陸隱這杯茶還沒喝完呢。
門口就來人了。
篤篤篤，敲門聲。不輕不重，挺有規(guī)矩。
陸隱放下杯子。心里明鏡似的。來了。
開門一看。是個男人。四十來歲。穿著黑西裝，板板正正。臉上沒什么表情。眼神硬邦邦的。像塊石頭。
這人陸隱認得。秦家那個安保主管。姓張。大家都叫他張頭兒。
“陸先生?！睆堫^兒開口。聲音平平的，沒一點起伏?！袄咸屛襾硪惶?。看看您。”
陸隱讓他進來?！皬堫^兒啊。進來坐。喝茶不？剛泡的?！?/p>
“不麻煩了?！睆堫^兒站著沒動。眼睛在屋里掃了一圈。桌子，椅子，柜子。都看了看。“老太太聽說。您最近和秦風少爺走得近？”
陸隱搓搓手。有點不好意思的樣子?！芭銮捎錾狭恕Ｕf了幾句話。秦風少爺人好。沒架子。”
張頭兒點點頭。還是沒表情?！袄咸f。少爺們事忙。怕有些不知輕重的人。去打擾他們。讓我來提個醒?！?/p>
這話說得。一點也不客氣。
陸隱臉上有點訕訕的?！澳鞘恰Ｄ鞘?。我明白?！?/p>
張頭兒往前走了兩步。離陸隱近了些。他個子高。看著陸隱。“您明白就好。安生過自己的日子。比什么都強。”
他說話時。眼睛盯著陸隱。像要看進人心里去。
陸隱低下頭。嗯了一聲。顯得有點局促。
張頭兒不再看他。轉(zhuǎn)身在屋里慢慢踱步。手指頭從桌面劃過。又摸了摸書架上的書。像是隨便看看。
陸隱心里冷笑。這是要搜搜看呢。
他不動聲色。心里默念一句。編輯器，開。
眼前微微一亮。張頭兒頭頂上。跳出幾行字。
【姓名：張鐵柱】
【狀態(tài)：絕對忠誠（對周氏）、冷酷、警惕、執(zhí)行命令】
【詞條：周氏的忠犬（深紫色）、搜查專家（藍色）、格斗大師（藍色）、感知敏銳（藍色）】
果然。又是這一套。
陸隱看得更仔細些。那“絕對忠誠”和“周氏的忠犬”兩個詞條。邊緣閃著一種很不自然的微光。像是后來貼上去的補丁。
和他之前看到的。秦風身上的情況很像。只是這個更徹底。顏色都深了。
周老太太這手段。真是用熟了。
張頭兒轉(zhuǎn)了一圈。沒發(fā)現(xiàn)什么特別的東西。走回陸隱面前。
“陸先生是明白人?！彼f?！坝行┰?。不用說得太透?！?/p>
陸隱趕緊點頭?！巴?。透。我懂。您讓老太太放心?！?/p>
張頭兒臉上好像松動了一絲絲。也許是覺得陸隱夠聽話。
“那就好?！彼詈罂戳艘谎坳戨[?！拔易吡恕！?/p>
門輕輕關(guān)上。
陸隱臉上的怯懦。一點點收了起來。他走到窗邊?？粗鴺窍?。
張頭兒那輛黑車。開走了。
陸隱回到桌前。端起那杯涼了的茶。喝了一口。
茶更苦了。
但他眼睛亮亮的。
張頭兒這一趟。沒白來。讓他看清了不少事。
周氏果然警惕了。派了這么個人來。警告加搜查。
這老太太。手底下能用的人?？磥聿簧俣际沁@么“處理”過的。忠誠。聽話。好用。
像個蜘蛛網(wǎng)。中心就是她自己。
陸隱放下茶杯。
網(wǎng)再大。也有破的時候。
他不急。真的不急。
編輯器還在呢。他看得見那些詞條。那些不自然的補丁。
這就是突破口。
今天來的是張頭兒。明天可能是李頭兒。王頭兒。
都一樣。
他來一次。陸隱就多看一點。多知道一點。
總能摸清全部的路數(shù)。
陸隱拿起熱水瓶。又給自己兌了點熱水。
茶水冒著熱氣。
他吹了吹氣。慢慢喝起來。
味道好像沒那么苦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