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叫陸程安。穿進一本狗血小說。成了那個為愛發(fā)瘋的反派。原主為沈如煙傾家蕩產(chǎn)。
她卻和男主聯(lián)手把他送進監(jiān)獄。最后死在獄中,慘得沒人收尸。我睜眼那一刻,
就決定——老子不舔了。這女人不配。我要她后悔。后悔認識我。更要男主生不如死。
這城市光鮮亮麗。背地里全是權(quán)和錢的交易。我不信情,只信牌。誰狠,誰有牌,誰說了算。
游戲,現(xiàn)在開始。1深夜十一點,雨下得很大。霓虹燈在濕漉漉的玻璃上拉出長長的紅痕,
像血。我躺在地板上,腦袋像被鐵錘砸過,意識一點點浮上來。冷,硬,疼。
西裝皺得不成樣子,領(lǐng)帶歪在一邊,手心里攥著一張手機截圖——五百萬轉(zhuǎn)賬成功,
收款人:沈如煙,備注:裝修款。我醒了。不是從酒醉中醒,是從死里醒。
我穿進了一本狗血都市文,成了那個為愛發(fā)瘋、最后死在監(jiān)獄里的反派男主。陸程安,
原身是陸家獨子,從小捧在手心里長大,二十歲愛上青梅竹馬的沈如煙,從此骨頭都軟了。
她要包,他買;她要房,他買;她爸欠債五百萬,他二話不說轉(zhuǎn)過去。
可她轉(zhuǎn)頭就跟男主周景川勾搭上了,聯(lián)手做局,把他送進監(jiān)獄,最后死在一場“斗毆”里,
尸首都沒人收。而現(xiàn)在,我活了。我坐起來,動作很慢,像是怕驚動什么。房間里很安靜,
只有雨打窗戶的聲音。極簡風格,白墻、白沙發(fā)、白窗簾,干凈得像醫(yī)院。
沈如煙就站在窗前,背對著我,穿一襲白裙,長發(fā)垂肩,側(cè)臉冷得像畫里的人。
她正在打電話,聲音很輕,帶著點委屈:“景川,我沒事……陸程安只是喝多了,
發(fā)了點脾氣,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安靜了?!彼D了頓,嘴角微微翹了一下:“嗯,我知道你心疼我。
”我沒出聲。我只是看著她。那一刻,我忽然明白了什么叫“清醒”。不是憤怒,不是心痛,
是一種從骨頭里滲出來的冷。原來我曾經(jīng)那么卑微,那么可笑。五百萬說給就給,
挨了耳光還笑,被人踩進泥里,還要伸手去抓她的裙角。而現(xiàn)在,我不再是那個蠢貨了。
我低頭,看了看自己的手。指節(jié)發(fā)白,還在抖,不是因為酒,是因為記憶。我慢慢抬手,
整理袖口,動作很穩(wěn)。袖扣是黑鈦合金的,冷光微閃,
左邊那枚有道舊劃痕——原主被她扇耳光時撞在桌角留下的。我盯著那道痕,看了三秒。
然后,扣緊。我站起來,走到茶幾前。她的手機還亮著,通話界面沒掛。我拿起手機,
屏幕映出我的臉:冷,瘦,眼底發(fā)青,左耳那枚黑鈦耳釘像釘進皮肉里的刀。
我看著她:“你在跟周景川說,我是個瘋子?”她轉(zhuǎn)過身,眉頭微皺,
語氣像在哄一個不聽話的孩子:“你又發(fā)什么瘋?五百萬都給了,還不夠?”我沒笑。
我只是問:“不夠。你欠我的,不是錢?!彼读艘幌?,隨即冷笑:“陸程安,
你是不是還沒醒?那是你自愿轉(zhuǎn)的,我沒逼你。你現(xiàn)在來問我要什么?尊嚴?
還是我回頭看你一眼?”我說:“我要你記住,這一刻。”我舉起手機,當著她的面,
狠狠砸在地上。“啪”的一聲,屏幕炸裂,通話斷了。她猛地后退一步,臉色變了。但很快,
她又站直了,眼神輕蔑:“你發(fā)什么瘋?你知道這手機多少錢?
還是說——你連這點東西都賠不起了?”我看著她。這個女人,曾經(jīng)是我全部的光。
我為她跟家里翻臉,為她放棄出國機會,為她跪在她爸面前求他收下那五百萬。結(jié)果呢?
