無力垂落的手似乎碰了一下他的戰(zhàn)術(shù)腰帶……他當時全心按壓傷口,并未在意。他立刻摸索腰帶,在一個不起眼的夾層里,他的指尖觸到了一個極薄的、約指甲蓋大小的硬物。

他小心翼翼地取出來,那是一個微型存儲芯片,被巧妙地偽裝成了一粒腰帶扣上的鉚釘。

“果然……”老人獨眼中爆發(fā)出光彩,“這就是志遠用命換來的東西!他潛伏三年,終于抓住了‘教授’系統(tǒng)的一個關(guān)鍵漏洞或者通訊節(jié)點的證據(jù)!快!看看里面是什么!”

老人從雨衣內(nèi)袋取出一個巴掌大、帶有接口的簡陋讀取設(shè)備,急切地遞過來。

林峰看著那芯片,又看看老人和他手中的讀取器,卻沒有動。

太快了,太順利了。一切都仿佛被安排好,引導著他一步步將最重要的證據(jù)交出去。

“你怎么知道志遠會把這個給我?”林峰緩緩問道,手指握緊了芯片。

老人一愣,隨即道:“這是我們的備用計劃!萬一他暴露,這就是最后的手段!”

“備用計劃……”林峰重復著,目光銳利如刀,掃過老人略顯焦急的臉,和他那遞出讀取器的、布滿老繭卻異常穩(wěn)定的手,“一個三年未曾直接聯(lián)系、獨自行動的‘幽靈’,會如此清楚地知道搭檔臨死前最細微的動作,并且恰好帶著一個能讀取這種特制芯片的設(shè)備,在這雨夜廢棄工廠里等我?”

老人的表情僵住了。

林峰的聲音冷得像冰:“你不是‘守墓人’?;蛘?,你不止是‘守墓人’。那個‘牛角’手勢,是小王和吊車狙擊手用的。你……又是誰?”

雨聲仿佛在瞬間放大。

獨眼老人臉上的焦急和期待慢慢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陰冷的平靜。他緩緩收回讀取器,獨眼中再無任何情緒波動。

“聰明,林中尉。真是……太可惜了?!?/p>

他話音未落,林峰身后和兩側(cè)的陰影中,無聲地出現(xiàn)了數(shù)名全身黑衣、手持加裝消音器武器的槍手,槍口穩(wěn)穩(wěn)地瞄準了他。

幾乎同時,工廠外遠處,傳來了警笛聲——由遠及近,正迅速包圍這里。

林峰陷入了絕殺之局。

前有不知是真是假的“守墓人”,后有專業(yè)殺手,外圍還有正在合攏的、不知敵友的警方(或冒充警方的力量)。

獨眼老人看著他,緩緩地、再次做出了那個拇指和小指伸出的“牛角”手勢。

“游戲結(jié)束了,林中尉。把芯片交出來?!?/p>

雨點敲打著生銹的鐵皮屋頂,發(fā)出密集而冰冷的聲響,仿佛為這場對峙奏響壓抑的樂章。林峰被圍在中央,前后皆是致命的槍口,遠處警笛聲如同收緊的絞索。

獨眼老人——或者說,偽裝成“守墓人”的敵人——臉上最后一絲偽裝的溫和也消失殆盡,只剩下冰冷的計算和殺意?!靶酒?,林中尉。”他重復道,那只獨眼在煤油燈昏暗的光線下,像某種冷血動物的瞳孔,“或者,你想讓陳志遠的死變得毫無價值?”

林峰的大腦在腎上腺素的作用下飛速運轉(zhuǎn)。交出芯片,自己和周教授可能立刻會被滅口。不交,下一秒就會被亂槍打死。外面的警笛聲是變數(shù),但來的究竟是敵是友?

他緩緩抬起握著芯片的那只手,動作看似屈服,實則全身肌肉緊繃,如同壓縮到極致的彈簧。他的目光飛快地掃過周圍環(huán)境:左側(cè)一堆廢棄的化工桶或許能提供短暫掩護,右后方一根承重柱后有個狹窄的視覺死角,頭頂上方約五米處,一段銹蝕的維修走道似乎搖搖欲墜。

“你們贏了。”林峰聲音沙啞,帶著一絲刻意流露的絕望,手慢慢向前遞出。

就在所有敵人的注意力都被他遞出芯片的動作吸引的百分之一秒,林峰動了!

他并沒有交出芯片,而是猛地將手收回,同時身體向左側(cè)全力撲出!并非撲向化工桶,而是撲向地面,并在倒地瞬間狠狠一腳踹在身旁一個半埋地下的閥門控制桿上!

