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丈夫正在臺上，向數(shù)百人展示他的輝煌。
但聚光燈卻打在了另一個女人身上 —— 林薇，他的首席助理。那些贊譽之詞，
本該屬于姜黎。“天際線” 源于他們蜜月時的星空。
“靜安里” 復刻了她外婆走過的江南小巷。如今，卻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勛章。
他稱她為 “基石”。是穩(wěn)固卻無光的背景板。而她從對方謙遜的笑里，讀懂了赤裸的挑釁。
偶然聽到的閑談，撕開了冰山一角。她封存的設計 “云棲”，
竟以另一個名字 “光之盒” 重見天日。質(zhì)問只換來丈夫的斥責。指責她心胸狹隘。
直到她發(fā)現(xiàn)了那部備用手機。親昵的稱呼。露骨的合影。
以及那句 ——“她那種老舊的設計理念，早就該被淘汰了。”在屬于他們的紀念日，
他陪著另一個人。寒意徹骨。她卻流不出一滴淚。01鎂光燈的溫度炙烤著皮膚，
將昂貴的絲質(zhì)禮服熨燙得更加貼合。姜黎站在臺上，身側是她的丈夫，陸遠。
他正對著臺下成百上千的員工和賓客發(fā)表演講，聲音通過麥克風放大，
回蕩在金碧輝煌的宴會廳里，每一個字都清晰、有力?！啊h航設計’能有今天的輝煌，
離不開每一位的努力，但在這里，我必須特別感謝一個人?！标戇h頓了頓，
目光精準地投向臺下第一排的某個位置。姜黎的心跳，毫無征兆地亂了一拍。
她下意識地順著陸遠的視線望過去?！八褪俏业氖紫?，林薇?！本酃鉄舴殖鲆皇?/p>
精準地打在林薇身上。她穿著一身得體的白色套裝，站起身，微微鞠躬，
臉上是恰到好處的驚喜與謙遜。“在過去的一年里，從‘天際線’商業(yè)綜合體，
到‘靜安里’文化街區(qū)，林薇用她卓越的才華與不懈的努力，為公司創(chuàng)造了巨大的價值。
她的設計理念，大膽、前衛(wèi)，為我們‘遠航’注入了全新的生命力。
她是當之無愧的年度卓越貢獻者！”陸遠的聲音里充滿了真誠的激賞。掌聲雷動。
姜黎站在他身邊，僅僅一步之遙，卻感覺自己被隔絕在了另一個維度。
她是“遠航”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，是公司的首席設計師，
是那些被陸遠掛在嘴邊的項目的真正靈魂?！疤祀H線”的靈感，
源于他們蜜月時在雪山之巔看到的星軌?！办o安里”的青瓦白墻，
是她陪著外婆走過無數(shù)遍的江南小巷。那些是她的心血，是她生命的一部分?，F(xiàn)在，
它們成了另一個女人的功勛章。陸遠終于轉過身，手臂自然地攬住姜黎的腰，
將她往自己身邊帶了帶，動作親昵，卻帶著一絲不容置喙的力道。他對臺下笑著，
補充了一句?！爱斎?，我更要感謝我的妻子，姜黎。作為公司的基石，
她一直是我最堅實的后盾?！被：蠖?。兩個穩(wěn)妥、厚重，卻毫無光彩的詞。
就像博物館里陳列的文物基座，所有人都贊嘆上面展品的光華，卻無人看它一眼。
臺下的掌聲稀疏了一些，禮貌而克制。姜黎維持著唇角的弧度，感覺臉上的肌肉已經(jīng)僵硬。
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陸遠手掌的溫度，隔著薄薄的衣料，燙得她心口發(fā)慌。她再次看向臺下。
林薇已經(jīng)坐下，正偏過頭，視線穿過攢動的人群，精準地落在姜黎臉上。她的眼睛很亮，
