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看著她在他面前崩潰哭泣.看著她蜷縮在冰冷骯臟的斷墻下，

小小的身體因?yàn)榫薮蟮那榫w波動而劇烈起伏，像一片在狂風(fēng)暴雨中即將被徹底撕碎的葉子。

他仿佛看到了那日斷崖之上，

在這陌生的軀殼里掙扎求存、步步驚心的日日夜夜；看到了她眼中那屬于“寒江月”的火焰，

在“謝云歸”的軀殼里，如何被壓抑、被扭曲，又如何倔強(qiáng)地燃燒！

“阿月……” 他再次低喚，聲音沙啞得厲害，帶著一種難以置信的、小心翼翼的顫抖。

他緩緩地、極其艱難地，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。冰冷的碎石硌著他的膝蓋，他卻渾然不覺。

他伸出手，不再是鉗制，而是帶著一種近乎虔誠的、想要觸碰又害怕驚擾的遲疑，

輕輕地、顫抖地?fù)嵘纤凉M是淚痕和污泥的臉頰。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和細(xì)微顫抖，

讓謝云歸渾身一顫，猛地睜開淚眼。月光下，謝沉近在咫尺的臉龐上，

那曾經(jīng)冷硬如冰的線條徹底崩塌，只剩下一種近乎破碎的、失魂落魄的痛楚。

他深邃的眼眸里，翻涌著她從未見過的、濃烈得化不開的心疼與悲憫，

那里面映著她狼狽不堪的影子，如同映照著世間最珍貴的琉璃，卻又布滿了裂痕。

“別怕……” 他艱難地開口，聲音低沉而沙啞，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力量，

試圖抹去她眼中的驚惶，“阿月，別怕……是我，

是謝沉……” 他笨拙地、用指腹極其輕柔地擦拭她臉上的淚痕和污跡，

動作生澀得如同第一次照顧嬰兒，卻帶著一種不容錯(cuò)辨的、近乎絕望的珍視。

“是我……沒有護(hù)住你……” 巨大的自責(zé)如同海嘯般將他淹沒，聲音哽咽，

赤紅的眼底再次蒙上水霧，“讓你……受了這么多苦……” 他想起靈堂前那口空棺，

想起自己那句心如死灰的“娶誰都一樣”，想起她就在自己眼皮底下，

頂著“謝云歸”的名字，在秦氏的毒手和秦放的覬覦下艱難求生，而他竟一無所覺！

巨大的痛苦幾乎要將他撕裂。謝云歸怔怔地看著他，

看著他眼中那毫不掩飾的、如同熔巖般滾燙的心疼...