“砰!”槍聲幾乎同時響起,子彈擦著他的后背射入地面,濺起火星和水泥碎屑。

被他踹中的控制桿似乎連接著某個早已廢棄多年的應(yīng)急系統(tǒng)。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從地下傳來,緊接著,車間中央?yún)^(qū)域好幾處地面突然噴出大量白色的、濃密刺鼻的蒸汽!那是殘留在地下管道內(nèi)的化學物質(zhì)與突然涌入的空氣發(fā)生反應(yīng)產(chǎn)生的劇烈氣體噴發(fā)!

瞬間,整個車間被濃密的白色蒸汽籠罩,能見度驟降至不足一米!

“別開槍!小心誤傷!”獨眼老人的厲喝在蒸汽中傳來,夾雜著咳嗽聲。

這正是林峰想要的混亂!他利用蒸汽的掩護,貼地翻滾,避開記憶中的槍線位置,如同影子般悄無聲息地向右后方那根承重柱移動。

“咳咳……守住所有出口!他跑不了!”敵人的指令在蒸汽中回蕩。

林峰后背火辣辣地疼,剛才的規(guī)避動作撕裂了肩頭的傷口,溫熱的血浸透了繃帶。他靠在冰冷的混凝土柱后,劇烈但無聲地喘息,手中緊握著手槍和那枚致命的芯片。

蒸汽正在緩慢消散。腳步聲從不同方向謹慎地靠近,進行拉網(wǎng)式搜索。

不能坐以待斃。林峰目光掃過頭頂那段銹蝕的走道。一個冒險的計劃在他腦中形成。

他深吸一口氣,猛地從柱后閃出,向著記憶中的另一個掩體方向開了兩槍,吸引火力。

“在那邊!”槍聲立刻向他剛才的位置傾瀉而去。

而林峰卻利用這短暫的間隙,如同靈猿般攀上柱子旁廢棄的機器,縱身一躍,雙手堪堪抓住了頭頂維修走道的邊緣!手臂肌肉賁張,傷口傳來撕裂般的劇痛,他咬牙忍住,腰腹用力,翻身而上!

走道劇烈晃動,銹屑簌簌落下。

下面的敵人聽到動靜,立刻調(diào)轉(zhuǎn)槍口向上射擊!子彈“噗噗”地打在走道鐵板和護欄上,發(fā)出刺耳的聲響。

林峰在狹窄搖晃的走道上低姿疾行,同時向下還擊,壓制敵人的瞄準。他并非盲目射擊,而是有目的地向著車間幾個承重節(jié)點和那些仍在噴涌蒸汽的破口附近射擊,制造更大的混亂和障礙。

“他從上面走了!追!”

一部分敵人試圖尋找通往走道的路徑,另一部分則在下面緊追不舍。

林峰沖到走道盡頭,那里有一個通往更高處維修平臺的直梯,但梯子早已銹蝕斷裂。他沒有任何猶豫,助跑,起跳,雙手抓住了平臺邊緣,再次艱難地攀爬上去。

這個平臺更高,視野更好。他看到大部分敵人被吸引在了走道下方,而那個獨眼老人正退向車間門口,似乎準備撤離,兩名槍手護衛(wèi)著他。

絕不能讓主謀逃走!

林峰舉槍瞄準,但角度不佳,且有護衛(wèi)阻擋。他迅速改變策略,瞄準了懸掛在獨眼老人頭頂上方不遠處的一簇粗大的、銹跡斑斑的管道——那似乎是某種化學物質(zhì)的輸送管,雖然早已廢棄,但誰知道里面還殘留著什么。

“砰!砰!”兩槍精準命中管道的固定卡扣!

火星四濺。

固定的卡扣崩裂!一大段沉重的管道帶著駭人的聲勢轟然砸落!

“小心!”護衛(wèi)驚呼著推開獨眼老人。

沉重的管道砸在地上,發(fā)出震耳欲聾的巨響,斷裂處噴出最后一股殘留的、味道刺鼻的黑色粘稠液體,瞬間濺了那三人一身,暫時阻擋了他們的去路。

幾乎在同一時間,車間大門被從外部猛地撞開!

真正的警方部隊終于趕到!強光手電的光柱刺破殘余的蒸汽,喝令聲響起:“警察!放下武器!”

