結(jié)婚紀(jì)念日。裴之陪他的白月光。胃像被鋼刀攪動。我給他發(fā)消息：“我胃疼。
”【警告：無效溝通。生命值-1%?！考t字刺眼。我刪。再輸入：“裴之，滾回來！
”【任務(wù)發(fā)布：讓他一小時內(nèi)到家?！俊境晒Κ剟睿荷?5%。
】【失敗懲罰：胃痛加倍?！?手機那頭，吵鬧不堪。音樂震耳，男女笑聲刺耳。
裴之聲音隔著電流，滿是不耐：“江念，你又怎么了？”胃里像被活生生擰麻花。
冷汗?jié)裢割~角，黏住碎發(fā)。我顫聲：“我讓你回來。”“我在忙。
”“今天是我們結(jié)婚三周年?！蹦沁叧聊?。他似乎走去安靜處。聲音放低，
帶著哄勸：“念念，別鬧。”“薇薇今天生日，我走不開?！庇质前邹鞭?。他的青梅竹馬。
他的心頭朱砂。我這場婚姻里，透明的第三者。劇痛讓我說不出話。只能大口喘息。
手機屏幕，倒計時紅得扎眼?！救蝿?wù)剩余時間：58:14】“裴之?！蔽移幢M力氣。
聲音聽來，強裝正常：“你必須回來?！薄澳隳懿荒芏c事？”他的耐心告罄。
警告聲揚高：“薇薇她……她今天心情不好?！薄八那椴缓?，我的紀(jì)念日就活該被毀？
”“江念！”他低吼。帶著警告：“你以前不是這樣的?！笔前 Ｒ郧拔抑粫?。
忍到胃穿孔，自己打120。忍到高燒不退，裹被子硬扛。忍到他帶白薇薇回家，
我默默上樓?？山裉?，我不敢忍了。半小時前，自稱“續(xù)命系統(tǒng)”的東西。它說我生命值，
只剩10%。長期情緒壓抑，自我消耗所致。每一次忍讓，都是刮骨抽髓。
【任務(wù)剩余時間：56:32】胃部劇痛，陡然加劇。像有只無形的手，在里面狠狠擰絞。
我蜷縮沙發(fā)，手機脫手。掉在地毯。屏幕亮著。裴之消息跳出：“別多想，我結(jié)束了就回去。
給你帶禮物。”緊接著，一張照片?；璋蛋鼛?，白薇薇坐蛋糕前。雙手合十，閉眼許愿，
笑得天真爛漫。裴之在她身邊。眼神溫柔，像看稀世珍寶。胃疼得更厲害了。同時，
腦中系統(tǒng)警報刺耳?！揪妫菏艿奖魝Γ?2%?！俊井?dāng)前生命值：8%。
】【任務(wù)失敗懲罰提升：胃痛加重，生命值額外-5%。】裴之不回來，一小時后。
生命值掉到3%。3%意味著什么？我不敢賭。我掙扎撿起手機。撥通他的電話?！芭嶂?。
”“你再不回來，就等著給我收尸吧?！闭f完，我掛斷。不是威脅。只是陳述一個，
即將發(fā)生的可能。2時間流逝。墻上掛鐘，秒針像催命鼓點。一聲聲，敲在神經(jīng)上。
胃里絞痛，讓我無法坐直。像只蝦米，弓著身子倒沙發(fā)。視線模糊。倒計時晃成重影。
【任務(wù)剩余時間：30:00】一半時間過去。他沒回來。連一個電話，一條消息都沒有。
我開始懷疑。系統(tǒng)，是不是我疼出來的幻覺。剛才那通電話，裴之聽來。
不過又是一次無理取鬧的笑話。絕望潮水般，淹沒了我。也許就這樣死了，也挺好。解脫了。
【警告：檢測到宿主求死意念?！俊厩笊庵具^低，生命值-1%。】【當(dāng)前生命值：7%。
】冰冷機械音，把我從混沌中拉回。我不能死。至少，不能這樣不明不白。我撐沙發(fā)扶手，
想站起來。得自救。去醫(yī)院。剛一動，胃里翻江倒海。惡心感直沖喉嚨。沖進衛(wèi)生間，
趴馬桶上干嘔。什么都吐不出，只有酸水。生理淚水糊滿臉。鏡中人，臉色慘白，
嘴唇無血色。頭發(fā)凌亂，狼狽不堪。真難看?！鞠到y(tǒng)建議：補充能量，提升自救成功率。
】【臨時任務(wù)：五分鐘內(nèi)，吃掉一塊巧克力?！俊救蝿?wù)獎勵：緩解萬分之一的疼痛。
】我扶墻，挪到客廳零食柜。里面進口巧克力，很多。都是我買給裴之的。他愛甜食，
卻克制身材。只在心情不好時，才吃一兩塊。撕開黑巧包裝。塞進嘴里?？酀由嗉?。
從未像現(xiàn)在，討厭這味道。就像我這三年婚姻。【任務(wù)完成。疼痛緩解中……】確實，
好像沒那么疼了。但依舊鉆心難受。我靠柜子，慢慢滑坐地上。門鈴，就在這時響了。
