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曾為他斂去鋒芒,洗手作羹湯,換來一紙休書?不對,是我休了他!三年夫妻,
他不知我是江湖聞風喪膽的女魔頭莫無影。重回江湖第一天,渣夫帶人來抓我?打趴!
白蓮平妻買兇殺人?反殺!當我殘影劍再度出鞘,整個武林都在顫抖。蕭慕遠,
現(xiàn)在后悔想追妻?晚了!——正文——1我默默擦拭著手中的“殘影”,
這把跟隨我十年的軟劍,在燭光下泛著幽幽藍光。窗外鑼鼓喧天,喜樂震耳。今日,
正是我夫君蕭慕遠娶平妻的大喜之日。時光倒轉(zhuǎn)。幾日前。晚霞漫天,他來到我房中,
神色猶豫?!澳瑁屑?..想與你商量?!蔽艺藢~簿,未抬頭:“何事?
”他沉默片刻,像是下定了決心:“芷煙...就是白家那位小姐,她的境況很不好。
”“所以?”我放下筆,看向他?!八赣H逼她嫁給那個姓趙的紈绔,那人暴虐成性,
她若嫁過去,這輩子就毀了?!蔽阴久迹骸按_是可憐。但白家與驚玄門素有交情,
你或可出面周旋,未必非要聯(lián)姻?!彼荛_我的目光,
聲音低沉:“我...我已答應娶她為平妻?!笨諝馑查g凝固。我以為自己聽錯了。
“你說什么?”“這是最快最有效的辦法?!彼奔苯忉專袷且f服我,也像要說服自己,
“莫黎,你一向最明事理。我不能眼睜睜看她跳入火坑。只是權(quán)宜之計,
給她一個名分庇護她。在我心中,你永遠是我的正妻,無人可替?!蔽铱粗?,
看著這個曾與我許下一生一世一雙人諾言的男人。心口像是被冰錐刺穿,冰冷,劇痛。
卻流不出一滴淚。“蕭慕遠,”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,“你記得你答應過我什么嗎?
”“我記得!我都記得!”他試圖來握我的手,被我冷冷避開,“等過了這陣,家族穩(wěn)定,
芷煙處境安全了,我定會補償你。我們會像以前一樣,我陪你去游歷江湖...”“夠了。
”我打斷他,站起身,“好一個‘權(quán)宜之計’,好一個‘明事理’。蕭慕遠,
你真是...令我刮目相看?!薄澳?..”“出去。”他看著我冰冷的眼神,
最終什么也沒說,轉(zhuǎn)身離開。那晚,我獨坐天明。三年夫妻情誼,原是一場笑話?!胺蛉?,
您怎么還在這里坐著?”丫鬟小蕓急匆匆跑進來,臉上滿是焦慮,“前廳賓客都到齊了,
少爺讓您趕緊過去?!蔽揖従徧а劭此骸案嬖V他,我稍后便到?!毙∈|欲言又止,
最終還是低頭退了出去。我起身走到妝臺前,鏡中的女子眉目如畫,卻眼神冰冷。
二十五歲的莫黎,曾經(jīng)令江湖聞風喪膽的“莫無影”,如今卻成了深宅中被人遺忘的正妻。
多么可笑?!皻堄埃覀冊摾^續(xù)出場了。我果然不適合內(nèi)宅啊?!?三年前,
也是在這樣一個春暖花開的日子,我遇見了蕭慕遠。那時我還在江湖漂泊,
以“莫無影”之名行俠仗義——或者說,按照那些名門正派的說法,是“為非作歹”。
那日我在楓葉林中練劍,忽聞打斗聲。隱匿身形望去,只見十余人圍攻一個白衣男子。
男子武功不弱,但對方人數(shù)眾多,他已身受重傷。本來不想多管閑事,江湖恩怨,
誰對誰錯難說分明。但當那白衣男子轉(zhuǎn)身時,我看見了他的眼睛。明亮如星,堅定如鐵,
即使身處險境也不見慌亂。不知為何,我出手了。殘影劍出鞘,如靈蛇游走,片刻之間,
十余人倒地不起。我轉(zhuǎn)身欲走,卻聽他虛弱的聲音:“姑娘留步!在下驚玄門蕭慕遠,
多謝姑娘救命之恩。”我停住腳步,微微側(cè)頭:“不必言謝,我只是不喜歡以多欺少。
”他勉強站起,拱手道:“敢問姑娘芳名?他日必當報答?!蔽逸p笑一聲:“江湖過客,
何必留名?!闭x去,卻聽他身體倒地的聲音。回頭一看,他因失血過多已昏死過去。
我嘆了口氣,終究不能見死不救。將他帶回我臨時的居所,為他療傷敷藥。三日后的清晨,
他終于醒來?!笆枪媚镆恢闭疹櫾谙??”他靠在床頭,面色蒼白卻仍彬彬有禮。
我正擦拭著殘影劍,頭也不抬:“這屋里還有第三人嗎?”他輕笑:“姑娘說話倒是直接。
不知這些日可有人來找過姑娘麻煩?那些追殺我的人...”“來了兩批,都解決了。
”我淡淡地說,將劍收回腰間。他愕然片刻,隨即笑道:“看來姑娘不是尋常人。
那些都是武林高手,姑娘卻能輕易解決?!蔽也淮鹪?,只將一碗藥遞給他:“喝了,
再休養(yǎng)幾日便可痊愈。”他接過藥碗,卻不喝,只是看著我:“姑娘為何要救我?
