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默然試圖用“夢游”來解釋昨晚發(fā)生的一切。
那個悄無聲息出現(xiàn)在客廳、又如青煙般消散的背影，或許只是自己壓力太大產(chǎn)生的幻覺。
畢竟，連續(xù)半個月的加班，足以讓任何一個正常社畜的神經(jīng)系統(tǒng)紊亂。
他一邊刷牙，一邊看著鏡子里那個眼圈發(fā)黑的自己，苦笑著搖了搖頭。
一定是太累了。
換好衣服準(zhǔn)備出門，他習(xí)慣性地伸手，指尖觸碰到胸口那枚溫潤的黑色石墜。
冰涼的觸感讓他紛亂的思緒稍稍安定下來。
這塊來歷不明的石頭是他從小戴到大的東西，唯一的功能，似乎就是讓他心煩意亂時能有個東西摩挲。
擠上早高峰的地鐵，又在人潮中被推搡出來，林默然揉著惺忪的睡眼，走向公司。
陽光有些刺眼，他下意識地瞇起眼睛。
就在他路過一棟商業(yè)樓下時，頭頂上方傳來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摩擦聲。
林默然還沒來得及抬頭，一股莫名的力量猛地從他后腰處傳來，像是被人狠狠拽了一把。
他一個踉蹌，身體不受控制地向后退了兩大步，一屁股坐在了地上。
“轟——！”
一聲巨響在他面前炸開。
一塊巨大的廣告牌幾乎是擦著他的鼻尖砸在了地面上，金屬框架四分五裂，碎玻璃和塑料片濺得到處都是。
剛剛他站立的位置，此刻已是一片狼藉。
周圍的尖叫聲和驚呼聲這才 belatedly 響起。
林默然呆呆地坐在地上，后背滲出了一層冷汗。
心臟在胸腔里狂跳，幾乎要沖破喉嚨。
他茫然地看向四周，剛才拽他的那個人呢？
可他周圍空蕩蕩的，最近的行人也在三五米開外，正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。
沒有人拽他。
那股清晰的、不容抗拒的拉扯感，仿佛是幻覺。
“小伙子，你沒事吧？真是命大啊！”一個晨練路過的大爺心有余悸地說道。
林-默然被人扶起來，連聲道謝，腦子里卻是一片空白。
他拍了拍身上的灰，快步離開了事故現(xiàn)場，直到拐進(jìn)下一個街角，才靠著墻壁大口喘氣。
不是幻覺。
他敢肯定。
那感覺太真實(shí)了，就像有一只無形的手，在最關(guān)鍵的剎那，將他從死神的鐮刀下拖了回來。
懷著劫后余生的恍惚，林默然踏進(jìn)了公司。
屁股還沒坐熱，項(xiàng)目組長就一臉見鬼的表情沖了過來。
“默然，你小子是不是拜了哪路神仙了？”
“??？”林默然一臉茫然。
“那個折磨了我們整整三天的BUG！就你昨天熬到半夜都沒搞定的那個！”組長激動地拍著他的肩膀，“就在你來之前五分鐘，它自己好了！自己修復(fù)了！我查了后臺日志，沒有任何修改記錄，它就那么……憑空好了！”
辦公室里響起一片小小的騷動，同事們紛紛投來羨慕嫉妒恨的目光，嘴里念叨著“運(yùn)氣真好”、“這簡直是玄學(xué)”。
林默然張了張嘴，一個字也說不出來。
如果說躲開廣告牌是千鈞一發(fā)的巧合，那這個無法用邏輯解釋的BUG自動修復(fù)，又算什么？
一連串的“巧合”讓他坐立難安。
午休時間，他躲到樓梯間，撥通了死黨趙宇的電話。
“……事情就是這樣，你說我是不是撞邪了？”林默然壓低聲音，語氣里滿是困惑。
電話那頭，趙宇沉吟了片刻，然后用一種故作高深的語氣說道：“默然，你要相信科學(xué)！從量子力學(xué)的角度看，你今天經(jīng)歷的可能是一種‘觀察者效應(yīng)’的宏觀體現(xiàn)。你強(qiáng)烈的求生欲和對解決BUG的執(zhí)念，對周圍的微觀粒子產(chǎn)生了擾動，進(jìn)而影響了宏觀事件的走向！這很科學(xué)！”
