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學(xué)畢業(yè)晚宴后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懷孕了。孩子的父親，是江城無人不知的商界巨擘，顧沉舟。
可當(dāng)我把化驗單拍在他昂貴的辦公桌上時。他甚至連眼皮都沒抬一下?！按虻簟?/p>
”冰冷的兩字。我為自己的癡心妄想感到可笑。一場陰差陽錯的露水情緣，
我竟奢望能融化這座冰山。我試圖用疼痛壓下眼眶的酸澀?！昂??！鞭D(zhuǎn)身離開時，
我咽下所有屈辱和不甘。1糟了，豪門之中，最不屑的，就是我這種妄圖母憑子貴的女人吧！
但等我失魂落魄地回到他名下暫住的公寓。迎面而來的，不是預(yù)想中的驅(qū)逐和嘲諷。
那個一小時前還冷酷如修羅的男人，此刻竟系著圍裙，從廚房端出一碗熱氣騰騰的湯。
他看向我，深邃的眼眸里，是我不曾見過的緊張與……慌亂？“煙煙，你回來了？快，
我煲了湯，你嘗嘗合不合口味。”他放下湯碗，幾乎是手足無措地走過來，想接過我的包，
又似乎不敢碰我。“你……臉色不好，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還是……誰欺負你了？
”我完全愣住了。這個男人，我認識。準(zhǔn)確地說，是我單方面認識他。江城首富顧沉舟，
翻手為云覆手為雨，冷漠無情是他的代名詞。我做夢都沒想過，
這輩子能見到他系圍裙煲湯的樣子。更沒想到，
這個我平日里只能仰望、連靠近都覺得會被凍傷的男人。此時此刻，
用跟哄瓷娃娃一樣的語氣，結(jié)結(jié)巴巴地說：“我、我看了些孕期食譜，
不知道做得怎么樣……要不，你先坐下歇歇？”見我不說話，只是瞪大眼睛看著他，
他更急了。額頭甚至冒出了細密的汗珠?！笆遣皇俏夷睦镒龅貌缓?？煙煙，你告訴我，我改。
”他努力擠出一個堪稱笨拙的笑容，與平日里殺伐決斷的冷硬形象判若兩人。我心臟狂跳，
下意識后退一步，避開了他試圖扶我的手?！邦櫝林?，你又在玩什么把戲？
”一小時前讓我打掉孩子，一小時后為我洗手作羹湯？羞辱我嗎？看到我戒備疏離的眼神，
他眼底掠過一絲清晰的受傷，但很快又被更濃的擔(dān)憂覆蓋。
“我沒玩把戲……你、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？告訴我，好嗎？”他聲音輕柔得不可思議。
恰好他的特助林峰送文件過來，看到系著圍裙的老板，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，又迅速低下頭，
假裝什么都沒看見。顧沉舟卻急忙道：“林峰，你去查一下，今天下午夫人去了哪里，
見了誰，是不是受了什么委屈！”夫人？我因為他這個稱呼，渾身一僵。林峰也愣住了，
顯然對這個稱呼極不適應(yīng)，但還是恭敬應(yīng)下：“是，顧總?！蔽疑钗豢跉?，
看著眼前這個行為詭異的男人，混亂的思緒稍稍平復(fù)，取而代之的是一種荒謬的警惕。
“顧沉舟，你到底什么意思？剛才在你的辦公室，你明明……”“辦公室？”他皺起眉，
眼神里是全然的困惑，“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國外開視頻會議，