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。那笑容干凈、無害，甚至帶著幾分晚輩對前輩的尊敬。
可姜黎讀懂了。那是一種無聲的宣告，一種勝利者的炫耀。挑釁。頒獎典禮結束，
慶功宴正式開始。衣香鬢影，觥籌交錯。陸遠作為CEO，自然成了全場的中心，
被一群人簇擁著，談笑風生。林薇就站在他身側，端著香檳，應對得體，姿態(tài)優(yōu)雅，
儼然是這里的女主人。不斷有人過來向姜黎敬酒，說著恭維的話?！敖?，恭喜啊，
‘遠航’今年又拿了大獎?！薄瓣懣傉媸呛酶猓心@樣才華橫溢的太太。
”姜黎一一微笑著回應，喝下的香檳在胃里泛起冰冷的泡沫。她找了個借口，暫時脫離人群，
走向露臺的方向，想透一口氣。經(jīng)過一處用巨大綠植隔開的休息區(qū)時，
幾個年輕設計師的談話聲，斷斷續(xù)續(xù)地飄了過來?！澳銈冇X不覺得，
林薇姐最近那幾個獨立項目，風格和姜總早期的作品有點像？”一個壓低了的聲音響起，
帶著幾分不確定?！跋?？何止是像！我上次去資料室找舊圖紙，
無意間看到一份姜總五年前的手稿，一個叫‘云棲’的私人美術館概念設計，
因為甲方資金問題沒建成?！绷硪粋€聲音立刻接了上去，帶著壓抑不住的激動。
“那個‘云“棲’的核心理念，就是利用光影在建筑內(nèi)部做二次分割，形成流動的空間感。
你們再看看林薇姐上個月剛中標的那個‘光之盒’美術館，簡直就是‘云棲’的商業(yè)精裝版！
”“不會吧？抄襲？她膽子也太大了！”“什么叫抄襲？那份手稿根本沒發(fā)布過，
公司里除了幾個元老，誰知道？人家這叫有天賦，能領悟姜總的設計精髓，還能發(fā)揚光大！
”說話的人語氣里帶著一股子酸溜溜的嘲諷?！耙彩?，陸總都親自下場給她背書了，
誰敢說半個不字……”后面的話，姜黎已經(jīng)聽不清了。她的血液仿佛在一瞬間被抽空，
又在下一秒瘋狂地涌回頭頂。手腳冰涼。“云棲”。那個方案，
是她獻給早逝的、熱愛繪畫的母親的禮物。因為投入了太多個人情感，在項目流產(chǎn)后，
她將所有圖紙封存，鎖進了檔案室最底層的保險柜。鑰匙只有三把。一把在她這里。
一把在公司的行政總監(jiān)手里。還有一把，為了方便他隨時調(diào)用資料，她親手交給了陸遠。
姜黎端著酒杯的手指收緊，指節(jié)因為用力而泛白。水晶杯壁上冰冷的溫度，
也無法讓她混亂的大腦冷靜下來。她轉身，穿過喧鬧的人群，
徑直走向那個被光環(huán)籠罩的男人。人們見她走來，識趣地讓開一條路?！鞍⑦h，你出來一下。
”姜黎的聲音不大，卻帶著一種不容拒絕的穿透力。陸遠臉上的笑容滯了一下，
他看了一眼姜黎過于平靜的臉，對身邊的人說了句“失陪”，跟著她走到了宴會廳外的露臺。
晚風微涼，吹散了些許酒氣，也讓兩人之間的空氣更加冷凝?！霸趺戳耍俊标戇h率先開口，
語氣里帶著一絲不耐煩，似乎在責怪她打斷了自己的高光時刻。姜黎沒有看他，
目光投向遠方城市的璀璨燈火?！拔覄倓偮牭接腥嗽谧h論，林薇的‘光之盒’，
和我很早之前的一個未公開設計，很像。”她陳述著一個事實，聲音里聽不出情緒。
陸遠皺起了眉，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?！袄枥瑁阆胝f什么？”“我想問問你，
‘云棲’的設計稿，除了你我，還有誰看過？”姜黎終于轉過頭，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她的目光銳利，像手術刀，試圖剖開他所有的偽裝。陸遠避開了她的視線。
“那么久遠的事情，我哪里還記得?！彼p描淡寫地揮了揮手，
