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窗外,寒風呼嘯著卷起枯黃的葉片,拍打在雕花木窗上,發(fā)出沙沙的聲響。屋內(nèi)的炭火已經(jīng)燃盡,只剩下微弱的余溫,難以驅(qū)散滲透進骨髓的冰冷。

蘇雅,或者說,現(xiàn)在叫林晚晴的女人,掙扎著從破舊的床榻上坐起來。頭痛欲裂,仿佛有千萬根針在太陽穴上同時扎刺。記憶的洪流在她腦中混雜翻騰,上一刻,她還是21世紀炙手可熱的米其林三星主廚,在自家的頂層公寓里享受難得的假期;下一刻,她醒來便成了這個架空王朝里,備受冷落的將軍棄婦。

將軍棄婦。這四個字像一道冰冷的符咒,死死縛住她此刻的身份。

林晚晴,宣武將軍蕭戰(zhàn)的正妻。聽起來光鮮,實則不過是個空有名分、被困在這僻遠小院“棲霞苑”的囚徒。嫁入將軍府三年,她甚至從未真正見過那傳說中戰(zhàn)功赫赫、冷酷無情的夫君幾次。唯一的記憶,是嫁入當晚,他漠然地掀開蓋頭,只看了她一眼,便留下“你很好,但我不值得”這樣一句莫名其妙的話,然后連夜奔赴邊關(guān),從此再未踏足棲霞苑一步。

府里的下人對她避之不及,送來的吃食往往粗劣不堪,分例銀兩也常??丝?。原主就是在這樣的絕望與饑寒交迫中,心灰意冷,病入膏肓,最終香消玉殞。而蘇雅,正是接手了這具千瘡百孔的軀殼。

她抬起手,眼前是一雙瘦骨嶙峋,指節(jié)粗大的手,指甲邊緣甚至有些裂開。這絕不是她那雙常年保養(yǎng)得宜、用chef's knife切菜如行云流水的手。鏡子里映出的是一張蒼白瘦弱的臉,顴骨突出,眼窩深陷,但依稀可見昔日清秀的輪廓。

“林晚晴……”她喃喃自語,聲音虛弱得仿佛隨時會消散。“宣武將軍蕭戰(zhàn)……”

她深吸一口氣,冰冷的空氣嗆得她一陣咳嗽。放棄?不可能。她在現(xiàn)代憑著一雙巧手和過人的味覺,從一個小餐館的服務(wù)員一路摸爬滾打,成為業(yè)界傳奇。她骨子里流淌的,是永不服輸?shù)捻g勁。

將軍棄婦?呵,那又如何?她蘇雅可不是那種坐以待斃的菟絲花。既然命運將她拋到這里,她就絕不會讓這具身體重蹈覆轍。與其被動地等待冰冷死亡,不如主動出擊。這棲霞苑,這將軍府,甚至是這整個世界,都將成為她蘇雅……不,是林晚晴,重新書寫命運的舞臺。

她的目光,落在了屋角那個堆滿了農(nóng)家菜蔬的簡陋木筐上。那是今天下人送來的“晚膳”材料,幾根蔫了吧唧的青菜,一塊帶著腥味的瘦肉。然而,在她眼中,這些并非絕望的象征,而是——無限的可能性。

***

她的目光落在木筐上,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彩。食材雖然粗陋,但身為米其林主廚的她,深知如何將尋常之物化腐朽為神奇。溫飽是首要解決的問題,而這也是破局的第一步。

她掙扎著起身,步履虛浮地走到木筐前。蔫了吧唧的青菜,顯然是放了好幾天,葉片發(fā)黃。那塊巴掌大的瘦肉,隱約能聞到一股即將變質(zhì)的腥味。這便是將軍府“正妻”的待遇?林晚晴——不,是蘇雅,心中冷笑。看來,這將軍府的冷遇,不僅僅是蕭戰(zhàn)一人所為,整個府邸都將原主視若無物。

