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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宗大比的日子,終究還是來了。

那天的溫泉血戰(zhàn),我到最后也沒搞明白是怎么贏的。

我只記得,裴玄月讓我躲好,然后她就一個人,一把劍,沖進(jìn)了那群魔修里。

陣法壓制下,她的修為被削弱到筑基,但那股子瘋批勁兒一點沒減。劍光所到之處,血肉橫飛。

那紅衣妖女一開始還咯咯直笑,后來就笑不出來了。

我躲在溫泉里,瑟瑟發(fā)抖。

當(dāng)時我腦子里只有一個念頭:師姐這么猛,以后誰敢娶她?這要是夫妻吵架,還不得一劍把天靈蓋給掀了?

戰(zhàn)斗結(jié)束時,裴玄月渾身是血,有敵人的,也有她自己的。她拄著劍,半跪在地上,臉色蒼白如紙。

而那些魔修,一個活口都沒留下。

她贏了。

但贏得慘烈。

我連滾帶爬地從溫泉里跑出去,想去扶她,卻被她一個冰冷的眼神制止了。

“別碰我。”她聲音沙啞,“臟。”

從那天起,她對我的訓(xùn)練更加嚴(yán)苛,簡直是往死里練。

我也很爭氣,在大比前一天,成功引氣入體,破開了那層膜,光榮地成為了一名筑基期修士。

當(dāng)我把這個好消息告訴裴玄月時,她只是淡淡地“嗯”了一聲,然后扔給我一瓶療傷藥。

“大比上,別死得太難看?!?/p>

這就是她的祝賀。

我還能說什么呢?除了“謝謝師姐”,就只剩下感動了。

三宗大比,在最大的玄火宗舉行。

我們青云宗傾巢出動,由掌門老頭帶隊,加上裴玄月和我,以及另外三個“湊數(shù)”的師兄,一行六人,浩浩蕩蕩地出發(fā)了。

說浩浩蕩蕩是夸張了。

玄火宗和蒼雷宗的弟子,都是御劍飛行,仙氣飄飄。

而我們……是坐著一頭瘸腿的毛驢去的。

因為掌門說,御劍飛行太耗費靈力,我們得把靈力用在刀刃上。

我坐在驢背上,感覺整個人生都灰暗了。

到了玄火宗,那場面,更是鑼鼓喧天,鞭炮齊鳴,人山人海。

玄火宗財大氣粗,整個宗門都建得金碧輝煌,跟皇宮似的。他們的弟子,個個穿著統(tǒng)一的紅色制服,趾高氣昂。

相比之下,我們青云宗一行人,穿著洗得發(fā)白的舊道袍,跟逃荒來的難民沒什么區(qū)別。

“喲,這不是青云宗的各位道友嗎?今年居然還敢來啊?”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響起。

我抬頭一看,是玄火宗的首席大弟子,趙天火。一個長得像發(fā)面饅頭,修為卻高達(dá)金丹中期的胖子。

我們掌門笑呵呵地上前:“趙賢侄,多年不見,風(fēng)采依舊啊?!?/p>

“老東西,少套近乎?!壁w天火毫不客氣,“聽說你們青云宗就靠裴玄月一個女的撐著?嘖嘖,真是越來越?jīng)]落了?!?/p>

他身后的玄火宗弟子們發(fā)出一陣哄笑。

我身邊的三個師兄氣得臉都紅了,但敢怒不敢言。

就在這時,一道冰冷的視線掃了過去。

是裴玄月。

她什么都沒說,只是靜靜地看著趙天火。

趙天火的笑聲戛然而止,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。他額頭滲出冷汗,強撐著說道:“看、看什么看?難道我說錯了?”

裴玄月緩緩開口,一字一句:“你再說一遍。”

“我……”趙天火慫了。

裴玄月的兇名,在三宗之內(nèi)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。這女人是真的敢當(dāng)眾殺人的。

“哼!我不與女流之輩一般見識!”他丟下一句場面話,灰溜溜地走了。

我心里暗爽:師姐威武!

大比分為兩組,筑基組和金丹組。

按照規(guī)則,每個宗門至少要派一名弟子參加筑基組的比賽。

掌門和師兄們齊刷刷地看向我。

我,是青云宗唯一的筑基期修士。

另外三個師兄,兩個還在煉氣,一個……去年被仇家打斷了腿,現(xiàn)在還沒好利索。

我:“……”

行吧,天將降大任于斯人也。

我硬著頭皮去報名。

負(fù)責(zé)報名的玄火宗弟子看了我一眼,又看了看我身后的“青云宗”牌子,眼神里充滿了鄙夷。

“姓名?”