仿佛那只是一個無足輕重的文件。“公司資料那么多，林薇作為我的助理，
接觸一些舊檔案也很正常。也許是她自己翻閱資料時，受到了啟發(fā)。
這在設計領域不是很常見嗎？”“常見？”姜黎重復著這個詞，唇邊泛起一絲冷笑，
“把別人的核心創(chuàng)意包裝一下，就變成自己的‘獨立完成’，這也叫常見？”“姜黎！
”陸遠的聲音陡然拔高，帶著被冒犯的惱怒?！傲洲笔莻€很有天賦的設計師，她也很努力，
經(jīng)常為了一個項目通宵加班。你也是從新人過來的，為什么要對一個后輩抱有這么大的惡意？
”他上前一步，試圖用一種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壓迫她?！澳闶枪镜睦习迥?，是所有人的前輩，
能不能有點氣度？不要因為人家出了一點風頭，就心胸狹隘地猜忌自己的員工！
”02“老板娘？”姜黎咀嚼著這三個字，唇角的冷笑擴大，
最終變成一聲短促而冰涼的嗤笑?！皻舛龋俊彼貜椭?，聲音不大，卻像一把淬了冰的錐子，
精準地刺入兩人之間劍拔弩張的空氣里。“陸遠，你跟我談氣度？
”他居高臨下的姿態(tài)在她平靜的反問中寸寸瓦解。那是一種截然不同的壓迫感，不來自音量，
而源于絕對的理直氣壯。姜黎退后一步，與他拉開距離，
也仿佛在審視一個沾染了污穢的陌生人?！昂茫覀儾徽劇茥?，不談那些陳年舊事。
”她的語氣變得異常冷靜，冷靜得讓陸遠心底生出一絲慌亂?！拔覀冋劇仄骄€’項目。
”“地平線”三個字出口，陸遠的臉色瞬間變了。那是公司今年最重要的一個項目，
一個足以讓公司在國際上站穩(wěn)腳跟的國際建筑競標。為此，姜黎熬了三個月，
推掉了所有私人行程，幾乎是以辦公室為家，嘔心瀝血才完成的最終方案。
“‘地平線’的方案，你看了嗎？”姜黎問。“當然?！标戇h定了定神，
試圖重新掌握主動權，“我看過了，很優(yōu)秀，但……”“但林薇的更具國際視野，對嗎？
”姜黎替他說完了后半句。這句話，是昨天陸遠在最終評審會上，當著所有高管的面，
宣布將她的方案撤下，替換成林薇的方案時，給出的理由。當時，整個會議室死一般寂靜。
所有人都看著她，這個公司的聯(lián)合創(chuàng)始人，也是老板娘，等著她的反應。她沒有失態(tài)，
只是平靜地接受了結果，甚至還對林薇點了點頭?？涩F(xiàn)在，只有他們兩個人?！八姆桨福?/p>
你看過嗎？”姜黎再次發(fā)問，目光緊緊鎖定他。“我看過?！标戇h的聲音有些發(fā)虛。
“你看過?！苯椟c頭，像是在確認一個判決，“你看過，
所以你默許了她把我的‘洄游’概念，那個我珍藏了五年，
連草稿都鎖在保險柜里的核心設計，用在了‘地平線’上。”她的聲音依然平穩(wěn)，
卻字字泣血?！颁в巍?，那是她的心頭血，
是她為自己準備的、沖擊設計界最高殿堂的秘密武器。這份手稿，
她從未給任何人展示過全貌，除了陸遠。因為他是她的丈夫，是她最信任的伙伴。
陸遠的喉結滾動了一下，眼神躲閃得更加厲害?！袄枥?，創(chuàng)意是流動的，靈感碰撞在所難免。
也許只是巧合……”“巧合？”姜黎笑了，這次的笑聲里帶著濃重的悲哀和嘲弄。
“連結構切分、光影路徑、空間敘事都一模一樣，這也叫巧合？陸遠，你當我是傻子，
還是當整個設計界的評委都是瞎子？”她上前一步，這一次，輪到她逼視他。
“你用我的心血，去捧你的‘后輩’，去給你所謂‘很有天賦’的設計師鋪路?，F(xiàn)在，
你反過來指責我嫉妒，說我沒有氣度？”她的聲音終于有了一絲顫抖，不是因為憤怒，
