求婚被拒時我才知道,原來與我相戀10年的女友竟是岳母?!氨?,
其實從你在樓下告白的那天起,就是我?!泵媲暗膴y容精致的女人帶有歉疚的語氣說,
“我女兒說你惡心,根本無法接受你,就讓我來拒絕,
但我沒辦法拒絕一個熱情的18歲小伙?!薄八晕揖汀钡斘页聊慕邮芰诉@一切,
并打算重新與女友在一起時,她女兒挽著我父親出現(xiàn)了,那一刻,全場陷入了沉默。
最終是岳父與母親拉拉扯扯的從私人包廂出來打破了這場沉默。
……最不可思議的還是…………戒指盒的絲絨邊緣有點沾手,被我汗?jié)竦闹父狗磸湍﹃?/p>
光滑底下藏著一絲糙。餐廳頂光調得晦暗,每張桌面一朵浮在燭火上的昏黃,
把人的輪廓都泡得柔軟??諝饫镉信E爬涞舻挠椭丁⑻鹉佭^頭的香薰味,
還有她身上那點我買了十年的、叫做“雨后晨曦”的香水味。林薇坐在對面,
燭光在她眼瞳里跳,十年了,這張臉好像被時間忘了,一丁點都沒走樣,
依舊是我十八歲那年莽撞告白時,烙在視網膜上的清晰模樣。只是今晚,
那點慣常的、近乎天真的溫柔底下,滲著些我看不懂的東西,很沉,像水底黯黯的苔。
“小航。”她開口,聲音也裹著一層陌生的絨,不像平常的清亮。我喉嚨發(fā)緊,嗯了一聲,
搶先一步,幾乎是笨拙地彈開了那只小盒子。鉆石切面猛地擒住一點燭光,銳利地一閃。
“我們結婚吧,薇薇?!痹挸隹诓庞X出傻氣,準備了整晚的詞,顛來倒去演練得滾瓜爛熟,
到頭來只剩最干巴的一句。心跳擂鼓一樣砸著耳膜。她沒看戒指,看我。
目光細細地描過我的眉骨、鼻梁、嘴唇,像最后一次確認什么。然后,很輕地,
幾乎無聲地嘆了口氣。那口氣像冰錐,瞬間扎透了我一腔滾熱的肺腑?!靶『?,
”她又叫了一聲,這次帶上了確切的、無法錯認的憐憫,“我不能和你結婚。
”世界的聲音潮水般退去,又海嘯般涌回,嗡嗡作響。我大概是僵住了,
舉著戒指的胳膊酸澀難當。“為什么?”聲音劈了岔,干得像砂紙磨過。她沉默了幾秒,
那雙我看了十年、以為熟悉到刻進骨子里的眼睛,一點點褪去偽裝,
露出底下我全然陌生的底色——一種歷經世事的、疲憊又清醒的成熟,
甚至是一點點屬于年長者的、殘酷的審視?!耙驗榘蠢韥碚f你應該叫我‘媽’?!彼f,
每個字都清晰,冷靜,像法庭上的陳詞,“十年前,在你家樓下,答應你告白的,
就不是林薇?!蔽叶⒅?,腦子拒絕轉動。不是林薇?那眼前的是誰?這十年,
我抱著的是誰?愛的是誰?她身體微微前傾,燭光在她臉上投下更深的影,
那些我從未留意的、極細微的紋路此刻忽然無所遁形?!澳悄昴闶耍呷齽偖厴I(yè),
熱血沖頭地跑來跟我女兒告白?!彼D了頓,像在猶豫著什么,“我女兒,林薇。”女兒。
兩個字,炸得我魂飛魄散?!八X得你……很惡心,根本不想見你,哭鬧著讓我下去趕你走。
”她嘴角牽起一個極淡的、近乎嘲弄的弧度,“我下去了。”“可是我看見你,
白T恤洗得發(fā)透,汗?jié)皲蹁醯刭N在年輕的骨架上,眼睛亮得嚇人,
全是滾燙的、一點都不知道遮掩的欲望和真心?!彼穆曇羧匀皇侨崛岬?,像夏夜的晚風,
但卻讓我厭惡。她沒有停息,繼續(xù)說著:“那么好的年紀,像剛灌漿的麥子,青澀又飽滿。
”她的描述讓我胃里一陣翻攪,冰冷的惡心感順著脊椎爬升?!拔液鋈痪筒幌刖芙^了。
”她語氣平直,像在說一件尋常事,“那個時候我離婚好幾年了,空窗得厲害。而你,
剛剛好?!眲倓偤?。哈哈,十八歲的我,剛剛好,填滿她空窗期的寂寞?!八裕?/p>
”我聽到自己的聲音飄出來,陌生得嚇人,“十年……”“十年?!彼_認,
甚至帶著一絲難以言喻的矜驕,“我扮我女兒,扮得還不錯吧?
