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親手資助的女孩,爬上了我丈夫的床。八歲的女兒,幫著她爸設局,引我入彀。
雙腿被打斷,子宮被摘除。婆婆罵我心臟看什么都臟。丈夫說我只是無理取鬧。
當我從醫(yī)院頂樓“縱身一躍”,那支藏在枕頭下的錄音筆,
正循環(huán)播放著至親之人最惡毒的算計。浴火重生,我歸來時,欠我的,該還了。
一個都別想逃。---我叫周芷晴。曾經,
我以為自己擁有全世界:一個英俊有為的丈夫陸燕青,一個活潑可愛的女兒溪溪,
還有一份能幫助他人的能力——資助貧困生。林淺淺,那個我從大山里拉出來的女孩,
是我最得意的“作品”??粗龔那优匙兊米孕牛哌M陸氏集團,成為陸燕青的秘書,
我甚至感到欣慰。多好啊,我資助的人,和我愛的人,都在我身邊發(fā)光發(fā)熱。直到那天下午。
我去公司給陸燕青送落在家里的文件。推開他辦公室的門。沒有預想中的伏案工作。
只有一片刺目的春光。林淺淺衣衫半褪,坐在陸燕青的腿上,兩人吻得難舍難分。
空氣瞬間凝固。文件袋從我手里滑落,砸在地毯上,悶響一聲。陸燕青猛地推開林淺淺,
臉上閃過一絲慌亂?!败魄??你怎么來了?”林淺淺手忙腳亂地整理衣服,臉上飛起紅霞,
眼神卻帶著一絲挑釁。“燕青哥哥……”那聲音,甜得發(fā)膩。我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“打擾了?!蔽肄D身就走,一個字都不想多說。心像被冰錐狠狠扎透,冷得發(fā)顫。
這就是我用心血澆灌出來的“善果”?農夫與蛇的故事,在我身上活生生上演?;氐郊遥?/p>
我把自己關在書房。陸燕青很快追了回來。他用力拍門?!败魄?!開門!你聽我解釋!
”解釋?解釋他為什么把資助生變成了床上用品?解釋他為什么背叛了十年的婚姻?
我充耳不聞。門外,他的聲音從焦急變成煩躁,最后是惱羞成怒。“周芷晴!
你到底要鬧到什么時候?!”“淺淺只是你資助的貧困生!我看她工作努力,
多照顧她一下怎么了?”“你就這么容不下一個比你小十歲的孩子?你的心胸呢?
”比我小十歲?這句話像根針,精準地刺破了我最后一點自欺欺人。我猛地拉開門。
他猝不及防,差點撞進來?!瓣懷嗲?!”我死死盯著他,聲音冷得像冰。
“你還知道她比我小十歲?”“你要不要臉?”他臉上瞬間漲紅,像被人當眾抽了一耳光。
“心臟的人看什么都臟!”他梗著脖子,眼神閃爍。“我和淺淺清清白白!什么事都沒有!
”清清白白?事到如今,他還在撒謊。我看著他,忽然覺得無比陌生。
這個同床共枕十年的男人,此刻面目可憎?!皼]什么?”我扯出一個譏諷的笑。
“她肚子里的孩子,難道是石頭縫里蹦出來的?”雖然只有兩三個月,不明顯。
但我是生過孩子的人,那種細微的變化,騙不了我。陸燕青的臉色瞬間煞白。他嘴唇哆嗦著,
說不出話。是啊,戳到痛處了。陸家一直想要個兒子。我生溪溪時傷了身子,
二胎遲遲懷不上。婆婆的冷眼,親戚的閑話,像無形的鞭子抽打著我。
陸燕青以前總抱著我安慰:“別怕,有溪溪就夠了,我們陸家又沒皇位要繼承。
”“現在丁克家庭多的是,我們一家三口幸福就好?!蹦切┰挘浭俏易顪嘏母蹫?。
現在回想起來,每一個字都像淬了毒的針。扎得我體無完膚。原來所有的甜言蜜語,
都抵不過一個能生兒子的子宮。“離婚吧。”我吐出三個字,斬釘截鐵?!懊魈煸缟暇劈c,
民政局門口見?!薄皠e讓我等?!标懷嗲嘞癖徊攘宋舶偷呢垼查g炸毛?!半x婚?!