”我挑眉:“需要理由嗎?”“自然,”他點頭,“這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善舉。
”我想了想,道:“因為你的眼睛。”“眼睛?”他疑惑。
“將死之人不會有那樣明亮的眼睛,”我轉(zhuǎn)身整理藥材,“你想活,所以我讓你活。
”他沉默片刻,終于將藥一飲而盡。后來幾日,我們聊了許多。他告訴我他是驚玄門少主,
被追殺是因為門內(nèi)權(quán)力爭斗。我則謊稱自己是個游歷四方的普通俠女。當他傷愈告別時,
竟有些依依不舍?!安恢蘸竽芊裨僖姷焦媚??”他站在門前,陽光灑在他身上,恍若天人。
我心中微動,卻只是淡淡道:“有緣自會相見。”沒想到三日后,他竟找到了我的住處。
“我查了三天,才知道姑娘住這里。”他風塵仆仆卻面帶笑容,“驚玄門內(nèi)亂已平,
多虧姑娘相救?!蔽艺埶M屋,為他斟茶:“不過是舉手之勞。
”他從懷中取出一支玉簪:“這是我特意為姑娘選的謝禮,望姑娘收下?!庇耵⑼w碧綠,
簪頭雕著精致的蘭花。我向來不喜這些女兒家的飾物,但那玉簪確實精美,
竟鬼使神差地收下了。此后,他常來找我。我們一起游山玩水,飲酒論劍。
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漸漸期待他的到來,喜歡看他談笑風生的模樣。我知道,我動心了。半年后,
他在楓葉林中向我表白:“莫黎,我知道你向往自由,不喜束縛。但我仍想問,
你愿意與我共度余生嗎?待我處理完門中事務,定陪你走遍山川,做一對快意江湖的俠侶。
”我看著他真誠的眼睛,點了頭。為此,我隱藏身份,收斂鋒芒,嫁入驚玄門,
做他的賢內(nèi)助。三年來,我?guī)退幚黹T中事務,出謀劃策,卻從不居功,
將所有榮耀都歸于他。我以為,我們真的能一生一世一雙人,白首不相離。多么天真。
3“夫人,您準備好了嗎?”小蕓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,“少爺那邊又派人來催了。
”我看著鏡中的自己,緩緩將那只蘭花玉簪插入發(fā)間?!斑@就去?!鼻皬d賓客云集,
熱鬧非凡。我穿過人群,目光徑直落在站在堂前的蕭慕遠身上。他穿著大紅喜服,俊朗依舊,
卻陌生得很。見到我,他快步走來,低聲道:“啊黎,怎么才來?快見過白姑娘的父母。
”我順著他的目光看去,一對衣著華貴的中年夫婦正打量著我,眼神中帶著明顯的輕蔑。
“這就是慕遠原來的妻子?”白夫人聲音尖細,“看起來倒是普通?!薄霸瓉恚?!
”我心中冷笑。都不重要了。蕭慕遠尷尬地笑笑:“岳母說笑了,莫黎很賢惠的。
”白老爺捋須道:“芷煙過來后,她們應當能和睦相處吧?”“自然,”蕭慕遠急忙保證,
“莫黎很大度的。”我靜靜站著,一言不發(fā)。吉時已到,新娘被攙扶進來。紅蓋頭下,
想必是位絕色佳人?;槎Y進行時,我站在人群后方,看著蕭慕遠與另一個女子拜堂成親,
心中竟平靜得出奇。禮成后,賓客紛紛道賀。我被擠到角落,無人注意。
直到蕭慕遠帶著新妻來到我面前?!澳瑁@是芷煙?!彼Z氣輕松,
仿佛只是介紹一個普通朋友,“芷煙,這是你莫黎姐姐?!奔t蓋頭已被掀起,
新娘果然美貌動人,眉眼間卻帶著傲氣。她微微屈身:“芷煙見過姐姐。日后還請多多指教。
”我看著她,不語。蕭慕遠有些尷尬,低聲道:“啊黎,芷煙在跟你說話。”我終于開口,
聲音平靜得讓自己都驚訝:“你要娶平妻,我無話可說。但記得你曾經(jīng)的承諾嗎?
