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沒有!”閆思弦道:“你還沒成年吧?在酒吧門口晃悠什么?
用不用給你父母老師打個電話?”一聽這個,少年猶如驚弓之鳥,繃直了身體,“別!
我說!你們別找老師家長。我……汪茜是我同學,聽說她出事了,我不放心,
去她家看看,看見她家門上貼著封條……我正打算下樓,就聽見你倆上來了,
我聽見你們的談話了……說案子、死人什么的,我就沒走,偷偷躲在四樓的樓道。
我看見你們拆了封條,進屋。后來你們又詢問左右鄰居,我都聽見了,
也知道你們是警察。后來我還聽見……你們打電話,
說什么受害者家人自殺了……我也搞不清楚誰是受害者,誰是受害者家人,就跟過來,
想看個究竟。汪茜她……究竟怎么了?不會死了吧?”那個字令少年不安,
他惶恐地右手握著左手,既想知道答案,又害怕知道答案。閆思弦和吳端對視一眼,
兩人決定先不回答他的問題,閆思弦道:“都是中學過來的,你倆不只是同學吧?
”“她是我女朋友。”說話時,男孩漲紅了臉,“我……我們也沒說明,就是關(guān)系好,
班里同學都說她是我女朋友?!绷巳?。閆思弦道:“那你們應該無話不談吧?
汪茜家有什么矛盾——讓她苦惱的矛盾,她都會告訴你吧?”“我知道你們想問什么,
”男孩道:“汪茜跟我說過,他爸有外遇了,父母鬧離婚,怕影響她成績,
倆人在她面前裝沒事兒,可是一家人時間長了怎么可能瞞得???汪茜倒不發(fā)愁父母的矛盾,
她就是覺得……明明都知道了,還要裝作不知道,不能發(fā)表看法。”“她的看法?
”“她的真實想法:不喜歡就趁早分開,沒必要為了她忍著。可這話她不能說啊,
因為她媽辭了工作,不掙錢了,要是真離婚,先不論她跟誰,首先她媽就沒能力養(yǎng)活自己。
她為這事苦惱了挺長時間,甚至還想去跟蹤那個女的,干脆把她揍一頓。
不過……應該是我們期末考試那會兒,她又突然跟我說父母和好了。
”“她是怎么跟你說的?”“具體的話我記不清了,
大概就是說她爸對她媽的態(tài)度180度大轉(zhuǎn)彎,每次出車回來都帶個小禮物,
還帶他媽去看電影什么的。
”“一個月前……”吳端道:“我看過死者習歡歡的微信聊天記錄,
她跟丈夫如膠似漆的聊天正是從一個月前開始的……我當時沒細想,
只當是她清理過手機上的聊天記錄。現(xiàn)在看來,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?!鄙倌陣@了口氣,
“昨天下午我約汪茜出來玩,原本計劃不在家吃飯的,我……拿了壓歲錢,
就想請她吃頓好的,再看場電影,可臨出門她又給我打電話,
說她媽做了紅燒肉——專門給她做的,不在家吃心里過意不去,
怕讓家長傷心……”閆思弦的推論得到了驗證,汪茜果然是要出門的。
他興奮地用手指摩挲著自己膝蓋的布料,修長的手指,很好看。吳端注意到他的小動作,
撇了撇嘴。少年繼續(xù)道:“既然不能請她吃飯,我就想給她買份禮物。
買禮物當然我自己去,一起去就不驚喜了,可惜……唉!買完禮物我自己吃了點東西,
就在電影院等她,等到快開場,她也沒消息,我就打給她,
打了多少次我都不記得了……她一直沒接,
我心里慌得厲害……以前從沒發(fā)生過這樣的事,茜茜很懂事很自律的,跟人約了時間,
要是到不了,一定會提前打電話,說明情況,還要一個勁兒道歉。
我當時啊……什么丟手機啊、車禍啊,
甚至被外星人綁架……我都想到了……我一直等,等到10點電影都散場了,沒辦法,
只能回家。到了家我還在給她打電話,發(fā)消息……”吳端道:“你是說,
昨晚你一直在聯(lián)絡(luò)汪茜?”“沒錯啊,
我都記不得給她打了多少電話——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吧。
”吳端道:“可我們在現(xiàn)場找到了汪茜的手機,上面并沒有未接來電,
也沒有你發(fā)的消息。”“那應該是被她爸刪了!后來……大概晚上一兩點吧,
我記不清了,她爸接了電話。”“她爸?”“是啊,我以前從沒見過叔叔,
只聽茜茜說起過,大貨車司機,脾氣挺暴的,我其實有點怕他……呵呵,
可能是提前對叔叔的暴脾氣有心理準備吧,昨晚他在電話里罵我的時候,我還算淡定,
他說得話再難聽,我也撐下來了。”“他都說什么了?
”“先是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,說我騷擾他女兒,死纏爛打……好多臟話,
我反正說不出來……然后就是威脅我,要告老師告家長什么的……再后來還拿茜茜威脅我,
說我要是再敢聯(lián)系茜茜,他就打她。這就過分了,他說我可以,可是茜茜,
我第一次見這樣的家長……可沒辦法啊,我也不知道他會不會真動手,
只能答應不再聯(lián)系茜茜。今天一天我心里都亂得很,晚上又聽說汪茜家出事了——哦,
因為有個同學跟汪茜家在一個小區(qū),那同學在群里說有警察去了汪茜家,小區(qū)里人都在傳,
說是死人了……我實在是擔心得不行,就想去她家看看,結(jié)果遇上你們了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