周芷晴你瘋了?!”“就為了這點捕風捉影的事?!”“我不離!”“由不得你。
”我冷冷地看著他,眼神里沒有一絲溫度?!叭绻忝魈觳粊怼蔽翌D了頓,一字一句。
“我就把林淺淺所有的資助記錄,還有你們倆那些見不得光的照片,
一起送到各大媒體和陸氏董事會?!薄翱纯词悄汴懣偟拿孀又匾€是我的決心硬。
”陸燕青的臉,由白轉青,再由青轉黑。像打翻了調色盤。他指著我,手指都在抖。
“你……你夠狠!”他摔門而去,巨大的聲響震得墻壁都在顫。我靠著門板,緩緩滑坐在地。
心,徹底死了。第二天一早。我開著車,駛向那個終結一切的地方。陽光刺眼,
我卻感覺不到一絲暖意。手機突然瘋狂震動。一個陌生號碼。我皺眉接起?!拔??
”“周芷晴?”一個粗糲沙啞的男聲,帶著濃濃的惡意?!澳闩畠宏懴谖覀兪稚?。
”我的心臟猛地一縮!“你說什么?!”“嘿嘿,不信?”電話那頭傳來一陣雜音,
接著是溪溪撕心裂肺的哭喊?!皨寢?!媽媽救我!我好害怕!他們打我!
嗚嗚嗚……”那聲音,像一把鈍刀,狠狠剜著我的心?!跋e怕!媽媽在!
媽媽馬上來救你!”我腦子一片空白,只剩下女兒驚恐的哭喊。“聽到沒?想救你女兒?
”那個男人獰笑著?!俺俏?,廢棄化工廠。一個人來?!薄案覉缶?,就等著收尸吧!
”電話被粗暴掛斷。我握著方向盤的手,指節(jié)發(fā)白,渾身都在抖。女兒!我的溪溪!
什么離婚,什么背叛,瞬間被拋到九霄云外。我猛打方向盤,車子發(fā)出刺耳的摩擦聲,
朝著城西疾馳而去??謶窒癖涞某彼?,瞬間淹沒了我。報警?
那個“敢報警就收尸”的威脅,像魔咒箍住了我的思維。我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:救溪溪!
不惜一切代價!廢棄化工廠。銹跡斑斑,荒草叢生??諝庵袕浡F銹和灰塵的腐朽氣味。
我沖進去,一眼就看到了被綁在破舊機器上的溪溪。她小臉煞白,哭得眼睛紅腫?!跋?!
”我失聲喊道,就要沖過去?!罢咀?!”一聲厲喝。
十幾個衣衫襤褸、面目兇狠的男人從陰影里走了出來。為首一個戴著頂臟兮兮的黃色鴨舌帽,
眼神像毒蛇。他手里拿著一張照片,對著我比了比?!皼]錯,就是她?!彼肿煲恍?,
露出滿口黃牙。我的心沉了下去。他們認識我?是沖我來的?“各位大哥!
”我強迫自己冷靜,聲音帶著哀求?!拔覀儫o冤無仇,你們?yōu)槭裁匆壩遗畠海?/p>
”“求求你們,放了她!要錢是不是?我給你們!”黃帽頭目眼神一厲。“少他媽廢話!
”他猛地沖過來,一腳狠狠踹在我肚子上!劇痛讓我瞬間蜷縮倒地?!斑?!”塵土嗆進喉嚨。
“臭娘們!還想套話?”他一把揪住我的頭發(fā),把我從地上拖起來。啪啪!
