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朕,蕭澈,大概是史上最憋屈的穿越者。

開局就在龍床上。

身下是軟玉溫香,鼻尖是靡靡的熏香,耳邊是嬌媚的呻吟。我一睜眼,就看見七八個衣衫不整的美人纏著我,而我,也同樣不著寸縷。

“陛下……您醒啦……”

一個美人蛇一樣地貼過來。

我腦子“嗡”的一聲,一段不屬于我的記憶強行涌入。

大夏朝,皇帝蕭澈,十六歲登基,在位兩年,沉迷酒色,荒淫無度,寵信宦官,朝政大權旁落于一人之手——當朝丞相,裴衍。

史書上對我的評價只有四個字:昏聵之君。

【滴!檢測到宿主靈魂穩(wěn)定,‘千古一帝’系統(tǒng)正式激活!】

一個冰冷的機械音在我腦中響起。

【新手任務發(fā)布:展現(xiàn)帝王威儀,親自批閱奏折三本。任務獎勵:壽命+1天。任務失敗:當場抹殺。】

我還沒來得及消化這信息量,寢宮的大門“吱呀”一聲被推開。

一個身穿紫袍金帶的男人,捧著一摞山高的奏折,逆光走了進來。他身形挺拔如松,面容俊美如玉,但那雙眸子,卻冷得像千年寒冰。

他看我的眼神,不像在看皇帝,像在看一個死人。

是他,裴衍。那個權傾朝野,一人之下萬人之上,隨時都可能把我宰了自己當皇帝的權臣。

宮女們嚇得花容失色,紛紛跪倒在地。

裴衍目不斜視,徑直走到龍床前,將奏折重重地放在案上,發(fā)出“咚”的一聲悶響。

“陛下,這是今日的奏折,請您過目。”他的聲音和他的人一樣,沒有絲毫溫度。

【警告!檢測到目標人物裴衍,對宿主好感度:-100(不死不休)!】

【風險評估:目標有99%的幾率于今夜三更,派人刺殺宿主,請宿主盡快提升好感度,否則后果自負!】

我頭皮一陣發(fā)麻。

好家伙,開局就是地獄模式。要么批奏折猝死,要么被權臣刺殺。

我看著那堆積如山的奏折,又看了看裴衍那張寫著“你該死了”的冰山臉,一個現(xiàn)代社畜的DNA動了。

上班?上班是不可能上班的。

勾心斗角?更不可能。

我只想活命,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平。

于是,在系統(tǒng)驚愕的警報聲中,在裴衍冰冷的注視下,我打了個哈欠,懶洋洋地從美人的懷里坐起來。

“丞相啊?!?/p>

“臣在?!?/p>

“這些東西,看著就頭疼?!蔽抑噶酥改嵌炎嗾?,一臉的煩躁,“朕今天乏了,不想看?!?/p>

裴衍的眉頭幾不可查地皺了一下?!氨菹?,此乃國之大事,不可……”

“行了行了?!蔽掖直┑卮驍嗨?,“朕說不看就不看?!?/p>

我從床上下來,赤著腳走到他面前。他比我高出一個頭,強大的壓迫感撲面而來。

我卻踮起腳,湊到他耳邊,用一種極其玩味的語氣,輕聲說:“裴衍,朕把國事交給你,你可別讓朕失望啊?!?/p>

【警告!宿主行為偏離主線任務,系統(tǒng)正在修正……修正失??!】

【警告!請宿主立刻完成任務!】

我無視了腦子里的噪音,繞到書案后,拿起那方代表著至高皇權的傳國玉璽,然后,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驚掉下巴的舉動。

我走到裴衍面前,把沉甸甸的玉璽,塞進了他冰冷的手里。

“喏,這個也給你?!?/p>

裴衍的身體猛地一僵,那張萬年不變的冰山臉上,第一次出現(xiàn)了裂痕。他像是被燙到了一樣,想把玉璽扔掉,卻又不敢。

“陛下……您這是何意?”他的聲音里,終于有了一絲波動。

“意思就是,”我重新躺回美人的溫柔鄉(xiāng),懶洋??地擺了擺手,“朕,從今天起,要擺爛了?!?/p>

“這些奏折,你拿回去批。以后所有的事情,你看著辦就行,不用來煩朕。”

“你……”裴衍握著玉璽的手,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

我瞥了他一眼,笑了。

“怎么?不敢?”我故意激他,“還是說,你裴大丞相,沒這個能力,替朕分憂?”

