高考那天，我媽一早就燉了雞湯，那濃郁的香氣只往我妹妹林妙的房間里飄。她端著碗，
笑得滿臉褶子：“妙妙，快喝，喝了狀元湯，保你考上清華！”而我的桌上，
只有一個冷掉的白面饅頭。我爸拍著妹妹的肩膀，滿眼都是驕傲：“我們家的未來，
可就全靠你了。”他們看都沒看我一眼，仿佛我只是這個家里一個可有可無的影子。
可他們不知道，這場持續(xù)了十八年的偏心大戲，將在今天，由我親手拉下帷幕。
他們更不知道，他們引以為傲的天才女兒，即將迎來人生最大的崩塌，而他們自己，
也將在無盡的悔恨中，品嘗自己種下的苦果。1六月七日，清晨五點半。
我被客廳里傳來的剁肉聲吵醒。是媽媽，她正在為我妹妹林妙準(zhǔn)備“狀元早餐”。
我走出房間，她甚至沒回頭看我一眼，
所有的注意力都在那碗精心熬制的雞湯和手工剁的肉餡餛飩上。“媽，今天我也高考。
”我輕聲提醒她，聲音平靜得像一潭死水。她手上的動作一頓，
頭也不回地從蒸鍋里拿出兩個饅頭，扔在盤子里，發(fā)出一聲沉悶的“哐當(dāng)”聲?！俺园桑?/p>
吃完趕緊準(zhǔn)備。別磨磨蹭蹭的，影響你妹妹心情?！彼穆曇衾餂]有一絲溫度，
仿佛我不是她的女兒，只是一個借住在家里的陌生人。我拿起一個冰冷的饅頭，默默地啃著。
眼前的這一幕，我已經(jīng)習(xí)慣了十八年。從我記事起，林妙就是這個家的中心。
她聰明、漂亮、嘴甜，是父母捧在手心的明珠。而我，木訥、平凡，是那顆襯托明珠的沙礫。
林妙要學(xué)鋼琴，爸媽就花大價錢買來三角鋼琴，請最好的老師。我想報個美術(shù)興趣班，
我媽說：“女孩子家家的，畫那些有什么用？浪費錢?！绷置畹姆块g是朝南的大主臥，
有空調(diào)，有獨立的書桌。我的房間是北邊陰冷的儲物間，一張單人床就占了一半。
最可笑的是學(xué)習(xí)。林妙每次模擬考，都是年級前三。老師夸她是清華北大的好苗子。
爸媽更是把她當(dāng)成家族的榮耀，逢人便夸。而我，成績中等偏上，不好不壞。
每次成績單一出來，我爸就會皺著眉說：“林晚，你就不能跟你妹妹學(xué)學(xué)？
哪怕有她一半努力，我跟你媽也燒高香了?！彼麄儾恢?，林妙每次大考前，
都會緊張到整夜失眠，靠喝安神補腦液才能撐過去。他們更不知道，我每晚在他們睡熟后，
都會在儲物間那張小小的桌子上，借著臺燈微弱的光，刷題到凌晨兩點。三年的高中，
我用掉了上百根筆芯，做過的試卷堆起來比我還高。這一切，他們都視而不見。“姐，
你怎么還在吃饅頭啊？媽媽做的餛飩可好吃了，你要不要嘗嘗？
”林妙穿著一身嶄新的連衣裙，從房間里走出來，臉上帶著天真無邪的笑容。
她舀起一個餛飩，故意在我面前晃了晃，湯汁的香氣直往我鼻子里鉆。
我媽立刻像護崽的母雞一樣，把碗搶了過去：“別給她吃！這都是給你補腦子的，
她吃了浪費！”我爸也幫腔：“就是，林晚那個成績，吃什么都一樣。妙妙你快吃，
吃完我們送你去考場，爸給你訂了考場旁邊的五星級酒店，中午你就在那兒休息。
”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，仿佛一幅溫馨的家庭畫卷。而我，就是畫卷外那個多余的旁觀者。
我面無表情地吃完最后一個饅頭，站起身，拿起我的考試袋。“我吃完了，先走了。
”就在我轉(zhuǎn)身的一剎那，我“不小心”撞到了桌角，考試袋掉在地上，里面的東西散落一地。
我慌忙地去撿，嘴里念叨著：“身份證、鉛筆、橡皮……”撿著撿著，
我的臉色“刷”地一下白了?！拔业臏?zhǔn)考證呢？我的準(zhǔn)考證不見了！”2我的聲音帶著哭腔，
不大，卻足以讓客廳里溫馨的氣氛瞬間凝固。我媽第一個反應(yīng)過來，