但她畢竟是蘇雅,不是那個逆來順受的原主。她的手指輕巧地撥開爛葉,選了幾片尚可食用的菜心。那塊瘦肉,她仔細聞了聞,又用指尖輕觸。未完全腐敗,還有救。

她提著食材,摸索著出了屋子,尋到棲霞苑簡陋的廚房。灶臺烏黑陳舊,鍋碗瓢盆沾滿油污,顯然久未打理。她皺了皺眉,內(nèi)心卻燃起一股熟悉的火焰——那是她面對挑戰(zhàn)時才會有的興奮。

先是生火。古代的引火方式讓她摸索了一陣,費了些力氣才終于讓火苗跳動起來。然后便是清理。她找來水,將廚房里能用的廚具都仔細清洗了一遍,直到泛出原本的色澤。

開始烹飪。那幾片菜心,她用清水焯過后,加入一點點找來的鹽和油(幸好角落里還有一點劣質(zhì)油料),簡單翻炒。原主身體虛弱,不宜吃太油膩。她特意用現(xiàn)代的“清炒”手法,最大程度保留了菜蔬的清甜本味。

接著是那塊瘦肉。她將其切成薄片,用鹽、少許醋和找到的姜片仔細搓洗去腥,又用清水反復浸泡漂洗。在現(xiàn)代,她有無數(shù)香料可供選擇,但在這里,她只能依賴最原始的去腥手段。清洗干凈后,她將肉片裹上薄薄一層面粉(從面粉袋里淘出來的,有些受潮,但勉強能用),用剩余的油迅速煸炒至金黃,再加入一點點蔥段,淋上稀釋過的醬油(同樣是品相不佳的醬油)。

當肉片出鍋時,一股久違的肉香在棲霞苑的小廚房里彌漫開來。她嘗了一口,雖然調(diào)料簡陋,但火候掌握得恰到好處,肉片滑嫩,帶著一絲焦香,將那微末的腥味完美掩蓋。清炒菜心也青翠可口,帶著自然的甘甜。

這是她穿越以來,吃到的第一頓像樣的飯菜。盡管身體虛弱,但這一餐讓她感到前所未有的滿足與力量。

第二天,她身體的虛弱感稍減。她開始仔細觀察棲霞苑。這個院子荒廢已久,雜草叢生,假山枯水,破敗不堪。但她發(fā)現(xiàn)院子一角有幾株野生的藥草,以及一小塊開墾過的土地,只是如今也被雜草淹沒。

她決定,從改善棲霞苑的居住環(huán)境開始。她要讓這里活過來,也讓自己活過來。她先是嘗試著清理雜草,雖然體力不支,但每天堅持一點點。她還用僅有的工具修剪了院子里枯萎的樹枝,將它們曬干,以備做柴火。

偶然間,她發(fā)現(xiàn)棲霞苑的墻角處,竟然長著幾株品相不錯的野生菊花。她心中一動。在現(xiàn)代,菊花可以入茶,也可以制成藥枕,有清肝明目的功效。她小心翼翼地采摘下來,清洗干凈,攤開在竹席上曬干。又用僅剩的一點點粗鹽,與曬干的菊花瓣混合,制成了簡易的菊花浴鹽。

侍奉棲霞苑的,只有一名忠心耿耿的老仆,喚作李嬸,和兩個年幼的灑掃丫鬟。李嬸一直默默為原主感到不平,見林晚晴雖然病愈,卻變得仿佛變了個人,不再只會垂淚嘆息,反而行動起來,既驚又喜。

“夫人,您這是……”李嬸看著林晚晴將那些曬干的菊花花瓣與粗鹽混合,感到不解。

林晚晴微微一笑,眼中充滿自信:“李嬸,這是我新研制的一樣東西。您且試試,用熱水泡開,沐浴時加入一些,可解乏寧神?!?/p>

李嬸將信將疑,但見林晚晴態(tài)度堅決,便依言照辦。當晚,她泡完澡,只覺得往日疲憊的身軀前所未有的輕松,連帶著多年的沉痼,好似也舒緩了許多。她一夜好眠,醒來時神清氣爽。

第二天,李嬸看向林晚晴的目光充滿了敬畏?!胺蛉耍∧龅倪@個……簡直是仙藥!老奴從未感覺這般輕松!”