【檢測到裴衍情緒劇烈波動!好感度-120!】

系統(tǒng)警報聲更響了。

我卻笑得更開心了。

-120怕什么?反正已經是-100了,虱子多了不癢。

裴衍死死地盯著我,眼神復雜得像一團深不見底的漩渦。有震驚,有疑惑,更多的,是毫不掩飾的殺意。

我猜,他現(xiàn)在一定在想,這小皇帝是瘋了,還是在試探他?

良久,他緩緩地、一字一頓地說:“臣,遵旨?!?/p>

他捧著那堆奏折,握著那方玉璽,轉身離開了。

他的背影依舊挺拔,但步履卻有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凌亂。

他走后,我屏退了所有美人,一個人躺在龍床上,長舒了一口氣。

系統(tǒng)還在我腦子里哀嚎。

【宿主,您這是在玩火自焚!您把權力全部交給了他,他會立刻殺了您的!】

“閉嘴?!蔽以谛睦飳ο到y(tǒng)說,“你不懂。”

我當然知道裴衍想造反。

正因為他想造反,我才敢這么做。

一個有野心的權臣,想要的是什么?是一個國泰民安、繁榮昌盛的江山,而不是一個被前任昏君搞得千瘡百孔的爛攤子。

他想篡我的位,就得先替我把這個國家治理好。

等他把國家治理得國富民強,百姓安居樂業(yè),他再從我這個“昏君”手里名正言順地接過去,豈不是美滋滋?

至于我,只需要躺平享樂,等他來篡位就好了。

這叫什么?

這叫,高端的獵人,往往以獵物的形式出現(xiàn)。

裴衍,你可要好好替我打工啊,我未來的江山,就靠你了!

自從我把玉璽和政務一股腦全丟給裴衍后,我的日子就過得無比舒坦。

系統(tǒng)每天都在我腦子里循環(huán)播放“任務失敗”的警告,然后扣除我的“擺爛積分”,但我毫不在意。

只要不被當場抹殺,扣點分算什么?

我每天睡到自然醒,醒了就帶著一群太監(jiān)宮女在御花園里斗蛐蛐、放風箏,累了就去御膳房點一桌滿漢全席,晚上再看看歌舞表演。

這腐敗的封建主義生活,簡直不要太爽。

三天后的早朝,是我擺爛后的第一次“營業(yè)”。

我打著哈欠坐在龍椅上,看著底下站著的文武百官。

裴衍站在百官之首,身姿筆挺,臉色依舊冰冷,但似乎比三天前更冷了。眼下還有淡淡的青色。

我猜他這幾天肯定沒睡好。

“有事啟奏,無事退朝?!鄙磉叺睦咸O(jiān)有氣無力地喊了一嗓子。

一個御史大夫站了出來,痛心疾首地指著我:“陛下!您已經三日未曾早朝,亦未批閱一本奏折!您將國之重器傳國玉璽交予裴相,此乃動搖國本之舉??!請陛下收回成命,勤于政務!”

【叮!觸發(fā)支線任務:收回玉璽,重掌朝政。任務獎勵:擺爛積分+500?!?/p>

我聽著系統(tǒng)的提示音,眼皮都懶得抬一下。

“說完了?”

“臣……”

“說完了就退下?!蔽覔]了揮手,“朕覺得這樣挺好。丞相有能力,能者多勞嘛。”

我看向裴衍,對他露出了一個鼓勵的微笑:“裴愛卿,這幾天辛苦你了?!?/p>

裴衍面無表情地出列:“此乃臣分內之事。”

【這小皇帝,到底在搞什么鬼?】

我聽到了他心里一閃而過的念頭。

看來我的計劃成功了,他果然開始迷惑了。

“那就好。”我滿意地點了點頭,“對了,朕聽聞黃河下游,前幾日決堤了,淹了不少良田,可有此事?”

這是我昨天聽宮女八卦聽來的。

裴衍的眸色沉了沉:“確有此事。臣已擬好賑災方略,正要呈報陛下?!?/p>

“呈報什么?”我一臉不耐煩,“這種小事,也需要朕來操心嗎?”

我從龍椅上站起來,走到他面前。

“裴愛卿,你是丞相,百官之首。黃河決堤,流離失所的,難道不是你未來的子民嗎?你現(xiàn)在不好好安撫他們,等以后你坐上這個位置,他們能擁護你嗎?”