“……”林默然揉了揉太陽穴，“說人話?！?/p>
“就是你運(yùn)氣好，別胡思亂想！”趙宇嘿嘿一笑，“不過話說回來，你那個新房東呢？她有沒有什么奇怪的地方？我跟你說，這種長得特漂亮又特高冷的女人，一般都有問題，你可得小心點(diǎn)，別被騙財騙色了！”
“她……還好?！绷帜荒X海中浮現(xiàn)出云溪那張清冷的臉，違心地說。
掛了電話，他心里的不安沒有絲毫減少，反而因?yàn)橼w宇的提醒，變得更加濃重。
渾渾噩噩地熬到下班，林默然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出租屋。
剛打開門，一股久違的飯菜香氣便撲面而來，瞬間驅(qū)散了他滿身的疲憊。
他愣在玄關(guān)，只見云溪穿著一身素雅的居家服，正將最后一盤菜端上餐桌。
每一道，都精準(zhǔn)地踩在了林默然的味蕾上，是他最喜歡吃的菜。
“你……做飯了？”林默然有些不敢相信。
“嗯，”云溪淡淡地應(yīng)了一聲，遞給他一雙筷子，“看你最近很累，隨便做了點(diǎn)?！?/p>
林默然坐下，夾起一塊里脊放進(jìn)嘴里。
酸甜恰到好處，外酥里嫩，那味道……熟悉得讓他鼻子一酸。
他敢肯定，自己從未對任何人，包括趙宇在內(nèi)，說過自己最愛吃這些家常菜。
“你怎么知道我喜歡吃這些？”他忍不住問道。
云溪盛湯的動作頓了一下，隨即若無其事地回答：“隨便做的，碰巧了而已?！?/p>
又是碰巧。
林默然沒有再追問，只是默默地吃飯。
這頓飯他吃得格外香，一整天的疲憊和不安似乎都被食物的熱流沖刷得一干二凈，整個人都暖洋洋的，精神前所未有的好。
飯后，林默然主動收拾碗筷，卻被云溪阻止了。
她只是輕輕一揮手，桌上的餐具便自動飛起，在水池里自行清洗、歸位，整個過程快得像一場魔術(shù)。
林默然已經(jīng)見怪不怪，只是默默地坐回沙發(fā)上。
客廳里，云溪正拿著電視遙控器，一臉嚴(yán)肅地研究著。
她學(xué)著林默然昨天的樣子，將遙控器對準(zhǔn)電視，用力地按著開機(jī)鍵，但屏幕始終一片漆黑。
她蹙起眉頭，似乎在困惑這東西為什么不聽使喚。
林默然看著這一幕，心中的違和感達(dá)到了頂峰。
一個能讓碗碟自己飛起來的“高人”，卻不會用最簡單的家用電器。
一個能精準(zhǔn)做出他最愛吃的菜的女人，卻連他是誰都不愿多說一句。
她身上充滿了矛盾。
這時，云溪似乎察覺到了他的注視，轉(zhuǎn)過頭來。
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冷，但林默然分明從那雙深不見底的眸子里，看到了一絲他讀不懂的悲傷和溫柔，一閃而逝。
那眼神，仿佛穿過了漫長的時光，在看另一個人。
心臟像是被什么東西輕輕刺了一下。
林默然下意識地抬手，握住了胸口的那枚黑色石墜。
下一秒，他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一股清晰的、不屬于他體溫的熱量，正從石墜上源源不斷地傳來，熨貼著他的掌心。
這塊跟了他二十多年、永遠(yuǎn)像一塊寒冰的石頭，此刻，竟然是溫?zé)岬摹?/p>
3 我們是不是早就認(rèn)識了？
周末的陽光正好，透過老舊的玻璃窗，在客廳地板上切出一塊明亮的暖黃。
林默然靠在沙發(fā)上，看著死黨趙宇從一個碩大的雙肩包里，一件件往外掏著他的“寶貝”。
“便攜式蓋革計數(shù)器，檢測異常輻射。高靈敏度電磁場探測儀，任何擾動都逃不過它的眼睛。還有這個，熱成像儀，就算是偽裝成空氣，溫差也騙不了人！”趙宇戴著他的黑框眼鏡，像個要去參加漫展的中二少年，將一堆儀器在茶幾上擺開，神情嚴(yán)肅。
