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 我媽有毒林默覺得，自己遲早要被親媽“優(yōu)化”掉?！皟?yōu)化”這個詞，
是他老板的口頭禪，特指把一個累死累活的員工，用一個更便宜的實習生換掉。而現(xiàn)在，
林默感覺自己的人生，正在被他媽用一個老年旅行團“優(yōu)化”。“兒子，
媽給你報了個夕陽紅快樂養(yǎng)生七日游，豪華大巴，食宿全包，下周就出發(fā)?！彪娫捘穷^，
老媽的聲音洪亮得像公司早會的雞血口號。林-社畜-默，正癱在出租屋的懶人沙發(fā)里，
雙目無神地盯著天花板上那道意義不明的裂縫。他剛剛結(jié)束了一個持續(xù)七十二小時的加班，
腦子里全是代碼和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那張便秘的臉。夕陽紅？養(yǎng)生？他一個二十五歲，
發(fā)際線已經(jīng)快和清朝人接軌的年輕人，去參加這個？“媽，我下周……要上班。
”林默的聲音虛弱得像只快斷氣的蚊子?！罢埣伲∧隳瞧瓢嘤惺裁春蒙系?？天天熬夜，
工資不高，女朋友沒有，再上兩年，媽可以直接去買墓地了?！焙眉一铮苯右徊降轿?。
林默掙扎著坐起來，試圖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青春。“媽，那都是爺爺奶奶去的，
我一個年輕人，不合適?！薄霸趺床缓线m？人家導游說了，歡迎家屬陪同，促進家庭和諧。
你看看你，都快跟社會脫節(jié)了，正好去跟大爺大媽們學學人生經(jīng)驗?！睂W什么？
學廣場舞還是學用哪個APP買菜能省五毛錢？林默感覺自己的人性正在被按在地上摩擦。
“不去，堅決不去。”電話那頭沉默了三秒。林默心中警鈴大作。這是暴風雨前的寧靜。
“林默，你是不是忘了你那套限量版的游戲機還在我手上？”……忘了。
“還有你高中時寫給隔壁班小麗的情書，媽給你掃描成電子版了，準備發(fā)到家族群里，
讓大家欣賞一下你的文采。”……草。一種植物?！皨尅绷帜穆曇魩狭艘唤z哭腔，
“我能選擇不活了嗎？”“可以，先把旅行團的錢給我轉(zhuǎn)過來，三千八百八十八，友情價。
”電話掛斷。林默仰面倒回沙發(fā)，感覺靈魂被抽走了。他打開手機，
一條新的微信消息彈了出來，是他媽發(fā)來的一個鏈接，
標題鮮紅刺眼：《夕陽紅康養(yǎng)之旅——給心靈放個假，給身體加個油！
》下面還有一行小字：特邀金牌導游全程貼心服務(wù)。林-行尸走肉-默，面無表情地，
按下了“立即支付”。2 這導游不對勁一周后，林默拖著行李箱，
站在集合點的旅游大巴前，生無可戀。空氣中彌漫著風油精和某種膏藥混合的奇特氣味。
一群精神矍鑠的大爺大媽，正圍著一個高個子男人，嘰嘰喳喳，熱情得像粉絲見面會。
那個男人，應(yīng)該就是所謂的“金牌導游”。林默瞇著眼打量過去。男人約莫三十出頭，
穿著一身干凈利落的沖鋒衣，黑色的鴨舌帽壓得很低，
只露出一個線條分明的下巴和一雙薄唇。他明明站在人群中央，身上卻有一種奇異的疏離感，
仿佛周圍的喧囂都與他無關(guān)。大媽們的熱情像浪潮一樣拍打著他，他只是微微點頭，
偶爾用一兩個字回應(yīng)，聲音低沉，沒什么情緒?！靶』镒樱阋彩歉鷪F的？