林晚晴看她精神奕奕,心中更加篤定。這只是她利用現(xiàn)代知識做出的第一步,小小的改善,卻足以在這個世界引起波瀾。

她開始指導那兩個小丫鬟,如何更有效地打理棲霞苑。她重新規(guī)劃了院子的布局,將枯死的竹子砍掉做了柵欄,將采摘的野菜在庭院里開辟出一小塊菜地種植。她還發(fā)現(xiàn)院子里有一口廢棄的井,她指揮李嬸和丫鬟們清理,竟真的清理出了干凈的地下水。

日子一天天過去,棲霞苑在林晚晴的打理下,漸漸從一片荒蕪的“冷宮”,變成了一個雖然簡樸,卻充滿生機的小院。院子里開始有了蔬菜,屋內(nèi)也變得干凈整潔。而林晚晴自己,也因為每天勞作,氣色漸漸好轉(zhuǎn),臉上有了健康的紅潤,眼中也重新煥發(fā)出光彩。

她做的“菊花浴鹽”很快被丫鬟們傳開。府里其他院子的丫鬟婆子們,總會想方設(shè)法地來棲霞苑套近乎,向李嬸討要一些。她們發(fā)現(xiàn),用過之后不僅身體舒泰,連帶著皮膚也變得光滑細膩了一些。這在講究養(yǎng)生和儀態(tài)的古代,無疑是極具吸引力的。

消息終究是瞞不住的。棲霞苑的變化,以及林晚晴“研制”的奇特物品,開始在將軍府內(nèi)部悄悄流傳。先是下人,接著是府里的一些姨娘、側(cè)室也聽說了。她們有些人好奇,有些人不屑,有些人則隱隱感到一絲威脅。

尤其是一位名叫“綠鶯”的侍妾,她是將軍府里最受寵的,也是最跋扈的。她得知棲霞苑那個“棄婦”竟有了這等本事,還能讓下人交口稱贊,心中頓時生出醋意和不滿。一個被將軍視為棄履的女人,憑什么還能招搖?

一日,綠鶯趾高氣揚地帶著幾個侍女來到棲霞苑,本想來嘲諷一番林晚晴,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——原本雜草叢生的棲霞苑,此刻竟被打理得井井有條,菜地里蔬菜碧綠,院角菊花盛放,甚至屋檐下還掛著一串串曬干的辣椒和香料。整個院子充滿了一股清新而又溫馨的氣息,與她想象中的破敗頹靡截然不同。

林晚晴正在院子里,挽起袖子,指導李嬸在修剪一顆老樹。她的動作麻利而優(yōu)雅,臉上帶著淡淡的汗珠,卻更顯生動與活力。哪里還有半分昔日那個病懨懨、唯唯諾諾的林晚晴的影子?

“喲,這不是主母嗎?怎么,棲霞苑是養(yǎng)不起下人了?這等粗活,主母竟也親力親為?”綠鶯嬌聲開口,語氣中帶著明顯的譏諷,但眼神深處,卻有一絲不易察覺的妒忌。

林晚晴聞聲轉(zhuǎn)過頭,目光平靜地落在綠鶯身上。眼前的女人膚白貌美,珠光寶氣,但眼神中卻透著淺薄與算計。她心中冷笑,這就是原主曾經(jīng)的“情敵”嗎?