場內(nèi)的槍手們頓時陷入混亂,一部分試圖負隅頑抗,與警方交火,另一部分則想趁亂逃離。

林峰趴在平臺上,暫時脫離了直接火線。他看到警方迅速控制場面,訓練有素地壓制并逮捕那些槍手。獨眼老人和他的兩名護衛(wèi)也被警方人員圍住,正在交涉。

他稍微松了口氣,但警惕并未放松。他小心地藏好芯片,準備等局勢完全明朗后再現(xiàn)身。

然而,接下來的一幕讓他渾身血液幾乎凍結(jié)。

那名帶隊的高級警官走到獨眼老人面前,并沒有逮捕他,而是似乎低聲交流了幾句。然后,那名警官點了點頭,竟揮手讓圍著老人的警員散開!獨眼老人整理了一下被化學殘液弄臟的雨衣,在兩名護衛(wèi)的陪同下,面無表情地、大搖大擺地走向門口停著的一輛黑色轎車!

警方……在放他走?!

林峰的心臟狂跳,一股寒意從脊椎直沖頭頂。內(nèi)鬼的滲透,遠比他想象的更嚴重、更高層!

他必須抓住那個老人!

顧不上暴露的風險,林峰迅速尋找下平臺的路徑。他看到側(cè)面有一根粗壯的蒸汽管道通向廠房外墻,管道的固定架可以充當梯子。

他毫不猶豫地滑下去,順著管道快速向下移動。粗糙的鐵銹磨破了手心,但他渾然不覺。

落地后,他借著設(shè)備的掩護,快速向門口迂回靠近。

黑色轎車的車門已經(jīng)打開,獨眼老人正準備上車。

林峰估算著距離和速度,他只有一次機會!

他猛地從掩體后沖出,舉槍瞄準輪胎:“站住!”

所有人都愣住了。正準備上車的老人,周圍的警察,全都看向他。

那名高級警官臉色一變,厲聲道:“林中尉!放下槍!這是命令!”

“他在放走重要嫌犯!”林峰寸步不讓,槍口穩(wěn)穩(wěn)指向試圖上車的老人,“這個人策劃了今晚的襲擊,與三年前的叛國行動有關(guān)!”

警官臉色陰沉:“你有什么證據(jù)?我們接到線報,這里發(fā)生黑幫火并!現(xiàn)在,立刻放下武器!”

線報?黑幫火并?完美的掩蓋說辭!

獨眼老人站在車門前,回頭看了林峰一眼,那只獨眼里沒有任何波瀾,只有一種居高臨下的、冰冷的嘲諷。他微微動了動嘴唇,沒有發(fā)出聲音,但林峰讀懂了那個口型。

“下次?!?/p>

然后,老人彎腰鉆進了轎車。

“不準走!”林峰手指扣緊扳機。

“攔住他!”高級警官大喝。

幾名警察立刻向林峰撲來!

林峰不可能對真正的警察開槍。他只能閃避,格擋,試圖沖破阻攔。但就這么一耽擱,黑色轎車車門關(guān)閉,發(fā)動機轟鳴一聲,疾馳而去,迅速消失在雨夜之中。

林峰眼睜睜看著車子消失,一股巨大的無力和憤怒席卷了他。他被兩名警察扭住了手臂,手槍被卸下。

“李主任馬上就到。”那名高級警官走到他面前,臉色難看,“林中尉,你需要好好解釋一下今晚的行為!擅自離開安全地點,沖擊警方行動……”

林峰猛地抬頭,盯著他:“你們放走了誰?他到底是誰?!”

警官避開了他的目光:“我們只是根據(jù)情報處理一起黑幫糾紛。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嫌犯。你看到的可能只是受到驚嚇的無辜者?!?/p>

完美的官腔,無懈可擊的推諉。

這時,一輛熟悉的黑色轎車駛?cè)霃S區(qū),李主任帶著兩名手下匆匆下車。看到現(xiàn)場的混亂和被制住的林峰,他的眉頭緊緊鎖在一起。

他與那名高級警官走到一邊低聲交談了幾句,臉色越來越凝重。

片刻后,他走到林峰面前,示意警察放開他。

“北山路17號,”李主任的聲音帶著壓抑的怒火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,“你怎么找到這里的?誰給你的消息?”

林峰沒有回答,反問道:“他們放走了那個獨眼老人。他是關(guān)鍵人物,警方為什么放他走?”

李主任沉默了幾秒,似乎在權(quán)衡什么,最終低聲道:“有些事情,不像表面看起來那么簡單。警方有他們的程序和……限制。先跟我回去,你的擅自行動已經(jīng)引起了極大的麻煩!”

