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姐，這是我的創(chuàng)業(yè)計劃書，就差五百萬啟動資金了。
”我的繼妹陸可晴將一份文件擺在我面前，滿臉期待。我看著那份漏洞百出的PPT，
淡淡地說：“這錢投進去，就是打水漂?！薄澳阍趺茨苓@么說！”陸可晴眼圈一紅，
“這是我的夢想！”我老公許昭年走過來，攬住陸可晴的肩膀：“知遙，
你就支持一下可晴吧。我們把婚房賣了，錢不就有了嗎？”陸可晴靠在他懷里，
小聲說：“昭年哥，算了，姐姐不愿意就算了?！痹S昭年心疼地看著她，
轉(zhuǎn)頭對我冷下臉：“這婚房本就是為了讓你安心才買的，現(xiàn)在可晴需要，你必須賣！
”1.許昭年的話，像一把鈍刀子，在我心口來回地磨。這套婚房，
是我媽留給我最后的遺產(chǎn)。領(lǐng)證前，我用那筆錢全款買下，為了讓他安心，
才在房本上加了他的名字。如今，這竟成了他逼迫我的籌碼。我沒說話，
只是把那份所謂的“創(chuàng)業(yè)計劃書”推了回去。那上面廉價的香水味，熏得我頭疼。
陸可晴的眼淚，像斷了線的珠子，一顆顆砸在許昭年的手背上?！罢涯旮纾也皇枪室獾?，
我只是太想證明自己了。爸媽總說我不如姐姐，我……”她哽咽著，說不下去。
許昭年的下頜線繃得很緊。他把我拉進臥室，“砰”地一聲甩上門?！瓣懼b，
你到底想怎么樣？”“那套房子，有我一半。”“許昭年，你摸著良心再說一遍，
買房子的錢，你出過一分嗎？”他被我問得語塞，隨即惱羞成怒：“我們是夫妻！
我的不就是你的，你的不就是我的嗎？你現(xiàn)在跟我算這么清楚，什么意思？
”“我沒什么意思，房子不賣?！薄盀榱丝汕绲膲粝?，你就不能犧牲一下嗎？她是你妹妹！
”“我媽只生了我一個?！边@句話徹底點燃了他。“你非要這么冷血無情是不是？行，
陸知遙，你給我等著?！彼らT而出，客廳里傳來他溫聲安撫陸可晴的聲音。我的心，
一點點沉了下去。2.第二天是周末，我被一陣門鈴聲吵醒。許昭年的父母，我的公公婆婆，
還有我的父親和繼母，烏泱泱地堵在門口。許昭年站在他們身后，陸可晴則躲在他旁邊，
眼睛紅腫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樣。我立刻明白，這是他搬來的救兵?！爸b啊，
我們都聽說了?！逼牌乓贿M門就拉住我的手，語氣是那種慣于偽裝的親熱，
“可晴那孩子多不容易，你就幫幫她吧。”繼母也跟著唱和：“就是啊知遙，都是一家人，
你當(dāng)姐姐的，理應(yīng)多照顧妹妹。再說了，賣了房子，你們還可以再買嘛?！蔽野殖林槪?/p>
一言不發(fā)，但他看向我的表情里，全是責(zé)備。我抽回自己的手，看向許昭年。
他避開了我的注視?！斑@房子，是我媽留下的。”我一字一句，說給所有人聽。
婆婆的臉色變了：“你這孩子，怎么這么不懂事？你媽留下的是錢，又不是這房子！
錢變成了房子，那就是你和昭年的共同財產(chǎn)！”“對啊，”公公敲了敲桌子，
“房本上寫著昭年的名字，他就有處置權(quán)！知遙，你別胡攪蠻纏。”合理訴求，在他們嘴里，
變成了“不懂事”和“胡攪蠻纏”。我的溝通渠道，被他們用親情和人言徹底堵死。
這就是方式一，合理訴求的“非法化”。我看著這滿屋子的人，他們都是我的“親人”，
此刻卻像一群準備分食血肉的餓狼。陸可晴適時地開口了：“爸，媽，你們別逼姐姐了。
都怪我，我不該有夢想，我就應(yīng)該安安分分地待著，不給任何人添麻煩?！彼@番話，
更是把我架在火上烤?？矗@個姐姐多么惡毒，竟然要親手扼殺妹妹的夢想。
許昭年走到她身邊，拍著她的背安撫：“不怪你，是我的錯，是我沒本事，給不了你想要的。
”他這話，明著道歉，實則把所有的矛頭都指向了我。是我，是我這個狠心的妻子，