剛回來沒多久……怎么可能在辦公室見到你？煙煙，你是不是太累了？
”他眼中的關(guān)切不像作假。我的心跳漏了一拍。一個荒謬的念頭闖入腦海。
難道……我最終沒有喝那碗湯，也沒有回答他的任何問題，抱著混亂不堪的思緒，
躲進了客房。門外的他，輕輕敲了敲門，聲音滿是小心翼翼：“煙煙，湯我放在門口了，
你餓了一定要喝點。有事隨時叫我，我就在外面?！蔽冶晨恐T板，緩緩滑坐在地上。手，
不自覺撫上小腹。這一切，太詭異了。眼前的顧沉舟，溫柔、忐忑、甚至有些笨拙，
與白天那個冷硬命令我打掉孩子的男人，截然不同。如果不是他演技太好，
那就是……我甩甩頭，不敢再想下去。這一夜，我睡得極不安穩(wěn)。門外，
他似乎真的一直守著，幾次我隱約聽到極輕的腳步聲停在門外，卻又很快離開。第二天清晨，
我打開門。他果然守在門外，眼下帶著淡淡的青黑，見到我，立刻站起身，
聲音有些沙?。骸盁煙?，你醒了？早餐做好了?！辈妥郎蠑[滿了精致的早點，中西合璧，
幾乎堆滿了桌子。他緊張地看著我：“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么，就都做了一點。
”我沉默地坐下，拿起勺子，舀了一口面前的海鮮粥。味道……出乎意料的好。
他緊緊盯著我的表情：“怎么樣？合口味嗎？”“……還行?！蔽业吐曊f。他頓時松了口氣，
臉上綻開一個極其燦爛的笑容，仿佛得到了全世界最珍貴的嘉獎。那一刻，我的心跳，
又不爭氣地加快了。接下來的幾天，他幾乎推掉了所有工作，全天候地守著我。
事無巨細地照顧我。他會因為我多吃了一口菜而開心半天。會捧著胎教書本，
用他那念慣了億萬合同的低沉嗓音，磕磕巴巴地讀童話故事。會在我午睡時，
偷偷趴在床邊看著我，被我“抓包”后，耳尖通紅地找借口溜走。他甚至……幫我洗腳按摩。
當(dāng)這個江城金字塔頂端的男人，蹲在我面前，小心翼翼地將我的腳放入溫水中，
動作輕柔得仿佛在對待稀世珍寶時……我眼眶發(fā)熱，迅速低下頭。有丈夫，是這樣的感受嗎？
小時候，父母早逝，我在親戚間輾轉(zhuǎn)寄人籬下?？磻T了冷眼，吃慣了剩飯。大學(xué)時打工兼職，
累得暈倒，是顧沉舟偶然路過送我去醫(yī)院。一場荒唐的意外，讓我們有了交集。他給我住所，
給我物質(zhì)，卻唯獨吝嗇給予情感。我曾以為，他天生冷漠。可現(xiàn)在……“哎哎，怎么哭了？
”他手忙腳亂地拿過紙巾，想要替我擦淚，又不敢碰我，“是我手太重按疼了嗎？
還是水溫不舒服？”我含淚搖頭：“不是……只是，謝謝你?！薄邦櫝林??！蔽逸p聲喊他。
他猛地抬頭，眼睛亮得驚人，像是聽到了什么天籟之音。這些天，我從未主動叫過他。
他張了張嘴，似乎想說什么，最終卻只是低下頭，更加賣力地替我按摩腳踝，
聲音悶悶的：“跟我不用說謝?！薄诌^了幾天平靜到近乎夢幻的日子。直到那天下午。
他在書房開一個重要的跨國視頻會議，我窩在客廳沙發(fā)里看書。突然，書房門被猛地拉開。
他站在門口，面色是我熟悉的冰冷陰沉，周身散發(fā)著駭人的低氣壓。他一步步走到我面前，
視線落在我明顯隆起的小腹上，眼神銳利，充滿了審視和……厭惡。“柳如煙，”他開口，
聲音寒徹骨。“你還沒去打掉這個孽種？”2我手中的書，“啪”地一聲掉在地上。
