公司周年慶的KTV包廂里,空氣混濁得像一碗餿掉的湯。
我被部門總監(jiān)第十次按回沙發(fā)上時,胃里最后一點耐心也宣告售罄。借口去洗手間,
我逃了出來。走廊盡頭,VIP888的包廂門虛掩著,里面?zhèn)鞒龅母杪暎?/p>
是一場聲嘶力竭的災難。我皺著眉,正要繞開,卻在門縫里,
看到了一個幾乎讓我心臟停跳的身影。傅行洲。我那個結婚半年,說話不超過五十句,
傳聞中高冷禁欲到能原地飛升的聯(lián)姻對象。他正扯開領帶,滿眼猩紅地攥著麥克風,
對著面前手機屏幕上的一張照片,用盡全身力氣,嘶吼出那句——“就這樣被你征服!
切斷了所有退路!”而他手機屏幕上那張照片,赫然是我。一張不知道什么時候被他偷拍的,
我正在畫設計圖的側臉。這一瞬間,我感覺整個世界都魔幻得不真實。
那個在家里永遠穿著一絲不茍的白襯衫,連吃飯都像在解剖標本的男人,此刻,
像一條被全世界拋棄的狗。我忘了呼吸,僵在原地。包廂里,他的幾個發(fā)小還在起哄。
“洲哥,不行就換一首,這首都唱了八遍了?!薄熬褪?,嫂子到底怎么你了,
讓你在這兒要死要活的?”“閉嘴!”傅行洲的聲音沙啞得像砂紙磨過,“都給我滾出去!
”門被猛地從里面拉開,幾個男人嬉笑著被推了出來,看到我,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。
“嫂……嫂子?”其中一個結結巴巴地開口。我沒理他們,視線直直地投向門內(nèi)。
傅行洲也看到了我,他眼里的猩紅瞬間褪去,取而代之的是一場劇烈的恐慌,
像做壞事被當場抓包的孩子。他手忙腳亂地想關掉手機屏幕,卻因為喝多了,
幾次都滑錯了地方。那張我的側臉照片,就像一個巨大的嘲諷,在他掌心發(fā)著光。
我們隔著幾步的距離對視著,空氣安靜得可怕。最終,他像是放棄了所有掙扎,
頹然地垂下手,手機從掌心滑落,掉在地毯上,發(fā)出一聲悶響。屏幕,還亮著。他看著我,
嘴唇動了動,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那雙在商場上能讓對手膽寒的眼睛里,此刻,
只剩下狼狽和無措。我一步步走過去,越過他那些目瞪口呆的發(fā)小,走進包廂,彎腰,
撿起了地上的手機。2回家的路上,一路死寂。傅行洲癱在副駕上,酒精讓他陷入了沉睡,
眉頭卻依舊緊鎖,像是被困在某個痛苦的夢里。我握著方向盤,指尖冰涼。KTV那一幕,
像電影慢鏡頭,在我腦海里反復播放。那個嘶吼著“被你征服”的男人,
和我結婚協(xié)議上那個冷靜、克制、把婚姻當成一筆交易的傅行洲,真的是同一個人嗎?
車庫的感應燈亮起,我熄了火,卻沒動。我轉頭看著他沉睡的側臉,棱角分明,睫毛很長,
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陰影。沒有了平日的疏離和冷漠,此刻的他,看起來竟有幾分脆弱。
鬼使神差地,我拿起了他那部被我撿回來的手機。屏幕已經(jīng)暗了下去,像一面漆黑的鏡子,
映出我迷茫的臉。我想知道,那張照片背后,到底藏著什么秘密。解鎖需要密碼。
我?guī)缀鯖]抱任何希望,下意識地,輸入了他的生日。錯誤。我又試了傅氏集團的創(chuàng)立紀念日。
還是錯誤。我自嘲地笑了笑,聞箏,你到底在期待什么?不過是一場各取所需的聯(lián)姻,
你還真以為能挖出什么驚天動地的愛情故事?就在我準備放棄時,
一個念頭毫無征兆地竄了出來。我看著那串數(shù)字輸入框,手指,不受控制地,
按下了我自己的生日。屏幕亮了。手機,解鎖了。我的心臟,在那一瞬間,
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狠狠攥住,幾乎喘不過氣。我深吸一口氣,點開了相冊。里面很干凈,
都是一些商業(yè)文件和風景照。我找了一圈,沒看到任何可疑的東西。難道是我多心了?