”一個胖乎乎的王阿姨湊了過來，手里還拿著個保溫杯。林默木然地點點頭。
“陪你爸媽來的？真孝順。”“……我媽讓我來的?！蓖醢⒁堂攵?，拍了拍他的肩膀，
露出一副“我都懂”的表情?！皝恚宪嚢?，咱們的導游姓陳，叫陳夜，人特別好，
一路上你有什么事就找他?！标愐埂＿@名字聽著就不太像個導游，
倒像是什么小說里的冷酷男主。林默上了車，隨便找了個靠后的位置坐下。
大爺大媽們陸續(xù)上車，很快，車里就充滿了各種家長里短的聊天聲、零食包裝的撕扯聲，
還有手機外放的短視頻音樂聲。人間煙火，吵得林默腦仁疼。那個叫陳夜的導游最后上了車，
他站在車頭，拿起了麥克風?！案魑皇迨灏⒁蹋蠹以缟虾??！彼穆曇敉高^音響傳出來，
不響，但有種奇異的穿透力，瞬間壓過了車里所有的嘈雜。整個車廂，安靜了一秒。
“我叫陳夜，是大家接下來七天的導游。旅途期間，請大家保管好自己的隨身物品，
注意安全?！彼f得很簡短，沒有一般導游那種夸張的熱情和套路。說完，
他把麥克風放回原處，目光不經(jīng)意地掃過整個車廂。林默正好對上他的視線。
那是一雙怎樣的眼睛？很黑，像深夜的古井，沒有一絲波瀾。
林默感覺自己的心臟像是被一只無形的手捏了一下，他下意識地避開了那道目光。這導游，
有點不對勁。非常不對勁。一個導游，為什么會有這種眼神？那不是服務(wù)行業(yè)該有的眼神，
那更像是……手術(shù)刀，或者子彈。林默搖了搖頭，覺得自己是加班加出幻覺了。
車子緩緩啟動，踏上了這段他一百個不情愿的“養(yǎng)生之旅”。3 你管這叫找手機？
旅行的第一站，是鄰市一個著名的古鎮(zhèn)。大巴車停在景區(qū)門口，
大爺大媽們像解放的小學生一樣涌了下去。陳夜不緊不慢地跟在后面，手里拿著一面小旗子，
動作標準，神情淡然。林默混在人群里，像個毫無靈魂的跟屁蟲。古鎮(zhèn)人山人海，摩肩接踵。
王阿姨舉著絲巾，在各個景點前擺出妖嬈的姿勢，指揮著一個大爺給她拍照。
李大爺則背著手，像個老干部視察工作，眉頭緊鎖地研究著每一塊石碑的介紹。
一切都充滿了老年旅行團該有的祥和與歡樂。除了那個導游陳夜。他似乎對景色毫無興趣，
只是站在一個能總覽全局的位置，目光看似隨意地掃視著人群。他的站姿很特別，
雙腳微微分開，身體略微前傾，不是放松的姿態(tài)，而是隨時可以發(fā)力的戒備姿態(tài)。
林默越看越覺得怪異。就在這時，人群中突然傳來一聲尖叫?！拔业氖謾C！我的手機不見了！
”是剛剛還在拍照的王阿姨，她焦急地翻著自己的小挎包，臉都白了。
周圍的人頓時圍了上來，七嘴八舌。“是不是掉哪了？”“快用別人的手機打一下試試！
”陳夜走了過去，聲音依舊平靜：“阿姨，別急。什么時候發(fā)現(xiàn)不見的？”“就剛才！
我拍完照，把手機放包里，一轉(zhuǎn)眼就沒了！”王阿姨快哭了，“里面有我孫子的照片，
還有我的退休金賬戶??！”陳夜的視線快速掃過周圍。林默也跟著看過去，人太多了，
根本看不出誰有嫌疑。這下麻煩了，報警估計都得找半天。然而，
陳夜的下一個動作讓所有人都愣住了。他沒有去安撫王阿姨，也沒有說要去調(diào)監(jiān)控，
而是突然轉(zhuǎn)身，朝著一個方向大步流星地走了過去。他的速度很快，像一頭捕食的獵豹，