而是因為一種從骨髓里泛出來的寒意?！澳闶遣皇怯X得，我這幾年回歸家庭，疏于一線，
就已經(jīng)跟不上公司的發(fā)展了？”她一字一句地問，每一個字都像是在凌遲自己的心臟。
“你是不是覺得，姜黎這個名字，已經(jīng)配不上‘遠航設計’的未來了？
”陸遠被她問得啞口無言，臉色青白交加。他被戳中了最陰暗的心思，
惱羞成怒瞬間占據(jù)了高地。“不可理喻！”他甩下一句，像是逃跑一般，
轉身抓起沙發(fā)上的西裝外套。“我這幾天要去鄰市出差，你冷靜一下！”門被重重地甩上，
發(fā)出“砰”的一聲巨響，震得天花板的灰塵都簌簌下落。辦公室內(nèi)，重歸死寂。
姜黎站在原地，許久未動。窗外的陽光斜射進來，將她的影子拉得細長而孤單。冷靜？
她的人生，她的事業(yè)，她的婚姻，都成了一個笑話，他還讓她怎么冷靜。……兩天后。
陸遠的出差還沒有結束。姜黎破天荒地回了家，那個他們共同生活了七年的“家”。
空氣里沒有一絲煙火氣，冷冰冰的，像個精致的樣板間。她走進衣帽間，
鬼使神差地開始替陸遠收拾他回來后要換洗的衣物，整理他下次出差需要用的行李箱。
這或許是她作為妻子，最后一點殘留的慣性。她拉開床頭柜的抽屜，想找備用的充電器，
指尖卻觸碰到了一個冰冷的金屬物體。是陸遠的備用手機。他總說業(yè)務繁忙，
一個手機不夠用。她從未懷疑過。手機屏幕是暗的，她下意識地按亮。屏幕亮起的瞬間，
一條微信通知恰好彈了出來。【林薇：阿遠，你什么時候回來呀？沒有你在，
我的靈感都枯竭了。】姜黎的呼吸停滯了一秒。阿遠？靈感？一股寒氣從腳底直沖頭頂，
她的血液仿佛在這一刻被凍結。她的手有些抖，但還是拿起了那部手機。解鎖密碼。
她試了公司的成立紀念日，錯誤。她試了陸遠的生日，錯誤。然后，
她輸入了他們的結婚紀念日。屏幕應聲解開。微信界面被直接彈到了最上方，置頂?shù)膶υ捒颍?/p>
正是“林薇”。姜黎的手指懸在屏幕上方，遲遲不敢點下去。心臟在胸腔里瘋狂地沖撞，
發(fā)出擂鼓般的巨響，震得她耳膜嗡嗡作響。她終于點了下去。觸目所及，
是鋪天蓋地的曖昧與親昵。那些她從未聽過的愛稱，
那些她從未見過的、屬于陸遠的溫柔與耐心，此刻，全都給了另一個女人。往上翻，
聊天記錄刺得她眼睛一陣陣發(fā)痛。她的手指機械地滑動著，直到一張照片，
讓她全身的力氣都被瞬間抽空。照片里，陸遠和林薇親密地頭靠著頭，笑得燦爛。
陸遠的手臂占有性地環(huán)在林薇的腰上，林薇則像一只溫順的小貓，依偎在他懷里。
這不是重點。重點是他們身后的背景。那家溫泉酒店的標志性枯山水庭院，她認得。
那是他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，陸遠說要去外地拓展一項緊急業(yè)務，讓她自己過。
她還笑著說沒關系，事業(yè)為重。原來，他的“緊急業(yè)務”，就是陪著他的“靈感繆斯”，
在屬于他們的紀念日里，共度良宵。手機從她顫抖的手中滑落，“啪”地一聲掉在地毯上，
屏幕還亮著。照片下面，是林薇發(fā)的一條消息。【謝謝你的禮物，阿遠。
我才是你真正的‘靈感繆斯’，對嗎？她那種老舊的設計理念，早就該被淘汰了。】淘汰。
姜黎緩緩地蹲下身，蜷縮成一團。她沒有哭，一滴眼淚都流不出來。只是覺得冷。
一種深入骨髓、仿佛能將靈魂都凍成冰屑的冷。原來，她的事業(yè)和她的愛情，
不是被別人摧毀的。是被她最愛、最信任的男人，親手、一刀一刀、凌遲處死的。
03不知過了多久，姜黎才重新感覺到自己四肢的存在。它們僵硬、冰冷，仿佛不是自己的。