林峰從李主任的眼神深處,看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奈和某種警告。他忽然明白了,李主任可能知情,但他也身處桎梏之中,甚至自身也可能被監(jiān)視著。

那個“教授”的勢力,盤根錯節(jié),已經(jīng)深入到了令人恐懼的程度。

林峰不再爭辯,默默撿起自己的槍(李主任示意警察還給了他),跟著李主任上了車。

車子駛離廢棄廠區(qū)。雨還在下,車窗外的城市燈光模糊不清。

林峰靠在座椅上,閉上眼,手心緊緊攥著那枚用戰(zhàn)友生命換來的芯片。它冰涼刺骨,卻又滾燙灼人。

他知道,戰(zhàn)斗遠未結(jié)束,而是剛剛進入最黑暗、最核心的階段。他不能相信任何人,除了他自己,和記憶中老陳那雙堅定無悔的眼睛。

下一個線索,就在這枚芯片之中。

而他必須盡快找到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,讀取它。

車內(nèi)氣氛凝重如鐵,只有雨刮器規(guī)律的刮擦聲和引擎的低吼。李主任沉默地開著車,手指不時敲擊方向盤,顯示出內(nèi)心的極不平靜。林峰靠在副駕駛座上,看似閉目養(yǎng)神,實則全身感官都處于高度警戒狀態(tài),留意著車外的每一絲動靜和車內(nèi)李主任的每一次呼吸變化。

他的手看似隨意地搭在腿上,距離槍套只有寸許距離。那枚冰冷的芯片被他藏進了作戰(zhàn)靴的夾層里。

“你不該去那里,林峰?!绷季茫钪魅谓K于開口,聲音干澀,“更不該貿(mào)然沖擊警方行動。這讓我們非常被動?!?/p>

“被動?”林峰沒有睜眼,聲音平靜無波,“看著關(guān)鍵嫌疑人在眼前被放走,這叫被動?還是說,這是一種默契?”

李主任猛地踩了下剎車,車子在濕滑的路面上微微甩尾,又被他穩(wěn)住。他轉(zhuǎn)過頭,盯著林峰,眼神里交織著憤怒和一種更深沉的無奈:“你以為我愿意看到這一切?你以為我不知道那個獨眼是誰?‘毒蝎’劉斌,三年前‘幽靈行動’后勤協(xié)調(diào)組的副組長,檔案里記載他死于那場爆炸!”

林峰倏地睜開眼,對上李主任的視線。

“但他沒死,而且今晚出現(xiàn)了,還被警方‘無罪釋放’?!绷址逡蛔忠活D,“這說明什么,主任?說明檔案是假的,說明三年前的真相被掩蓋得比我們想的更深,說明警方內(nèi)部,甚至更高層……”

“夠了!”李主任低吼一聲,打斷他,目光警惕地掃過后視鏡和周圍,“有些話,不能在這里說?!?/p>

他深吸一口氣,重新啟動車輛,轉(zhuǎn)入了一條更偏僻的小路:“你現(xiàn)在是眾矢之的?!淌凇娜艘獨⒛銣缈冢絻?nèi)部某些人被誤導要抓你問罪,甚至局里……我也不能完全保證沒有他們的眼睛?!?/p>

他的語氣透出一種前所未有的坦誠和疲憊:“志遠的死,我很抱歉。他是我最好的兵,也是我的朋友。他托付我照顧你,但我發(fā)現(xiàn)……我可能連自己也快護不住了?!?/p>

林峰沉默地看著李主任的側(cè)臉,那張以往總是堅毅沉穩(wěn)的臉上,此刻爬滿了憂慮的皺紋。他在判斷,判斷這是否是另一種更高明的表演。

“我們現(xiàn)在去哪?”林峰問。

“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,我個人的安全點,連局里檔案都沒有記錄?!崩钪魅蔚吐暤溃霸谀抢?,你可以處理傷口,我們需要好好談?wù)?,然后決定下一步該怎么走?!?/p>

車子最終駛?cè)胍粋€老舊的水文監(jiān)測站,位于城郊一條荒涼的河道旁。監(jiān)測站看起來已經(jīng)廢棄多年,鐵門銹蝕,院子里雜草叢生。

李主任下車,熟練地撥開一堆偽裝成廢棄物的遮擋,露出一個隱蔽的電子鎖。輸入密碼和指紋后,地面發(fā)出一陣輕微的摩擦聲,一個通往地下的斜坡入口緩緩打開。

“進來吧。”李主任率先走入。

地下別有洞天。一個大約四十平米的空間,設(shè)施簡潔但齊全:生活物資、醫(yī)療用品、通訊設(shè)備、武器柜,甚至還有一臺獨立的發(fā)電機和空氣循環(huán)系統(tǒng)。

“這里是我早年私下準備的,本來是想……”李主任自嘲地笑了笑,“算了,不提了。你先處理一下傷口,醫(yī)藥箱在那邊柜子里。我去檢查一下通訊設(shè)備是否安全?!?/p>

