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 最后的圣殿高三的頂樓天臺，永遠(yuǎn)是這所重點高中里，最自由也最骯臟的法外之地。
煙頭、零食袋和被揉成一團(tuán)的情書，鋪了滿地。我叫李辰，是這里的?？停?/p>
也是老師們口中那顆不學(xué)無術(shù)、爛到骨子里的老鼠屎。我靠在生了銹的欄桿上，
百無聊賴地吐出一口煙圈，
看著樓下操場上那些穿著整潔校服、正在為即將到來的高考揮灑汗水的“好學(xué)生”，
感覺像在看一群被圈養(yǎng)的牲畜?！俺礁?，你看那傻逼。”我的小弟阿飛，
用下巴指了指教學(xué)樓的方向。我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，笑了。那是一個瘦高的身影，
戴著厚厚的眼鏡，穿著永遠(yuǎn)大一號的校服，背影里都透著一股揮之不去的卑微。他叫周航，
年級前三，奧賽冠軍，我們學(xué)校最典型的“好學(xué)生”標(biāo)本。此刻，
他正像一個要去獻(xiàn)祭圣物的信徒，手里捧著一盒溫?zé)岬呐Ｄ蹋?/p>
鬼鬼祟祟地溜進(jìn)空無一人的高三（一）班教室。我知道他要去干什么。
他要把那盒承載了他全部可憐愛意的牛奶，偷偷塞進(jìn)（一）班班花，
我們?nèi)Ｄ猩J(rèn)的“白月光”——林雨柔的課桌里。 這件事，他風(fēng)雨無阻地，
干了整整三年?！罢嫠麐尭腥税 ！卑w在一旁陰陽怪氣地模仿著，“我的愛，
是清晨六點半的牛奶，是深夜十一點的‘晚安’，是我不敢靠近你，
卻又在背后默默守護(hù)你的真心?！蔽液椭車鷰讉€兄弟都笑了，笑聲里充滿了不加掩飾的鄙夷。
這就是他們所謂的愛情？ 連手都不敢碰一下，連句話都不敢多說一句，
只能靠著這種自我感動的儀式來維持幻想？可笑。 而且，虛偽。
我看著林雨柔那娉婷的身影，重新回到教室，從課桌里拿出那盒牛奶，
臉上露出一抹恰到好處的、矜持的微笑，然后，當(dāng)著所有人的面，把它放進(jìn)了書包。
她當(dāng)然知道是誰送的。 她享受著這種眾星捧月，
尤其是享受著周航這種頂級舔狗帶給她的、無需付出任何代價的優(yōu)越感。“辰哥，
今晚去哪兒搞點錢？上次那個網(wǎng)吧老板還欠著我們保護(hù)費呢?！卑w問我。我沒說話，
只是死死地盯著樓下那個身影。林雨柔。 她長得確實非常典雅，有點像古羅馬的人像石塑，
五官立體，皮膚白皙，眼角一顆恰到好處的淚痣點綴著，讓她那清新脫俗的氣質(zhì)里，
又多了一絲我見猶憐的破碎感。 她就是這座沉悶壓抑的學(xué)校里，
最后一座看似神圣不可侵犯的圣殿。 所有像周航那樣的“白騎士”，都把她當(dāng)成精神信仰。
而我，李辰，最喜歡干的事，就是把別人引以為傲的信仰，狠狠地踩在腳下，碾得粉碎。
我碾碎了煙頭，用鞋底在地上蹭了蹭。 “今晚不搞錢。
” 我指了指樓下那個穿著白色連衣裙，宛如天使的林雨柔，對著我那群兄弟，咧嘴一笑，
宣布了我最新的狩獵目標(biāo)?！案呖嫉褂嫊r還有三十天。” “我跟你們打個賭。三十天之內(nèi)，
我要親手撕開她那套干凈得惡心的校服，證明那所謂的‘純潔白月光’，到底是個什么貨色。
” “我要讓她，心甘情愿地，主動跟我走?！钡?章 校霸的特權(quán)我的第一次接觸，
沒有選擇在人聲鼎沸的操場，也沒有選擇在書聲瑯瑯的課堂。 我選在了放學(xué)后，
那條空無一人的、灑滿夕陽余暉的走廊。林雨柔抱著一摞厚厚的習(xí)題集，低著頭，
安靜地走著。她的白色帆布鞋，一塵不染。 我靠在墻邊，像一頭蟄伏的豹子，
等著獵物走進(jìn)我的攻擊范圍。就在她即將與我擦肩而過的時候，我動了。 我“不經(jīng)意”地，
邁出一步。 “砰?！币宦暢翋灥淖矒袈?。 她手里的習(xí)題集散落一地，
白色的紙張像一群受驚的蝴蝶，四散紛飛。 她整個人，也因為慣性，
結(jié)結(jié)實實地撞進(jìn)了我的懷里。那一瞬間，我能清晰地感覺到她身體一瞬間的僵硬。
隔著兩層薄薄的校服，我能感覺到她那顆心臟，正在以前所未有的頻率，瘋狂地跳動。
我聞到了她頭發(fā)上，那股好聞的、像青草一樣的洗發(fā)水味道。她的臉上，