尖銳的聲音像一把刀子刺向我：“林晚！你搞什么鬼！這么重要的東西都能弄丟？
你是豬腦子嗎！”她不是關(guān)心我能不能參加考試，
而是怕我耽誤了她寶貝女兒的“狀元之路”。我爸的臉色也沉了下來，
語氣里滿是厭惡和不耐煩：“還不快找！別在這里哭哭啼啼的，影響妙妙考試的心情！
”林妙站在一旁，嘴角勾起一抹幸災(zāi)樂禍的笑，隨即又換上一副擔(dān)憂的表情，
假惺惺地問：“姐，你再好好想想，是不是放在房間里了？”我像是被她提醒了，
立刻沖回我的儲物間，把本就不大的房間翻了個底朝天。
書桌上、枕頭下、床墊縫里……都沒有。我“絕望”地走出來，眼淚在眼眶里打轉(zhuǎn)：“沒有，
房間里沒有……怎么辦？爸，媽，怎么辦??？”我把求助的目光投向他們，那是我作為女兒，
最后的、也是最卑微的乞求。我爸看了一眼墻上的時鐘，七點十五分?！皝聿患傲耍?/p>
”他果斷地做出決定，“我先送妙妙去考場，必須保證她提前半小時到，熟悉環(huán)境，
調(diào)整狀態(tài)?！蔽覌屃⒖谈胶停骸皩?，妙妙考試是天大的事，不能有任何閃失！
”她轉(zhuǎn)過頭，用一種看垃圾的眼神看著我：“林晚，你自己打車去吧。找不到準(zhǔn)考證，
你就別考了，反正你也考不上什么好大學(xué)，別去丟人現(xiàn)眼了！”說完，
她小心翼翼地幫林妙背上書包，我爸則提起一個保溫桶，
里面裝著給我妹妹準(zhǔn)備的綠豆湯和水果。他們一家三口，就這么浩浩蕩蕩地走向門口，
完全無視了站在原地，手足無措、面如死灰的我。“爸……媽……”我顫抖著聲音，
最后一次喊他們。我爸回頭，眼神冰冷得像臘月的寒風(fēng)：“別喊了，自己想辦法。我們林家，
不能因為你一個人，毀了妙妙的前途。”“砰！”防盜門被重重地關(guān)上，隔絕了里面的一切。
樓道里，只剩下我一個人。我臉上的慌亂和無助，在門關(guān)上的那一刻，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。
我慢慢地直起腰，從校服外套的內(nèi)側(cè)口袋里，拿出了一張被保護得平平整整的準(zhǔn)考證。
剛剛掉在地上的，只是我用廢紙打印的一張偽造品。我看著緊閉的大門，
嘴角緩緩地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。十八年了。我給了他們無數(shù)次機會，他們一次都沒有珍惜。
那么從今天起，我們之間的親情，就像這扇門一樣，徹底關(guān)上了。
我平靜地將準(zhǔn)考證放回口袋，轉(zhuǎn)身下樓。小區(qū)門口，一輛黑色的奧迪A8早已等候多時。
車窗降下，露出一張溫柔知性的臉龐?！靶⊥?，上車。”3開車的是我的小姨，
我媽媽的親妹妹。小姨和媽媽是截然不同的兩種人。媽媽高中畢業(yè)就嫁給了我爸，
一輩子圍著家庭轉(zhuǎn)，思想保守又刻薄。而小姨，是當(dāng)年我們市第一個考上名牌大學(xué)的，
畢業(yè)后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，如今已經(jīng)是上市公司的老總。也正因為如此，我媽一直嫉妒她，
覺得她一個女人家，不結(jié)婚不生子，拋頭露面，簡直是家族的恥辱。兩家人的關(guān)系，
也因此一直很冷淡?！岸嫁k妥了？”小姨遞給我一瓶溫?zé)岬呐Ｄ?，眼神里帶著一絲心疼。
我點點頭，接過牛奶喝了一口，暖意從胃里一直流淌到心里?！靶∫?，謝謝你。”“傻孩子，
跟我客氣什么。”小姨發(fā)動車子，平穩(wěn)地匯入車流，“只是委屈你了，還要用這種方式，