在擁擠的人群中穿行，卻沒有碰到任何人。林默只看到一個黑色的背影，
幾個閃身就消失在了拐角處。大爺大媽們面面相覷。這導游干嘛去了？不到一分鐘，
陳夜回來了。他手里拿著一部手機，正是王阿姨那部。他走到王阿姨面前，
把手機遞給她：“阿姨，看看是不是這個?！蓖醢⒁探舆^手機，
激動得語無倫次：“是的是的！小陳，你在哪找到的？”陳夜淡淡地說：“地上撿的。
”地上撿的？林默的視線下意識地移向陳夜的右手。他的手很干凈，指節(jié)分明，
但林默清楚地看到，他的食指關(guān)節(jié)處，有一塊非常細微的、剛剛蹭破的紅痕。
像是……在極快的速度下，和什么硬物摩擦導致的。比如，一個人的牙齒。
林默的后背竄起一股涼意。他剛才，根本不是去“撿”手機。他是去“拿”回來的。
在不到一分鐘的時間里，于人山人海中，精準地鎖定目標，并且毫發(fā)無傷地取回了手機。
這身手……你管這叫導游？這他媽是特種兵吧！陳夜似乎察覺到了林默的注視，他抬起頭，
目光再次與林默交匯。這次，他的眼神里多了一絲說不清道不明的東西。像是一種警告。
林默的心臟，咚咚地狂跳起來。這個旅行團，好像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簡單。
4 A級通緝令回到酒店，林默第一次沒有直接癱在床上。他坐在書桌前，
打開了筆記本電腦，腦子里全是白天陳夜那個快到詭異的身影，和他那個警告般的眼神。
一個導游，為什么會有那種身手和氣場？巧合？林默不是一個愛管閑事的人，
他的信條是“只要我躺得夠平，麻煩就追不上我”。但這一次，好奇心和一種莫名的不安感，
像藤蔓一樣纏住了他。他打開搜索引擎，
鬼使神差地輸入了幾個關(guān)鍵詞：“身手好的罪犯”、“國際通緝”、“代號”。
屏幕上跳出無數(shù)條信息，雜亂無章。林默耐著性子一條條翻看。
大多數(shù)都是些無關(guān)的新聞和小說。他換了個思路，開始搜索一些國際刑警組織的公開通緝令。
一張張面目猙獰的臉從屏幕上劃過。軍火商、毒梟、恐怖分子……林默的心情也越來越沉重，
他覺得自己可能真的想多了。也許那個陳夜就是退伍軍人，或者練過武術(shù)，
自己太大驚小怪了。就在他準備關(guān)掉網(wǎng)頁的時候，一張照片，讓他全身的血液瞬間凝固了。
那是一張黑白照片，像素不高，顯得有些模糊。照片上的男人，側(cè)著臉，下頜線緊繃，
眼神冷冽地看著鏡頭之外的某個地方。雖然發(fā)型和氣質(zhì)都不同，但那個輪廓，那個薄唇，
那個下巴……和陳夜，至少有七分相似。照片下方，
是一行鮮紅的英文：WANTED - CLASS A。A級通緝犯。
林默的手指開始發(fā)抖，他點開了通緝令的詳細信息。
姓名】：未知【代號】：“幽靈”（The Ghost）【國籍】：未知【特征】：男性，
年齡約30-35歲，身高約185cm，精通多種格斗術(shù)、槍械使用及情報偽裝。
據(jù)信與多起國際特工失蹤案及機密失竊案有關(guān)。此人極其危險，行蹤詭秘，
如幽靈般難以捕捉?！緜渥ⅰ浚鹤蠹珉喂窍路接幸惶幮有螒B(tài)的舊傷疤。
蝎子傷疤……林默的腦子里“嗡”的一聲。他想起今天在大巴車上，陳夜抬手取行李的時候，
沖鋒衣的袖子往上滑了一截，露出的手臂皮膚上，似乎就有一個深色的紋身……不對，