她轉(zhuǎn)頭就進了周景川的車,連回頭都沒回?,F(xiàn)在她站在這里,穿著白裙,裝清高,裝無辜,
裝被逼無奈??伤睦锴宄煤?。她不是被迫,她是享受。享受我低頭,享受我痛苦,
享受我一次次爬起來還要對她笑。但現(xiàn)在,我不笑了。我說:“你說得對。
我沒有資格——在你眼里,從不配擁有任何東西?!蔽覐澭?,撿起那張打印出來的轉(zhuǎn)賬單,
紙邊已經(jīng)有點皺。我慢慢撕成兩半,輕輕放在她鞋尖前。她穿的是高跟鞋,鞋面一塵不染。
我說:“但你也錯了?!薄拔也皇莵砬竽闶樟舻摹!薄拔沂莵砀嬖V你——你的時代,結(jié)束了。
”她說不出話。不是因為震驚,是因為不敢信。她不信陸程安能站起來,
不信這個曾經(jīng)為她連命都不要的男人,會用這種眼神看她。像看一個死人。我沒再看她一眼,
轉(zhuǎn)身走向門口。門開,走廊的冷風灌進來。我走出去,沒回頭。身后,她終于開口,
聲音尖利:“陸程安!你爸死了!陸家也快完了!你拿什么跟我斗?沒有我,
你連進這棟樓的資格都沒有!”我沒停。我只是說:“你說得對?!薄拔覜]有資格。
”“但我也不再需要了。”門關(guān)上。電梯往下。我站在鏡面轎廂里,看見自己:西裝皺,
頭發(fā)亂,眼底有血絲,但背很直。我摸了摸左耳的耳釘。很冷。但很清醒。
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。銀行通知:賬戶余額,十七萬三千二百元。五百萬轉(zhuǎn)出后,
只剩這點了。沒關(guān)系。錢不是問題。問題是,誰掌握規(guī)則。我曾經(jīng)以為愛能換來真心,
結(jié)果換來的是牢獄和死亡?,F(xiàn)在我不信愛了。我只信籌碼。信信息。信誰更狠。電梯到底,
我走出去,踏入雨夜。雨水打在臉上,像刀子。這座城市從來不講情分,只看誰站著,
誰跪著。以前我跪著。現(xiàn)在,我站起來了。我不再是那個被寫進劇本里等死的反派。
我是來改劇本的。沈如煙,你記住。從今天起,我不再是你陸程安。你是我的第一個祭品。
雨越下越大。我走進街角的便利店,買了包煙,沒打火機。店員遞來一次性打火機,我點頭,
走出門。靠在墻邊,點煙?;鸸庖婚W,照亮我的半張臉。煙味很嗆,但我沒咳。
我看著對面高樓的燈光,那棟公寓里,她可能正在打電話,告訴周景川:“陸程安瘋了,
但不足為懼?!彼粫氲?。真正的陸程安,才剛剛開始。而她的平靜日子,到頭了。
我吸了一口煙,緩緩吐出。煙霧散在雨里,像一場無聲的葬禮。葬的是過去的我。
那個為愛低頭的蠢貨,死了?;钕聛淼?,是執(zhí)棋的人。我不再舔,不再求,不再信。我要的,
是讓她跪著,求我施舍一句原諒。哪怕一次。而現(xiàn)在,
我只是個沒了家世、沒了女人、只剩十七萬的落魄男人。聽起來,像笑話??晌抑?。風暴,
才剛開始。2雨還在下,煙頭在指尖燒到了濾嘴。我把它按滅在便利店墻邊的鐵皮箱上,
火光熄的那刻,手機在口袋里震動。不是銀行通知,是空的。我拿出來看了眼,
黑屏映出自己半張臉,冷得像不認識。我撥了個號碼。電話響了兩聲被接起,那邊很靜,
只有呼吸聲。我說:“爸臨終前說,有東西交給我——現(xiàn)在,我要它?!睂Ψ?jīng)]說話,
三秒后,聲音低沉:“老地方,二十分鐘?!笔顷愂濉N覜]回出租屋換衣服,
濕透的西裝貼在身上,冷,但腦子清楚。地鐵末班車已過,我攔了輛網(wǎng)約車,
報了城西舊工業(yè)區(qū)的一個地址。司機從后視鏡看了我一眼,沒吭聲。車停在廢棄廠區(qū)門口,