他又回來了。那個冷酷的、無情的、命令我打掉孩子的顧沉舟。幾天來的溫暖和呵護，
一場精心編織的夢，在這一刻轟然破碎。原來，他真的在玩我。先給一顆糖，再狠狠捅一刀。
玩膩了溫柔游戲，終于露出了真面目。巨大的屈辱和失望席卷了我，我反而冷靜下來。
我慢慢站起身，直視著他冰冷的眼睛，盡量讓自己的聲音不帶一絲顫抖?！邦櫹壬埛判?，
我不會用這個孩子糾纏你?！薄拔視M快離開?！闭f完，我不再看他一眼，轉(zhuǎn)身走向臥室。
我的東西不多，一個行李箱就足夠了。他在我身后，沒有說話，也沒有阻止。
只是那道冰冷的視線，一直如芒在背。我能感覺到，他似乎在極力壓抑著什么，
周身的氣壓低得可怕。但我已經(jīng)不在乎了。迅速收拾好東西，我拉著行李箱走出臥室。
他還站在原地，眼神復(fù)雜地看著我，唇線緊抿。當(dāng)我經(jīng)過他身邊，伸手去拉大門時，
他的手突然抬起，似乎想攔我。但最終，只是握緊了拳，垂了下去?！傲鐭?，
”他聲音干澀，“你最好想清楚后果。”我拉開門，回頭對他露出了一個極其平淡的笑容。
“后果就是，我和顧先生您，兩清了?！遍T在身后關(guān)上，隔絕了那個讓我心碎又窒息的空間。
電梯下行時，我的眼淚終于忍不住決堤。卻不是因為那個冷漠的顧沉舟。而是因為，
那個會為我煲湯、讀童話、笨拙地心疼我的“他”。那個……好像一場幻覺的“他”。
3我在好友蘇小小的幫助下，租了個小公寓安頓下來。徹底切斷了與顧沉舟的一切聯(lián)系。
手機卡扔掉，任何他可能找到我的方式都隔絕。我需要冷靜，需要為我和孩子的未來做打算。
幾天后，我去醫(yī)院做產(chǎn)檢。卻在走廊拐角，迎面撞上了行色匆匆的顧沉舟。
他看起來憔悴了許多，下巴上甚至冒出了青色的胡茬。見到我，他眼睛一亮，
迸發(fā)出失而復(fù)得的狂喜，一個箭步?jīng)_上來抓住我的手腕?！盁煙?！我終于找到你了！
你這幾天去哪里了？你知不知道我快急瘋了！”他的聲音沙啞不堪，帶著明顯的顫抖，
抓著我手腕的力道大得驚人，仿佛怕我再次消失。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轉(zhuǎn)變弄得懵了一瞬。
但很快，心底涌起的便是深深的荒謬和疲憊。又來了。又是這種溫柔的戲碼。玩上癮了嗎？
我用力想甩開他的手，冷聲道：“顧先生，請自重?！彼麉s抓得更緊，眼底滿是紅血絲，
語氣焦急又慌亂：“煙煙，你怎么了？是不是我哪里又做錯了？你告訴我，我改！別不理我，
別離開我好不好？”“顧沉舟！”我忍無可忍，抬高了聲音，“這樣反反復(fù)復(fù)，有意思嗎？
耍著我玩，很有趣？”他愣住了，臉上寫滿了茫然和受傷：“反反復(fù)復(fù)？耍你玩？煙煙，
我不明白……我什么時候……”他的表情那么真實，那么痛苦。真實到讓我有一剎那的動搖。
但想到那天下午他冰冷的眼神和話語，我的心再次硬了起來?！安幻靼祝俊蔽依湫?，“好啊，
那我提醒你。那天下午，在書房門口，是誰讓我去打掉這個‘孽種’？又是誰，
冷眼看著我離開？”他的臉上血色盡失。抓著我的手，無力地松開了。
“那天下午……”他喃喃自語，眼神劇烈變幻，似乎在承受著巨大的沖擊和痛苦。
“原來……是真的……”他痛苦地閉上眼，再睜開時，眼里是滔天的悔恨和絕望。“煙煙，