地毯上的手機屏幕已經(jīng)自動暗了下去，但那張刺目的照片，卻像用烙鐵燙過一樣，
深深地刻在了她的視網(wǎng)膜上。她緩緩地、用一種近乎遲鈍的姿態(tài)，伸出手，撿起了手機。
指尖觸碰到冰涼的金屬邊框，一股寒意順著神經(jīng)末梢，再次鉆入心臟。她沒有再看那張照片，
只是用僵直的拇指，退出了聊天界面。通訊錄里，那個被她置頂，標注為“阿遠”的號碼，
此刻顯得無比諷刺。她的手指頓了頓，向上滑動，越過了那個名字。最終，
停在了一個備注為“秦律師”的號碼上。她點了下去。電話接通得很快，
一道干練沉穩(wěn)的女聲傳來。“姜小姐？”“是我?！苯栝_口，聲音干澀得沒有一絲水分，
像是兩片砂紙在摩擦?！扒芈蓭煟蚁胱稍冸x婚，以及……商業(yè)犯罪相關的法律事宜。
”電話那頭沉默了兩秒?！懊靼琢?。明天上午十點，來我律所，我們面談。”“好。
”掛斷電話，姜黎站起身。整個過程，她沒有流一滴眼淚，面容平靜得如同一座冰雕。
那場足以將她靈魂凍成冰屑的寒流，并未退去。它只是凝固了。
凝固成了一股堅不可摧的、帶著毀滅氣息的意志。她走進衣帽間，
鏡子里映出一張蒼白到毫無血色的臉，眼神空洞得可怕。陸遠曾經(jīng)最愛她這雙眼睛，
說里面有星辰大海，有無限的靈感。原來，他只是想將這片星辰大海，據(jù)為己有，
再親手熄滅。第二天上午十點，姜黎準時出現(xiàn)在“君誠律師事務所”的門口。
她換上了一身剪裁利落的黑色西裝，長發(fā)挽成一個一絲不茍的發(fā)髻，
臉上化著精致卻冷硬的妝容，完美遮蓋了所有的憔悴與脆弱。接待她的秦律師，
是個四十歲左右的女人，戴著金絲眼鏡，眼神銳利而精準。“姜小姐，請坐。
”秦律師示意她坐下，并親自為她倒了一杯溫水?！扒闆r，我在電話里聽你簡單說了。現(xiàn)在，
我需要了解所有細節(jié)。”姜黎沒有碰那杯水。她從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機，解鎖，
點開那段她看了一整夜的聊天記錄，推到了秦律師面前。“感情破裂的部分，證據(jù)在這里。
”她的語氣沒有絲毫波瀾，仿佛在陳述一件與自己無關的案子。秦律師拿起手機，
快速滑動著屏幕。她的表情始終保持著職業(yè)性的平靜，但偶爾蹙起的眉頭，
還是泄露了她對案情嚴重性的判斷?！昂艿湫偷幕閮?nèi)出軌，過錯方在陸遠。
照片拍攝的日期和地點，能確定嗎？”“能?！苯柰鲁鲆粋€字?！叭ツ晔辉缕呷?，
我們結婚五周年的紀念日。地點是清源山的那家溫泉酒店，枯山水庭院是他們的標志。
”秦律師點了點頭，將手機還給她?！案星椴糠趾芮逦，F(xiàn)在，說說你懷疑的商業(yè)犯罪。
”“我和陸遠，共同創(chuàng)立了‘黎明設計’。我占股百分之六十，是公司的法人和首席設計師。
他占股百分之四十，負責市場和運營。”姜黎的聲音冷得不帶任何溫度?！傲洲?，
照片里的女人，是我半年前招進公司的設計師。陸遠說她極具天賦，是我的‘靈感繆斯’。
”她說到“靈感繆斯”四個字時，唇角溢出一聲輕不可聞的冷笑?！白罱肽?，
公司接連丟失了三個重要客戶。給出的理由都是，我的設計理念過于陳舊，跟不上市場。
而取代我們拿下這三個項目的，都是同一家新成立的設計工作室。
”秦律師的鏡片反射出冰冷的光?！斑@家工作室的背后，是林薇？”“我沒有直接證據(jù)。
”姜黎坦然道?！暗易蛲砜吹搅肆洲卑l(fā)給陸遠的消息?！彼龔褪隽四蔷湓?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