讓他成了一個“沒本事”的男人。這是方式三，施暴者的“顛倒黑白”。我氣得發(fā)抖，
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。3.這場家庭審判，最終以我的沉默和他們的“勝利”告終。
他們走后，許昭年第一次對我動手。他沒有打我，只是在我轉(zhuǎn)身回房時，
狠狠地抓住了我的胳膊。力道之大，像是要將我的骨頭捏碎?！瓣懼b，你滿意了？
讓所有人都看我們的笑話，看你多冷漠，多自私，你滿意了？”“放手。”我的聲音很平靜。
“我告訴你，這房子，你賣也得賣，不賣也得賣！”他將我甩在沙發(fā)上，居高臨下地看著我。
“我們結(jié)婚三年，我為你付出了多少？當(dāng)初你爸媽不同意，是我跪下來求他們！
你說沒安全感，我才同意你把房子寫在自己名下，又加上我的名字。我為你做了這么多，
現(xiàn)在，只是讓你賣個房子支持一下我家人，你都不肯？”他的每一句話，都在扭曲事實。
當(dāng)初是我媽病重，拿這套房子作為我的后盾，我才點頭嫁給他。如今，
這倒成了他對我天大的恩賜?！霸S昭年，你真讓我惡心?！薄拔覑盒模俊彼湫σ宦?，
“我看你是被你那個死鬼媽教壞了，骨子里就自私自利！”“不許你提我媽！
”我猛地站起來。媽媽是我最后的底線。許昭年精準地踩了上去，毫不留情。這就是方式二，
對核心價值的精準打擊?！拔揖吞崃耍趺戳?？一個到死都算計自己女婿的丈母娘，
能是什么好東西？”我抬手給了他一巴掌。清脆的響聲在客廳里回蕩。他愣住了，
似乎沒想到我敢還手。隨即，他臉上浮現(xiàn)出一種猙獰的神情。“你敢打我？
”4.接下來的幾天，是無休止的冷戰(zhàn)。許昭年不再回家，電話不接，信息不回。
我知道他在用這種方式逼我妥協(xié)。陸可晴倒是很“關(guān)心”我，每天都發(fā)來信息?！敖憬?，
你和昭年哥沒事吧？都是我不好，你們千萬別因為我吵架?！薄敖憬悖?/p>
我跟昭年哥說讓他回家，他不聽，他說你傷透了他的心?！薄敖憬?，要不……你就同意了吧，
算我求你了。昭年哥也很難受的?！泵恳粭l信息，都像是一根針，扎在我備受煎熬的神經(jīng)上。
終于，在一個下午，我收到了陸可晴發(fā)來的一張照片。照片里，許昭年躺在醫(yī)院的病床上，
臉色蒼白，手背上還扎著吊針。陸可晴附言：“姐姐，昭年哥為了我的事，
陪客戶喝酒喝到胃出血，現(xiàn)在住院了。你……能來看看他嗎？”我沖到醫(yī)院。病房里，
陸可晴正小意溫柔地給許昭年喂粥。許昭年靠在床頭，看見我，立刻把頭扭到一邊。
他的父母也在，婆婆一見我，就沖了過來?！澳氵€來干什么？
你是不是非要把我兒子逼死才甘心！”她推搡著我，聲音尖利，
引得同病房的病人和家屬都看了過來?！拔覀冊S家是造了什么孽，娶了你這么個喪門星！
自私自利，不敬公婆，現(xiàn)在連丈夫的死活都不管了！”“媽，您別說了。
”許昭年虛弱地開口，“讓她走吧，我不想看見她?！标懣汕缫沧哌^來，拉著我的胳膊，
眼淚汪汪?！敖憬?，你快跟昭年哥道個歉吧。他都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的。
”周圍的人開始對我指指點點?！斑@女人怎么這樣啊，老公都住院了，
還一副不情不愿的樣子?！薄熬褪?，看那小姑娘多好，肯定是被她欺負慘了。
”“現(xiàn)在這媳婦，真是了不得，管天管地還管賣房子?！边@就是方式四，
公開場域下的“群體性羞辱”。我成了眾矢之的，成了那個惡毒、自私、不忠不孝的壞女人。
而真正的施暴者，卻扮演著受害者的角色，享受著所有人的同情。我看著許昭年，
他始終沒有看我。我忽然覺得很可笑。為了這么一個男人，為了這個可笑的家，