不是紋身，更像是一個烙?。‘敃r他沒在意，現(xiàn)在想來，那形狀……林-心臟驟停-默，
感覺自己不是來參加老年團的，是來參加自己的追悼會的。他媽給他報的不是夕陽紅旅行團。
是“送你上路”一條龍服務(wù)?。∵@個金牌導游，這個叫陳夜的男人，
竟然是個國際A級通緝犯？他為什么會在這里？他想干什么？綁架一車大爺大媽？
勒索退休金？這什么離譜的情節(jié)！林默“啪”地一下合上了電腦，
心臟像是要從嗓子眼里跳出來。他現(xiàn)在只有一個念頭。跑。立刻，馬上，頭也不回地跑！
5 跑路計劃，卒林默開始制定他人生中最重要的一次跑路計劃。他先是偵查地形。
拉開窗簾一條縫，他住的房間在三樓，跳下去估計不死也得殘。Pass。走廊里有監(jiān)控，
大搖大擺地出去，肯定會被發(fā)現(xiàn)。Pass。他想報警，可是手機拿出來，解鎖，
點開撥號界面，手指懸在“110”三個數(shù)字上，卻怎么也按不下去。證據(jù)呢？跟警察說，
“我懷疑我們的導游是國際通緝犯，因為他長得像，而且?guī)痛髬屨沂謾C的速度特別快”？
警察叔叔估計會先帶他去測一下精神狀況。那張通緝令是唯一的線索，但那是外網(wǎng)的，
而且照片模糊，根本不能作為鐵證。萬一搞錯了，陳夜只是個長得像的退伍軍人，
那自己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傻X。但萬一是真的呢？林默不敢賭。
他決定采用最原始、最穩(wěn)妥的辦法——裝病。對，就說自己水土不服，上吐下瀉，
需要立刻回家休養(yǎng)。這個理由天衣無縫。打定主意后，林默深吸一口氣，撥通了陳夜的電話。
電話號碼是導游手冊上的，他之前看都沒看一眼。電話響了一聲就被接通了?！拔?。
”陳夜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，依舊是那種冷冰冰的質(zhì)感，仿佛不帶任何人類的情感。
林默清了清嗓子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虛弱又痛苦?！瓣悺悓?，是我，林默。
”“嗯?！薄澳莻€……我身體有點不舒服，可能是吃壞肚子了，上吐下瀉的，特別難受。
”林默一邊說，一邊掐著自己的大腿，試圖擠出一點痛苦的呻吟。電話那頭沉默著，
沒有立刻回應(yīng)。林默的心提到了嗓子眼，他甚至能聽到電話里傳來的，似乎是風的聲音。
他不在房間里？“需要送你去醫(yī)院嗎？”陳夜的聲音聽不出喜怒?！安?，不用！
”林默趕緊拒絕，“老毛病了，我想……我可能得提前結(jié)束行程，自己買票回家了，
實在撐不住了。”說完，他屏住呼吸，等待著對方的判決。只要陳夜說一個“好”字，
他立刻就訂最早的一班車滾蛋。電話那頭又是一陣沉默。這次的沉默，比剛才更長，
壓得林默幾乎喘不過氣。就在林默以為自己快要窒息的時候，陳夜終于開口了?！笆菃?？
”他的聲音很輕，卻像一把冰錐，瞬間刺穿了林默的耳膜。“你在幾號房？
”“307……”林默下意識地回答?！澳阍诜块g里，對嗎？”“對……對啊。
”“那你能不能解釋一下，”陳夜的聲音突然近了許多，仿佛就在他的耳邊，
“你房間窗簾后面，那雙屬于你的、正在發(fā)抖的運動鞋是怎么回事？”林默的瞳孔，