兩個重重的耳光扇在我臉上。眼前金星亂冒,耳朵嗡嗡作響。“給我打!”他一聲令下。
拳腳像雨點般落在我身上。后背,肩膀,腰腹……每一處都傳來鉆心的疼。
我掙扎著想爬起來,想報警。手機剛掏出來?!跋雸缶??!”黃帽頭目眼尖,
一腳踢飛了我的手機。手機撞在墻上,屏幕碎裂。“找死!”他抓著我的頭發(fā),
把我往地上狠狠一摜!額頭磕在冰冷堅硬的水泥地上,溫熱的液體流了下來。是血。“媽媽!
不要打媽媽!嗚嗚嗚……”溪溪哭喊著。她的哭聲像針,扎得我心臟抽搐。我不能倒!
溪溪還在他們手里!我掙扎著想爬起來。“還挺硬氣?”黃帽頭目獰笑著,
從旁邊一個手下手里接過一根銹跡斑斑的鐵管。他掂了掂?!按驍嗨耐?!看她還怎么跑!
”恐懼瞬間攫住了我!“不!不要!”我絕望地嘶喊。冰冷的鐵管帶著風聲落下。目標,
是我的腿!我下意識地蜷縮。砰!一聲悶響。劇痛!不是腿。是太陽穴。眼前一黑。
最后的意識里,是溪溪驚恐放大的哭聲。還有黃帽頭目那張獰笑的臉。世界,
陷入無邊的黑暗。冷。刺骨的冷。還有消毒水刺鼻的味道。我費力地睜開沉重的眼皮。
入眼是慘白的天花板。我在醫(yī)院。我沒死?劫后余生的慶幸剛冒頭,就被巨大的恐慌取代。
溪溪!我的溪溪呢?!我猛地想坐起來。一陣撕心裂肺的劇痛從下半身傳來!我低頭。
兩條腿。打著厚厚的石膏,被高高吊起。像兩根沒有生命的木頭。我的腿……斷了?
心猛地沉到谷底。溪溪!我的溪溪在哪里?!我慌亂地摸索,想找手機。隔壁病房,
隱約傳來壓低的說話聲。是溪溪!還有……陸燕青?我屏住呼吸,側耳傾聽。隔音不好,
聲音斷斷續(xù)續(xù),卻清晰地鉆進我的耳朵?!鞍职帧笔窍穆曇?,帶著點撒嬌,
還有點……興奮?“因為媽媽的資助生淺淺阿姨進了你公司做了秘書,
媽媽覺得你們背叛了她,所以就逼著你去離婚,所以你很害怕,這才讓我假裝被綁,
讓媽媽被打斷腿。這樣就沒法跟你離婚了呀?”我的血液,瞬間凝固!假裝被綁?打斷腿?
為了……不離婚?我像被一桶冰水從頭澆到腳。渾身冰冷。“可是媽媽腿都斷了,
以后可怎么生活,怎么工作呀,爸爸,這樣做是不是太狠心了呀?!毕穆曇衾?,
似乎有那么一絲猶豫。陸燕青的聲音響起,冰冷,帶著不耐煩?!斑€不是她逼得!
”“她心太臟看什么都臟!我和你淺淺阿姨只是純潔的男女關系!”“而且,
你淺淺阿姨和她的關系比我還親!她為了自己那點吃醋的小心思,不惜逼著淺淺阿姨離職,
還逼著我和她離婚!就為了玷污我的名聲!”“你說她這樣做對不對?
我這樣做又怎么不可以了?”“再說了,你不是也喜歡淺淺阿姨去接你放學嘛。
”純潔的男女關系?玷污他的名聲?我聽著這顛倒黑白的無恥之言,胃里一陣翻騰。
溪溪的聲音立刻變得歡快起來。“對呀!我最喜歡淺淺阿姨來接我放學了!
”“她每次來接我都穿的跟個仙女一樣漂亮!哪像我媽媽……”她的聲音帶著明顯的嫌棄。
“每次來接我都穿的土里土氣跟個村姑一樣丑!害我丟死人了!”土里土氣?村姑?丟人?
