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何多的聲音有些發(fā)飄，“說是......人送過去的時候就已經(jīng)不行了，來不及救，
然后......然后遵循顧淮的遺愿，直接拉去燒了......”“你放屁！
”沈玉婷抬手就狠狠扇了何多一巴掌。清脆的巴掌聲在空曠的停車場里回蕩。
“你一向喜歡栽贓顧淮，耍些見不得人的手段！”她胸口劇烈起伏，
“這次你給我收起那些小心思，我沒時間陪你鬧！”何多被打得偏過頭，
臉上迅速浮起一個紅手印。他慌張地捂著臉，眼里閃過一絲委屈和怨毒：“沈總，是真的，
我沒騙您。那邊的人都確認(rèn)過了......”......沈玉婷把自己關(guān)在別墅里，
已經(jīng)整整三天了。她不去公司，也不見任何人，包括沈老爺子派來的人。連顧淮的骨灰，
她都沒有勇氣去帶回家。“哇——媽媽！我要找爸爸！”樓下傳來沈楠楠撕心裂肺的哭聲。
“爸爸去哪兒了？爸爸為什么會死？是不是我不乖他才走的？那我以后一定做個聽話的小孩，
這樣他就能回來了......爸爸......”“閉嘴！”沈玉婷眼神瘋狂而疲憊，
“別哭了！吵死了！你以為你是什么惹人喜歡的小孩嗎？就算你乖，他也不會回來的！
”“劉媽！”她厲聲喊道，“把她抱走！帶她回房間去！別讓我再聽到她的聲音！
”沈楠楠被劉媽慌忙抱起來，小小的身子在保姆懷里劇烈掙扎著，
哭喊道：“爸爸真的死了嗎？我要爸爸?！薄八麤]有死！”沈玉婷像是被這句話刺激到了，
仿佛在說服自己，“我再說一遍，他沒有死！顧淮他沒有死！”她猛地看向沈楠楠，
眼神里充滿了瘋狂的怨恨：“沈楠楠你就是個白眼狼！你巴不得他死了是么？
”劉媽看著沈玉婷已經(jīng)瘋了一般的模樣，嚇得臉色發(fā)白，
趕忙抱著哭得幾乎喘不過氣的沈楠楠快步離開。一邊走一邊顫抖著手給沈老爺子打去了電話。
最后，還是沈老爺子帶著醫(yī)生匆匆趕來，醫(yī)生給情緒徹底失控的沈玉婷打了一針鎮(zhèn)靜劑，
她才安靜下來。......再次清醒時，已是第二天下午。沈玉婷靜靜地坐在地板上，
背靠著沙發(fā)，手里翻著我們的婚紗照相冊。拍婚紗照時，
她曾特意當(dāng)著我的面叮囑攝影師：“沒必要拍到他的臉，重點突出我就好。”因此，
整本相冊里，有我正臉的照片，只有一張——就是放在婚禮現(xiàn)場簽到臺那一張。即便如此，
我當(dāng)時還是傻呵呵地很開心，隔著一段禮貌的距離，小心翼翼地將她攬在懷里，
對著鏡頭笑得一臉滿足。沈玉婷一頁頁翻著，相冊里大多是她單人的特寫，
或是我的身影被巧妙地虛化、遮擋。她看著照片，看著看著，
眼淚毫無預(yù)兆地“啪嗒”一聲落在相冊上。結(jié)婚時，
她覺得我只是個不受寵、上不得臺面的私生子，娶她不過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，
對我處處提防，冷言冷語。結(jié)婚后，她更是從未把我當(dāng)成丈夫?qū)Υ?/p>
對我的溫柔體貼只當(dāng)作是無關(guān)緊要的討好。沈玉婷蜷縮在冰冷的地板上，
把那本婚紗照緊緊抱在懷里，肩膀劇烈地顫抖著，壓抑了許久的哭聲終于爆發(fā)出來，
從一開始的嗚咽變成撕心裂肺的痛哭。
顧淮......顧淮......你別丟下我......”她一遍遍地呢喃著我的名字，
好......我錯了......你回來啊......”情緒的劇烈波動讓她眼前一黑，
再次因為心臟的絞痛暈了過去。徹底失去意識前，
沈玉婷仿佛看到我穿著她最喜歡的那件白色襯衫，正一步步朝她走來。好像下一秒，
就要伸出手，溫柔地把她公主抱起......“顧淮......”她用盡最后一絲力氣，
氣若游絲地呢喃，
道錯了......別走......求你了......”......長時間的昏迷后，
沈玉婷是被臉上一陣輕微的瘙癢喚醒的那觸感帶著幾分刻意的溫柔，讓她心頭一顫?！邦櫥矗?/p>
”她猛地睜開眼，一把抓住在她臉上撫摸的手?？僧?dāng)看清來人是何多時，那點光芒瞬間熄滅，
只剩下失望。“沈總，人死不能復(fù)生，你也應(yīng)該往前看，抓住當(dāng)下。你看，
這不還有我陪著你呢嗎？”說著，他就低下頭，想要往沈玉婷的唇邊落下一吻?！皾L出去！
”沈玉婷猛地偏頭躲開，隨即憤怒地抬手給了他一巴掌，眼神里充滿了厭惡和鄙夷，
“你算什么東西？也配碰我？還想取代顧淮？你連給他提鞋都不配！”何多被打得懵了，