就在我準備關掉時,指尖在屏幕最下方的角落,碰到了一個被設置成透明圖標的文件夾。
我點了進去。需要二次密碼驗證。我猶豫了一下,再次輸入了我的生日。文件夾,開了。
里面,只有一張張照片,密密麻麻,像一片星空。而那片星空里,唯一的星辰,是我。
全都是我。有我在大學圖書館里打瞌睡的樣子,有我抱著畫板在校園里速寫的背影,
有我在建筑工地上戴著安全帽一臉灰塵的狼狽,
還有我在獲獎典禮上捧著獎杯微笑的瞬間……時間跨度從十年前,一直到上個星期。
每一張照片的右下角,都標注著日期和地點,像一部詳盡的編年史。這是一場,
長達十年的窺探。而我,這個主角,對此一無所知。我翻到最后,
看到了KTV里那張他正對著唱歌的照片,應該是他的朋友剛才拍的。照片下面,
是他剛剛才編輯好、卻沒來得及發(fā)出去的一條朋友圈,僅自己可見。
上面只有一句話:“我的神明,我愛了你十年,你什么時候,才能看我一眼?
”我的手開始發(fā)抖,手機幾乎要握不住。原來,這場看似荒唐的聯(lián)姻,不是一場交易。
這是一場,蓄謀已久的暗戀。3第二天我醒來時,傅行洲已經(jīng)走了。床的另一半是冷的,
仿佛昨晚的一切都只是我的一場夢。但當我看到床頭柜上那杯溫熱的蜂蜜水,
以及下面壓著的紙條時,我知道,不是夢。
紙條上是傅行洲龍飛鳳舞的字跡:“我昨晚喝多了,如果說了什么胡話,做了什么出格的事,
希望你不要介意?!敌兄蕖?。他只字不提KTV的事,更不提手機和照片。他在裝傻,
也在試探。我端起杯子,蜂蜜水甜得發(fā)膩,一直膩到我心里。我該怎么辦?捅破這層窗戶紙,
質問他這十年的窺探?還是繼續(xù)扮演一個合格的聯(lián)姻對象,
對這份沉重又陌生的愛意視而不見?我煩躁地抓了抓頭發(fā),最終決定,先去公司。有些事,
或許冷一冷,才能看得更清楚。下午,就在我對著設計圖焦頭爛額時,前臺打來電話,
說有位許小姐找我。我愣了一下,我不認識姓許的人。
直到我看到那個緩步走進我辦公室的女人,我才明白,麻煩找上門了。許知意,
傅行洲的青梅竹馬,上流圈子里公認的、唯一能站在他身邊的女人。
如果不是傅爺爺力排眾議,指定了我們聞家的聯(lián)姻,此刻坐在傅太太位置上的,本該是她。
“聞小姐,你好,我是許知意?!彼Φ脺赝翊蠓剑瑢⒁槐Х确旁谖业淖郎?,
“我路過附近,知道你在這里上班,特意上來看看。沒有打擾到你吧?”“有事?
”我沒接咖啡,語氣冷淡。她似乎并不在意我的態(tài)度,自顧自地打量著我的辦公室,最后,
目光落在我身上,那眼神,像是在評估一件商品。“沒什么大事,就是聽阿洲說,
你不太習慣傅家的生活,我有些擔心。”“阿洲?”我捕捉到這個親昵的稱呼,
心里像被一根細針扎了一下?!笆前?,我們從小一起長大,都這么叫他?!痹S知意說著,
狀似無意地撩了一下頭發(fā),露出了她手腕上的一條鉑金手鏈。那手鏈的設計很特別,
是一個小巧的“洲”字變體。我瞳孔一縮,因為傅行洲的手腕上,戴著一條一模一樣的。
他從不離身,連睡覺都戴著。“這手鏈,是阿洲十八歲生日時,我們一起去挑的。他說,
這是他的護身符。”許知意微笑著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刀,“聞小姐,你知道,
阿洲這個人,看上去冷冰冰的,其實心里比誰都重感情。有些東西,有些人,一旦認定了,
就是一輩子?!彼D了頓,看著我,眼神里帶著一絲悲憫,“所以,有些事,
我希望你能明白。商業(yè)聯(lián)姻,講究的是利益,不是感情。你得到了傅太太的位置,
得到了聞家需要的資金,這就夠了。至于不屬于你的東西,最好,還是不要奢求?!彼脑挘?/p>
像一盆冰水,將我從昨晚的震驚和動搖中,徹底澆醒。是啊,十年暗戀又如何?