聲音、語氣、小動作、喜好……連她青春期那點叛逆的別扭勁兒,我都學得來。畢竟,
我是她媽?!蔽颐偷叵蚝罂咳?,椅背發(fā)出不堪重負的吱呀聲。胸口仿佛堵著塊巨石,
喘不上氣。十年,三千六百多個日夜,
所有的親吻、擁抱、深夜的低語、共享的悲喜……全是假的?;钤谝粋€精心編織的騙局里,
對著一個偷來的身份,傾注了我全部的少年和青年時代。“你……”牙齒磕在一起,
咯咯作響,憤怒和巨大的荒謬感幾乎將我撕碎,“你他媽騙了我十年!十年!”聲音壓不住,
引來鄰座側目。她卻很平靜,甚至端起桌上的紅酒抿了一口,姿態(tài)優(yōu)雅,
與這殘忍的揭穿場面格格不入?!艾F(xiàn)在告訴你,是因為你求婚了。”她放下杯子,
那雙漂亮的眼睛直視著我,那雙我深愛過,親吻過無數(shù)次的雙眸現(xiàn)在仍漂亮得驚人。
“我不想再騙你了,”她語氣淡淡道。騙。她用了騙這個詞。
一股極致的冰冷壓過了沸騰的怒火。我看著眼前這個女人,這張既熟悉又恐怖的臉。十年,
就算是養(yǎng)條狗……何況我是個人,活生生的人,奉上了整顆心的人。
我看著她端起紅酒時微微翹起的小指,
看著她眼角那抹被燭光照亮的、細密的紋路——那根本不是少女該有的神態(tài),
我為什么從未懷疑?那些偶爾流露的、遠超年齡的成熟和洞悉,
那些對流行文化下意識的隔膜,
那些她身體上偶爾讓我疑惑的、與年齡不符的極細微的松弛……所有碎片在此刻瘋狂倒卷,
拼湊出可怕的真相。而我,像個徹頭徹尾的傻子。心臟抽緊,痛得彎下腰,劇烈地干嘔起來,
什么也吐不出,只有膽汁的苦澀灼燒著喉嚨。她靜靜看著我,沒動,也沒說話。
不知過了多久,那陣滅頂?shù)寞d攣才慢慢過去。我撐著桌子邊緣,抬起頭,眼眶酸燙得厲害,
卻沒有眼淚。所有的水分似乎都被那股子邪火烤干了。我死死盯著她,
盯著這個偷了我十年、毀了我一切的女人。恨意毒汁一樣浸泡著每一寸骨頭??删驮谶@時,
一個更瘋狂、更悖逆的念頭,像毒藤般從那片廢墟里鉆出來,帶著猙獰的生命力。十年。
我人生最好的十年,已經賠進去了。為了什么?
就為了此刻被她一句“不想再騙了”輕飄飄地打發(fā)掉?憑什么?
那雙此刻不再掩飾、透著成熟風韻和冷酷的眼睛,
那張因為歲月沉淀而更具復雜魅力的臉……十年間讓我沉迷的,究竟是那個虛幻的“林薇”,
還是眼前這個真實存在、哪怕殘忍無比的女人?或許,我早就愛上了某些不屬于少女的東西,
只是我自己不知道。恨意和一種扭曲的、破罐破摔的吸引力在血管里搏殺。我慢慢地,
極其緩慢地,重新坐直了身體。抹了一把嘴角,手指還在不受控地輕顫,
但聲音卻奇異地穩(wěn)了下來。“阿姨?!蔽液俺鲞@個稱呼,看到她眉梢極輕微地一動。
“對不起,”我說,語氣平直,甚至扯出一個近乎破碎的笑,“剛才失態(tài)了,嚇到您了。
”她看著我,眼里第一次露出些許意外?!拔抑皇牵痼@了。”我深吸一口氣,
拿起桌上那杯早已涼透的水,灌了一口,冰冷的液體劃過喉嚨,刺激得我更加清醒,
“需要問清楚……您是從什么時候……變成‘她’的?”“十年前,
你站在樓下喊她名字的那天晚上?!彼卮?,“之后每一次和你見面、通話、發(fā)信息的,
都是我。”每一次,最后三個字像重錘。我點點頭,手指無意識地蜷縮,又強迫自己松開。
目光落在那個還被我自己攥在手里的戒指盒上,鉆石依舊閃著冷硬的光。我看著她,
看了很久很久,像重新認識一個人。拋開“林薇”那層虛假的皮囊,
直視底下這個叫做“蘇晴”的女人——我真正的、騙了我十年的女友,
同時也是我名義上的岳母?;闹嚨綐O致,反而生出一種詭異的平靜。我忽然笑了,不是快樂,
而是一種徹底放棄邏輯、放任自流的態(tài)度?!笆辍蔽业吐曋貜?,然后抬起眼,
目光灼灼地鎖住她,“蘇晴阿姨,您不覺得,用了十年時間,
費盡心思維持身材、模仿神態(tài)、揣摩心思,就為了騙我這么一個毛頭小子談戀愛……這成本,
未免也太高了嗎?”她沒說話,眼神里多了幾分審視和警惕?!澳鷦偛耪f,因為我十八歲,
剛剛好?!蔽蚁蚯皟A身,壓低了聲音,確保只有我們兩人能聽見,“那現(xiàn)在呢?