林峰沒有客氣,找到醫(yī)藥箱,脫掉早已濕透且染血的上衣,露出精壯但布滿新舊傷疤的上身。肩頭的槍傷和手臂的刀傷需要重新清創(chuàng)縫合。他咬著牙,自己動手,酒精灼燒傷口的劇痛讓他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,但他的動作穩(wěn)定而迅速,仿佛感受不到疼痛。

李主任在一旁調(diào)試著一臺看起來有些年頭的無線電設(shè)備,偶爾發(fā)出一些加密的呼號,但回應(yīng)的大多是雜音。他的眉頭越皺越緊。

“聯(lián)系不上可靠的人?”林峰縫合好最后一針,用牙咬斷縫合線,聲音因疼痛而有些沙啞。

“信號被干擾了,或者說,某些專用頻道靜默了。”李主任放下耳機,面色凝重,“這很不尋常。除非有極高等級的指令……”

就在這時,頭頂上方突然傳來輕微的、幾乎難以察覺的震動感,細小的灰塵從天花板簌簌落下。

兩人瞬間噤聲,眼神同時銳利起來。

李主任迅速走到控制臺前,調(diào)出隱藏在外部的幾個監(jiān)控探頭畫面。

畫面上,數(shù)輛沒有任何標志的黑色SUV無聲地停在監(jiān)測站周圍,車上下來至少十余名穿著全黑作戰(zhàn)服、裝備精良的人員,動作迅捷而專業(yè)地分散開,形成包圍態(tài)勢。他們的裝備和行動模式,既不像普通警察,也不像軍方人員。

“他們找到這里了!”李主任聲音低沉,帶著難以置信,“怎么可能?!這個地方我只……”

他的話頓住了,猛地看向林峰,又迅速搖頭:“不,不可能從你那里追蹤……除非……”

林峰已經(jīng)迅速穿好衣服,檢查了手槍彈夾,并從武器柜里拿出一把緊湊型沖鋒槍和幾個備用彈夾:“除非他們早就知道你這個地方,或者……你身上有追蹤器?!?/p>

李主任臉色一變,立刻開始快速拍打全身衣物。林峰則目光掃過李主任剛才使用的無線電設(shè)備,眼神一凝。他走上前,徒手掰開設(shè)備外殼,在內(nèi)部電路板的一個極其隱蔽的角落里,找到了一個米粒大小、正在發(fā)出微弱紅光的裝置!

“是它?!绷址逵玫都馓舫瞿莻€裝置。

李主任的臉色瞬間變得慘白:“這是……內(nèi)部安全審計用的備用追蹤模塊,只有極少數(shù)高層知道……它不應(yīng)該被激活除非……”他猛地意識到什么,眼中閃過一絲絕望,“我被放棄了……或者說,我也成了清洗目標。”

上面的腳步聲已經(jīng)清晰可聞,對方正在尋找入口。

“沒時間想了!”林峰一腳踩碎追蹤器,“有后路嗎?”

“有!”李主任反應(yīng)過來,沖到一面墻邊,用力扳動一個偽裝成管道的開關(guān)。墻壁無聲地滑開,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狹窄隧道,里面漆黑一片,散發(fā)著泥土和霉味。

“這條隧道通往河道下游五百米處的一個泄洪口!”李主任語速極快,“我斷后!”

“一起走!”林峰毫不猶豫。

“他們目標是我!你帶著芯片快走!”李主任猛地將林峰推入隧道,同時將一個U盤塞進他手里,“這是我私下收集的所有關(guān)于‘教授’和‘幽靈’的零散資料!可能有用!走!”

說完,他毫不猶豫地按下墻上的一個按鈕,隧道口開始迅速關(guān)閉!