“我說，你至于嗎？”林默然有些哭笑不得。
“至于！當(dāng)然至于！”趙宇扶了扶眼鏡，壓低聲音，眼神瞟向緊閉的次臥房門，“默然，我這是為了你好。你那個新房東，太不對勁了。我必須用科學(xué)的方法，揭穿她的真面目，把你從封建迷信的邊緣拉回來！”
林默然嘆了口氣。
自從云溪搬進(jìn)來，趙宇的“科學(xué)警報”就沒停過。
他總覺得云溪一個漂亮姑娘，無緣無故用低價租房給林默然，還對他那么好，不是圖財就是圖色，或者是個“高段位神棍”。
正說著，次臥的門開了。
云溪穿著一身素凈的白色長裙走了出來，烏黑的長發(fā)垂在肩上，清冷的氣質(zhì)和這間充滿生活氣息的出租屋格格不入。
她似乎是想去廚房倒水，看到客廳里的趙宇和那一堆儀器時，腳步微微一頓，清澈的眼眸里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……茫然。
“來了來了！”趙宇瞬間興奮起來，抄起電磁場探測儀，像握著一把槍，小心翼翼地湊了過去，“別怕，我們要做的是相信科學(xué)！”
林默然捂住了臉，感覺沒眼看。
趙宇將探測儀在云溪周身一米外的地方晃了晃，屏幕上的指針紋絲不動。
他膽子大了些，又往前湊了半米。
“你看，我就說……”
他話音未落，探測儀屏幕上的指針猛地打到了底！
一連串刺耳的“嗶嗶”聲瘋狂響起，屏幕上的指示燈像是瘋了一樣狂閃，最后“啪”的一聲輕響，冒出一縷青煙，徹底沒了動靜。
客廳里陷入一片死寂。
“這……這肯定是劣質(zhì)產(chǎn)品！”趙宇的臉漲得通紅，梗著脖子嘴硬，“現(xiàn)在的山寨貨，質(zhì)量真是一言難盡！”
他嘴上這么說，抓著報廢儀器的手卻在微微發(fā)抖。
云溪看都沒看那堆儀器，只是平靜地繞開他，走進(jìn)廚房，接了一杯水，然后又準(zhǔn)備走回房間。
就在她與林默然擦肩而過時，頭頂那盞用了十幾年的白熾燈，燈絲突然閃爍了一下，發(fā)出一聲微弱的“滋啦”聲。
緊接著，客廳里那臺正播放著午間新聞的舊電視，屏幕猛地一花，變成了滿屏的黑白雪花，發(fā)出“沙沙”的噪音。
一股寒意毫無征兆地從腳底板躥了上來。
不是空調(diào)的冷風(fēng)，也不是窗戶漏了風(fēng)。
那是一種鉆進(jìn)骨頭里的陰冷，仿佛瞬間從初夏掉進(jìn)了數(shù)九寒冬。
林默然胳膊上的雞皮疙瘩瞬間炸起，他下意識地搓了搓手臂。
“怎么回事？跳閘了？”趙宇的臉色也白了，他一邊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，一邊四下張望。
那股陰冷越來越重，空氣仿佛都變得粘稠起來。
白熾燈的閃爍愈發(fā)劇烈，明暗交替間，林默然看到，在客廳的角落里，不知何時多了一團(tuán)扭曲的黑影。
那東西沒有固定的形狀，像一團(tuán)被潑在地上的濃墨，邊緣還在不斷蠕動，散發(fā)著讓人心悸的惡意。
它沒有五官，但林-默然能清晰地感覺到，它“看”著自己和趙宇，充滿了饑餓與貪婪。
“我、我們……要做的是……相信……”趙宇的聲音抖得不成樣子，他嘴里的“科學(xué)”兩個字怎么也說不出口，眼里的恐懼幾乎要溢出來。
黑影似乎被兩人的生命氣息所吸引，猛地朝他們這邊撲了過來！
“啊——！”
趙宇的嗓子眼兒里擠出一聲變了調(diào)的尖叫，整個人嚇得腿都軟了。
林默然腦子里一片空白，頭皮發(fā)麻，可身體卻做出了最本能的反應(yīng)。
他下意識地往前站了半步，將趙宇護(hù)在身后，牙關(guān)咬得死緊。
就在那團(tuán)黑影即將觸碰到他的瞬間，一道纖細(xì)的身影擋在了他的面前。
是云溪。
她不知何時已經(jīng)站定，依舊是那副清冷的樣子，仿佛眼前撲來的不是什么恐怖的怪物，而只是一陣拂面的微風(fēng)。