每一個字,都像淬了毒的冰錐。狠狠扎進我的心臟。痛得我無法呼吸。這就是我十月懷胎,
含辛茹苦養(yǎng)大的女兒?這就是我為了救她,連命都可以不要的女兒?她嫌棄我。
她幫著她的父親,設計害我。只因為,我讓她“丟人”了?巨大的荒謬感和徹骨的寒意,
瞬間將我淹沒。比斷腿的疼痛,更痛百倍千倍。背叛。來自至親至愛之人的背叛。丈夫,
女兒,還有我親手資助的“白眼狼”。三重背叛。像三把鈍刀,反復切割著我早已破碎的心。
我躺在病床上,望著慘白的天花板。眼淚無聲地滑落。不是因為疼。是因為心,徹底死了。
白天。警察來了。例行詢問綁架案的經過。我忍著劇痛和心寒,把能記得的細節(jié)都說了。
包括那個黃帽子頭目。正說著。病房門被推開。陸燕青牽著溪溪走了進來。
他臉上瞬間切換成悲痛欲絕的表情。幾步沖到警察面前?!熬焱?!”他聲音哽咽,
眼圈發(fā)紅,演技精湛?!拔依掀潘@么善良,從沒做過壞事!為什么要遭這種罪??!
”“天理何在!”他捶胸頓足?!爸灰茏プ∧侨簡市牟】竦男笊?/p>
我陸燕青傾家蕩產也配合!”“需要錢出錢!需要力出力!”大義凜然,情真意切。
仿佛那個策劃打斷我腿的人,不是他。溪溪也撲到警察身邊,仰著小臉,眼淚汪汪。
“警察叔叔,都是我的錯……”“要不是我,
媽媽也不會被壞人抓走……”“你們一定要抓住壞人!給媽媽報仇呀!”警察摸了摸她的頭,
安慰了幾句,記錄完就走了。病房里只剩下我們三人??諝馑兰拧j懷嗲嘧叩酱策?,
臉上虛偽的悲痛褪去,換上一種居高臨下的審視?!败魄?,感覺好點沒?”我沒看他。
目光落在溪溪身上?!跋!蔽衣曇羯硢??!澳闶窃趺闯鰜淼??”溪溪眨巴著大眼睛,
里面還噙著淚花。“我……我也不知道……”她怯生生地說。
“我也被打暈了……醒來就在醫(yī)院了……”“媽媽,
我真不知道你為了救我……傷得這么重……”她撲到床邊,抓住我的手。
“要是知道……我拼死也會保護媽媽的!”拼死保護?我看著她天真無邪的臉。
心里一片冰涼。血濃于水?或許吧。但此刻,我只覺得無比諷刺。也許,
她只是被陸燕青蠱惑了?我壓下心頭的寒意,抽回手??聪蜿懷嗲唷!瓣懷嗲?。
”我的聲音平靜得可怕?!斑€是那句話?!薄懊魈煸缟暇劈c,民政局?!薄安灰姴簧ⅰ?/p>
”“我會一直等。”“等到你來離婚為止。”陸燕青臉上的表情瞬間僵住。
隨即是難以置信的暴怒?!爸苘魄纾 彼秃??!澳氵€有沒有良心?!
”“我今天公司一堆事都沒管!一聽說你出事就趕來了!”“你看看你現在!腿都斷了!
以后怎么生活?誰來照顧你?!”“我留下來照顧你!你倒好!張口閉口就是離婚?!
”他一副痛心疾首,仿佛我才是那個不可理喻的人。我扯了扯嘴角?!拔译x不離婚,
跟斷不斷腿沒關系?!薄熬退阕喴巍!薄拔乙惨x。”“你!”陸燕青氣得臉色鐵青,
指著我。“你夠狠!”他一把拽過溪溪?!拔覀冏撸∽屗约汉煤孟胂?!”門被重重摔上。
病房里,只剩下我一個人。死一般的寂靜。沒多久。手機震動。一條陌生號碼的短信。點開。
“芷晴姐,對不起,都是我不好,害你誤會了。我和燕青哥哥真的沒什么,
他只是像你當初照顧我一樣,照顧我一下而已。”“我很感激你資助我走出大山,
可你不該這樣欺負他,這只會讓他離你越來越遠!”是林淺淺。字里行間,茶香四溢。感激?