瞬間涌上了驚恐的紅暈，像一只受驚的兔子。 但，當(dāng)她抬起頭，看到是我的時候。
我分明從她那雙清澈的、被譽有“小鹿眼”的瞳孔深處，捕捉到了一絲截然不同的情緒。
那不是純粹的恐懼。 那是一種混合著好奇、刺激，
和一絲……隱秘的、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興奮。她渴望被破壞。
她厭倦了扮演那個人人稱頌的、完美的瓷娃娃。 她的靈魂，在尖叫著，
渴望逃離那座純潔的牢籠。我笑了。 我沒有像那些蠢貨一樣，立刻道歉，
然后手忙腳亂地幫她撿書。 我甚至沒有扶她。我只是緩緩地松開手，退后一步，
用一種玩味的、極具侵略性的眼神，從上到下地打量著她。 然后，
我用一種輕描淡寫的、仿佛在陳述事實的語氣，嘲諷了一句：“裝純，一定很累吧，?；?？
”她的臉色，唰地一下變得慘白。第3章 挑釁與禁忌從那天起，
我開始了我蓄謀已久的滲透。我沒有像周航那樣，用卑微的付出去乞求她的關(guān)注。
我選擇的，是挑釁。 是把我的世界里，那些骯臟、墮落、卻又充滿了致命誘惑力的東西，
一點點地，強行塞進(jìn)她的世界。第二天課間，我當(dāng)著全班同學(xué)的面，走到她的座位前。
周航就坐在她后面，他看到我，立刻像護(hù)食的狗一樣，緊張地站了起來。我沒理他。
我把一張皺巴巴的卡片，
拍在了林雨柔那本攤開的、寫滿了工整筆記的《五年高考三年模擬》上。 那張卡片，
是城里一家最混亂的地下LiveHouse的入場券。 接著，我又從口袋里，
掏出了一包包裝精致的、粉色的女士香煙，和那張卡片并排放在一起。
“今晚有我朋友的樂隊演出?！蔽业穆曇舨淮?，卻足以讓周圍的同學(xué)都聽得清清楚楚，
“有空的話，過來玩玩?！闭麄€教室，一片死寂。 所有人都用一種看瘋子的眼神看著我。
竟然有人，敢用這種方式，褻瀆他們的女神？林雨柔的臉，漲得通紅，
不知是羞的還是氣的。她捏緊了拳頭，長長的指甲都掐進(jìn)了肉里。 “李辰！你無恥！
” 她抓起那張票和那盒煙，像扔垃圾一樣，狠狠地扔進(jìn)了過道的垃圾桶里。
我看著她的反應(yīng)，笑了。 我知道，放學(xué)后，她一定會趁著沒人，再把它們，親手撿起來。
那天晚自習(xí)，我沒去。 我讓阿飛，往她的書包里，偷偷塞了一張字條。 那張字條，
是我精心設(shè)計的，通往地獄的邀請函。上面沒有一句多余的廢話，
只有一行潦草的字：【在他們給你建造的虛偽世界里，真正的自由，只在午夜之后。
】 【今晚十點，學(xué)校籃球場后門。我等你?！康?章 覺醒的叛逆連續(xù)三天，
我都沒有收到任何回應(yīng)。 我的那幫兄弟，都以為我這次玩脫了，等著看我的笑話。
周航更是像打贏了一場圣戰(zhàn)一樣，每天挺胸抬頭，看我的眼神里，都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。
他送牛奶送得更勤快了，甚至還開始給林雨柔講起了題。我一點也不急。 我知道，
那顆名為“叛逆”的種子，一旦種下，就只需要時間，來讓它生根發(fā)芽。直到第四天深夜。
我一個人坐在籃球場后門的臺階上，抽完了第五根煙。 就在我以為今晚她不會來的時候。
那個熟悉的身影，終于，出現(xiàn)在了路燈昏黃的光暈里。她來了。
她還是穿著那身一塵不染的校服，但她沒有扎起平日里的高馬尾，
一頭烏黑的長發(fā)就那么披散在肩上。 她的眼神里，充滿了猶豫、恐懼、掙扎。
但更強烈的，是那種再也壓抑不住的，蠢蠢欲動的，對禁忌世界的好奇。
我沒有像那些偶像劇里的男主角一樣，迎上去，給她披上我的外套。
我只是靜靜地坐在那里，看著她，一步一步，艱難地，走向我。“你……”她終于開口，
聲音小的像蚊子叫，“你找我，干什么？”我沒有回答她的問題。
我沒有給她講任何關(guān)于愛情的鬼話，我甚至連“喜歡”這兩個字都懶得說。
我只跟她講權(quán)力，講刺激，講那些她所憎惡，卻又 秘密渴望的一切。
我指了指天上那輪被云層遮住的、朦朧的月亮。 “他們，所有的人，都把你當(dāng)成那輪月亮。
”我說，“他們把你掛在天上，說你圣潔，說你無暇。他們膜拜你，贊美你，把你當(dāng)成信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