叮咚——心跳漏一拍。是他回來了？掙扎爬起，沖到門口。透過貓眼。陌生的臉。年輕男人，
白大褂。有些局促?！澳愫?，我是剛搬來對門的鄰居，溫嶼。
”聲音溫和：“我剛才好像聽到您這邊有動靜，不太對勁?！薄澳瓫]事吧？”我張嘴，
發(fā)不出聲。胃又開始新一輪抗議。我扶門，緩緩滑下去。意識消散前，聽到溫嶼驚呼。
“小姐！你醒醒！”“我是醫(yī)生！”3意識浮沉，像掉進溫水。耳邊嗡嗡說話聲，聽不真切。
“……急性胃痙攣，誘因是情緒和飲食。”“還好送來及時。”“病人求生意志很弱，
家屬要多注意?！奔覍?？裴之來了？我努力睜眼。眼皮卻重如鉛?！緳z測到生命體征平穩(wěn)。
】【主線任務(wù)失敗?！俊緫土P執(zhí)行：胃痛加倍，生命值-5%?！哭Z——剛緩和的疼痛，
以雷霆萬鈞之勢。席卷腹腔。比任何一次都猛烈。我控制不住抽搐。“醫(yī)生！病人情況不對！
”溫嶼的聲音。他似乎一直守著我?！翱?！推去急救室！”兵荒馬亂。我感覺被飛快移動。
頭頂燈光，一盞盞掠過，刺眼光帶。劇痛中，意識反而清醒片刻。我看到了。裴之沒有來。
所謂的家屬，是溫嶼。這個只見過一面的鄰居。他墊付醫(yī)藥費。病歷本家屬欄，
簽下他的名字。而我的丈夫。我的合法伴侶。此刻，應(yīng)該還在為他的白月光，慶祝生日吧。
真可笑啊。我用盡全力，咬住嘴唇。不能喊出聲。這是我最后的，一點點可憐體面。
血腥味在口腔彌漫?！揪妫核拗鳟a(chǎn)生自殘行為?！俊旧?1.5%。
】【當(dāng)前生命值：0.5%?！俊旧颠^低，啟動終極保命程序。
】【程序內(nèi)容：強制剝離宿主對目標(biāo)人物‘裴之’的情感。
】【剝離中……10%……30%……】那是什么？來不及思考。疼痛已攀升頂峰。
像把燒紅的刀，在我身體里反復(fù)攪動。世界，只剩一片血色。然后，歸于黑暗。4再醒來。
窗外天光大亮。陽光透過百葉窗縫隙，投下斑駁光影?？諝饫铮舅奈兜?。胃里，
空空的，不再疼痛。我動動手臂，手背扎著針，輸液?！澳阈蚜耍俊睖貛Z坐床邊削蘋果。
他穿便服，比昨天少了距離感?！案杏X怎么樣？”我張嘴，
嗓子干冒煙：“水……”他立刻放下東西，倒溫水。棉簽沾著，一點點潤濕我嘴唇。
“你昏迷了一天一夜。”他說?！搬t(yī)生說你身體虧空厲害，需要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?！甭葞卓谒?/p>
才緩過來?！爸x謝你?！蔽艺f?！搬t(yī)藥費……多少錢，我還你?！睖貛Z笑了，
露出梨渦：“不急?！彼烟O果切塊，插牙簽，遞我面前?！澳阏煞蚵?lián)系上了嗎？
”我看著蘋果，搖頭。溫嶼眼神，閃過不易察覺憐憫。他沒再多問。病房很安靜。我躺床上，
看著天花板發(fā)呆。腦子和胃一樣，空空的。好像什么很重要東西，被抽走了。我想起裴之。
他溫柔眉眼，低沉笑聲。我們曾有過，短暫甜蜜?？蛇@些畫面，像看老舊黑白電影。有影像，
卻沒有情緒。不心動，不難過，也不怨恨。平靜得，不像話?！厩楦袆冸x完成度：70%。
】【剩余30%為親情與習(xí)慣，無法剝離?！俊竟菜拗?，擺脫情感內(nèi)耗。
】【新手大禮包已發(fā)放：生命值恢復(fù)至50%?！课毅蹲 Ｔ瓉?，昨晚一切，都是真的。
抬手，摸臉。又摸心臟。那里，不再為裴之跳動了。病房門，猛地被推開。裴之沖了進來。
他眼下烏青，胡子拉碴，神情憔悴。身上還穿著昨天衣服，皺巴巴。“念念！
”他三步并作兩步，沖到床前?！澳阍趺礃?？你嚇?biāo)牢伊耍 彼胱ノ业氖帧?/p>
我下意識縮了一下。他的手，停在半空中，僵住了。裴之眼睛，布滿紅血絲。他看著我，
像看失而復(fù)得寶貝?！拔摇沂謾C沒電了?！彼鼻薪忉??！拔铱吹侥愕奈唇觼黼?，
打回來就關(guān)機了?！薄拔艺伊四阋灰??！甭曇羯硢。瑤е笈?。我靜靜看著他?？此硌?。