手機密碼是我的生日又如何?他手腕上戴著的,是和另一個女人成雙成對的信物。或許,
KTV那場失態(tài),只是他得不到“白月光”的宣泄。而我,聞箏,不過是他退而求其次,
一個印著“妻子”標簽的替代品。4許知意的段位很高。她沒有歇斯底里,沒有惡語相向,
只是用最溫柔的語氣,說了最誅心的話。她成功地在我心里,
種下了一根名為“懷疑”的毒刺。接下來的幾天,我刻意躲著傅行洲。
他似乎也察覺到了我的疏遠,幾次想開口說些什么,但最終都只是沉默。我們之間,
又回到了最初那種相敬如“冰”的狀態(tài)。那種壓抑的沉默,比爭吵更讓人窒息。
我以為我會慢慢習慣,或者說,麻木。直到我在一次晚宴上,再次看到許知意。
她穿著一身白色長裙,像一只驕傲的天鵝,自然而然地挽著傅行洲的手臂,替他擋酒,
與賓客周旋。而傅行洲,沒有推開她。他們站在一起,郎才女貌,天造地設。
所有人都用一種“看好戲”的眼神看著我,那個被拋在一邊的、名不副實的傅太太。那一刻,
我所有的冷靜和理智,都碎了。我沒有當場發(fā)作。我只是安靜地喝完杯子里的酒,
然后提前離場。第二天,我讓我的助理,約了許知意。地點在一家私密的茶館。她如約而至,
臉上帶著勝利者的微笑?!奥勑〗悖胪??”她優(yōu)雅地端起茶杯,吹了吹熱氣。我沒說話,
從包里,拿出了一張支票,推到她面前?!斑@是什么?”她愣了一下。“一千萬。
”我看著她,語氣平靜得像在討論天氣,“離開傅行洲?!痹S知意的臉色,瞬間變了。
她大概設想過一萬種我會哭鬧、質問的場景,卻唯獨沒有想到,
我會用這種最直接、最羞辱人的方式。她的笑容僵在臉上,顯得有些滑稽。
“你……你這是什么意思?”“意思很明顯?!蔽疑眢w前傾,直視著她的眼睛,
一字一句地說,“許小姐,你不是說,商業(yè)聯(lián)姻,講究的是利益嗎?很好,現(xiàn)在,
我跟你談一筆利益。”“傅太太這個位置,是我的。傅行洲這個人,不管他愛誰,現(xiàn)在,
他是我的丈夫。我不管你們過去有什么山盟海誓,從我嫁進傅家的那一刻起,
你就該體面地退場?!蔽叶似鸩璞?,輕輕抿了一口,“我這個人,不喜歡處理麻煩。
這一千萬,是你的退場費。拿著它,消失在我和傅行洲的世界里。不然……”我放下茶杯,
發(fā)出一聲清脆的碰撞聲,“……我不介意,讓你和你背后的許家,知道什么叫真正的麻煩。
”許知意的臉,一陣紅一陣白,氣得說不出話來。她大概從未受過這種羞辱。
看著她失態(tài)的樣子,我心里,竟然涌起一股奇異的快感。原來,捍衛(wèi)自己“領地”的感覺,
是這么爽。我不是在捍衛(wèi)愛情,我是在捍衛(wèi)我的尊嚴,捍衛(wèi)我們聞家在這場聯(lián)姻里,
唯一的體面。許知意最終還是沒有拿那張支票,她幾乎是落荒而逃。而我,
看著她狼狽的背影,第一次,覺得自己或許,并沒有那么討厭“傅太太”這個身份。當晚,
傅行洲回來得很晚,他站在我面前,眼神復雜,欲言又止。最后,
他只是低聲說了一句:“我聽說了,謝謝你?!蔽覜]看他,“我不是為了你。我只是,
不喜歡我的東西,被別人覬覦?!闭f完,我轉身回了房間,留下他一個人,
在客廳里站了很久。5和許知意攤牌后的日子,出奇地平靜。她像是真的被我嚇到了,
沒有再出現(xiàn)。我和傅行洲之間,依舊維持著那種微妙的平衡,只是空氣中,
似乎多了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他會開始笨拙地關心我,比如在我加班時,
讓司機送來溫熱的晚餐;在我感冒時,買來一堆藥,然后板著臉,像下達指令一樣讓我吃掉。