”他臉色微變:“莫黎,此事我們?nèi)蘸舐f。芷煙家中有難處,
她父親要將她嫁給那個紈绔子弟,我豈能見死不救?”“見死不救?”我輕笑一聲,
“所以你就要娶她?”“姐姐何必如此計較?”白芷煙柔聲道,眼中卻閃著挑釁的光,
“慕遠哥哥是好人,救我于水火。姐姐若真為慕遠哥哥著想,應當理解才是。
”我看著蕭慕遠:“你說過,一生一世一雙人。”他避開我的目光:“此一時彼一時。莫黎,
你一向大度,今日為何如此固執(zhí)?”“大度?”我慢慢重復這個詞,突然笑了,“是啊,
我太大度了。大度到忘記了自己是誰。”我從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寫好的信,遞給他。
“這是什么?”他疑惑地接過?!靶輹!蔽衣曇舨淮?,卻讓周遭瞬間安靜下來。
蕭慕遠瞪大眼睛:“你...你說什么?”“我說,這是我寫給你的休書。
”我一字一句清晰地說,“從今日起,你我夫妻情斷,再無瓜葛。”全場嘩然。
蕭慕遠臉色鐵青:“莫黎!你瘋了不成?你知道這是什么場合嗎?”“正因為知道,
才選此時。”我目光掃過在場賓客,“讓眾人為證,我莫黎今日休夫,
從此與蕭慕遠恩斷義絕!”白芷煙尖聲道:“你竟敢如此侮辱慕遠哥哥!”我不理她,
只看著蕭慕遠:“記得我問過你,若我并非你所想的那樣,你待如何?你說,無論我是誰,
都會愛我如初?!彼а狼旋X:“你現(xiàn)在提這個做什么?”“因為,
”我緩緩摘下發(fā)間的玉簪,“你愛的,從來只是你想象中的那個普通俠女?!庇耵⒙涞?,
清脆一響,碎成幾段。在他驚愕的目光中,我轉(zhuǎn)身向外走去。“攔住她!”白芷煙叫道。
幾個驚玄門弟子猶豫著上前,我眼神一冷,袖中殘影劍悄然滑入手中。“不想死的,讓開。
”我聲音冰冷,殺氣乍現(xiàn)。弟子們被震懾,不由自主地讓出一條路?!澳?!
”蕭慕遠在后面喊,“你今日若走出這個門,就永遠別回來!”我沒有回頭。走出驚玄門,
我深吸一口自由的空氣。三年了,我終于又做回自己。我,莫無影,回來了。4三日后,
我在一家客棧歇腳。這三日,江湖上已傳開驚玄門少主被休的奇聞。眾人議論紛紛,
都在猜測我的來歷。我充耳不聞,只顧著自己喝酒?!奥犝f了嗎?驚玄門發(fā)出懸賞,
要抓一個叫莫黎的女子。”鄰桌的談話聲傳入耳中?!盀槭裁矗磕桥釉趺戳??
”“聽說她偷了門中至寶,畏罪潛逃。”原先我們成親,我喜歡簡單,不喜歡繁瑣,
所以當時我們成親的時候并未宴請賓客,江湖上人人只知驚玄門少主已經(jīng)娶妻,
卻極少有人見過我。我冷笑。蕭慕遠,你就這般詆毀我?夜深人靜,我正準備歇息,
忽覺窗外有異動。來了嗎?我悄無聲息地移至窗邊,透過縫隙看見幾個黑影正在院中密謀。
“確認了嗎?就在這個房間?”一人低聲問?!皼]錯,掌柜的說是個二十五歲左右的女子,
獨自一人,腰間佩劍?!薄靶⌒狞c,聽說她會武功。”“一個婦道人家,能有多厲害?
抓回去領賞便是?!蔽逸p輕推開窗戶,聲音在靜夜中格外清晰:“何必偷偷摸摸?要抓我,
直接來便是?!睅兹艘惑@,隨即拔刀沖來。我不慌不忙,殘影劍出鞘,如月光瀉地。
片刻之后,地上多了幾具尸體。我擦凈劍上血跡,冷冷地看著遠處:“告訴派你們來的人,
想抓我莫黎,派些真正的高手來?!焙诎抵?,一個身影倉皇逃竄。我回到房中,再無睡意。
蕭慕遠,你就這么恨我?非要趕盡殺絕?翌日清晨,我正準備離開,忽聽客棧外一陣騷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