她甚至沒有做任何多余的動作，只是抬起眼，用那雙古井無波的眸子，輕描淡寫地看了那黑影一眼。
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了。
那團(tuán)張牙舞爪、散發(fā)著無盡惡意的黑影，在云溪的注視下，就像被烈日暴曬的冰雪，無聲無息地開始消融、蒸發(fā)。
連一絲掙扎都沒有，不到一秒鐘，就徹底消失在了空氣里，仿佛從未出現(xiàn)過。
周圍那股刺骨的陰冷瞬間褪去，溫暖的陽光重新占據(jù)了客廳。
頭頂?shù)陌谉霟艋謴?fù)了穩(wěn)定的光亮，電視屏幕上的雪花也跳回了新聞畫面，主持人字正腔圓的聲音再次響起，一切都恢復(fù)了正常。
如果不是茶幾上那臺冒著青煙的探測儀，和趙宇那張毫無血色的臉，林默然幾乎要以為剛才的一切都是幻覺。
趙宇癱坐在地上，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，眼神呆滯，顯然世界觀已經(jīng)碎了一地。
林默然的胸膛劇烈起伏，他死死地盯著云溪的背影。
恐懼、震驚、后怕……無數(shù)情緒在他心中翻滾，最后，都匯聚成一個無法再回避的問題。
他再也無法自欺欺人，無法把之前發(fā)生的種種怪事都?xì)w結(jié)為巧合。
他猛地伸出手，一把抓住了云溪的手臂。
她的手臂很涼，觸感細(xì)膩，卻帶著一種不似真人的質(zhì)感。
“你到底是誰？”
林默然的聲音有些沙啞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里擠出來的。
云溪的身子僵了一下。
她沒有回頭，只是沉默著。
這沉默讓林默然心中的焦躁與困惑燒得更旺。
“回答我！”
云溪緩緩轉(zhuǎn)過身，她的臉色在陽光下顯得有些蒼白，那雙總是清冷疏離的眸子里，此刻卻翻涌著林默然完全讀不懂的復(fù)雜情緒。
有悲傷，有愧疚，還有一絲他從未見過的……痛苦。
她看著他，嘴唇動了動，最終吐出了一句冰冷的話。
“此事與你無關(guān)，”她的聲音不大，卻用著幾乎是命令的語氣，“你只需要平安活著?！?/p>
這句話，明明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。
可不知為何，聽在林默然耳中，卻像一把鑰匙，猛地插進(jìn)了他靈魂深處某個塵封已久的角落。
一種巨大的、無法言說的熟悉感與悲傷，毫無征兆地淹沒了他。
他的心臟猛地一抽，抓著她手臂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開。
他看著眼前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，喉結(jié)滾動了一下，一個連他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的問題，脫口而出：
“我們……是不是早就認(rèn)識了？”
4 相信科學(xué)！
林默然站在自家門口，像一尊門神，堵住了唯一的去路。
他的呼吸還有些急促，心臟在胸腔里不規(guī)律地跳動，手心滲出的冷汗已經(jīng)被夜風(fēng)吹干，只留下一點(diǎn)冰涼的黏膩感。
客廳里沒有開燈，清冷的月光從沒有拉嚴(yán)的窗簾縫隙里擠進(jìn)來，剛好落在云溪的身上。
她穿著那身素雅的長裙，站在屋子中央，像一尊不染塵埃的玉像，側(cè)影被勾勒得有些不真實(shí)。
“剛才那個……到底是什么東西？”林默然終于找回了自己的聲音，卻干澀得像是砂紙在摩擦。