照顧?離我越來越遠?我看著短信,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惡心。像吞了一只蒼蠅。
我飛快地打字回復:“惡心?!薄皠e再聯系我?!卑l(fā)送。拉黑。世界清凈了。農夫與蛇。
我真是瞎了眼。夜深了。醫(yī)院走廊的燈光昏暗。我躺在病床上,身心俱疲。離婚。必須離。
離開這個地獄。離開這些披著人皮的惡魔。明天。明天一切就結束了。我閉上眼,
強迫自己入睡。咚!咚!咚!沉重的敲門聲突然響起。在寂靜的夜里格外刺耳。
我以為是護士?!罢堖M?!甭曇魩еv。敲門聲沒有停。反而越來越重。越來越急!咚!
咚!咚!像擂鼓一樣砸在門上!也砸在我的心上。一股不祥的預感瞬間攫住了我!
我掙扎著撐起身體,看向門上的玻璃小窗。一張獰笑的臉貼在玻璃上!黃色的鴨舌帽!
是那個頭目!他們怎么找到醫(yī)院來了?!恐懼像冰冷的毒蛇,瞬間纏緊了我的心臟!
我猛地伸手去按床頭的呼叫鈴!瘋狂地按!沒有反應!護士站那邊一片死寂!廣播也啞了!
“嘿嘿,美女,想叫救兵???”黃帽頭目陰惻惻的聲音隔著門傳來?!皠e費勁了。
”“那幾個小護士,早被我們放倒了?!薄艾F在嘛……生死不知哦。”他得意地笑著?!芭?,
對了,想打電話?”“省省吧,信號屏蔽器開著呢?!蔽易テ鹗謾C。果然!一格信號都沒有!
絕望!冰冷的絕望瞬間淹沒了我!砰!一聲巨響!門鎖被暴力破壞!門被猛地撞開!
十幾個兇神惡煞的身影涌了進來!瞬間將我包圍!刺鼻的汗臭和惡意撲面而來?!鞍 ?!
”我發(fā)出凄厲的尖叫?!熬让【让。。 薄胺胚^我!求求你們!”黃帽頭目一步步逼近,
笑容猙獰。“喊吧,使勁喊!”“喊破喉嚨,也不會有人來救你!”他舔了舔嘴唇,
眼神像在看砧板上的肉?!笆顷懷嗲?!是不是陸燕青讓你們來的?!”我驚恐地后退,
背脊抵著冰冷的墻壁,退無可退?!拔沂撬掀牛∥覀冎皇怯悬c誤會!
”“我馬上給他打電話!你打!你讓他住手??!”“他給了你們多少錢?我出雙倍!十萬?
二十萬?……五十萬!五十萬行不行?!”我語無倫次,只想抓住最后一根稻草。
黃帽頭目腳步一頓?!拔迨f?”他眼中閃過一絲貪婪。“拿來!”他伸出手。
“我……我現在沒有!我得出去取……”我話還沒說完。他臉上的貪婪瞬間變成暴戾!
“出去?出去你他媽不就報警了?!”“當老子傻?!”他啐了一口。“動手!”一聲令下!
十幾個身影如餓狼般撲了上來!拳腳!像密集的冰雹,狠狠砸在我身上!
斷腿處傳來鉆心刺骨的劇痛!我慘叫著,蜷縮著,徒勞地護住頭臉。“呃啊——!