“主任!”林峰想沖回去,但厚重的隔板已然落下,將他與外面的空間徹底隔絕。

他最后看到的,是李主任決絕地轉(zhuǎn)身,拿起武器柜里的一把霰彈槍,走向通往地面的階梯,背影挺拔而悲壯。

緊接著,外面?zhèn)鱽砹思ち业臉屄暫捅?!聲音沉悶地被隔板阻擋,但依然能感受到其慘烈。

林峰眼眶發(fā)熱,狠狠一拳砸在冰冷的隧道壁上。但他沒有猶豫,轉(zhuǎn)身打開戰(zhàn)術(shù)手電,咬牙向著黑暗幽深的隧道深處快速前進。

每前進一米,身后的槍聲就模糊一分。每一步,都踩在戰(zhàn)友用生命為他鋪就的路上。

冰冷的河水氣息越來越重。不知奔跑了多久,前方出現(xiàn)微弱的光亮和水聲。他小心翼翼地靠近,發(fā)現(xiàn)出口隱藏在河岸陡壁的一叢茂密的灌木之后。

外面雨勢稍減,但天色依舊陰沉如墨。河道兩岸寂靜無人。

他警惕地觀察了足足十分鐘,確認沒有埋伏后,才悄然鉆出泄洪口,利用地形掩護,迅速遠離這片區(qū)域。

他現(xiàn)在徹底孤身一人了。上級可能已犧牲,組織內(nèi)部無法信任,警方高層有內(nèi)鬼,對手擁有超越想象的能量和技術(shù)。

他躲進一個荒廢的橋洞,疲憊地靠在冰冷的混凝土橋墩上。雨水順著頭發(fā)流下,身上的傷口火辣辣地疼。

但他不能停下。

他拿出李主任最后塞給他的U盤,又從靴子里取出那枚用老陳生命換來的芯片。

現(xiàn)在,他唯一的希望和武器,就是這兩個小小的存儲設(shè)備里可能隱藏的真相。

他需要一臺絕對安全、無法被追蹤的電腦來讀取它們。

一個名字浮現(xiàn)在他的腦海里——“土撥鼠”。

“土撥鼠”是他在一次邊境任務(wù)中偶然救下的一個頂尖黑客,性格古怪,欠他一條命,曾發(fā)誓隨叫隨到。此人行蹤不定,但有一個只有極少數(shù)人知道的秘密聯(lián)絡(luò)點——位于這座城市最大的數(shù)碼城地下黑市的一個二手配件攤位。

這是最后的賭注。

林峰休息了片刻,處理了一下傷口,將武器妥善藏好,只保留一把貼身手槍。他撕掉身上一切可能被識別的標識,讓自己看起來像一個普通的、淋了雨的落魄路人。

然后,他再次融入雨幕,向著城市的中心,向著最后的希望之地,潛行而去。

數(shù)碼城里人聲鼎沸,各種電子元件和數(shù)碼產(chǎn)品的味道混雜在空氣中。林峰壓低帽檐,如同最普通的顧客,穿梭在擁擠的通道里,目光銳利地掃過一個個攤位。

最終,他在一個堆滿廢棄電路板和二手硬盤的偏僻角落,找到了那個攤位。攤主是個頭發(fā)油膩、戴著厚厚眼鏡的年輕人,正埋頭焊接著一塊主板,對周圍的喧囂充耳不聞。

攤位招牌上用歪歪扭扭的字寫著:“老王二手配件”,旁邊畫著一個極不起眼的、卡通土撥鼠的涂鴉。

林峰走到攤前,用手指有節(jié)奏地敲了敲柜臺玻璃——三長兩短,停頓,再三短。

年輕人焊接的動作頓住了。他緩緩抬起頭,厚厚的鏡片后,一雙異常明亮的眼睛警惕地打量著林峰。他沒有任何表示,只是伸手指了指攤位后面掛著的一個“維修中,稍候”的牌子。

然后,他站起身,若無其事地走向攤位后面的一個小倉庫門,用身體擋住其他人的視線,輕輕推開一條縫。

林峰會意,迅速閃身而入。

倉庫里堆滿了各種電子垃圾和設(shè)備,只有中間一小塊地方相對整潔,擺著幾臺看起來其貌不揚但顯然經(jīng)過深度改裝的電腦主機和顯示屏。

“土撥鼠”關(guān)上門,反鎖,這才轉(zhuǎn)過身,看著林峰,臉上沒有了之前的麻木,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極度的驚訝和凝重:“老天……真的是你?林中尉?你怎么搞成這副樣子?外面全是你的通緝令!”

“通緝令?”林峰心頭一沉。

“嗯,警方內(nèi)部最高等級的通緝,罪名是……殺害退伍軍人事務(wù)局主任李建國?!蓖翐苁蟮穆曇魤旱脴O低,帶著一絲恐懼。

李主任……犧牲了。而且罪名被栽贓到了自己頭上!

林峰感到一陣窒息般的痛苦和憤怒,但他強行壓下:“不是我干的。我是被陷害的。長話短說,我需要你幫我讀取兩個東西,要絕對安全,不能被追蹤,更不能被反向破解或泄露?!?/p>

他拿出了U盤和芯片。

土撥鼠看著那兩樣東西,又看看林峰決絕的眼神,舔了舔嘴唇,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。最終,他咬了咬牙:“媽的,這條命是你給的!大不了還給你!”