鐵門銹了一半,另一側(cè)是片老式家屬樓,樓道燈壞了幾盞。我走過去,
陳叔站在三號樓陰影下,穿一件舊中山裝,手里抱著個皮面筆記本,邊角磨損,
像是翻過很多遍。他抬頭看我,眼神沒變,還是那種看晚輩的沉穩(wěn),又帶點審視。
我說:“你來了?!彼麤]應,只問:“你真想好了?這東西一拿,就沒回頭路。
”我說:“我沒路可退。”他盯著我,忽然低頭看了眼我的手。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,
右手袖口滑開了,露出那枚帶劃痕的袖扣。黑鈦合金,冷光發(fā)暗。
陳叔聲音低了點:“那天晚上,你在書房挨打,我在門外?!蔽尹c頭?!八饶愕谝幌?,
你沒躲。第二下,你還在求她別走。”我喉嚨動了下,沒否認?!吧贍?,你爸最怕你心軟。
他說,陸家的人,可以輸一次,不能跪著活一世?!蔽姨ь^:“我現(xiàn)在不跪了。
”他沉默幾秒,把本子遞過來。我接過,皮面冰涼,翻開第一頁,字跡工整,年月日,金額,
賬戶,備注。全是沈父的賬,通過設(shè)計公司走空單、虛開發(fā)票,洗錢路徑清清楚楚。
最后一筆,三個月前,兩百八十萬,轉(zhuǎn)入一個叫“林氏慈善專項”的賬戶,
備注寫著“代林婉清捐贈”。我合上本子。“林婉清是誰?”“林氏基金會理事長,
上流圈慈善頭面人物。沈如煙能進名媛圈,靠的就是她背書。每年春暉晚宴,她是發(fā)起人。
”我明白了。沈如煙靠林婉清上位,林婉清靠沈如煙的“清冷人設(shè)”做形象代言。一個要名,
一個要利,綁在一起??梢坏┌l(fā)現(xiàn)錢沒進慈善,進了沈父賬戶,這關(guān)系就不是裂,是崩。
我問:“這本子,還有幾份?”“原件只有一本。我抄過兩份,燒了一份,
另一份鎖在保險柜?!薄澳阈耪l?”他看了我一眼:“現(xiàn)在信你。”我點頭,
把本子塞進內(nèi)袋,貼胸口放著?!爸x了?!彼麤]留我,轉(zhuǎn)身就走。背影佝僂,但步子穩(wěn)。
我站在原地看了兩秒,轉(zhuǎn)身打車回市區(qū)。凌晨一點十七分,打印店還亮著燈。我進門,
老板趴在桌上打盹,聽見動靜抬頭。我遞上U盤:“印這個,A4雙面,裝訂,二十份。
”他接過插進電腦,屏幕亮起,是賬本掃描件。他掃了兩眼,抬頭看我:“敏感東西吧?
不留名?”“不留?!彼麤]多問,開始打印。我坐在角落等,店里只有機器運轉(zhuǎn)聲。
二十分鐘后,他把文件裝進牛皮紙信封,每個都貼好封條。我挑了一份,撕開,
抽出幾頁關(guān)鍵記錄,重新裝進一個空白信封。寄件人空白,收件人寫:林婉清女士親啟,
地址是林氏基金會總部。附言欄,我寫了一行字:“她替您‘捐’的三百萬,
進了她爸的賬戶。”沒有落款,沒有聯(lián)系方式。我走出打印店,把信封塞進街角郵筒。
金屬蓋合上的聲音很輕,像落了一根針。第二天早上七點,我煮了杯速溶咖啡,水開了,
泡沫浮在表面。手機響了,新聞推送彈出來:“沈如煙被除名‘春暉慈善晚宴’,
主辦方稱資質(zhì)存疑,正在核查其公司財務(wù)。”我放下手機,吹了口咖啡,喝了一口。燙,
有點苦。還沒放下杯子,電話來了。號碼陌生,但我猜到是誰。我接起來?!瓣懗贪病?/p>
”是周景川,聲音冷得像鐵,“你做了什么?”我沒急著答,把咖啡杯放在桌上,坐直。
“我?我在煮咖啡。”他頓了下:“別裝傻。林婉清早上收到匿名材料,
現(xiàn)在整個圈子都在傳沈如煙洗錢。你前腳被她甩,后腳就爆她黑料,當別人看不出來?