”“別打了!求求你們!”反抗?一個斷了腿的女人,面對十幾個兇徒。如同螻蟻。
我被他們從床上拖下來,像破麻袋一樣摔在地上。塵土混合著血腥味。意識開始模糊。
朦朧中。我看到黃帽頭目走到病床邊。他獰笑著。雙手抓住一根支撐床板的金屬床腿。
用力一擰!咔嚓!金屬斷裂的刺耳聲音。他掂量著那根沉重的金屬棍。一步步。向我走來。
目標。依舊是我的腿。不!不要!我想喊,喉嚨里卻只能發(fā)出嗬嗬的嘶啞聲。絕望。
滅頂的絕望。金屬棍帶著風聲。落下。劇痛!比上一次更猛烈!像被高速行駛的火車碾過!
眼前徹底一黑。世界,陷入永恒的黑暗和冰冷。再次醒來。是被疼醒的。
一種空蕩蕩的、深入骨髓的疼。我費力地睜開眼。依舊是慘白的天花板。
消毒水的味道更濃了。我試著動一下。腰部以下。毫無知覺。像不屬于我。我顫抖著,
一點點掀開被子??盏摹蓷l腿的位置。只剩下厚厚的紗布包裹著的殘端。腰部以下。
空蕩蕩。一股寒意,從腳底(不,已經沒有腳了)直沖天靈蓋!我的腿……沒了?不!
不僅僅是腿!一種更深的、更隱秘的空虛和劇痛,從下腹傳來。我顫抖著手,摸向小腹。
平坦。冰冷。一種難以言喻的恐懼攫住了我!導尿管冰冷的觸感提醒著我。我失去了什么。
不僅僅是雙腿。還有……作為女人最根本的東西。子宮。被摘除了。眼淚。
不受控制地洶涌而出。不是悲傷。是恨。滔天的恨意!蝕骨的恨意!陸燕青!林淺淺!溪溪!
你們好狠!午夜時分。病房里死寂。廁所傳來沖水的聲音。是陸燕青。這個惡魔!他還沒走?
恐懼和憎恨交織,讓我渾身發(fā)抖。只想逃離。離他越遠越好!我屏住呼吸,假裝睡著。
他走了出來。腳步聲停在床邊。接著,是他壓低的聲音。似乎在打電話。開了外放。
溪溪的聲音清晰地傳了出來?!鞍职帧瓔寢尪歼@樣了……我們是不是太過分了?
”陸燕青的聲音冰冷,帶著不耐煩。“溪溪,不是我非要把你媽媽雙腿給打斷。
”“你也看到了,她多么咄咄逼人!逼著我和她離婚!就是想讓你成為單親家庭的孩子!
”“到時候你在學校,會被同學嘲笑!看不起!”“你說,這樣的媽媽,該不該打?
該不該教訓?”教訓?打斷雙腿,摘除子宮,叫教訓?我死死咬住嘴唇,嘗到了血腥味。
溪溪沉默了幾秒。然后,我聽到了讓我心碎的聲音?!按_實該教訓!
”她的聲音帶著一種天真的殘忍?!皨寢屘蓯毫耍【尤灰汶x婚!
”“她哪點有淺淺阿姨好?不就是家里有點錢資助了淺淺阿姨嗎?
”“她還給淺淺阿姨發(fā)短信罵她惡心!把她罵哭了呢!淺淺阿姨給我看過短信!
”她在為林淺淺打抱不平。陸燕青的聲音立刻充滿了“正義”的憤怒?!拔以缰罆沁@樣!
”“你媽就這德性!自以為資助了人家,就是人家的恩主了!
人家就得像狗一樣對她感恩戴德!”“就像我當初!要不是她家資助,我能有今天?
所以她一直在我面前趾高氣昂!瞧不起我們外地人!可惡至極!”“而且,控制欲強得可怕!
什么都得聽她的!”溪溪立刻附和,聲音帶著抱怨?!皩?!媽媽控制欲太強了!
”“非要逼我吃難吃的青椒!說能長高!不準我吃漢堡和炸雞!”“哪像淺淺阿姨多善良!
讓我漢堡吃到飽!她才不會管我吃多少呢!”“她可不像媽媽一樣心機深沉!”漢堡吃到飽?