他走到一臺完全斷網(wǎng)、甚至物理屏蔽了所有無線信號的特制電腦前,開機過程復雜得令人眼花繚亂。

“這東西是我自己搗鼓的,‘法拉第籠’級別防護,自研系統(tǒng),與世隔絕?!蓖翐苁蠼忉尩?,接過U盤和芯片,連接上特殊的接口,“好了,讓我們看看,是什么東西值得他們這么大動干戈……”

屏幕上數(shù)據(jù)開始飛速滾動。

U盤里的資料被率先解密打開。里面是李主任私下收集的碎片化信息:一些被刪除的通訊記錄片段、模糊的監(jiān)控截圖、幾份被修改過的任務(wù)報告的原始版本、關(guān)于“聲波共振”非人道實驗的零散記錄、以及一個代號列表……

信息龐大而混亂,但其中幾個關(guān)鍵詞反復出現(xiàn):“穹頂”、“搖籃”、“凈化”。

而最重要的發(fā)現(xiàn),是一份加密的音頻日記,記錄者是陳志遠!日期是三年前“犧牲”前一周!

林峰迫不及待地點開。

老陳熟悉而疲憊的聲音從揚聲器里傳出,背景有輕微的電流雜音:

“……調(diào)查越來越深入,也越來越危險。我?guī)缀蹩梢源_定,‘幽靈’項目的失控并非意外,而是‘教授’及其主導的‘穹頂’計劃的一部分。他們妄圖利用這種技術(shù),構(gòu)建一個所謂的‘完美秩序搖籃’,對特定人群進行篩選和控制……這瘋了……”

“……后勤組的劉斌(毒蝎)最近行為詭異,我懷疑他已被收買或控制。必須小心……”

“……真正的實驗基地可能不在國內(nèi)……線索指向公?!硞€移動平臺……需要進一步核實……”

“……如果這份記錄被公開,那我很可能已經(jīng)‘意外’犧牲了。老李(李主任),如果你聽到這個,小心你身邊的人。林中尉,我的兄弟,如果還有可能,阻止他們……絕不能讓‘搖籃’啟動……‘凈化’之日就是……”

音頻在這里戛然而止,似乎是被強行中斷。

林峰拳頭緊握,指節(jié)發(fā)白。穹頂計劃?搖籃?凈化?

土撥鼠臉色發(fā)白,顯然被聽到的內(nèi)容震驚了:“這……這他媽是什么科幻恐怖片劇本?!”

“繼續(xù)!讀芯片!”林峰聲音嘶啞。

土撥鼠咽了口唾沫,開始操作讀取那枚微型芯片。破解過程更為復雜,屏幕上跳出層層防火墻和加密協(xié)議。

“老天……這加密級別……軍方頂級的……”土撥鼠額頭冒汗,手指在鍵盤上飛舞,“設(shè)計這玩意的人真是個天才……也是個瘋子……”

十幾分鐘后,最后一道屏障被攻破。

芯片里的內(nèi)容展現(xiàn)在他們面前——并非文字或音頻,而是一系列復雜的坐標、結(jié)構(gòu)藍圖、人員名單和……一份倒計時時間表!

坐標指向南海的一片國際公海區(qū)域。

藍圖顯示的是一個巨大的、半潛式的海上平臺結(jié)構(gòu),標注為“諾亞方舟-搖籃”。

人員名單冗長,其中不少名字和職務(wù)讓林峰觸目驚心!涉及國內(nèi)外的政要、軍方高層、商業(yè)巨擘、科學家……

而那份倒計時時間表,最終指向的時間是——72小時之后!

“諾亞方舟……搖籃……”土撥鼠喃喃自語,猛地看向林峰,“他們……他們是要在公海上建立一個不受任何法律約束的基地?進行那種控制人心的實驗?這個倒計時……是啟動時間?”

林峰死死盯著屏幕,腦海中所有線索終于串聯(lián)成一條清晰的、令人戰(zhàn)栗的鏈條!

“教授”和他的組織“穹頂”,利用“幽靈”聲波技術(shù),試圖在公海上建立名為“搖籃”的基地,實施所謂的“凈化”和“新秩序”計劃!三年前的行動是為了測試武器和清除障礙,如今的追殺是為了滅口和奪取最終數(shù)據(jù)!而李主任、老陳,所有犧牲的人,都是為了阻止這個瘋狂的計劃!

距離這個恐怖計劃啟動,只剩下三天!

他必須阻止這一切!但他現(xiàn)在孤身一人,被全國通緝,對手強大到難以想象。

就在這時,土撥鼠的某臺監(jiān)控外部網(wǎng)絡(luò)的設(shè)備突然發(fā)出急促的警報聲!

“不好!”土撥鼠臉色大變,“他們定位到這里了!快走!”

倉庫外已經(jīng)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和粗暴的敲門聲!

“從后面走!有個維修通道!”土撥鼠猛地推開一堆紙箱,露出一個狹窄的金屬梯,“快!”