“綠鶯妹妹有心了?!绷滞砬缥⑽⒁恍?,語氣不卑不亢,眼神清澈而堅定,“李嬸年邁,灑掃丫鬟力氣不足,我這做主母的,自然要多擔待些。再說,親手打理院子,也能活動筋骨,有益身心。妹妹貴重之軀,自然是不懂。只是,妹妹今日到訪,所為何事?若只是為了看我笑話,恐怕要讓妹妹失望了?!?/p>

她的言語中,沒有一絲往日的怯懦,反而帶著一股難以言喻的鋒芒。綠鶯被她這番話說得一噎,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。她原本的嘲諷,此刻竟像一拳打在棉花上,軟綿無力。

“你……你算什么東西,不過是個被將軍遺棄的棄婦!還敢在我面前說教!”綠鶯終于忍不住,惱羞成怒地指責道。

林晚晴面色不改,反而輕描淡寫地反擊:“我算什么東西,自然是將軍府正經(jīng)八百冊的正妻。而妹妹你,雖得寵愛,卻不過是區(qū)區(qū)侍妾。論尊卑,妹妹未免有些僭越了。”

這番話說得綠鶯身邊的侍女都低下了頭,不敢作聲。在古代森嚴的等級制度下,正妻和侍妾的地位,是天壤之別。即使林晚晴再失寵,她也仍是明媒正娶的將軍夫人。

綠鶯氣得渾身發(fā)抖,她沒想到這個林晚晴竟然變得如此牙尖嘴利。她狠狠瞪了林晚晴一眼,轉(zhuǎn)身便要離去。

“等等?!绷滞砬缤蝗婚_口,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玩味。

綠鶯頓住腳步,回過頭,警惕地看著她。

“妹妹方才說我親力親為是粗活?”林晚晴緩緩走近,從身旁的一盆菊花中摘下一朵,輕輕碾碎,清雅的香氣頓時彌漫開來,“妹妹可知,這世間萬物,皆有其用。粗陋如柴薪土石,亦可鑄雄偉之城;芬芳如花草藥材,亦可救性命,悅?cè)蓊?。我這棲霞苑如今能有此番光景,靠的便是這雙手,和這顆心?!?/p>

她將手中碾碎的菊花遞到綠鶯面前,清甜的香味讓綠鶯不由自主地嗅了嗅。

“妹妹不是嫌我這棲霞苑粗鄙嗎?可我聽聞,妹妹最近夜不能寐,心神不寧,臉上也生了些痘子。若是不嫌棄,我可以讓李嬸送去一些我自制的清心安神的熏香和除痘的藥膏,均是用這些‘粗鄙之物’制成的。看在同為將軍府人的份上,分文不取?!?/p>

綠鶯的臉色變了又變,驚訝,羞惱,還有一絲掩藏不住的心動。她最近確實諸事不順,夜不能寐,連帶著臉上都起了幾顆惱人的痘子,用盡了脂粉都掩蓋不住。平日里她仗著將軍寵愛,對林晚晴呼來喝去,此刻卻被她這番話堵得啞口無言。

林晚晴看穿了她的猶豫,但臉上仍是那副風輕云淡的神情。她知道,這綠鶯雖然跋扈,但也愛美惜命。這種“免費”的誘惑,很難有人能拒絕。

“如何選擇,全憑妹妹心意?!绷滞砬巛p描淡寫地說道,“今日我還有要事,就不遠送了。”

她說完,轉(zhuǎn)身繼續(xù)去打理院子,不再理會綠鶯。綠鶯站在原地,看著林晚晴嫻熟地指揮李嬸,又看著這充滿生機的院落,以及手中若有若無的菊花香氣,最終,她陰晴不定地哼了一聲,撂下一句“我拭目以待!”便帶著侍女匆匆離去。

林晚晴嘴角勾起一抹淺笑。她知道,綠鶯會接受她的“好意”的。而這,只是她利用現(xiàn)代知識,在古代社會立足的第一步。她的“爆紅”之路,才剛剛開始。而那個一直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將軍蕭戰(zhàn),恐怕很快,也會注意到這個被他“遺棄”的棲霞苑,和這個與過去判若兩人的“棄婦”了。

綠鶯那句“我拭目以待”帶著不甘和挑釁,卻也預示著她最終會屈服。林晚晴并不意外,人性中的趨利避害和對美的追求,是跨越時代和階層的共同弱點。果然,第二日清晨,李嬸便一臉神秘地告知,綠鶯派她的貼身丫鬟杏兒來棲霞苑,說是替她家主子來“討要”那什么熏香和藥膏。