就在不久前，一個扭曲的黑影幾乎貼上了他的后背，那種陰冷惡意的感覺，讓他渾身的血液都快要凝固了。
然后，云-溪出現(xiàn)了。
他沒看清她做了什么，只感覺眼前一花，一道微不可察的清光閃過，那個黑影就尖嘯著消散了。
云溪沒有回頭，甚至沒有動一下，聲音和月光一樣清冷。
“此事與你無關(guān)。”
又是這句話。
仿佛一個萬能的句式，能將他所有的問題、所有的驚駭、所有的后怕，都輕飄飄地推開。
林默然胸口一悶，一股無名火混雜著劫后余生的虛脫感涌了上來。
“怎么會和我無關(guān)？那東西明明是沖著我來的！還有你……”
他的話還沒說完，就被旁邊一聲輕微的牙齒打顫聲打斷了。
他這才想起，這里還有第三個人。
趙宇靠著墻壁，臉色慘白得像一張浸了水的紙，黑框眼鏡歪在一邊，平日里總是閃爍著“智慧”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純粹的呆滯和恐懼。
他的嘴唇哆嗦著，顯然也目睹了剛才超越認(rèn)知的一幕，但世界觀的劇烈崩塌讓他徹底失語了。
看著死黨這副丟了魂的樣子，林默然心里的火氣頓時散了大半，只剩下對未知的深深憂慮。
他嘆了口氣，走過去架起趙宇的胳膊：“算了，我先送你回去?！?/p>
從始至終，云溪都沒有再說過一句話，也沒有回頭看他們一眼。
她只是靜靜地站在那里，仿佛已經(jīng)與這片月色融為一體，孤獨(dú)又遙遠(yuǎn)。
這一夜，林默然失眠了。
他躺在床上，眼前反復(fù)閃現(xiàn)著那團(tuán)扭曲的黑影，以及云溪那雙古井無波的眼眸。
空虛和失落感像潮水般再次將他淹沒，他無意識地攥緊了胸前那枚溫潤的黑色石墜。
第二天一早，趙宇的奪命連環(huán)call就把他從淺眠中炸了起來。
“默然！我懂了！我全都懂了！”電話那頭的聲音亢奮、激動，甚至帶著一絲破音的狂熱，與昨晚那個失魂落魄的慫包判若兩人。
林默-然把手機(jī)拿遠(yuǎn)了一點(diǎn)，揉著發(fā)痛的太陽穴：“你又懂什么了？”
“科學(xué)！是科學(xué)！我們昨天看到的，完全可以用科學(xué)來解釋！”趙宇的聲音里充滿了找到真理的虔誠，“我查了一晚上的資料，翻遍了量子物理、弦理論和暗物質(zhì)報告！我終于構(gòu)建了一個完美的理論模型！”
林默然打了個哈欠，敷衍道：“說來聽聽。”
“首先，你的那個美女房東，云溪！她絕對不是普通人類！”趙宇的語氣斬釘截鐵，“根據(jù)我的推測，她是一種極其罕見的‘量子糾纏態(tài)生命體’！她的存在本身就在多個維度間躍遷，所以她才能無視物理障礙，瞬間出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！”
林默然：“……”
“還有那個黑影！”趙宇完全沉浸在自己的邏輯閉環(huán)里，愈發(fā)激動，“那根本不是什么鬼！那是‘暗物質(zhì)’！是在云溪這個強(qiáng)大‘靈能場’，哦不，是‘高維能量場’的影響下，產(chǎn)生的短暫顯形！它被你吸引，是因?yàn)槟闵砩峡赡軘y帶著某種特殊的、能與暗物質(zhì)產(chǎn)生共鳴的生物電波！”
“……說人話?！绷帜桓杏X自己的腦子也快變成一團(tuán)漿糊了。
“簡單來說，云溪是個高級生命體，黑影是一種物理現(xiàn)象，而你是引子！”趙宇做出了總結(jié)，然后話鋒一轉(zhuǎn)，“但是，理論終究是理論，科學(xué)的精髓在于實(shí)踐和驗(yàn)證！為了證明我的猜想，我們必須進(jìn)行一次更大膽、更嚴(yán)謹(jǐn)?shù)目茖W(xué)探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