二十八歲的我,對您來說,是不是……沒用了?”她紅唇微啟,似乎想說什么,
但我沒給她機會?!翱蓪ξ也皇恰!蔽艺f,語氣斬釘截鐵,帶著一股豁出去的狂熱,“十年,
我愛的,朝夕相處的,是你!是戴著面具的你,也是現(xiàn)在露出真面目的你!
我愛的每一個細節(jié),原來都屬于你,蘇晴!”她的呼吸似乎漏了一拍,燭光下,
那雙成熟的眼睛里清晰地掠過一絲震動?!澳X得這是游戲,”我拿起那只戒指盒,打開,
取出那枚我挑了三個月、花光了所有零花錢和工資的鉆戒,它的光芒此刻在我看來,
帶著一種注定顛沛流離的宿命感,“但我投入的是全部真心。現(xiàn)在游戲結束,
可我的真心沒死,它認準了您!”我伸出手,不是遞給她,
而是直接、堅定地捉住了她放在桌面上、微微蜷起的手。她的指尖冰涼,輕輕一顫,
但沒有立刻抽走?!澳挲g?身份?騙局?”我搖頭,眼睛死死盯著她,不容她閃避,
“去他媽的!我不在乎!十年了,我睡夢里抱著的是你,醒來想見的是你,
高興難過想分享的還是你!就算你是天王老子變的,我也認了!我就要你!
”她的手指在我掌心又顫了一下,眼底那層冰冷的硬殼似乎裂開了一絲縫隙,
有什么復雜的、柔軟的東西在下面涌動。她試圖開口,聲音有些?。骸靶『剑憷潇o點,
這太荒唐了……”“是荒唐!”我打斷她,攥緊她的手,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她的骨頭,
“你騙我的時候怎么不覺得荒唐?現(xiàn)在我覺得這樣正好!我不要那個假的林薇,
我就要你這個真的……岳母!”“岳母”兩個字像烙鐵一樣燙在空氣里。她渾身劇烈地一抖,
臉色白了三分,眼神里掙扎得更厲害。我不給她思考的間隙,趁著她心神震蕩的那一瞬間,
拿著戒指,以一種不容抗拒的姿態(tài),套向了她的無名指。冰涼的金屬環(huán)掠過她的指節(jié)。
她像是被燙到一樣,猛地要抽手,聲音發(fā)緊:“不行!這絕對不行!”我的力氣卻更大,
死死固定住她的手,戒指硬生生推到了底。尺寸居然剛剛好——也是,
本來就是按照“她”的尺寸買的,無論是哪個“她”。“你看,”我抬起我們交握的手,
戒指在她纖細的手指上熠熠生輝,像一個荒誕的勝利宣言,“天意如此。
”她看著自己手上的戒指,瞳孔微微放大,胸口起伏著,說不出話。
那枚象征著婚姻與忠誠的鉆戒,戴在她這個身份上,散發(fā)出強烈而刺眼的悖德感。而我,
心里那股邪火燃燒得更旺,混合著報復的快意、毀滅的沖動,
還有連我自己都不敢深究的、對眼前這個危險女人病態(tài)的沉迷?!笆旮星椋?/p>
不是你說結束就結束的,阿姨?!蔽覝惤?,鼻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,壓低了聲音,
一字一頓,“您欠我的。得用您自己,賠給我?!彼慕廾珓×业仡澏镀饋恚粑贝?。
燭光下,我能看清她眼周每一根細小的紋路,
此刻都寫滿了劇烈的動搖和……一絲被強行撬開的、或許連她自己都不愿承認的動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