我的聲音不大,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太和殿。

滿朝文武,瞬間鴉雀無聲。

所有人都用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。

就連裴衍,那張冰山臉上也出現(xiàn)了一絲龜裂。

【他……瘋了?】

【他竟然當著滿朝文官的面,說出這種話?】

我清晰地捕捉到了他內心的震驚。

“所以,”我拍了拍他的肩膀,語重心長地說,“賑災的事情,就全權交給你了。人手、物資,你自己去調配??傊?,朕只有一個要求,把朕的子民……哦不,把你未來的子民,給朕安頓好了?!?/p>

說完,我不再理會他石化的表情,打著哈欠往后殿走。

“退朝!朕要回去補個回籠覺。”

【系統(tǒng)崩潰!系統(tǒng)重啟中……】

【檢測到宿主行為嚴重偏離正常邏輯,判定為高風險操作!】

回到寢宮,我美美地睡了一覺。

醒來后,聽宮女說,裴丞相在下朝后,直接去了戶部和兵部,調集了錢糧和官兵,親自帶隊,快馬加鞭地趕往黃河災區(qū)了。

效率就是高啊。

我滿意地笑了。

【宿主,您這是在自掘墳墓!】系統(tǒng)終于重啟成功了,在我腦子里咆哮,【您把賑災這種收買人心的好事交給他,等他回來,民心就都是他的了!】

“急什么?!蔽以谛睦锫朴频鼗卮穑懊裥氖撬?,國家是他的,以后連我這個皇帝都是他的。我替他著急干什么?”

【……】

系統(tǒng)又一次被我干沉默了。

接下來的半個月,裴衍不在京城,我過得更加放飛自我了。

不過,我也沒閑著。

我讓太監(jiān)把先帝爺時期,因為貪贓枉法被抄家的官員名單給我找了出來。

然后,我照著名單,把我那個便宜爹的后宮里,那些靠著家族勢力作威作服的妃子,挨個“請”到了我的御書房。

“愛妃啊,朕最近手頭有點緊?!蔽覔u著扇子,一臉的為難,“你看,你爹當年貪了那么多錢,你是不是也該為國分憂,主動捐獻一點???”

那些平日里囂張跋扈的女人,看著我身后站著的、拿著先帝爺抄家圣旨的錦衣衛(wèi),一個個嚇得臉色慘白,哭著喊著把自己的私房錢和珠寶首飾全都獻了出來。

幾天下來,我的小金庫就變得盆滿缽滿。

系統(tǒng)都看傻了。

【宿主,您……您這是在干什么?】

“充實國庫啊?!蔽依碇睔鈮训卣f,“等裴衍回來,發(fā)現(xiàn)賑災把國庫都掏空了,肯定要頭疼。我這是在替他分憂呢?!?/p>

【……】

系統(tǒng)徹底放棄了和我溝通。

半個月后,裴衍回來了。

他風塵仆仆,清瘦了不少,但眼神卻比以前更加銳利了。

據(jù)說,他這次賑災,處置果斷,雷厲風行。不僅迅速安撫了災民,還當場斬了好幾個貪墨賑災款的當?shù)毓賳T,大獲民心。

他回京的當天,就進了宮。

“臣,參見陛下。”他跪在地上,聲音有些沙啞。

“愛卿平身?!蔽覐囊欢阎閷毨锾痤^,隨手拿起一根赤金鳳釵,扔給他,“辛苦了,這個賞你?!?/p>

裴衍看著滾到他腳邊的鳳釵,沉默了。

【他拿女人的東西賞我?這是在羞辱我?】

“怎么?不喜歡?”我挑了挑眉,“這是麗妃剛‘孝敬’朕的。朕想著你尚未娶妻,拿回去賞給府里的丫鬟也好?!?/p>

裴衍的拳頭,在袖子里悄悄握緊。

“陛下,國庫因賑災已然空虛,臣請陛下……”

“不就是錢嗎?”我打斷他,然后拍了拍手。

老太監(jiān)立刻捧著一個賬本上來。

“裴愛卿,你看看?!?/p>

裴衍疑惑地接過賬本,翻開一看,瞳孔猛地一縮。

賬本上,密密麻麻地記錄著我這半個月的“收入”。

數(shù)額之大,遠超這次賑災的花銷。

“這……”

“朕閑著無聊,幫你抄了幾個家?!蔽逸p描淡寫地說,“你看看哪些人是你的政敵,回頭我再幫你抄幾個。反正朕閑著也是閑著?!?/p>

裴衍抬起頭,死死地看著我。

他的眼神,不再只有冰冷的殺意和疑惑。

我從那片深不見底的寒潭里,看到了一絲……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
他似乎……沒那么想殺我了。


更新時間:2025-09-03 05:08:55