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珩走了沒多久，另一個讓我惡心的人來了。
柳絲。
她端著一碗藥，裊裊婷婷地走了進(jìn)來，一身素白衣裙，臉上帶著恰到好處的擔(dān)憂和同情。
“妹妹，”她聲音柔得能滴出水來，“該喝藥了。這藥是我特意為你調(diào)配的，對你的……傷勢有好處。”
我靠在床頭，冷冷地看著她表演。
“柳師姐費(fèi)心了?！蔽覇≈ぷ樱瑢W(xué)著我姐平淡的口吻，“放下吧，我待會兒喝。”
柳絲把藥碗放在床邊的小幾上，卻沒有立刻走，而是用那種憐憫的眼神看著我，特別是看著我被包扎的手腕。
“妹妹，你也別太傷心了。武功沒了……固然可惜，但性命保住才是最重要的。阿珩他也是太擔(dān)心你了，才會同意我用這猛藥引出銀絲脈，你要怪，就怪我吧。”她說著，眼眶還紅了。
真他媽是個頂級綠茶。
我心里冷笑，臉上卻露出一絲苦澀和茫然：“怪我……怪我自己命不好吧。只是……柳師姐，我這手，真的再也恢復(fù)不了了嗎？哪怕……哪怕能提起一點(diǎn)點(diǎn)重物也好……”
我表現(xiàn)出對一個武者最后一點(diǎn)渺茫的渴望。
柳絲眼底閃過一絲得意的光芒，雖然很快，但我捕捉到了。她嘆了口氣，搖搖頭：“妹妹，銀絲脈乃天生異稟，強(qiáng)行引出，經(jīng)脈已斷，能保住手不萎縮已是萬幸……提重物，是再也不能了。以后……你就安心做個尋常婦人，相夫教子，也是福分?！?/p>
去你媽的福分！我姐的福分就是被你們這對狗男女害死嗎？
我低下頭，掩飾眼里的兇光，肩膀微微顫抖，像是絕望到了極點(diǎn)。
柳絲似乎很滿意我的反應(yīng)，又假惺惺地安慰了幾句，這才起身告辭。
走到門口，她似乎想起什么，回頭柔聲說：“對了妹妹，邊關(guān)最近不太平，蠻族蠢蠢欲動。朝廷正在用人之際，阿珩他……壓力很大，心情不太好，若是有什么沖撞你的地方，你多體諒他。男人家，總是以事業(yè)為重的?！?/p>
這話，既是炫耀趙珩對她的信任（連朝堂的事都跟她說），又是敲打我，讓我認(rèn)清現(xiàn)實(shí)，別給我姐惹麻煩。
我咬著牙，從牙縫里擠出一個“嗯”字。
門關(guān)上了。
我抬起頭，臉上哪還有半分絕望和悲傷，只剩下冰冷的殺意。
相夫教子？體諒他？
好啊。
我體諒他早點(diǎn)去死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