瞬間收縮到了極致。他猛地回頭，看向自己拉著縫隙的窗簾。窗簾之外，對面的那棟樓，
一片漆黑。但就在那片漆黑中，他仿佛能感覺到，有一雙眼睛，正透過無邊的夜色，精準地，
鎖定著他。陳夜的聲音，帶著一絲極淡的、嘲弄般的笑意，從聽筒里傳來，
也仿佛從窗外的黑夜里傳來?！皠e想著跑，林默?！薄斑@次旅行，誰都不能提前離開。
”電話，被掛斷了。林默渾身僵硬地站在原地，冷汗，已經(jīng)浸透了后背。跑路計劃，第一步，
卒。6 “盟友”恐懼是一種很奇怪的東西。當它達到頂點時，
反而會催生出一種破罐子破摔的勇氣。林默現(xiàn)在就是這種狀態(tài)。跑是跑不掉了，
裝病也被當場戳穿，那個“幽靈”顯然已經(jīng)盯上他了。他現(xiàn)在就是砧板上的魚，
等著被煎炸烹煮。與其坐以待斃，不如……找點事做。比如，找個盟友。林默的目光，
投向了團里最與眾不同的兩個人。一個是總在默默觀察一切的李大爺。李大爺走路的姿勢，
坐著的姿態(tài)，都透著一股軍人的硬朗。他不像其他大爺那樣咋咋呼呼，總是很安靜，
但眼神卻很銳利。另一個，是戴著老花鏡，手里總捧著一本書的張教授。張教授知識淵博，
從天文地理到人文歷史，似乎什么都懂。一路上，
他總能點出一些連導游手冊上都沒有的細節(jié)。林默覺得，如果有人能看穿陳夜的偽裝，
那很可能就是這兩個人。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，林默端著餐盤，
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坐到了李大爺和張教授的旁邊?！袄畲鬆?，張教授，早啊。
”李大爺抬了抬眼皮，嗯了一聲，繼續(xù)啃他的饅頭。張教授則推了推眼鏡，
笑著說：“小林啊，年輕人不多睡會兒？”“睡不著，有點認床?！绷帜_始了他的表演。
他裝作閑聊的樣子，把話題往陳夜身上引?！霸蹅冞@個陳導，還挺厲害的哈，
昨天王阿姨手機丟了，他一下就給找回來了?！崩畲鬆斁捉赖膭幼黝D了一下。
張教授笑了笑：“是啊，身手不錯，不像一般的年輕人。”有戲！
林默壓低了聲音：“何止是不錯啊，我感覺……他那身手，不像導游，
倒像是……”他說到一半，故意停住，觀察著兩人的反應(yīng)。李大爺放下了饅頭，看著他，
目光深邃：“像什么？”“像……練過的，而且是下過苦功的那種。”林默斟酌著用詞。
張教授也放下了筷子，饒有興致地看著林默：“小林，你好像對我們這位陳導很感興趣？
”林默心一橫，決定賭一把。他湊得更近了，
聲音壓得像蚊子叫：“我昨天……無意中在網(wǎng)上看到一個通緝令，上面的人，
跟陳導長得特別像?！笨諝猓查g安靜了。李大爺?shù)难凵褓康刈兊昧鑵?，像一把出了鞘的刀?/p>
張教授臉上的笑容也消失了，他扶了扶眼鏡，鏡片后的眼睛里閃過一絲精光?！笆裁赐ň兞睿?/p>
”李大爺沉聲問道?！皣H刑警組織的A級通緝令，代號‘幽靈’。”林默說完這句，
感覺自己的心臟都快跳出去了。他緊張地看著眼前的兩位老人。如果他們把自己當成神經(jīng)病，
那他就徹底完蛋了。然而，李大爺和張教授對視了一眼，一個意想不到的表情，
出現(xiàn)在了李大爺那張嚴肅的臉上。那是一種……興奮？“A級？幽靈？”李大爺?shù)淖旖牵?/p>