“夫人,您瞧瞧,這綠鶯平日里鼻孔朝天,沒想到也有今天!”李嬸眉飛色舞,語氣里滿是替原主感到揚眉吐氣的快意。

林晚晴只是淡淡一笑,囑咐李嬸將她提前備好的薰香和藥膏包好。這薰香是用曬干的野艾草、薄荷葉和幾味她能辨認出的安神草藥制成的,而藥膏則利用了菊花、金銀花和一些植物油脂,具有清熱解毒、消炎祛痘的功效。她特意分量不多,顯得珍貴。

杏兒來時,還帶著幾分不情愿,但當她聞到薰香的清雅之氣,看到藥膏的細膩質(zhì)地時,眼中便流露出驚艷之色。她接過東西,鄭重地道謝離去,完全沒了昨日綠鶯的跋扈姿態(tài)。

不出三日,綠鶯臉上的痘子果然消退大半,夜間睡眠也變得安穩(wěn)許多。她本想死撐著不說,但臉面的改善和精神的飽滿讓她難以掩飾。更何況,將軍府上上下下,誰不知道她最近因臉上生痘而煩躁不安?如今容光煥發(fā),自然引人側(cè)目。

侍妾們紛紛來向她打聽,綠鶯一開始還想遮掩,但經(jīng)不住眾人的追問和艷羨,最終只能不情不愿地承認,是林晚晴的“妙藥”起了作用。這下,棲霞苑的名聲徹底在將軍府里炸開了鍋。

“哎喲,聽說那大夫人做的浴鹽用了之后,皮膚都嫩滑了不少!”

“不光是浴鹽,聽說那薰香能讓人睡得特別香,我夜夜失眠,倒也想試試。”

“還有除痘的藥膏,連綠鶯姨娘那刁鉆的脾氣都服軟了,可見是真的有效?!?/p>

一時間,棲霞苑門前車水馬龍——當然,是丫鬟婆子的車水馬龍。她們不再避之不及,反而是削尖了腦袋想進來套近乎,求林晚晴賜下一些“仙方秘藥”。林晚晴并不藏私,但她深諳“稀為貴”的道理。她讓李嬸每天限量出售極少量的浴鹽、薰香和藥膏,且只收取極低的成本費,主要目的是廣結(jié)善緣,而非圖利。

“夫人,您這法子可真高明!”李嬸樂得合不攏嘴,“她們送來的謝禮,都已經(jīng)把咱們棲霞苑的庫房堆滿了。有好些是珍貴的藥材,還有上好的綢緞呢!”

林晚晴坐在院子里,享受著春日暖陽,手中翻閱著一本從下人那里討來的舊藥方。“李嬸,我做的這些東西,本就不是為了賺錢。我求的,是人脈,是口碑。”

她開始根據(jù)府里夫人小姐們的不同需求,制作個性化的小物件。比如,為一位長期偏頭痛的老嬤嬤制作了緩解頭痛的藥包;為一位愛惜容顏的年輕侍妾調(diào)制了滋養(yǎng)發(fā)絲的洗發(fā)水(用皂角、茶籽粉和一些她辨認出的草藥制成)。她的這些“小發(fā)明”,看似隨意,實則每一件都直擊人心最關(guān)注的痛點。

林晚晴還借此機會,和府里的幾個管事婆子打好了關(guān)系。平日里管著采購、賬目的管事婆子,以前對棲霞苑是能省則省,能扣則扣?,F(xiàn)在,她們?yōu)榱饲蟮昧滞砬绲摹岸鞯洹保粌H將棲霞苑的月例銀子和食材分量都足額奉上,甚至還額外送來了不少好東西。

她也因此更清楚地掌握了將軍府的內(nèi)部運作,包括財政狀況、人員關(guān)系、甚至是一些不為人知的流言蜚語。這些信息,在她看來,比黃金更珍貴。

將軍府的掌事嬤嬤,姓周,是府里地位僅次于將軍老夫人的存在。周嬤嬤向來眼高于頂,對綠鶯等侍妾的爭風吃醋不屑一顧,更不把昔日病弱的林晚晴放在眼里。她認為這些小打小鬧不過是婦人間的無聊把戲。