“顧千機?!?/p>

“修為?”

“筑基……一層?!?/p>

那弟子噗嗤一聲笑了出來:“筑基一層?兄弟,你這是來參加大比的,還是來送死的?要不我給你報那個‘當(dāng)場去世’組吧,說不定還能拿個安慰獎。”

我面無表情:“就報筑基組。”

心里卻在瘋狂吐槽:我何嘗不想報“當(dāng)場去世”組?問題是沒這個選項?。?/p>

抽簽結(jié)果出來了。

我的第一個對手,是蒼雷宗的內(nèi)門弟子,雷猛。

一個身高八尺,渾身肌肉虬結(jié),長得像黑鐵塔一樣的壯漢。

修為,筑基九層。

我站在擂臺上,看著對面砂鍋一樣大的拳頭,感覺自己的小心肝在顫抖。

裁判一聲令下,比賽開始。

雷猛獰笑一聲,大吼道:“小子,是你自己滾下去,還是我把你打成肉泥?”

我深吸一口氣,擺出了一個自認(rèn)為很帥的姿勢,大聲喊道:“這位師兄,我看你印堂發(fā)黑,頭頂綠光,近日必有血光之災(zāi)??!”

雷猛一愣:“你說什么?”

“我說,你女朋友是不是跟一個姓王的跑了?”

“你……你怎么知道?!”雷猛大驚失色。

我當(dāng)然是瞎編的。姓王的那么多,出軌率那么高,蒙對的概率很大。

趁他心神大亂之際,我果斷出手!

我從懷里掏出一把石灰粉,對著他的臉就撒了過去!

然后轉(zhuǎn)身就跑!

“卑鄙!無恥!”雷猛捂著眼睛,氣得哇哇大叫。

我一邊跑,一邊大喊:“兵不厭詐!這是戰(zhàn)術(shù)!”

就在這時,我感覺背后一股惡風(fēng)襲來。雷猛雖然眼睛看不見,但聽聲辨位,一拳轟了過來。

我嚇得魂飛魄散,想躲已經(jīng)來不及了。

就在這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一道清冷的劍光從天而降,精準(zhǔn)地?fù)踉诹宋颐媲啊?/p>

“鏘!”

一聲巨響,雷猛被震得連連后退。

裴玄月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了擂臺上,手持黑劍,護(hù)在我身前。

全場嘩然。

“怎么回事?金丹期修士怎么能插手筑基組的比賽?”

“犯規(guī)!這是公然犯規(guī)!”

玄火宗的趙天火跳了出來,指著裴玄月大喊:“裴玄月!你要不要臉?打不過就叫幫手嗎?”

裴玄月看都沒看他一眼,只是回頭對我冷冷地說了一句:“廢物。”

然后,她對裁判說道:“這一場,我們青云宗認(rèn)輸?!?/p>

說完,她就抓著我的衣領(lǐng),像提小雞一樣,把我提下了擂臺。

回到休息區(qū),她把我扔在地上。

“顧千機,我教你的劍法呢?你為什么不用?”她氣得胸口起伏,連聲音都在發(fā)抖。

我委屈地小聲說:“我……我忘了。而且,他太強了,我打不過。”

“打不過就不會跑嗎?你站著等死?”

“我跑了??!我還撒石灰了!”

“……”

裴玄月似乎被我氣得說不出話了。她閉上眼,深吸了好幾口氣,才勉強平復(fù)下來。

“罷了?!彼犻_眼,眼神里滿是疲憊,“筑基組的比賽,你不用再參加了。就在這里看著。”

我如蒙大赦:“謝謝師姐!”

能不上場送死,真是太好了!

接下來,是金丹組的比賽。

裴玄月是第一個上場的。

她的對手,正是玄火宗的趙天火。

仇人見面,分外眼紅。

趙天火一上臺,就祭出了一件法寶,是一尊燃燒著熊熊烈火的寶塔。

“裴玄月,今天我就讓你知道,什么叫真正的實力!”

裴玄月連眼皮都沒抬一下,只是緩緩拔出了她的劍。

不是我送她的那把,是她自己的佩劍,一把薄如蟬翼的軟劍,名為“霜華”。

“廢話真多。”

戰(zhàn)斗,一觸即發(fā)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9-04 23:53:28