心里，毫無波瀾?！芭丁！蔽业瓚?yīng)。裴之愣住。他可能沒想到，我會是這反應(yīng)。沒哭，
沒鬧，甚至沒質(zhì)問。平靜得，像個局外人?！澳钅?，你……”他想說什么。溫嶼站起來，
擋在我們中間。“這位先生。”溫嶼語氣客氣，卻疏離。“病人需要休息，請你保持安靜。
”裴之這才注意到房里第三人。他皺眉，打量溫嶼。眼神審視，帶敵意。“你是誰？
”“我是江念的鄰居，也是送她來醫(yī)院的醫(yī)生?！睖貛Z不卑不亢。裴之臉色，瞬間沉下去。
他繞過溫嶼，重新看我?！班従樱俊彼湫??！敖?，你本事大了啊?！薄鞍胍谷?，
和別的男人在一起?！蔽铱粗ＳX得有些好笑。明明是他，把我一人丟家里，不聞不問。
現(xiàn)在，卻反過來質(zhì)問我?！芭嶂??！蔽议_口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晰。“我們談?wù)劙伞?/p>
”“談什么？”—談離婚?？諝饽獭Ｅ嶂樕媳砬?。從錯愕，到難以置信，最后怒火中燒。
“你說什么？”他揮開床頭柜蘋果。盤子碎裂地上?！敖?，你再說一遍！”“我說，
我們離婚。”我重復(fù)，語氣不起絲毫波瀾?！澳悴皇且恢倍枷牒桶邹鞭痹谝黄饐幔?/p>
”“我成全你。”裴之胸口劇烈起伏。被我氣得不輕。“就因為我沒及時趕回來？
”“就因為我陪薇薇過了個生日？”“你要跟我離婚？”他一句句質(zhì)問。
像控訴我的無情無義。我沒說話。跟他說不通。在他世界里，白薇薇是天是地。
白薇薇的一切，都理所當(dāng)然，凌駕于我?！緳z測到目標(biāo)人物‘裴之’情緒劇烈波動。
】【發(fā)布日常任務(wù)：激怒他。】【任務(wù)獎勵：生命值+1%?！课铱粗鋈恍α?。
“不全是?！蔽艺f?！爸饕€是因為，我膩了?！薄澳伭?？”裴之像聽到天大笑話。
“你追了我十年，現(xiàn)在跟我說你膩了？”“對啊。”我點頭，一臉理所當(dāng)然。
“以前覺得你挺好的。”“現(xiàn)在看，也不過如此?！薄敖睿 彼秃鹞颐?。
額角青筋跳動。眼神能傷人，我已被千刀萬剮。溫嶼上前一步，再次擋住他?！跋壬?，
請你出去?！薄斑@里不歡迎你。”裴之怒火，瞬間轉(zhuǎn)移溫嶼。“你算個什么東西？
”“我和我老婆說話，輪得到你插嘴？”說著，就要推溫嶼。我掀被子，下床。赤腳，
踩冰涼地面。走到他們面前。啪——清脆耳光，響徹病房。裴之被打偏頭，愣住。
溫嶼也愣住。我甩甩發(fā)麻手掌。看著裴之，一字一句?！芭嶂?，我不是在跟你商量。
”“我是在通知你?！薄斑@個婚，我離定了。”5裴之走了。被醫(yī)院保安“請”出去。
他臨走前，眼神復(fù)雜看我一眼。有憤怒，有不解，還有一絲……受傷？我懶得分辨。
溫嶼扶我回床，蓋好被子?！皼_動了?！彼Z氣帶無奈笑意?！安贿^，打得挺好。
”我看著他，也笑了?！爸x謝?！薄安豢蜌?。”他收拾碎瓷片?！坝行枰?，隨時按鈴叫護士，
或者……”他頓了頓，遞我名片?！按蛭译娫??！泵≈郑簻貛Z。
下面小字：市中心醫(yī)院，心外科主治醫(yī)師。原來，他是心外科的。我的胃，不歸他管。
“你昨天……”“我昨天休假?！彼裰牢蚁雴??！爸皇桥銮伞！笔峭η傻?。巧到，
像一場蓄意安排。送走溫嶼，病房又只剩我一人。我躺床上，調(diào)出系統(tǒng)面板。
【生命值：51%?！俊厩楦袆冸x度：70%?！靠粗?1%的數(shù)字，心里不真實。
從瀕死0.5%，到超過一半。只用了一天。代價是，舍棄對裴之的愛。這筆買賣，怎么算，
都劃算。下午，我媽來了。拎巨大保溫桶，風(fēng)風(fēng)火火闖進?！澳钅?！你嚇?biāo)缷寢屃耍?/p>
”看到我蒼白臉，眼圈紅了?！芭嶂莻€小王八蛋呢！我要撕了他！”我媽暴脾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