林峰迅速拔出存儲設(shè)備,銷毀了電腦上的讀取痕跡,毫不猶豫地鉆入通道。

“一起走!”他朝土撥鼠喊道。

“不行!我得留下干擾他們!不然我們誰都跑不了!”土撥鼠將一個火柴盒大小的信號干擾器塞給林峰,臉上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,“別忘了,我欠你一條命!這次……大概算還清了!”

說完,他猛地關(guān)上了通道的暗門,并從外面鎖死!

林峰聽到外面?zhèn)鱽砥崎T聲、呵斥聲和土撥鼠故意提高音量的叫嚷:“誰啊?!私闖民宅??!我告訴你們……”

聲音很快被隔斷。林峰咬緊牙關(guān),沿著冰冷狹窄的維修通道,向著未知的出口,也是通向最終戰(zhàn)場的起點,快速爬去。

他手里緊緊攥著芯片和U盤,以及那個小小的信號干擾器。

72小時。南海公海?!爸Z亞方舟-搖籃”。

他必須趕到那里,在他們啟動那毀滅性的裝置之前,阻止他們。

孤狼,已踏入最后的獵場。

維修通道狹窄、陡峭,彌漫著鐵銹和灰塵的氣味。林峰幾乎是憑借著肌肉記憶和求生本能向下攀爬,土撥鼠最后塞給他的那個信號干擾器硌在手心,像一枚冰冷的籌碼。

頭頂上方隱約傳來打砸聲和模糊的呵斥,但很快被厚重的結(jié)構(gòu)隔絕。土撥鼠在用他自己的方式為他爭取時間。

通道底部是一個積水的坑道,連通著城市的地下管網(wǎng)。污濁的水沒到小腿,散發(fā)著惡臭。林峰沒有任何猶豫,趟水前行,戰(zhàn)術(shù)手電的光柱在漆黑黏膩的管壁上晃動,照亮了啃食垃圾的老鼠和飛速爬過的蟑螂。

他現(xiàn)在是真正的“幽靈”了,游蕩在這座城市骯臟的血管里,被地面上的整個世界追捕。通緝令……殺害李主任的罪名……這盆臟水潑得又狠又準,幾乎斷絕了他所有明面上的求助渠道。

但他不能停下。72小時。南海。“搖籃”。

他在錯綜復雜的管網(wǎng)中穿行了將近一個小時,才找到一個檢修井蓋,小心地頂開一條縫隙。外面是一條僻靜的后巷,堆放著垃圾桶,雨已經(jīng)停了,但天色依舊陰沉。空氣中彌漫著雨后的潮濕和垃圾的酸腐味。

他需要交通工具,需要裝備,需要一個計劃。

第一個目標:搞到船。前往公海,普通的船只根本無能為力,他需要一艘能夠遠航、且不易被追蹤的船。他想到了一個人——“海鰻”,一個在沿?;疑貛Щ顒拥淖咚酱洗螅?jīng)欠過林峰一個大人情,因為林峰在一次邊境行動中對他弟弟手下留情。

第二個目標:武器和情報。他需要知道“諾亞方舟-搖籃”的確切位置、防御力量、以及登上去的方法。這需要情報支持,而他唯一還能勉強嘗試接觸的,是軍區(qū)情報部的一位老前輩,代號“漁夫”,以脾氣古怪和立場強硬著稱,曾是老陳的啟蒙老師,對“幽靈”項目一直持保留態(tài)度。但聯(lián)系他風險極大,無法確定他是否已被滲透。

第三個目標:決定是否要聯(lián)系周教授。周教授是聲學技術(shù)的權(quán)威,或許對“搖籃”的聲波核心有所了解,能提供對策。但教授現(xiàn)在必然被嚴密監(jiān)控,聯(lián)系他等于自投羅網(wǎng)。

林峰壓低了帽檐,從后巷走出,融入稀疏的人流。他需要先找個地方處理一下渾身的污穢和更加狼狽的傷口,否則寸步難行。

他用身上僅存的少量現(xiàn)金,在一個極其破舊的小旅館開了一個鐘點房,房間狹小潮濕,墻皮剝落。他仔細地反鎖房門,用椅子抵住,然后快速清洗了身體和傷口,重新包扎??粗R中那個眼神銳利、面帶傷疤、如同困獸般的男人,他幾乎認不出自己。

他從垃圾桶里翻出半張舊報紙,目光掃過社會新聞版塊,瞳孔驟然收縮。

一則不起眼的簡短報道:“退伍軍人事務(wù)局主任李建國同志追悼會將于明日舉行?!?/p>


更新時間:2025-09-05 02:17:50