”我說:“你覺得是我就承認?”“除了你,她得罪過誰?”“那你該問她,
這些年到底得罪了多少人?!蔽翌D了頓,“還是說,你從來沒查過她的賬?
”電話那頭靜了三秒?!瓣懗贪玻阕詈脛e碰不該碰的東西。你現(xiàn)在什么都沒有,
別逼我讓你徹底消失。”我說:“你嚇唬誰?我賬戶十七萬,住出租屋,穿舊西裝。
你能拿走什么?我的命?”他沒說話?!澳阋孢@么關(guān)心她,不如先問問她爸欠了多少債,
再查查她公司上季度報稅記錄。別光顧著上床?!彪娫掃堑貟炝?。我放下手機,看了眼窗外。
天晴了,陽光照在對面樓墻上,反光刺眼。我起身,把昨晚剩下的打印件用剪刀剪碎,
扔進馬桶沖掉。本子原件藏在床墊下,用防水袋包著。我換上干凈襯衫,扣好袖扣。
左邊那道劃痕,還在。我出門,去銀行。賬戶里十七萬不能動,但信用卡還有八萬額度。
我取了兩萬現(xiàn)金,放進公文包。路過一家文具店,我買了個新U盤,黑色,不顯眼。
回出租屋后,我把賬本重新掃描,存進U盤。插在電腦上的時候,屏幕亮起,映出我的臉。
和昨天不一樣了。昨天是落魄,今天是冷。我拔下U盤,裝進內(nèi)袋。手機又響了,
是銀行短信:您尾號8837的信用卡,取現(xiàn)兩萬元,手續(xù)費已扣。我看完,刪了短信。
站起身,走到窗邊。樓下是條老街,早點攤剛支起來,油條在鍋里翻滾,有人在排隊。
我看了兩眼,轉(zhuǎn)身去衣柜翻出一件舊風衣。這件衣服穿了三年,領(lǐng)口磨了邊,但我一直留著。
我穿上,拉鏈拉到頂。推門出去。樓道燈壞了,我摸黑往下走。走到二樓拐角,
聽見樓上腳步聲,有人下來。我沒回頭,繼續(xù)走。腳步聲停了。我抬頭,
看見周景川的司機站在三樓平臺,盯著我。我沒說話,從他身邊走過。出了樓門,
陽光照在臉上。我抬手擋了下,瞇眼看了看天。然后往前走。走到街口,
油條攤前的人剛拿到熱的,塑料袋拎著,香氣飄過來。我路過時,手伸進風衣口袋,
摸了摸那個U盤。還在。我繼續(xù)往前走。走到紅綠燈前,停下。對面是家咖啡館,
玻璃窗干凈,里面有人在看報紙。我盯著其中一個版面。是財經(jīng)欄。
標題寫著:“林氏基金會緊急召開內(nèi)部會議,慈善項目資金流向受質(zhì)疑?!?紅綠燈變了,
我往前走。風衣口袋里的U盤還在,硬硬的一塊,貼著大腿外側(cè)。我沒急著回出租屋,
繞去街角那家早餐攤,買了根油條,站著吃了。油燙嘴,咬一口掉一地渣。
吃完把紙袋扔進垃圾桶,抬頭看了眼天,云厚了,可能還要下雨。我走回住的那棟老樓,
樓道燈還是壞的,二樓拐角堆著鄰居的舊紙箱。鑰匙插進鎖孔時,聽見樓上腳步聲停了。
我沒回頭,開門進去,反手鎖上。屋里和三天前一樣。一張床,一張桌子,一把椅子,
冰箱里兩瓶水。我坐到桌前,打開筆記本電腦,連上U盤。屏幕亮起,
文件夾列著“沈如煙-資金流水”“沈父-借貸記錄”“林氏慈善-轉(zhuǎn)賬憑證”。
我點開幾個文檔,快速掃了一遍,確認數(shù)據(jù)無誤。然后關(guān)掉電腦,拔下U盤,塞進風衣內(nèi)袋。
接下來兩天,我照常出門。早上買早餐,中午在公園長椅上坐著看手機新聞,晚上回屋煮面。
朋友圈沒人提沈如煙,微博熱搜也沒她名字。
只有一條財經(jīng)號發(fā)了句“林氏基金會暫停合作方資質(zhì)審核”,底下沒人追問。
第三天早上七點,我剛把水壺坐上,手機震了一下。一條加密短信:她來了。我關(guān)火,
水還沒開。倒掉壺里的水,抹了把臉,走到門邊。貓眼往外看。她站在門口,穿白裙子,
腳上是雙淺灰平底鞋,拎著個牛皮紙袋。頭發(fā)扎得一絲不茍,可眼角有點浮腫。
她低頭看著鞋尖,手指絞著袋口,等了大概兩分鐘,才抬手敲門。三下,輕。我沒動。
她又敲了兩下,聲音大了點。我拉開門,沒開防盜鏈,只留一道縫。她看見我,嘴唇動了動,
擠出個笑:“程安……能聊聊嗎?”我盯著她眼睛,“你爸欠林氏一百二十萬,高利貸,
三個月沒還。你知道嗎?”她笑僵了,往后退半步,“你……你說什么?
