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點開那個黑圖標(biāo)。屏幕亮了。好多小格子。全是監(jiān)控畫面。
街上的。店里的。車?yán)锏?。家里的。都有?/p>
我隨便點開一個。是路口。車來車往。看得清清楚楚。
又點開一個。是商場。人來人往。有個小孩在哭。媽媽在哄。
再點開一個。是車?yán)?。一對男女。在親嘴。男的有點眼熟。好像是樓下開超市的老王。女的不是他老婆。
我趕緊關(guān)了。
心里怦怦跳。這東西太嚇人了。啥都能看見。
我坐在那兒。愣了半天。手有點抖。
這東西怎么來的。我不知道。但我知道。它能幫我。
我得想想。好好想想。
周慕白說有人來接我?？隙ㄊ撬臀胰ゾ癫≡?。關(guān)起來。那我就完了。
我不能去。
我得跑。
但外面有保鏢。看著我的。從窗戶看下去。兩個黑衣服的。在院子里晃悠。
硬跑不行。得想個辦法。
我先看家里的監(jiān)控?？蛷d。走廊。大門。都有攝像頭。是周慕白裝的。說是為了安全。其實是看著我。
我找到臥室的攝像頭。正對著床。
我有了個主意。
我走到床邊。把被子鋪好。弄成有人睡覺的樣子。鼓鼓的一團。
然后我調(diào)出監(jiān)控后臺。找到了臥室那個畫面。我把之前一段我睡覺的視頻截下來。設(shè)置成循環(huán)播放。
這樣。別人看監(jiān)控。就會以為我一直躺在床上睡覺。
弄好了。我看了看。還真像。一動不動。被子鼓著?？床怀稣婕?。
好了。第一步成了。
接下來看保鏢。
我看院子里的監(jiān)控。兩個保鏢。一個高一點。一個矮一點。都在抽煙。
他們每隔一小時換一次班。換班的時候。會有一小會兒空隙。兩個人交接。說幾句話?？纯词謾C。
這時候注意力不太集中。
換班時間是整點。比如三點。四點。這樣。
從院子側(cè)門到后院圍墻。有一小段路。是監(jiān)控死角。樹多。擋著了。
我看好了?？梢詮哪抢锓瓑Τ鋈ァΣ桓?。我能翻過去。
時間就定在下午四點換班的時候。
現(xiàn)在才中午。還有時間。
我得弄點錢。身上沒錢。跑出去也沒用。
我想起一個人。周家一個遠(yuǎn)房親戚。叫周明。跟周慕白不對付。去年因為一筆生意。被周慕白坑了。趕出了公司。一直懷恨在心。
我找他。應(yīng)該能行。
我通過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。找到了周明的住址。他一個人住在城東一個老小區(qū)里?？雌饋磉^得不太好。
我怎么聯(lián)系他呢。不能用自己的手機。會被查到。
我在監(jiān)控里找?？吹剿^(qū)門口有個公共電話亭。還能用。
好了。就用那個。
我得給他點甜頭。他才會幫我。
我想起一件事。去年周慕白跟一個外商談生意。在酒店房間里。說了些不該說的話。關(guān)于怎么坑周家自己人的。當(dāng)時我正好去給他送文件。聽見了。還錄了一小段。后來刪了。但我知道。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里肯定有存檔。
我找了一下。果然找到了。那天酒店的監(jiān)控有錄音功能。清晰得很。
我把那段錄音截下來。存進(jìn)一個舊U盤里。
好了。有籌碼了。
下午三點五十。我準(zhǔn)備好了。
我把U盤揣兜里。穿了一身深色衣服。運動鞋。方便活動。
四點差十分。我下了樓。躲在樓梯后面。
從樓梯縫隙里看出去。院子里兩個保鏢。在聊天。等著換班。
四點整。另外兩個人來了。換班了。四個人湊在一起。點了煙。說著什么。笑著。
就這時候。
我悄悄從后門溜出去。順著墻根走。躲進(jìn)樹叢里。
心跳得厲害。怕被發(fā)現(xiàn)。
沒人注意。他們還在聊天。
我走到圍墻邊上。墻不高。我踩著旁邊一個破花盆。手一撐。就上去了。
跳下去。腳震了一下。有點疼。沒事。
外面是小巷子。沒人。
我趕緊走。走出巷子。到了街上。攔了一輛出租車。
“去城東。幸福小區(qū)。”我說。
司機看了我一眼。沒說什么。開了車。
路上有點堵。車多。紅燈也多。
我看著窗外。人來人往。有點恍惚。好像剛從另一個世界出來。
到了幸福小區(qū)。我付了車錢。身上最后一點現(xiàn)金沒了。
我找到那個公共電話亭。投了硬幣。撥了周明的電話。號碼是我從監(jiān)控系統(tǒng)里找到的。
電話響了半天。才有人接。
“誰啊？”聲音懶洋洋的。
“周明先生嗎？我送你一份禮物。關(guān)于周慕白的?！蔽艺f。
那邊頓了一下?！澳闶钦l？”
“你別管我是誰。你想要周慕白去年坑你的證據(jù)嗎？我有錄音。”
他不說話了。過了一會兒?！笆裁匆馑迹俊?/p>
“我給你錄音。你幫我個忙。給我點錢。再給我個地方住幾天。安全點的?！?/p>
他笑了?！拔覒{什么信你？”
“幸福小區(qū)門口。公共電話亭。你現(xiàn)在下來。我在這兒等你。你可以先聽錄音再決定?！?/p>
電話掛了。
我等著。有點緊張。怕他不來。
過了大概十分鐘。一個人從小區(qū)里走出來。穿著拖鞋。大褲衩。有點胖。就是周明。
他左右看看?？吹搅穗娫捦だ锏奈?。
走過來。打量我?！笆悄愦虻碾娫挘俊?/p>
我點點頭。拿出U盤?！颁浺粼谶@里。你可以聽聽。”
他接過U盤。插進(jìn)手機里。聽了聽。臉色變了。
“哪兒來的？”他問。
“你別管。怎么樣？成交嗎？”
他想了想。“你要多少？”
“五千。現(xiàn)金。再加個地址。安全點的。”
他笑了。“五千？這錄音可不止五千?！?/p>
“我就這點要求。你看著辦。”
他點點頭?！靶?。你等著?！?/p>
他回去拿了五千塊錢現(xiàn)金給我。又寫了個地址?！斑@兒。我老舅的房子?？罩?。沒人知道。安全。”
我接過錢和地址。“謝謝。”
“你不怕我告訴周慕白？”他問。
“你不會。你恨他。比我還恨。”我說。
他笑了?！坝幸馑?。你誰??？”
“一個可憐人。”我說。
我沒多說。轉(zhuǎn)身走了。
又?jǐn)r了輛出租車。去了那個地址。
是個老小區(qū)。房子在二樓。一室一廳。有點舊。但干凈。有基本家具。
我關(guān)上門。反鎖。松了口氣。
累了。坐在沙發(fā)上。不想動。
天快黑了。外面燈亮了。
我從窗戶看出去。城市很大。燈光點點。
我不知道接下來會怎樣。但我知道。我不能停。
我得走下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