我沒有回應,也沒有拒絕。我告訴自己,這只是聯(lián)姻對象的“售后服務”。
但心里那根名為“懷疑”的刺,卻在慢慢松動。我開始控制不住地去想那本日記的事。
如果說,十年暗戀是真的,那許知意和那條手鏈,又該如何解釋?一個男人,
可以同時對兩個人,用情至深嗎?這個問題,像一個巨大的謎團,困擾著我。周末,
傅行洲被爺爺叫回了老宅。我一個人待在空曠的別墅里,鬼使神差地,走進了他的書房。
他的書房,和他的人一樣,井井有條,一絲不茍。所有的東西都擺在固定的位置,
像是用尺子量過。我的目光,落在了書架最高一層,一個上了鎖的紅木盒子上。
我見過那個盒子,他偶爾會拿下來,獨自看很久。我踩著梯子,把盒子拿了下來。
鎖是老式的銅鎖,沒有鑰匙。我試著用發(fā)夾去捅,搗鼓了半天,鎖“咔噠”一聲,開了。
我的心,也跟著“咯噔”一下。盒子里,沒有我想象中的商業(yè)機密,或者什么貴重的物品。
只有一本,已經(jīng)有些泛黃的,硬殼日記本。我顫抖著手,翻開了第一頁。日期,
是十年前的九月。字跡,是屬于傅行洲的,和他現(xiàn)在的簽名一樣,鋒利而有力。“今天,
我見到她了。在建筑系的迎新會上。她站在臺上,介紹自己的設計理念,眼睛里有光。
那一刻,我知道,我完了?!蔽乙豁撘豁摰胤氯?,像一個竊賊,
闖入了他最私密的內(nèi)心世界。里面,全是我。他記錄了我每一次獲獎,每一次熬夜畫圖,
甚至每一次,因為和導師爭論而氣得臉紅的樣子。他寫道:“她像一束光,
照進了我腐爛不堪的生活。我渴望靠近,卻又害怕,我身上的黑暗,會弄臟她?!比沼浝铮?/p>
我第一次看到了一個,完全陌生的傅行洲。他不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子,而是一個,
被原生家庭的陰影,深深困擾的少年。他的母親早逝,父親風流成性,
他從小在冷漠和算計中長大。他自卑,敏感,不相信任何人。他把所有的感情,
都藏在了這本無人知曉的日記里。他寫道,他曾經(jīng)鼓起勇氣,想在畢業(yè)典禮上向我表白。
但他看到,我正和顧言站在一起,笑得很開心。顧言,我們系的系草,也是我曾經(jīng),
朦朦朧朧有過好感的學長。傅行洲在日記里寫:“他能給她陽光,而我,
只能給她無盡的黑夜。我沒有資格?!蔽铱吹竭@里,眼淚,毫無預兆地掉了下來。砸在紙上,
暈開了一小片墨跡。原來,我和顧言那段還沒開始就結束的曖昧,
竟成了他十年不敢上前的理由。日記的最后一篇,是半年前。傅爺爺找到他,
提出和聞家聯(lián)姻?!盃敔斦f,這是我唯一的機會。我知道,這對她不公平。
用這種方式把她綁在我身邊,很卑鄙。但是,原諒我。我怕,再不抓住她,我這輩子,
就真的只剩下黑暗了?!焙凶幼畹紫拢€壓著一張設計圖。那是我大學時,
參加一個國際比賽的獲獎作品,一個名為“歸巢”的建筑設計。后來,因為資金問題,
那個項目被擱置了。而傅行洲,竟把它買了回來,并且,已經(jīng)悄悄地,開始動工了。
我看著那張熟悉的圖紙,和他日記里那些滾燙的文字,再也控制不住,蹲在地上,泣不成聲。
原來,這場我以為的商業(yè)交易,是我收到的,最盛大,也最卑微的一場情書。
6當我從傅行洲的書房出來時,天已經(jīng)黑了。我抱著那本日記,
感覺像是做了一場漫長而盛大的夢。夢里,我窺見了一個男人,長達十年的,
沉默而深沉的愛意。別墅里很安靜,只有我的心跳聲,和窗外的風聲。
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傅行洲。是該把一切都攤開,告訴他,我知道了他的秘密?