我到底在堅持什么？5.我走過去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，站到許昭年的病床前?！霸S昭年。
”我開口，聲音平靜得連自己都覺得意外，“我們談?wù)??！彼K于抬起頭，那張熟悉的臉上，
滿是厭惡和不耐?！拔腋銢]什么好談的?！薄笆菃?？”我拉開床邊的椅子坐下，
“那我們就談?wù)勥@三年來，你從我這里拿走了多少錢，給你爸媽買房，給你弟換車，
還有……給陸可晴買的那些包和首飾?！痹S昭年的臉色變了。
婆婆立刻尖叫起來：“你胡說八道什么！我們花自己兒子的錢，天經(jīng)地義！”“是嗎？
那這些轉(zhuǎn)賬記錄，恐怕不是你兒子的賬戶吧。”我拿出手機，點開相冊。
里面是我這幾天整理出來的，每一筆給他家人的大額轉(zhuǎn)賬記錄，收款人，清清楚楚。
“我婚前財產(chǎn)，不算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。這些錢，嚴格來說，是我單方面對你的贈與?，F(xiàn)在，
我后悔了?！辈》坷镆黄澎o。所有人都被我這突如其來的反擊弄懵了。陸可晴的臉，
白得像一張紙?！敖憬悖恪阍趺茨苓@么算計昭年哥？”“算計？”我笑了，
“比起你們聯(lián)手算計我的房子，這點恐怕還不夠看?！痹S昭年猛地坐起來，因為動作太大，
牽扯到了手背上的針頭，一縷血絲滲了出來?！瓣懼b！你到底想干什么？
”“我不想干什么。”我收起手機，站起身，“我只是想告訴你，魚死網(wǎng)破，對誰都沒好處。
”“你威脅我？”“你可以這么認為?！蔽铱粗蛔忠痪涞卣f道，“房子，我同意賣。
”6.此話一出，滿室皆驚。許昭年和他父母的臉上，是毫不掩飾的狂喜。
陸可晴則是一副難以置信又轉(zhuǎn)為竊喜的復(fù)雜表情。只有我自己知道，說出這句話時，
我的心有多冷。婆婆第一個反應(yīng)過來，她上前一步，臉上堆滿了虛假的笑容。“哎呀，知遙，
我就說你是個懂事的孩子。你看，夫妻之間，哪有隔夜仇呢？昭年，你快跟知遙說點好聽的。
”許昭年也換上一副面孔，聲音都溫柔了許多。“知遙，對不起，前幾天是我太沖動了。
我知道你心里有委屈，等可晴的公司走上正軌，賺了錢，我們馬上就買個更大更好的房子，
好不好？”他試圖來拉我的手，被我不著痕跡地避開?！拔矣幸粋€條件?！薄澳阏f，
別說一個，十個都答應(yīng)你?！痹S昭年現(xiàn)在心情大好，十分爽快?！百u房子的錢，我要一半。
另外，在賣掉房子之前，許昭年，你和你家人，不許再踏進那套房子一步。
”婆婆的臉立刻拉了下來：“憑什么？那也是我兒子的家！”“就憑房子是我的婚前財產(chǎn)，
房本上第一個名字是我。你們要是不答應(yīng)，那我們就法庭上見?！蔽覒B(tài)度堅決。
許昭年權(quán)衡了一下利弊，立刻按住他母親?！皨?！就按知遙說的辦。反正房子都要賣了，
住不住的有什么關(guān)系。”他轉(zhuǎn)向我，笑容里帶著一絲討好：“知遙，都聽你的。
只要你肯賣房，什么都好說?！蔽覜]再看他們，轉(zhuǎn)身離開了醫(yī)院。
走出那棟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大樓，我抬頭看了看天。天很藍，云很白。但我的人生，
卻是一片灰暗。不過沒關(guān)系，很快，就會有人為這片灰暗，付出代價。7.接下來的日子，
許昭年對我殷勤備至。每天按時回家，變著花樣地給我做飯，送我各種小禮物。
仿佛我們又回到了熱戀的時候。陸可晴也經(jīng)常上門，姐姐長姐姐短地叫著，
親熱得好像我們是親姐妹。她們演得不累，我看得都累了。中介很快就找到了合適的買家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