那不是……”他試圖解釋，聲音破碎不堪。但我已經(jīng)不想再聽了?！皦蛄耍 蔽掖驍嗨?，
后退一步，拉開距離，“顧先生，無論你想玩什么游戲，我都奉陪不起了?！薄斑@個孩子，
是我的，與你無關(guān)。請你以后，不要再出現(xiàn)在我的生活里?！闭f完，我決絕轉(zhuǎn)身，走向診室。
他沒有再追上來。但我能感覺到，那道絕望而痛苦的目光，一直牢牢地釘在我的背上。
4產(chǎn)檢結(jié)果一切正常。醫(yī)生叮囑我保持心情舒暢。走出診室，沒想到顧沉舟還等在外面。
他靠在墻上，臉色蒼白得嚇人，看到我出來，立刻站直身體，
眼神里帶著一種近乎卑微的祈求?！盁煙煛蔽乙暥灰?，徑直走向電梯。
他默默跟在我身后，保持著幾步的距離，不敢靠近，卻又舍不得離開。直到我走出醫(yī)院大門，
他才加快幾步，擋在我面前。手里拿著一張銀行卡和一個文件袋。“煙煙，這個你拿著。
”他聲音沙啞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哽咽，“卡里有些錢，密碼是你生日。還有這套房子，
已經(jīng)過戶到你名下了……你一個人在外面，不能沒有保障?！蔽铱粗菑埧ê头慨a(chǎn)文件，
只覺得無比諷刺。“顧沉舟，你覺得我離開你，是為了這些嗎？”他慌忙搖頭：“不！
我不是這個意思！我只是……我只是想讓你過得好一點，讓你和孩子，
不用受苦……”他眼底的痛楚和真誠幾乎要溢出來。如果是以前，我或許會心動。但現(xiàn)在，
我只會覺得可笑。“不必了?！蔽依淅渚芙^，“我能養(yǎng)活自己和孩子。”他執(zhí)拗地舉著東西，
不肯收回：“就當(dāng)……就當(dāng)是我給孩子的一點心意，求你，收下好嗎？”“你的心意？
”我挑眉，想起他之前的冷漠，“你的心意，就是讓他消失嗎？”他的身體，
踉蹌著后退了一步，眼眶紅了?！皩Σ黄稹瓱煙煛瓕Σ黄稹彼磸?fù)說著這三個字，
聲音破碎得不成樣子。那脆弱悔恨的模樣，幾乎讓我產(chǎn)生了一絲錯覺。
仿佛那天下午那個冷酷的男人，真的不是他。但我很快壓下了這絲動搖。“你的道歉，
我收下了。東西，拿走?！鼻『靡惠v出租車停下，我拉開車門坐了進去，沒有再看他一眼。
車子啟動，透過后視鏡，我看到那個曾經(jīng)高高在上、矜貴冷漠的男人，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，
手里緊緊攥著銀行卡和文件。我的心，莫名地抽痛了一下。我迅速別開眼，告訴自己。
柳如煙，別再傻了。5日子平靜地過了一段時間。我的肚子越來越大。蘇小小常來陪我，
感慨我的變化?！盁煙煟f實話，你現(xiàn)在雖然懷著孕，但氣色和精神頭，
比當(dāng)初在顧沉舟身邊時好多了！果然，離開渣男，使人容光煥發(fā)！”我笑著摸摸肚子。是啊，
雖然辛苦，但內(nèi)心是平靜而充實的。為了寶寶，我要變得更堅強。偶爾，
我會想起那個短暫出現(xiàn)過的、溫柔的“顧沉舟”。心里總會泛起一絲難以言喻的酸澀和疑惑。
那到底……是怎么回事？難道只是我的南柯一夢？這天，我去參加一個孕婦講座。結(jié)束后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