跟他們做個了斷。”我的眼神暗了暗。這不是演戲，這是我必須走的一步。
我太了解我的父母了。如果我平平淡淡地離開，他們只會覺得甩掉了一個包袱。
只有用這種最極端、最慘烈的方式，在他們最看重的“高考”這件事上，給他們致命一擊，
才能讓他們真正地痛，真正地悔。這個計劃，我準(zhǔn)備了整整三年。從高一開始，
我就利用周末和假期的時間，偷偷去小姨的公司幫忙。我?guī)退砦募g資料，
甚至學(xué)習(xí)最基礎(chǔ)的商業(yè)知識。我的努力和天賦，小姨都看在眼里。她沒有聲張，
只是默默地為我請了全國最好的家教，為我規(guī)劃好了未來的每一步。
我參加全國物理競賽拿到金牌，保送復(fù)旦大學(xué)的事情，全家只有小姨知道。
我之所以還要參加高考，一是為了不辜負(fù)自己三年的努力，
我想看看自己究竟能站到多高的地方。二，就是為了今天。為了讓我的父母親眼看看，
他們放棄的是什么，他們錯過的又是什么。車子很快就到了考場。小姨停好車，
從后座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我?！斑@是你那套房子的過戶文件，還有一張卡，
密碼是你的生日。小晚，從今天起，你自由了?！蔽医舆^文件袋，眼眶有些發(fā)熱。這套房子，
是外公外婆留給我媽和小姨的。外公外婆去世早，我媽為了爭奪這套房子，
不惜跟小姨斷絕關(guān)系。最后小姨心軟，把房子讓給了她?？晌覌屴D(zhuǎn)頭就把房子賣了，
給我爸的弟弟，也就是我那個不學(xué)無術(shù)的叔叔還賭債。后來，是小姨又花了兩倍的價錢，
把房子買了回來，寫在了我的名下。“小姨，這太貴重了?！薄安毁F重，
”小姨揉了揉我的頭發(fā)，眼神溫柔而堅定，“這是你應(yīng)得的。你是我們家最優(yōu)秀的孩子，
值得最好的一切。去吧，去拿回屬于你的一切?！蔽抑刂氐攸c了點頭，推開車門。
就在我走向考場大門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是一個陌生的號碼。我接起來，
電話那頭傳來我媽氣急敗壞的尖叫聲?！傲滞?！你死到哪里去了？你妹妹出事了！！
”4我握著手機，腳步?jīng)]有絲毫停頓，徑直走向考場。電話里，我媽的聲音像一連串的炮仗，
又急又響：“你妹妹進考場前突然肚子疼，上吐下瀉，現(xiàn)在人都快虛脫了！
老師說她壓力太大，是急性腸胃炎！都怪你！早上要不是你磨磨蹭蹭地找什么準(zhǔn)考證，
我們早點到，妙妙就不會這么緊張！”聽著她顛倒黑白、毫無邏輯的指責(zé)，我只覺得可笑。
林妙的心理素質(zhì)有多差，我比誰都清楚。每次大考前她都會緊張焦慮，這已經(jīng)是常態(tài)。
今天會這么嚴(yán)重，不過是她自己給自己施加的壓力太大，和我沒有半點關(guān)系。
可是在我媽眼里，所有的錯都是我的?！澳悻F(xiàn)在立刻！馬上！給我滾過來！去給你妹妹買藥，
送點熱水過來！你聽到?jīng)]有！”她理所當(dāng)然地命令著我。我走到警戒線前，
對著維持秩序的老師出示了我的準(zhǔn)考證和身份證。老師核對后，對我溫和地笑了笑：“同學(xué)，
進去吧，加油?！薄爸x謝老師?！蔽疫~開腿，走進了決定我未來命運的考場。電話那頭，
我媽還在瘋狂地咆哮：“林晚你啞巴了嗎？我跟你說話你聽不見嗎？你這個白眼狼，
我們白養(yǎng)你這么多年了……”“媽?！蔽医K于開口，聲音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。