但當連將軍老夫人身邊的侍女都偷偷來棲霞苑求藥,并言之鑿鑿地稱老夫人的陳年關(guān)節(jié)痛在用了林晚晴的藥油后有所緩解時,周嬤嬤再也坐不住了。

一日,周嬤嬤板著一張臉,帶著幾個丫鬟浩浩蕩蕩地來到了棲霞苑。林晚晴正在菜地里查看蔬菜長勢,聽聞通報,只是擦了擦手,神色自若地迎了出去。

“大夫人,老奴聽聞您最近研制了不少‘奇巧之物’,竟連老夫人舊疾都有所好轉(zhuǎn)?”周嬤嬤一開口,語氣便帶著審視和不容置疑的威嚴。

林晚晴面帶微笑,不卑不亢:“周嬤嬤親臨,晚晴榮幸之至。不過是些偏僻小方,恰巧對老夫人的癥狀略有裨益罷了。若能讓老夫人舒心,晚晴自是歡喜?!?/p>

“偏僻小方?”周嬤嬤冷哼一聲,“老奴看,這將軍府里上上下下,都快被您這些‘偏僻小方’攪得天翻地覆了!大夫人,您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,您是將軍夫人,不是那些江湖郎中!切莫做些不入流的勾當,給將軍府蒙羞!”周嬤嬤的言辭鋒利,帶著明顯的警告意味。

林晚晴眉梢微挑,眼中閃過一絲銳利。“周嬤嬤此言差矣。晚晴所用之物,皆為天然草本,無毒無害。所制之物,皆為助人紓解病痛、調(diào)養(yǎng)身心。若這便是‘不入流的勾當’,那依嬤嬤所言,將軍府難道要讓府中之人病痛纏身,容顏衰敗,才算‘清高’嗎?”

她這番話,說得周嬤嬤一時語塞。林晚晴沒有退讓,而是正面反擊,且她的論點站得住腳。在古代,女子養(yǎng)顏保健并非不入流,反而是一種美德,是維持大家族體面的重要部分。

“再者,”林晚晴輕啟朱唇,語氣變得更加溫和,卻又帶著難以抗拒的力度,“晚晴被困棲霞苑三年,衣食粗劣,無人問津。若非晚晴自救,怕是早已香消玉殞。如今晚晴有了些許本事,能為將軍府上下做些力所能及之事,難道嬤嬤認為,晚晴應(yīng)該繼續(xù)病臥榻上,坐以待斃,才算符合‘將軍夫人’的體統(tǒng)嗎?”

這番話,不僅反駁了周嬤嬤的指責,更巧妙地提起了她被冷落的辛酸過往,瞬間讓周嬤嬤的氣勢弱了幾分。在場的丫鬟婆子們,也紛紛低頭,不敢直視。這是事實,誰也無法否認。

周嬤嬤的臉色陰晴不定,她沒想到這個大夫人竟然變得如此伶牙俐齒,滴水不漏。她原想借勢打壓,卻踢到了鐵板。

“哼!”周嬤嬤最終只是不悅地甩了甩袖子,“老奴言盡于此,大夫人好自為之!”她說完,便帶著人拂袖而去。

林晚晴看著她們遠去的背影,嘴角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。周嬤嬤的出現(xiàn),意味著她的“影響力”已經(jīng)達到了將軍府權(quán)力的核心層。這既是挑戰(zhàn),也是機遇。

她知道,周嬤嬤不會輕易罷休,但她也不再是那個任人宰割的林晚晴了。她在棲霞苑,已經(jīng)建立起了自己的小天地,擁有了自己的人脈和擁躉。她的浴鹽、薰香、藥膏,不光是商品,也是她在這個封閉世界里構(gòu)建權(quán)力場域的工具。

是時候,讓棲霞苑的光芒,照亮整個將軍府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9-04 23:17:27