”“你爸拿你公司名義做的擔保,錢沒進慈善,進了他私人賬戶。林婉清今天上午已經(jīng)報案,
材料下午就遞到經(jīng)偵了。”她臉色白了,“誰告訴你的?你聽誰說的?”“你猜。
”我靠在門框上,“你來,不是為了道歉吧?是怕我手上還有東西?!彼龘u頭,聲音發(fā)抖,
“不是……我是來認錯的。我知道我錯了,我不該……不該那樣對你。但我現(xiàn)在真的后悔了,
程安,給我一次機會?!彼龔募埓锍槌鲆粡埣?,遞過來,“這是我寫的聲明,
我愿意公開澄清,那筆裝修款是誤轉(zhuǎn),我立刻退你三百萬,剩下的分期還。
只要你愿意撤回那些材料……”我沒接。她手懸在半空,指節(jié)發(fā)白,
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……你從來不會這么狠?!薄拔乙郧斑€會信你的眼淚。”我打斷她,
“你進門第一秒就在找我反應。你穿白裙子,裝清冷,
可你手腕上還戴著我送的珍珠鏈——你連演都懶得換套衣服?!彼偷氐皖^,手往袖子里縮,
想藏那串鏈子?!澳阋詾槲疫€是三年前那個,被你一句話就能打趴下的人?”我聲音沒抬,
“你來找我,不是因為悔恨。是因為你怕了。你發(fā)現(xiàn)圈子不認你了,電話沒人接了,
晚宴名單把你刪了。你這才想起來,我可能還有用。”她咬住嘴唇,眼眶紅了,
“可我……我真的……”“你真的什么?”我冷笑,“真的愛過我?真的心疼我?
還是真的以為,只要哭一哭,說兩句軟話,我就會跪著求你留下?”她沒說話,眼淚掉下來,
順著臉頰滑到下巴,滴在裙子上,洇出個深點。樓道傳來腳步聲,隔壁門開了條縫,
有人往外看。她察覺到了,身子一僵,隨即蹲下去,靠著墻坐到地上,雙手抱膝,
頭埋進臂彎,肩膀開始抖?!俺贪病竽恪艺娴膿尾蛔×恕野忠潜蛔ィ?/p>
公司也完了……我什么都沒了……你就當……當可憐我一次……”聲音越來越低,
像被抽了力氣。我站在門里,沒動。手指無意識摸了摸左腕,袖扣上的劃痕硌著指尖。
那天晚上她扇我耳光,我撞在桌角,血順著耳朵流下來。她站我面前,說“你活該”,
然后轉(zhuǎn)身給周景川打電話。陳叔在門外站了一夜。我深吸一口氣,拉開門鏈,開門。
她沒抬頭,還在哭。我站在她面前,影子蓋住她,“你爸的債,我會讓法院查。你公司的賬,
也會被查。我不是為了報復你?!彼ь^,滿臉淚,眼睛發(fā)紅,“那是為了什么?
”“是為了清理垃圾?!彼齑蕉吨?,“你就這么狠?”“你當年踩我時,怎么不說我狠?