他捂著臉，臉上滿是錯愕和不解。明明在此之前，沈玉婷還把沈楠楠帶到他面前：“楠楠，
讓何多哥哥做你的新爸爸好不好呀？”當(dāng)時沈楠楠還立刻就鉆進(jìn)了他的懷里，
甜甜地改口叫了聲“爸爸”。他以為，自己終于可以取代顧淮，成為沈玉婷身邊的人了。
只是沒想到，沈玉婷的心里，居然還留著顧淮的位置。他不甘心地咬了咬嘴唇，
放軟了語氣：“沈總，我知道你心里難受，讓我替你趕走這些煩惱好嗎？我會對你好的，
比顧淮對你還好......”說著，他就伸出手，強行將沈玉婷攬在懷里。
還沒等他下一步動作，沈玉婷就從他懷里掙脫：“滾吧。去吳特助那里拿張支票，
想要多少自己填。以后，也不用去沈氏上班了?！彼D了頓，“沈氏那個新能源項目，
那是顧淮一點點用心帶出來的，不能讓你這種心術(shù)不正的人給毀了?！币姞睿味嗑椭?，
自己再也沒有回轉(zhuǎn)的余地了。他臉上的溫柔偽裝徹底撕碎，嗤笑一聲：“沈玉婷，
你現(xiàn)在裝什么清高？我敢這么做，還不是你之前默許的嗎？”“生前你把他當(dāng)狗一樣使喚，
不把他當(dāng)人看，對他的好視而不見?，F(xiàn)在人死了，你又在這里裝什么深情？你不覺得惡心嗎？
”7何多沒了沈玉婷這個金主，日子肉眼可見地衰敗下來。那些以前不敢對他甩臉子的人，
如今見了面連個招呼都懶得打。走投無路時，他最終還是點開了“開啟直播”，
鏡頭前擠出一個僵硬的笑：“家人們，點個舞不？”可這幾年的互聯(lián)網(wǎng)早就卷成了麻花，
何多連濾鏡參數(shù)都調(diào)不明白，只能守著直播間里那幾個零星跳動的ID，跳著生疏的舞步。
另一邊，沈玉婷的日子也沒好到哪里去。幾個月來，她白天對著偌大的別墅發(fā)呆，
晚上裹著被子縮在床角，眼眶總是紅紅的。生日那天，她難得睡沉了些，
夢里顧淮穿著她送的灰色毛衣，在廚房忙碌，奶油沾了點在鼻尖，回頭沖她笑：“嘗嘗？
”她跑過去抱住他的腰，聽他哼著跑調(diào)的生日歌，
蛋糕上的蠟燭明明滅滅......“顧淮......”她呢喃著伸手去碰，猛地睜開眼，
房間里靜得能聽見自己的心跳。沈玉婷盯著天花板看了幾秒，突然捂住臉，
壓抑的哭聲在空曠的房間里炸開。后半夜，她渴得厲害，光著腳在別墅里晃悠。路過書房時，
里面?zhèn)鱽砀改笁旱偷臓巿?zhí)聲，她腳步一頓，鬼使神差地停在門外。“那火葬程序根本不對！
”沈父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火氣，“哪有家屬不簽字就能直接火化的？就算他留了遺愿，
醫(yī)院也不敢這么胡來！”“我早就覺得不對勁，”沈母的聲音發(fā)顫，“偷偷讓人去檢測了，
那骨灰......那里面根本就不是顧淮的！”沈玉婷渾身一僵，血液好像瞬間凍住了，
指尖冰涼?！艾F(xiàn)在說這些有什么用？”沈父嘆了口氣，語氣里滿是疲憊，“人都已經(jīng)跑了，
他不愿意再跟玉婷過下去，你還看不明白嗎？”停頓了幾秒，書房里又傳出沈父的聲音，
帶著點恨鐵不成鋼：“顧淮多好一個孩子，當(dāng)初你非得跟玉婷一起挑三揀四，
現(xiàn)在好了......”“我挑他怎么了？”沈母突然拔高聲音，激動起來，
“當(dāng)初要不是被顧家那個私生子撞到肚子，我能流產(chǎn)嗎？我能不恨顧家的人嗎？誰能想到，
當(dāng)初撞我的是顧淮那個雙胞胎弟弟！我怎么知道......”后面的話，
沈玉婷已經(jīng)聽不清了。真相像一把淬了冰的刀，狠狠扎進(jìn)她心口，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。
原來......原來他沒死。幾秒鐘后，她抓起玄關(guān)柜上的車鑰匙，
對著電話那頭吼道：“吳特助！現(xiàn)在！立刻！給我查顧淮的下落！”他沒死！
我要知道他在哪兒，馬上！”8“顧淮在哪兒？”沈玉婷猩紅的指甲幾乎要戳到趙磊臉上。
趙磊胸膛劇烈起伏著，梗著脖子：“死了，被你們沈家一步步逼死的！”沈玉婷冷笑一聲，
她慢悠悠地在屋內(nèi)踱了圈，突然停下腳步瞇起眼：“那火葬場打電話催了三次，
為什么你趙磊遲遲不領(lǐng)走他的骨灰？”趙磊像是被扼住了喉嚨，臉?biāo)查g漲得通紅，
結(jié)巴道：“我......我和顧淮是過命的兄弟，
可你們才是法律上的夫妻......這身份擺著，輪得到我嗎？”“少給我扯這些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