竟然微微向上翹起，“有意思，真是有意思?！睆埥淌趧t重新拿起筷子，
慢條斯理地夾了一口小菜，淡淡地說：“我就說嘛，這次的‘夕陽紅’套餐，
味道有點不一樣?！绷帜蹲×恕＿@反應(yīng)……不對??！正常的老年人，
聽到自己和國際通緝犯在一個旅行團，不應(yīng)該是嚇得報警嗎？怎么他們倆……一個興奮，
一個淡定得像是早就知道了？“李大爺，張教授，你們……”李大爺拍了拍林默的肩膀，
力道大得讓林默齜牙咧嘴?！靶』镒樱瑒e怕?！彼肿煲恍?，露出一口白牙，“這趟旅行，
越來越好玩了?！绷帜粗矍斑@兩個“深藏不露”的大爺，腦子里只剩下一個念頭。
這個老年旅行團，到底是個什么臥龍鳳雛的組合?。? 尾巴有了兩個看似靠譜的“盟友”，
林默的心里稍微安定了一點點。雖然他還是不明白，
為什么這兩個大爺聽到通緝犯會是這種反應(yīng)。接下來的行程，
三人形成了一個詭異的觀察小組。林默負責用年輕人的視力盯梢。
李大爺負責用他那堪比鷹眼的觀察力，分析陳夜的每一個細微動作。
張教授則像個移動的數(shù)據(jù)庫，
不斷地將陳夜的行為模式與他所知的各種犯罪心理學、戰(zhàn)術(shù)知識進行比對。
“他的左手有長期持握重物的痕跡，虎口的老繭厚度不均，像是某種定制的武器。
”李大爺在參觀博物館時，盯著遠處負手而立的陳夜，低聲說。“他在人群中的選位，
永遠是背靠障礙物，視野開闊，且有兩個以上的撤離路線。這是典型的戰(zhàn)術(shù)習慣。
”張教授扶著眼鏡，補充道。林默聽得一愣一愣的。感覺自己不是在旅游，
是在上一堂高級特工培訓課。而陳夜，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三個“特殊游客”的注意。
但他什么也沒說，什么也沒做，依舊是那個沉默寡言、盡職盡責的金牌導游。
他會耐心地解答大媽們關(guān)于景點歷史的各種離譜問題。他會細心地提醒大家注意腳下的臺階。
他甚至會在午飯時，默默地幫腿腳不便的大爺打好飯。
如果不是那張通緝令和他那偶爾流露出的，冰冷得不像人類的眼神，林默幾乎要以為，
他真的是個模范導游。這種反差，讓陳夜這個人顯得更加深不可測。這天下午，
大巴車行駛在去往下一個景點的盤山公路上。林默坐在窗邊，假裝看風景，
實際上一直在用眼角的余光觀察著后視鏡。他總覺得，有什么不對勁。從昨天開始，
就有一輛黑色的越野車，不遠不近地跟在他們大巴的后面。剛開始他以為是巧合，
但一天過去了，那輛車還在?！袄畲鬆敚绷帜檬种馀隽伺雠赃吋倜碌睦畲鬆?，
“后面那輛黑車，從昨天就一直跟著我們?！崩畲鬆?shù)难劬康乇犻_一條縫，
朝后視鏡看了一眼。“嗯，看到了?！彼穆曇艉芷届o?！皶粫恰愐沟耐?？
”林默猜測?！安幌瘛！崩畲鬆敁u了搖頭，“車窗貼了防窺膜，但從車輪的吃水深度看，
車里至少有四個人，而且都是壯年男性。這不像是接應(yīng)，更像是……狩獵?！贬鳙C？
獵物是誰，不言而喻。張教授也聽到了他們的對話，他湊過來說：“我查了一下那個車牌，
是本地租車公司的，昨天早上剛租出去的?！绷帜@了：“教授，您這都能查到？
”張教授高深莫測地笑了笑：“活到老，學到老嘛。”就在這時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