“你還有臉叫我媽？我……”“第一，林妙心理素質(zhì)差，是她自己的問題。
你們從小把她捧得太高，讓她承受了不該有的壓力，這是你們的教育失敗，與我無關(guān)。
”“第二，從今天早上，你們?yōu)榱怂?，選擇放棄我的那一刻起，我就已經(jīng)沒有父母了。
”“第三，”我頓了頓，透過考場教學(xué)樓的玻璃，我能看到不遠(yuǎn)處，我爸媽正圍在林妙身邊，
急得團團轉(zhuǎn)，像兩只熱鍋上的螞蟻。而林妙，臉色慘白，正被一個老師攙扶著，
看起來狼狽不堪。我笑了，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道：“我現(xiàn)在，正在我的考場里，準(zhǔn)備考試。
哦，對了，忘了告訴你們，我的考場，
是專門為參加過國家級競賽并獲獎的學(xué)生準(zhǔn)備的‘金牌考場’。這里的考生，
最低也是保送985的水平?！薄爸劣谀銈兊膶氊惻畠骸Ｋ眠\吧。”說完，
我直接掛斷了電話，關(guān)機。世界，瞬間清靜了。我找到自己的座位，坐下，
從文具袋里拿出削好的2B鉛筆，擺放整齊。我閉上眼睛，深呼吸。
腦海里不再是父母偏心的嘴臉，也不是林妙虛偽的笑容。而是小姨溫柔的鼓勵，
是外公外婆慈祥的面容，是過去三年里，我在燈下苦讀的每一個夜晚。
廣播里傳來考試開始的提示音。我睜開眼，眼神清澈而堅定。發(fā)下試卷，我拿起筆，
寫下我的名字——林晚?？粗谝坏朗煜さ臄?shù)學(xué)題，我的嘴角揚起自信的微笑。這場仗，
從現(xiàn)在開始，才真正打響。5走出考場的時候，我的心情很平靜。
今年的數(shù)學(xué)卷子號稱“史上最難”，最后一道大題甚至涉及到了大學(xué)奧賽的知識。考場里，
哀鴻遍野，不少考生是哭著出來的。而我，提前半小時就答完了所有題目，并且檢查了兩遍。
對我來說，不過是平常練習(xí)的難度。陽光有些刺眼，我抬手遮了遮，
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焦急等待的父母。他們沒有在我的考點門口，
而是在幾百米外林妙所在的普通考點。我看到林妙被人攙扶著走了出來，
臉色比早上更難看了，眼圈紅腫，顯然是哭過。我媽立刻沖上去，又是遞水又是擦汗，
心疼得不得了。我爸則在一旁不停地安慰：“沒事的妙妙，一道題而已，不影響的，
下午我們好好考?！绷置羁拗反蛭野值男乜冢骸岸脊至滞?！都怪那個掃把星！
早上要不是她，我怎么會緊張！我最后一題根本沒時間看，肯定考砸了！”熟悉的戲碼，
熟悉的甩鍋。我媽的目光像雷達一樣掃過人群，瞬間就鎖定了我。她像是被點燃的炸藥桶，
撥開人群就朝我沖了過來，揚手就要給我一巴掌。我下意識地后退一步，躲開了。
她的手揮空了，讓她更加惱羞成怒。她指著我的鼻子，聲音尖利得刺穿耳膜：“你還有臉躲！
你看看你把你妹妹害成什么樣了！她要是考不上清華，我跟你沒完！你這個喪門星，
我們家怎么就養(yǎng)了你這么個東西！”周圍的家長和考生都投來異樣的目光，
對著我們指指點點。我爸也走了過來，雖然沒有像我媽那樣失態(tài)，但眼神里的責(zé)備和冰冷，
比任何一句罵人的話都傷人?！傲滞恚o你妹妹道個歉。”他用命令的口吻說道。
我看著他們，忽然覺得很可悲。他們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里，不愿意醒來，
還要把所有叫醒他們的人都當(dāng)成仇敵?！拔覟槭裁匆狼福俊蔽移届o地反問，“我考得很好，
問心無愧。你們與其在這里指責(zé)我，不如回去好好安撫一下你們的寶貝女兒，畢竟，