我逼她吃青椒是為了她健康!在她眼里,竟成了心機深沉?我的心,徹底沉入了冰海。
陸燕青陰冷的聲音響起,帶著威脅。“那伙人還幫我拍了點‘好東西’。
”“她要是還敢不識相,提離婚……”“我不介意讓她成為全網的‘紅人’。
”“讓所有人都看看,陸夫人是個什么貨色?!迸摹牧艘曨l?在我被凌辱折磨的時候?
轟!大腦一片空白。最后一點僥幸,徹底粉碎。原來。地獄沒有盡頭。他們還能把你,
推向更深的地方。我躺在冰冷的病床上。殘軀像一具空殼。心。比這空殼更冷,更死。
徹底絕望。撥通了唯一能撥的號碼。閨蜜,蘇冰冰。電話響了很久才接通。
背景音是儀器輕微的嗡鳴。“喂?哪位?”冰冰的聲音帶著熬夜的沙啞。
“冰冰……”我的聲音干澀得像砂紙摩擦?!笆俏摇魄纭薄败魄??!
”她的聲音瞬間拔高,充滿了震驚。“你怎么了?聲音這么啞?出什么事了?
”我再也忍不住。積壓的恐懼、痛苦、屈辱、絕望,像決堤的洪水。我哭著,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,
把發(fā)生的一切告訴了她。從捉奸,到離婚,到“綁架”,到斷腿,到摘除子宮,
到錄音里的真相……電話那頭。是長久的死寂。只有儀器規(guī)律的嗡鳴。然后。
我聽到了冰冰倒吸冷氣的聲音。接著。是壓抑到極致的憤怒!“陸燕青這個畜生?。?!
”她的聲音像淬了火的冰。“我早就說過!他就是個披著人皮的狼!除了那張臉,一無是處!
”“還有那個林淺淺!我第一眼看到她就覺得不對勁!狐媚相!丹鳳眼!專勾有婦之夫!
”“芷晴!芷晴?。 彼穆曇魩е葱募彩??!叭私倘?,教不會!事教人,一次就夠!
”“你這血淋淋的教訓……太慘了……”我泣不成聲。
“我知道……是我眼瞎……”“好了好了,別哭了!”冰冰深吸一口氣,語氣變得果斷。
“你現在不能動!千萬別亂動!”“我讓我哥馬上過去接你!”“等我消息!”掛了電話。
冰冷的病房里,似乎有了一絲微弱的光。蘇冰冰。還有她那個……曾經追過我,
被我拒絕的哥哥,王宇。他們是我最后的希望。白天。警察又來了。醫(yī)院監(jiān)控集體“宕機”。
保安科“醉酒誤事”。副院長親自來道歉,承諾承擔所有費用。陸燕青在警察面前,
表演著痛心疾首的丈夫?!熬焱?!這伙人喪心病狂!居然追到醫(yī)院來報復!
”“我要求加強安保!必須盡快抓住他們!”溪溪在一旁,哭得梨花帶雨。
弟弟的……地方也沒了……”“以后就是個……廢人了……嗚嗚嗚……都怪我……”她的話,
像刀子一樣凌遲著我。廢人?她就是這樣看我的?警察離開后。陸燕青對著副院長,
一副情深義重的模樣?!案痹洪L!錢不是問題!”“給我太太用最好的藥!最好的設備!
最好的醫(yī)生!”“一定要治好她!”副院長擦著汗,連連保證。周圍的醫(yī)生護士,噤若寒蟬。
溪溪走到我床邊,護士還在安慰她?!靶∶妹脛e難過,你腿那么短,怎么換給媽媽呀?
好好長大,以后背著媽媽走。”溪溪抬起淚眼,看著我。
“媽媽……我真愿意把我的腿換給你……”我看著她。這個我拼了命去救的女兒。
這個嫌棄我土,覺得我讓她丟臉的女兒。這個幫著父親設計害我,
還覺得我“該教訓”的女兒。心,冷硬如鐵?!跋??!蔽业穆曇羝届o無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