還是繼續(xù)假裝,讓這個秘密,成為我們之間永遠無法跨越的鴻溝?就在我心亂如麻的時候,
我的手機響了。屏幕上跳動的名字,讓我的心臟,漏跳了一拍。顧言。
那個只存在于傅行洲日記里的名字,我大學時,那個陽光開朗的學長。我以為我們畢業(yè)后,
就再也不會有交集。他怎么會突然打電話給我?我猶豫了一下,還是接了?!拔??”“箏箏,
是我?!彪娫捘穷^,傳來顧言熟悉的聲音,依舊是那么溫和,“我回國了。你……還好嗎?
”“挺好的?!蔽业幕卮鹩行└蓾??!拔衣犝f,你結婚了。”他的語氣里,
帶著一絲我聽不懂的情緒,像是遺憾,又像是試探?!班??!薄肮~箏,”他頓了頓,
鼓起勇氣說,“我們能,見一面嗎?有些話,我一直想對你說?!蔽业牡谝环磻蔷芙^。
但傅行洲日記里的那段話,又浮現(xiàn)在我腦海里。“他能給她陽光,而我,
只能給她無盡的黑夜?!被蛟S,我該去見他一面。不為別的,只為了,
給那段青春里朦朧的好感,畫上一個句號。也為了,讓我自己看清楚,我想要的,
到底是曾經(jīng)的“陽光”,還是現(xiàn)在,這個藏著無盡黑暗,卻愿意為我建一座“歸巢”的男人。
我們約在了一家咖啡館。顧言還是和大學時一樣,穿著白襯衫,笑容干凈??吹轿?,
他有些局促?!肮~箏,你比以前,更漂亮了?!薄爸x謝?!蔽铱蜌獾匦α诵Α?/p>
我們聊了些大學時的趣事,氣氛有些尷尬。最后,還是顧言,打破了沉默?!肮~箏,
當年畢業(yè)典禮,我本來,是想跟你表白的。”他說,眼神里充滿了懊悔,
“但我看到你家人來接你,他們……看起來好像不太喜歡我。我退縮了。我想,
等我做出一番事業(yè),再回來找你。沒想到……”他苦笑了一下,“沒想到,我回來晚了。
”他的話,印證了傅行洲日記里的猜測。原來,我們之間,真的只是充滿了陰差陽錯。
“都過去了?!蔽艺f?!斑^不去了!”顧言突然激動起來,他抓住我的手,“箏箏,
我知道你結婚了,但我也知道,你是商業(yè)聯(lián)姻,你們沒有感情!那個傅行洲,
他就是個冷血的怪物,他給不了你幸福!你跟他離婚,跟我走,好不好?
”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,下意識地想抽回手。就在這時,一道冰冷的聲音,
從我們身后響起?!胺砰_她?!蔽一仡^,看到傅行洲,不知什么時候,站在了那里。
他穿著一身黑色的西裝,臉色陰沉得可怕,眼神像淬了冰的刀,
死死地盯著顧言抓住我的那只手??Х瑞^里所有的人,都朝我們看了過來。
77“傅……傅先生?”顧言顯然沒料到傅行洲會突然出現(xiàn),他有些慌亂地松開了我的手。
傅行洲沒有理他,他徑直走到我身邊,脫下自己的西裝外套,披在我身上,
仿佛要隔絕掉顧言的視線。他的動作,帶著一種不容置喙的占有欲?!盎丶摇!彼粗?,
聲音低沉,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。我沒有動。我看著他,又看了看對面的顧言。
我知道,今天,我必須做出一個選擇。我不能再這樣,一邊窺探著傅行洲的內(nèi)心,
一邊又對過去的遺憾,抱有幻想?!案敌兄?,”我開口,聲音很平靜,“我們談談。
”他愣了一下,似乎沒想到我會是這種反應。“好。”他點了點頭,然后轉頭,
用一種絕對碾壓的姿態(tài),對顧言說,“顧先生,我不管你過去和我太太有什么淵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