下午還有一門考試?！蔽翌D了頓，看著林妙那張梨花帶雨的臉，輕輕地笑了?！安贿^，
我勸你們別抱太大希望。有些美夢，終究是要醒的?！闭f完，我不再理會他們鐵青的臉色，
轉(zhuǎn)身就走。我媽的咒罵聲在我身后響起，像惱人的蒼蠅。但我知道，這只是開始。
真正的暴風(fēng)雨，還在后面。6我沒有回家。那個地方，對我而言早已不是家，
只是一個借宿的牢籠。我也沒有去小姨給我安排的五星級酒店。
我走進考點對面一家安靜的咖啡館，點了一杯冰美式，找了個靠窗的位置坐下。
我的手機從開機的那一刻起，就瘋狂地震動起來。幾十個未接來電，全是我爸媽的。微信里，
我媽發(fā)來了幾十條語音，每一條都是不堪入耳的咒罵和威脅。我爸則言簡意賅：“立刻回家，
給你妹妹道歉！”我一條都沒有回復(fù)，直接開啟了免打擾模式。我拿出耳機，戴上，
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，開始復(fù)習(xí)下午英語科目的重點筆記。大約過了半個小時，
咖啡館的門被粗暴地推開。我爸媽像兩頭憤怒的獅子，沖了進來。
我媽一眼就看到了悠閑的我，她的眼睛瞬間就紅了?！傲滞?！你這個小畜生！
你妹妹在家里哭得飯都吃不下，你還有心情在這里喝咖啡！”她沖過來，一把搶過我的耳機，
狠狠地摔在地上?？Х瑞^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過來。我爸的臉色也很難看，
他壓低聲音，但語氣里的怒火卻怎么也壓不?。骸案覀兓厝?！別在這里丟人現(xiàn)眼！
”我慢慢地摘下另一只耳機，抬起頭，平靜地看著他們?！皝G人現(xiàn)眼？”我輕笑了一聲，
“從早上開始，在小區(qū)門口，在考場門口，大吵大鬧、丟人現(xiàn)眼的，到底是誰？
”我媽被我噎得說不出話，一張臉漲成了豬肝色。我爸上前一步，
試圖用他作為父親的威嚴(yán)壓制我：“我們這是在教育你！你看看你現(xiàn)在像什么樣子？
目無尊長，冷血無情！你妹妹是你親妹妹，她考砸了，你就一點都不難過嗎？”“難過？
”我像是聽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話，“我為什么要難過？我應(yīng)該高興才對?！薄澳?！
”我爸氣得揚起了手。“爸，”我看著他，清晰地吐出兩個字，“你想清楚，
這一巴掌打下來，你失去的，會比你想象中多得多?！蔽业难凵窈芾洌?/p>
冷到我爸揚在半空的手，微微顫抖了一下，最終還是沒敢落下來。我站起身，直視著他們，
一字一句地說道：“林妙考砸了，你們應(yīng)該反思。你們把一個根本就不是天才的人，
硬生生捧成了天才，給了她不切實際的期望。她現(xiàn)在摔下來了，你們不去找根本原因，
反而來怪我這個被你們忽視了十八年的人。你們不覺得，自己很可笑嗎？”7“你胡說！
你就是嫉妒！嫉妒妙妙比你聰明，比你優(yōu)秀！”我媽尖叫著反駁，
她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有些嘶啞。我爸也幫腔：“你妹妹的成績?nèi)Ｓ心抗捕茫?/p>
每次模擬考都是年級前三，老師都說她是清華的苗子，這難道是假的嗎？
”看著他們執(zhí)迷不悟的樣子，我搖了搖頭?？磥?，不用最猛的藥，
是敲不醒這兩個裝睡的人了。我拿出手機，點開一個相冊，推到他們面前。相冊里，
是一張張微信聊天記錄的截圖。對話的一方是林妙，另一方是備注為“昊然”的人?！瓣蝗?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