”我彎腰,抓住房門把手。她伸手想拉我袖子,“程安——”我側(cè)身避開,關(guān)門。咔噠,
鎖舌彈進鎖槽。外面安靜了幾秒,接著是布料摩擦地面的聲音,她爬起來,踉了一下,
撞到墻。腳步聲往樓梯口走,快,亂,鞋跟敲在水泥臺階上,一聲比一聲急。我走到窗邊,
掀開窗簾一角。她沖出樓門,白裙子蹭了灰,左腳鞋帶松了,拖著走。風把她的頭發(fā)吹亂,
珍珠手鏈斷了,珠子撒了一路,有幾顆滾進排水溝。她沒回頭。我松開窗簾,轉(zhuǎn)身回屋。
桌上的水壺早就涼了。我把它拿進廚房,倒掉剩水,放回灶臺。坐回椅子,打開電腦。
新聞推送跳出來一條:“林氏基金會宣布終止與‘如煙設(shè)計’合作,
稱其財務(wù)信息存重大疑點?!蔽尹c開,掃了眼內(nèi)容,關(guān)掉。手機在桌上震了一下。
陌生號碼發(fā)來短信:“你想要什么?”沒署名,但我知道是誰。我沒回。
把U盤從風衣內(nèi)袋拿出來,插進電腦。新建文件夾,命名為“周景川-備用”。
把沈家的幾份關(guān)鍵記錄復制進去,重命名,去掉人名,只留編號。做完這些,拔下U盤,
放進抽屜最底層。上面壓著一疊舊發(fā)票。我起身,走到衣柜前,拉開柜門。
那件舊風衣掛在最里面,領(lǐng)口磨毛了,袖口有洗不掉的咖啡漬。我把它取下來,抖了抖,
搭在椅背上。然后從抽屜里翻出剪刀。剪開風衣內(nèi)襯,從夾層里取出一張SIM卡,
指甲在卡面上劃了兩道,折成兩半,塞進煙灰缸,點火?;鹈绺Z起來,燒到一半,卡身變形,
黑了。我用打火機蓋壓滅余燼。站起身,把煙灰缸扔進垃圾桶。窗外,天徹底陰下來,
風拍著樓體,電線晃。樓下早點攤收了棚子,油鍋搬進去一半,另一半還冒著冷煙。
4手機還在桌上震,我沒接。那條沒署名的短信停在屏幕中間,像塊燙手的鐵。我把它劃掉,
順手關(guān)了機,拔下SIM卡,折兩下塞進抽屜角落。這事到此為止。
現(xiàn)在要動的是更大的東西。我拉開書桌最下層抽屜,翻到那疊舊發(fā)票底下,摸出U盤。
插進電腦,打開“周景川-備用”文件夾。
司的資金往來、去年那個爛尾地產(chǎn)項目的估值報告、還有周景川私人賬戶半年內(nèi)的進出流水。
數(shù)據(jù)干凈,鏈條完整,足夠當?shù)妒?。我拷進另一個加密U盤,裝進風衣內(nèi)袋,下樓。
陳叔在老茶樓等我。二樓靠窗的包間,他坐的位置能看見樓梯口和后門。我進去,
把U盤推過去。他沒看,直接揣進中山裝內(nèi)袋?!捌呤r內(nèi),”我說,
“我要景瑞股價破位?!彼а?,“做空方要確鑿來源,還得有市場反應預期。光靠這些,
他們不敢上?!薄跋⒁呀?jīng)半公開了,就差一把火。”我掏出一張紙,
上面是三家財經(jīng)自媒體的后臺聯(lián)系渠道,“你找人把‘挪用客戶資金’的消息放出去,
附兩頁模糊截圖。別寫結(jié)論,讓他們自己猜。”他點頭,“還有呢?
”“你手里有老趙和老秦的聯(lián)系方式吧?他們被周景川踢出私募聯(lián)盟的事,記得嗎?
”“記得?!薄白屗麄儎右粍?。不用砸盤,只要開盤跟著砸兩筆,帶起情緒就行。
”陳叔沉默幾秒,“你要的是恐慌,不是崩盤?!薄翱只啪蛪蛄??!蔽艺酒鹕?,“真崩了,
監(jiān)管立馬進場,反而慢。我要他前腳穩(wěn)住,后腳又被踩下去,來回拉扯,信用一點點磨光。
”他沒再問,只說:“知道了?!蔽易呦虏铇?,風變硬了。街邊廣告屏正播財經(jīng)新聞,
景瑞資本的名字還沒出現(xiàn)。再等一天。第二天開盤前,我在便利店買了瓶礦泉水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